程誌超被羅苒芸帶走之後,趙濟勇驚疑不定的竄到了車藝的麵前,憂心忡忡的問:“車班長,羅工把超兒要帶到哪去?”


    車藝心裏也沒有譜,嗒了幾下嘴,撇著嘴晃了晃腦袋:“自從羅工和龍工調到教導隊之後,行事就越來越神秘莫測,連我這個老部下竟然也無法捉摸一二,不過我斷定程誌超這一次凶多吉少。00100/


    趙濟勇大吃一驚:“何以見得?”


    “這不明擺著嘛,龍工好不容易心情好,帶著他出去幹活,誰想到你那哥們竟然沒有照看好她,竟然讓她扭了腰。羅工和龍工那是公認的好姐妹心連心,當然要替龍工出頭教訓程誌超。我看這一次程誌超是在劫難逃。”


    趙濟勇將信將疑:“真的?”


    “是不是真的,咱們走著瞧。”車藝撮了幾下牙花,“等程誌超回來一問自然就能清楚了,我說你怎麽還在這裏站著,羅工臨走之前不是讓你去停車場搬東西嗎,怎麽還不去?要是羅工回來看你還沒動地方,小心連你一起收拾了。”


    趙濟勇麵露難sè:“剛才我聽超兒說,那些東西裏有幾個大件,他自己一個人都搬不動,我比他也強不了多少,怎麽可能搬得動?”


    “你腦袋秀逗了,不會叫人啊?去找你們那個唐助理要人去。”


    “那唐助理對我有成見,安排我去雷達站就是他的主意。我不去。”


    “你愛去不去。反正羅工是讓你去搬東西,又不是我,就算搬不回來,挨訓的又不是我。”車藝說完,嘿嘿冷笑幾聲,走到一旁自顧自忙自己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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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誌超跟在羅苒芸後麵,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直到察覺羅苒芸領著他穿街過巷,貌似向她和龍豔雪所在的宿舍走去的時候,程誌超心裏更加的沒底了。


    龍豔雪扭傷的事情,其實完全怪她自己。如果不是她使勁奪了那一下子,也未必會扭傷了腰,但這其中的道理在女人麵前是講不出來的。自從女權主義占了一席之地之後,中華大地上的女生就越來越強勢。與此對應的是男生在女生麵前越來越顯得沒有地位。尤其是女生一發起怒來,男生隻能受著。


    如果和哪個男生和女生爭吵起來,外人看到了首先的指責對象八成是那個男生,諸如沒有風度、不尊重女xing的大帽子也會一頂一頂的砸過來,直到那個男人服軟告饒,偃旗息鼓為止。


    程誌超不怕龍豔雪生氣,但卻害怕羅苒芸發怒。龍豔雪是主官不假,不過對自己頗好,又是認弟弟,又是借錢給自己的。而且剛才也表現得很大度,並沒有追究自己的意思。可是這羅苒芸就不同了,在他麵前總是擺出一副首長的樣子,溫柔可人不及龍豔雪的十分之一。對付這樣的一位自我感覺相當不錯的女首長,程誌超一時半會還真就拿不出太好的辦法來。


    現在羅苒芸帶著他回宿舍,很明顯這次叫他不是因為工作方麵的事情,百分之百是因為龍豔雪扭傷這件事,不知道這次羅大美女又會怎樣借題發揮。心裏一陣陣發慌的程誌超眼珠子亂轉,一邊走一邊拚命的想著主意。


    但是羅苒芸後腦勺就好像長了眼睛一般,連頭都沒回。就似乎能看到程誌超的眼珠子轉的比平時頻率快了幾十倍不止,突然冷笑著問道:“你眼珠子轉得那麽快累不累?”


    “啊?”程誌超“刷”的一下,冷汗瞬間布滿了額頭,暗想如果不是光天化


    i之下,自己又對羅工較為了解。肯定會認為自己見了鬼了。這人不用回頭,竟然能感覺到自己的眼珠子轉動。簡直比妖孽還妖孽,一連打了好幾個冷戰之後才定了定神,回答道:“羅工這話差矣,我的眼珠子現在很正常,並沒有轉動。”


    “哼。”羅苒芸鼻孔裏冒出一聲不屑,“我還不了解你麽,平時還算是老實,要是感覺自己做了錯事即將受到懲罰的時候,眼珠子就恨不得轉得飛出眼眶,肯定是在找借口想脫罪?”


    “咦,竟有此事,我怎麽不知道?”程誌超這一次可不是在胡說八道的轉移話題,而是真不知道自己有這個毛病。


    羅苒芸道:“能醫者不能自醫,能閱人者自然也不能自閱。你一向都認為自己閱人無數,看人的眼光很準,但是肯定沒好好的照過幾次鏡子,所以一直發現不了自己有這個毛病。”


    程誌超一拍大腿,幡然醒悟過來,後悔不迭的說道:“我說我小時候犯了事,怎麽一眼就能讓我們老爺子看出我是不是在撒謊,原來竟然是我的眼珠子出賣了我。早知道的話,我就養成從小照鏡子的好習慣了,那樣也能少挨不少暴揍。”


    羅苒芸無意中的一句話,竟然揭開了一個在自己心裏存在多年的謎題,而且現在自己已經長大chéng


    én,挨揍的機會少了許多,程誌超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不過心裏還是相當感激羅苒芸,痛恨趙濟勇。痛恨趙濟勇的理由也很簡單――這家夥肯定也早就發現自己這個毛病了,但卻從來沒有提醒自己一下,真是枉為自己將他當成這麽多年的兄弟了。心裏暗暗打定主意,此事一了,必定找個機會向趙濟勇嚴肅的提出這個問題。若是他賠理道歉還好,如果他強辭奪理,兄弟之間,定要好好計較一下。


    他不知道,趙濟勇之所以沒有提醒他,並不是不講義氣,而是趙濟勇碰到這種情況的時候,眼珠子轉得比他還快。他連自己的眼珠子轉動都不知道。當然更不知道程誌超在程衛國麵前是個什麽樣子。


    羅苒芸聽他說得逗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怎麽,小時候因為說謊挨過揍?”


    “豈止挨過揍,簡直挨過暴揍。本來明明沒多大的事情,一害怕就想撒點小謊,結果讓我老爸差點沒揍飛了,不堪回首,不堪回首。”


    羅苒芸微微一笑,心想程誌超和趙濟勇按理說也是**,但是兩個人身上並沒有以前在軍區工作時見到的大多數**身上那種囂張拔扈的氣焰,可能就是與家教有關。同樣是**。程誌超和趙濟勇的父母由於從小對他們就嚴加管教,所以這兩個人雖然行事淘氣了一些,但比其他胡作非為的要強百倍不止。


    一時之間,羅苒芸心裏對程誌超的好感增加了不少。似乎有關於他花心的問題,也能找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像他這種**,縱然家教再嚴,但始終是處於眾星揍月的簇擁之下,難免會有這樣那樣的毛病,現在這些小毛病還屬於可控範圍,如果管教得好,應該不會出太大的問題。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羅苒芸對程誌超的態度明顯好轉,語調也溫柔了些許。笑罵道:“要我說,你老爸小時候揍你還是揍得少了。如果我是你老爸的話,一老早就把你打得滿地找牙,省得你到處禍害人。”


    “天地良心,像我這樣一個熱愛祖國,熱愛人民,熱愛部隊,心甘情願獻身國防,甘做革命的螺絲釘,安置到哪裏都沒有怨言的好青年。好士兵打著燈籠都難找,哪裏禍害過人?”


    羅苒芸的嘴高高的撅了起來,直接將自己的自吹自擂過濾掉,一路和他說笑著將他領到了宿舍門口。在掏出鑰匙開門的時候,故意將聲音弄得震天響。有多大動靜就弄出多大動靜,意在提醒屋裏的龍豔雪。人已經到了,該做準備應該做準備了。


    屋裏的龍豔雪此時正在對著鏡子最後一遍檢查自己的妝化得有沒有疏漏的地方,聽到門響,馬上像隻受了驚的兔子一樣將鏡子放回了抽屜裏,用最快的速度趴到了床上。期間由於用力過大,又牽動了腰上的傷處,痛得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這一聲呻吟恰到好處,正好讓開門進屋的羅苒芸和程誌超聽了個清楚。羅苒芸故做吃驚的搶在前麵幾步衝到了龍豔雪的床前,一臉關切的問道:“怎麽樣了龍工,腰還疼?”


    龍豔雪畢竟身嬌肉貴,這一下扭得著實不輕,疼得小臉蒼白,眼淚汪汪的點了點頭:“剛才不小心動了一下,又扭了一下,疼死我了。”


    在她抬起頭的那一刹那,羅苒芸一眼就看出她化了淡妝,忍不住笑了起來。龍豔雪自然知道她因何發笑,原本因疼痛而顯得蒼白的小臉瞬間就布滿了紅暈,既羞且嗔的白了羅苒芸一眼,將頭又低了下去。


    羅苒芸咳嗽了兩聲,正sè道:“你看看你,扭傷了就別亂動了,萬一傷上加傷可怎麽得了?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將醫生給你帶過來了。”


    龍豔雪再一次抬起頭,一臉“意外”的問:“醫生?哪個醫生?”一回頭看到程誌超,心髒快速跳了幾下,拚盡了全力才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些,“小羅,你什麽時候也學會胡說八道了,哪有醫生?”


    “程誌超不就是一個好醫生?”羅苒芸一本正經的說:“程誌超,上一次龍工碰了腿,你幫著按摩,我看你手法還算是可以。這一次龍工扭了腰,你就再出一次手,替羅工按摩一下,免得瘀血擴散。”


    程誌超本以為她將自己叫過來是要興師問罪,討伐自己護駕不力的重大責任,聽了她的話之後才知道,原來羅苒芸叫自己過來,不是找自己的麻煩,而是替龍豔雪按摩。


    龍豔雪沒想到羅苒芸一進門就直奔主題,連點彎都不會拐,羞得耳根子都紅了,下意識的抓過被子又要將頭埋進去。但是羅苒芸這個狗頭軍師在旁邊站著,豈會讓她如願。她的手剛抓住被角,就聽得羅苒芸問自己:“龍工,我看你這次扭得真不輕,還是讓程誌超幫你按摩一下。反正他是你弟弟。姐弟兩個也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對程弟弟?”


    程誌超俊麵一紅。沒想到自己和龍豔雪之間的這點小秘密竟然被她知道了。不過想想這也正常,羅苒芸一直都是龍豔雪的閨蜜,這一次更是為了龍豔雪而調到了教導隊,足以證明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不一般。龍豔雪認了他當弟弟的事情,當然也不會瞞著她。


    但是龍豔雪這次受的傷和上次不一樣,上一次傷在腿上,幫她按摩已經夠讓人難為情的了,這一次她傷在腰上,如果按摩的話,勢必要撩起她的上衣。兩個人雖然是姐弟,卻畢竟沒有血緣關係,如果撩起人家的上衣幫著按摩的話,別說人家一個黃花大姑娘。就連自己心裏也會感到怪怪的。


    不知不覺之間,腦海裏又一次浮現出上一次幫龍豔雪按摩的畫麵,尤其是龍豔雪那條有如象牙雕成的纖纖**就好像活生生的又在眼前晃來晃去,盡管程誌超知道自己和龍豔雪之間沒有任何的暖昧,還是讓他覺得異常的香豔刺激。


    羅苒芸見他遲遲沒有回答自己,不禁秀眉微皺,嗔道:“喂,程誌超,你和你龍家姐姐一起去搬貨,竟然沒有照顧好她。讓她把腰扭傷了,現在應該做點什麽補償?怎麽連吭都不吭一聲,想什麽呢?”


    “沒……,沒想什麽。”程誌超連忙將龍豔雪的大腿從自己的腦海中趕走,紅著臉結結巴巴的說道:“我在想……在想這一次是扭傷,不像上次是外傷,衛生員給拿了貼膏,沒有給藥酒之類的東西,如果按摩的話,恐怕不會有什麽太大的作用。”


    “這個還用你說。我早就想到了。”羅苒芸得意洋洋的從兜裏掏出一個小瓶,“紅花油,專治跌打損傷,風濕骨痛。”


    程誌超摸了摸鼻子:“羅工準備得倒是充分。”


    “啥意思?”羅苒芸的臉沉了下來,“程誌超。我告訴你,讓你來幫龍工按摩。是看你手法還可以,又是龍工的弟弟,再加上我又不懂這些。要不然的話,你以為我能找你?我自己不會把事辦了?”


    “是是是,領導看得起我的這點小手藝,我感到萬分榮幸並且相當惶恐。”


    “你惶恐什麽?”


    “我怕按不好,再把龍工按嚴重了。”


    “那不正好,龍工要是被你按嚴重了,就得到旅醫院去治病,到時候我和龍工都不在,你和車藝、趙濟勇不正好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了?”


    “可不敢這麽說,你也知道我們幾個,領導在與不在都是一個樣子的,我向**發誓,絕對不會出現你說的那種情況。”


    “少廢話,你們幾個自從湊到一起,就沒讓我和龍工省過心。”羅苒芸將那瓶紅花油塞到程誌超的手裏,凶巴巴的說:“同誌,你表現的機會到了,按得好了,將功抵過,沒有賞。按得不好,看我到時候怎麽收拾你。”


    程誌超咧了咧嘴,沒敢應聲。


    龍豔雪雖然明知道羅苒芸是在和程誌超開著玩笑,不過看到心愛的小男人受窘,心裏也有些不忍,連忙岔開話題:“對了,我記得咱們沒有這東西啊,這瓶紅花油你從哪來的?”


    “當然是從衛生所要的了。剛才我看了一下,那衛生員根本就是在應付你,扭得那麽重,連路都差點走不,就給了兩貼膏藥,能頂什麽用?於是我就到衛生所裏和他吵了一通,最後他沒辦法,將壓箱底的紅花油給我找了出來,我才放過他。不過我又不會用這東西,隻好替你把程誌超找了過來。”


    “你一天到晚就是嫌不夠亂,好端端的跑到衛生所和衛生員吵架,真是的。”龍豔雪假意嗔怪她。


    羅苒芸嘻嘻一笑:“隻要你龍工早點好起來,吵架就吵架。你要是歇個三五七天的話,那我非累死不可。我這架吵的,倒也不全是為了你。行了,快點趴好,讓你的好弟弟幫你擦油,我還得回信息室去看著那兩位。不看著他們兩個幹活,我心裏始終不放心。”


    龍豔雪和程誌超都是心頭一震,異口同聲的說道:“什麽,你要走?”


    “不走幹什麽,留在這裏我又幫不上什麽忙,你們忙著,我走了。程誌超,用點心啊。”羅苒芸一語雙關的說完之後,笑嘻嘻的逃掉了,臨走的時候,還沒忘了小心翼翼的替他們將門關嚴。


    屋裏隻剩下兩個人之後,氣氛瞬間尷尬了起來,龍豔雪的小手緊緊的抓著被子,連看都不敢看程誌超一眼,細若蚊蠅的說道:“那個……,你坐。”


    “噢!”程誌超撓了一下後腦勺,搬過一張椅子坐在了龍豔雪的床邊,那瓶紅花油被他從左手移到右手,又從右手移到左手,移來移去的也不知道移了多少個來回,卻始終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讓龍豔雪撩起上衣。龍豔雪的心情同樣很複雜,既想讓這個小男生替自己按摩後背,又覺得臊得慌,趴在床上一句話也不敢說。


    過了好一會,突然間程誌超一個失手,那瓶紅花油“砰”的一聲掉到了地上,骨碌碌的滾到了床底下。程誌超“呀”的一聲,連忙趴在地上,將腦袋伸到床下,費了一番好勁,才將那瓶藥油撿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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