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如錦知道他憂慮什麽,繼續道:“事成之後,朝廷的官位、權利等等一切的事情,藥王穀不會插手,或者說,朝廷與藥王穀之間依舊保持現在的樣子便好,本掌門不需要你付出任何昂貴的代價。”


    “毒聖莫要玩笑。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毒聖平白送此大禮,本皇子可不敢收。”劉麒淩雖然很需要沐如錦所說的東西,但卻更明白,天上不會無緣無故掉餡餅,有所付出,就必有所求。


    “自也不是白送你的。”沐如錦滿意的點了點頭,她相信劉麒淩不會是個為了一丁點小便宜就如此把持不住的人。


    “還請毒聖明言。”劉麒淩莫明的放寬了心。


    沐如錦起身,轉身幾步,將窗戶完全打開,一絲陽光透過窗戶灑進地麵,一時間竟有些刺眼。


    沐如錦轉過身重新坐回原位,目光有一瞬間的悠遠,道:“我要的很簡單,要麽,要劉萱萱死。要麽,就讓她自此後,削發出家,常與青燈古佛為伴,一生都不得再出庵堂一步。”


    “毒聖所求如此簡單?”劉麒淩皺著眉看了沐如錦好一會兒,心中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付出了五千萬玉幣,外加一百張閻王帖,最終卻隻是要整治他那個愚蠢的皇妹?


    他不由覺得,女人就是女人,與男人胸懷天下相比,女人多隻會糾纏在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之上。縱然這個女人擁有了比男人更多的東西,但胸懷卻遠遠比不過男人。


    但也正因如此,卻讓他更加放心一分官行天梯。


    沐如錦強忍著內心偷笑。故作深沉憂傷,道:“我原本總說自己所求不過活著。人生在世,命如金貴,其餘皆如草木。不痛不癢,不需所求。而情愛在我眼中,不過鏡花水月,夢中浮萍。根本無需依賴追尋。”


    沐如錦苦笑,繼續道:“隻是想象雖美,現實卻如一盆冰水,人自是要愛過,才知其中滋味。自小坎坷流離,師父說,幸與不幸都是命,天所注定,違背不得。所以。對於神鬼之事。我多有敬畏。如今得此結果,莫非是我所求太多,天要罰我不知惜福?”


    “我坐擁藥王穀群山之巔。看似風光無限,實則卻連一份真情都得不到。為人構陷。被人休棄,我放棄自尊放棄風光下嫁逍遙侯府,雖目的不純,但情卻不假。我真心以待他,為何他卻寧願信那賤人也不信我?”


    沐如錦冷笑一聲:“我沐如錦何時淪落到了如斯地步,竟然會被一個小小的公主牽著鼻子走?”


    看了劉麒淩一眼,沐如錦忽的笑了,道:“三皇子也是人上人,當該知道,這種被人壓了一頭的滋味是如何難受。之前為顧念大局,我本不欲與朝廷發生衝突,故而一直忍耐,如今,既有三皇子在此,恐怕這小小的要求也便不在話下了。”


    “可她是皇家公主,身份尊貴。”劉麒淩點了點頭,之前他依附在太子之下,被人呼來喝去,他知道那種憋屈的滋味有多窩心。隻是,事關他的妹妹,雖他不在意這個妹妹,但推脫的話也得象征性的來這麽幾下。


    “那又如何?我乃江湖之人,朝廷那一套,於我無用。此時此刻,你是心懷天下的皇家貴胄,而我是心存怨憤的蘇家棄婦。你我之間,不過互惠互利。我用千萬玉幣與百張藥王帖換劉萱萱一命,物超所值,三皇子還有何不滿?人生無常,福禍難料,過程如何,我不在意,但結果,卻必要為我所掌握。”


    “我沐如錦所求不多。不求神功蓋世,不求坐擁天下,隻是努力在這世上掙紮求存。我誰也不招,誰也不惹,可卻總有人見不得別人過得舒坦,一再相逼。我自問從不曾對不起你朝廷半分,皇帝卻為掌控蘇家而強嫁公主,甚至不惜以逍遙侯府一家老小性命相威脅。而公主又機關算盡想要陷害於我,大街上明目張膽的刺殺,背地裏無所不用其極的構陷。現如今,我不過拿回我應得的,縱然公主身份再尊貴,又與我何幹?何況,與皇位相比,區區一個公主又算得什麽?”


    沐如錦冷笑。事實上,當初她想要劉萱萱死是再簡單不過的事請,但她沒有這樣做,而是將之留到了今日,用來跟劉麒淩做交易。


    沐如錦太明白人心了,若是她幫助劉麒淩登上皇位而一無所求,勢必會引起劉麒淩的猜疑。可事實上,她對於朝廷的那些事情又確實沒什麽興趣,更加懶得插手。


    所以,沐如錦需要一個理由,一個既幫了劉麒淩,又不會被猜疑的理由。


    沐如錦自己心裏清楚,她幫助劉麒淩不過是為了自此以後過得清靜舒坦,不再被那狗皇帝惦記。可是這種事情她又不能直說。難道告訴這個三皇子殿下:你爹實在是太討厭了,一天到晚算計個沒完,老娘與老娘的男人是在是不厭其煩,所以決定將你老子幹掉,扶你上位,你上位之後,該幹嘛幹嘛,不要總在惦記我們是個事兒,k?


    這話要是說出來她擔心這位三皇子殿下的小心髒不足以承受這樣的驚喜會直接雷死過去。


    “那為何是我?六弟如此優秀,他也同樣能做到你的要求。”劉麒淩的疑心病又犯了,不過卻也在沐如錦的計算之內。


    “因為你是聰明人,知道誰是可以得罪,而誰又是不能得罪的。你心裏比誰都明白,與藥王穀結盟,對你我雙方而言均是有利無害。藥王穀不插手朝廷之事,朝廷也不得插手江湖之事,而我給你的東西足夠你收買許多許多的人心,你,卻隻需要付出一個微不足道的妹妹。或許我該說的更明白些,我喜歡你比你父皇拎的清。”


    “可那六皇子我卻看不透勝券在手全文閱讀。何況,在劉萱萱非要嫁蘇衍為平妻一事上,那蕭貴妃似乎也沒少出力……?”


    劉麒淩忍不住搖了搖頭,這話其實算是誇獎,可他聽著怎的就那樣別扭呢?


    不過,沐如錦說的卻也沒錯。他最聰明的地方就是拎的清。他其實沒有什麽一統天下的野心,他要的,不過是隆慶這一隅之地。而與江湖,他本就覺得不能低人一等,但也不能逼人太甚。


    他一直就很反對自己父皇的處事方針,對待誰都是心存猜疑。功臣良將隨意諸殺,甚至理由都是那樣的無力。明明沒有必勝的把握,卻四處招惹敵人,這對於一個王朝來說,是十分致命的。


    將領用得好,就算手握兵權又如何?還不是要被他驅使?江湖再大,不聽朝廷號令又如何?隻要不反叛,相安無事如何不可?


    何況,南明等國虎視眈眈,一旦侵入隆慶,勢必得要先碾壓過江湖的地界兒。而江湖人平日裏桀驁不馴,但國破家亡時卻異常團結。若他不是皇子,他曾經就十分向往江湖的生活,所以對於江湖,他了解甚深,也不覺得江湖會對朝廷產生威脅。


    藥王穀之所以隱隱能與朝廷抗衡,不是因為它身處江湖,而是因為它實在太特殊,在江湖與朝廷皆有人脈。


    像藥王穀這種不輕易參與紛爭,卻又能治病救命的的門派,他其實巴不得多上幾個。與藥王穀保持良好的關係,將來自己生了病中了毒,豈不是就等於又有了許多條命的保障?


    而事實上,藥王穀傳承日久,有許多能取皇家而代之的機會,但藥王穀卻從沒有任何的異動,安安心心的治它的病,賺它的錢。


    劉麒淩認為,藥王穀這種不招惹是非隻積攢人脈的作風實在是比皇家聰明得多。所以到了今天,藥王穀的掌門地位足以與皇帝相提並論。


    而沐如錦的回答,雖算不上滿意,卻也說得過去。以沐如錦對他那個皇妹的厭惡與恨意,蕭貴妃當初極力促成劉萱萱與蘇衍的婚事一事,恐怕早已經是沐如錦心中的一根刺了。


    “不得不說,你說服了我。”三皇子思來想去,最終還是同意了沐如錦的提議。


    當然,防人之心不可無,他不可能百分之百的相信沐如錦,但最起碼沐如錦已經初步的說服了他。


    “那便好。五千萬玉幣,我此時就能給你。隻是那一百張藥王帖,卻隻能在劉萱萱死去或是出家為尼之後,再雙手奉上。合作愉快。”沐如錦舉起了酒杯。


    劉麒淩默默舉起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待劉麒淩走後,沐如錦對著身邊的綠蛛說道:“叫神仙府多挑些人出來,遣入皇宮之中還有三皇子府,監視劉麒淩一舉一動。前朝、後宮、太監、宮女甚至軍中,務必要全部滲透。”


    “主上是怕三皇子過河拆橋?”


    沐如錦冷笑一聲,看著窗外的風景,幽幽道:“雖世人總說君無戲言,但自古皇家所言最是不可輕信。我自問並無非分之想,也無意挑起紛爭,險百姓於水火之中。但蘇家曾經傾盡家財救國家於危難,皇帝還不是覬覦蘇家財產一再相逼?我沐如錦並非傻瓜,與皇家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我絕不能再給皇家反噬一口的機會。”


    沐如錦歎了口氣,有些疲憊,道:“希望我安分守己,皇族亦不要逼人太甚。我向來是個自私之人,為活性命,百姓在我心中分文不值。我寧願天下大亂,也絕不做那過後被拆的橋!”


    ps:


    這一章發的這麽早小夥伴們有沒有覺得驚悚?今天有事要出門,所以晚上不一定能更,就半夜碼出來了,定時在早上七點發~小夥伴們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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