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為這句話已經夠直白地把我所做的決定攤在對方麵前,至於沒說完的後續,那已經可以說是恐嚇的內容壓根沒必要拿出來說嘴,反正該給的警告給了,該做的也做了,剩下的由命不由人,就算待會逃跑時運氣太差沒跟上,誰也怪不到我這裏來。


    法堤聽不聽得懂是一回事,我認為自己已經說清楚就行。


    抱歉,你擋到我了。伸手毫不客氣地在他肩上推了一把,我冷冷看著法堤,微揚下巴刻意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繞過唯唯諾諾退到旁邊的法堤,重新回到窗邊稍微將鐵製書櫃推開一點,透過狹小的縫隙往外望。


    不是我愛裝逼,而是這世界上就是有人你不裝逼他就把你當小孬孬好揉捏,雖然裝逼很可能埋下隱患的種子,但如果能夠在種子發芽前免除許多麻煩,裝一下並不是不可以,更何況比起把時間浪費在他身上,我更願意利用和他交鋒的時間仔細思考之後該怎麽做。


    窗外的情況比起前不久來說已經平靜許多,或許是那些被法堤的慘叫吸引來的飛禽走獸發現這裏除了一群自帶發光器的馬匹外沒有什麽值得關注的就轉身離開,也或許在離開的時候不忘稍上一些倒楣鬼回去當夜宵,不過那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現在外麵看上去的確是個不錯的時機,用來逃亡的時機。


    前不久還宛如動物園般紛擾嘈雜的大街已經重新恢複平靜,那些受了驚嚇而鬧騰了好一會的馬群因為始終沒有發現逼近的危險,終於願意三三兩兩分散開來,湊在一起或坐或臥,悠閒的進入休息狀態;滿天空打轉的飛禽除了少數幹脆直接就在附近的電線杆、陽台或屋頂上將就一夜,大多數都已經消失蹤影,不用猜也知道應該是返回族群群聚的地方休息;一些長相怪異的猴子不知道是習慣還是因為入夜後的氣溫越來越低的關係,成群抱團窩在陽台上跟那些沒有離開的飛禽擠在一起……


    其他走獸的情況也差不多,在正常情況下隻要是個人都會認為這時候最好按兵不動,畢竟那些飛禽走獸就算大多數都已經離開,可留在原地就地休息的數量雖少,但種類一多看上去仍然相當壯觀。


    不過認為這時候是離開最好時機的我也有理有據,君不見那些飛禽走獸就算再怎麽分散,那範圍最遠絕對不超過怪蟲發出的光暈邊沿?有光就有陰影,而恰巧目前我看到的,那光所占據的區域不過就是大半條街,房子另外一側還是黑漆抹烏的夜。


    唔……雖然不能否認也有動物隻能生活在陰影裏,但這不是沒看到嗎?光用眼睛這麽隨便掃過一眼,一邊是光線亮堂擠滿不知底細的妖魔鬼……咳!一邊是漆黑幽深,連隻蝙蝠都沒瞧見?眼不見為淨這句話其實還挺有道理的。


    走吧。


    熟悉的嗓音夾帶著溫熱氣息在耳邊響起,我本能地渾身一個激靈,有些惱怒的側頭朝一臉無辜的冬琅瞪了一眼,然後用肩膀頂開他那把路擋住大半的身體逕自往長山的方向走升邪最新章節。


    然而我這邊腳都還沒停,原先正在和阿布低聲交談的長山注意到我的動作後先是和阿布做了個暫停的手勢,接著轉頭朝我看了過來。


    有什麽打算。


    簡短的五個字,乍聽之下應該是詢問的語句偏偏被他用肯定的口氣說出來,讓人產生有些違和又有些本該如此的奇妙錯覺。


    ……嗯。對方意料之外的反應讓我有那麽一瞬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不過好在短短幾秒就恢複正常。前門是不可能走了,繞後門吧,雖然暗是暗了點,但起碼能讓那些需要光線才能夠看清楚的動物受到阻礙,要麵對的也就是夜行性動物的偷襲,隻要小心點應該沒多大問題……吧。


    說到這裏我忍不住瞥向仍在那邊努力往防彈背心裏塞陶瓷玻璃鋼片的法堤,連帶原本相當有把握的語氣也變得不是那麽肯定。現在隻能祈禱他待會不出包,跑慢點無所謂,就怕這貨被嚇到會鬼吼鬼叫,到時……


    我沒把後麵的話說死,但阿布跟長山眼底不約而同閃過的瞭然讓我不由得多了些底氣。


    一個人看不住那貨的嘴,三個人總該可以了吧?再不行我也認了,當初居然因為冬琅的關係默認那貨留在隊伍裏而不是連夜將人團吧團吧扔掉。


    既然決定離開的大略方向,我們誰也沒再開口說話,各自靜默的反覆整理確認身上的裝備和後勤小包內的藥品、飲水、食物這類在緊急狀況下能夠給予一定幫助的物品數量,同時各自又在帶上一包我用厚帆布袋裝著的三角釘,這才拉開房門,由阿布帶頭,長山次之,接著是法堤、我跟冬琅依序朝一樓移動。


    由於一開始進入這間屋子的方式是從屋頂,所以離開時花了點時間才找到隱藏在廚房後方的暗門,不過運氣還算不錯,門外除了幾隻受到驚嚇四下竄逃的老鼠之外,就隻有一隻被法堤一腳踩爛,替我們省了不少心力的可憐蟑螂兄-之所以會這麽說不是沒有道理,雖然怕蟑螂的人不少,但這的確是我第一次親眼看見有人因為自己不小心踩爛了一隻蟑螂,挪開腳時看見那爛糊糊分不清是甲殼還是腸子的玩意時居然兩眼一番,就這麽當著眾人的麵華麗麗來個兩眼一番不知人間事。


    ……所以我說,這貨的存在就是個麻煩。小聲地將抱怨含在嘴裏咕噥了幾句,我默默摸著鼻子在所有人的"關愛"目光中上前用力朝法堤的人中捏了幾下,然後在他慢悠悠醒來的同時從空間裏抓出一把碎布就往他嘴裏塞,同時壓低嗓音出言恐嚇。閉嘴,如果你還想活下去的話。


    唔!唔……嗯嗯……剛甦醒的法堤第一時間想起的自然是昏迷前看見的最後那個畫麵,但由於一開口就被塞了一嘴破布,注意力就被我這粗暴的舉動轉移,愣了幾秒才緩緩點頭。


    不過若我因為他點頭這一個小動作就相信他會閉嘴的話,不是腦子給門夾了就是被寄生蟲控製了,所以雖然法堤已經點頭表明會乖乖閉嘴,可我不但沒準他把嘴裏的碎布吐出來,甚至還幹脆拿了個口罩讓他戴上,同時故意側身亮出腰間那幾顆手雷。


    給勞資站起來!皺著眉輕輕踢了他幾腳,我語帶不耐的警告。嘴巴裏那塊布給我咬牢,掉出來我就塞這玩意兒到你嘴裏,聽到沒?


    在場除了法堤之外的每一個人都很清楚,除非眼下的情況實在忍無可忍,否則我絕對不會把無法再製造的手雷浪費在同樣身為靈長類的人類身上,但不得不說接連幾天相處下來,我毫不掩飾的鄙夷厭惡效果相當不錯,起碼威脅相當成功的唬住不知道我說的到底是真是假,但卻很清楚就算我真這麽做也不會有人上前站在他這裏替他說話的法堤。


    於是,隻見法堤先是愣了愣,接著有些茫然地轉頭看向其他人,最後像隻終於搞清楚團隊中地位尊卑關係的狗兒,一邊用手扶著強站起來,一麵口齒不清的嗚嗚啊啊表明自己會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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