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真的聽話現在無法證明,但我敢肯定就算之後因為某些原因讓他再次放聲尖叫,嘴裏那一團破不能起到多少作用絕對是關鍵。


    確定法堤暫時不會再次昏厥後,我故意從裝著補給藥品的腰包中摸出一個小指大的深棕色玻璃瓶,表情訕訕的就像是錯過了一次好機會,看的法堤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原本悄悄伸出去打算趁我不注意將嘴裏的破布撥出去的手也顫魏魏的縮回背後。


    走哪邊?直接將他這明顯示弱的動作無視掉,我很自然地把視線轉到站在最後麵的冬琅身上。


    別問我為何不問正拿著地圖看的阿布,因為有眼睛的都知道那貨把地圖拿反,角落處的那個用來標示地圖南北極的圖示,朝上的那一端是指著南端的指針,在明知道對方連地圖都拿返的情況下還去問他往哪走的舉動,除了傻子就隻剩下瞎子做得出來外,還有某些明明有長眼卻習慣把腦袋留在家的家夥才做得出來。


    冬琅並沒有在我問完話後的第一時間作出回應,他先是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個大小和懷表差不多的指南針確認了一下方向,接著將阿布手中的地圖調了個頭,讓指向南邊的標示朝向正確方位,瞇著眼盯著地圖好一會,最後才做出決定。


    往東北方走,如果能碰上德黑蘭,那麽就轉往東,沒有的話,他將戳在地圖上的手指往上挪了一小段距離,停在一處沒有標注名稱的內陸海上,然後隨著說明緩緩挪動。這裏是裏海,沿著海岸線直線往東,就能夠通過土庫曼以及阿富汗的邊緣,抵達西藏或者是新疆自治區。不過這裏依照地形顯示應該是山區,在這一區會耗上比之前多上許多倍的時間,加上即將入冬,所以……


    直接往東吧?從這裏切過去,運氣好就會是山脈較為薄弱的地方,冬季越山應該不算困難九轉重生記。我用手指沿著波斯灣上方往右虛劃了一條線,頓了幾秒又往上挪了挪,在地圖上山脈較複雜的區域又劃了一道。如果運氣不好剛巧是在這一帶,我這裏的東西也夠我們四……五個人找個隱蔽處撐到天氣回暖,如何?


    唔……好吧,我得承認雖然詢問其他人意見的行為純粹是建立在從小養成的禮儀之上,其實我已經一點也不想繼續待在這裏,甚至抱著就算是冬琅提出不同的建議,我也會用"反對無效"這句話堅持己見的心態過個場而已。


    不過除了法堤先前因為被綁成粽子當誘餌扔出窗外所以嚇傻沒發現我憑空變出裝備的舉動而顯得相當猶豫以外,知道我手邊有個作弊器的其他人隻在好一陣小聲地討論後無一例外的全部投讚成票,並且在討論的同時順道敲定了離開這裏的路線。


    至於車子,沒有人會願意在僅隔著一條街的距離之外有著許多掠食者的情況下做出發動引擎,昭告那些家夥"嘿!我們要走了"這種蠢到極點的行為。


    更何況在傍晚找到落腳處時,我就趁著以"法堤隻是編外成員"的理由讓阿布將人給提溜到二樓關起來的機會把車子收進空間裏了,所以出發的時候除了頻頻回頭一臉不舍的法堤之外,誰也沒對身後那棟建築多看兩眼。


    和打從出生就必須隨時麵對危險,天生五感靈敏的飛禽走獸不同,在高科技高醫療水準的環境中嬌養長大的人類想要光是倚賴自身的五感在夜間行走,那無異是天方夜譚-就連經過嚴苛訓練的冬琅和阿布兩人都盡可能沿著建築外牆或是有其他遮蔽物的角落前進,就算實在沒有遮蔽物,也會仔細觀察確認後才貓著腰快速通過,身為和他們相比之下隻能算是半桶水的我跟長山自然也不能例外。


    當然,走在法堤後方的我沒忘記三不五時拿根棍子戳戳他的膝蓋後方,提醒他保持壓低身體的姿勢避免被夜行動物發現,連帶拖累其他人陪他一起倒楣。


    率先越過馬路並且藏身在一塊掉落的招牌後方,負責在最前麵探路的阿布在沉寂數分鍾之後才伸出手打了個跟上的手勢,我依舊扯住想要往前衝的法堤,等探頭查看四周並且確定沒有任何意外發生的長山平安通過馬路口後,才鬆手讓他像隻受驚的老鼠般哧溜一聲竄出去。


    可就算前麵已經有人探路並且接連通過兩人都沒出問題,往前衝之前先探頭察看的習慣仍讓我下意識將眼睛湊到牆角處往外掃了一眼,接著猛的倒抽一口氣,迅速朝對麵因為沒等到我跟冬琅而探頭出來查看的阿布和長山比了個代表著危險的手勢,同時整個人往後縮把正準備前進的冬琅堵回去。


    艾瑪!怎麽這麽倒楣?輪到我了偏偏那些家夥居然跑出來逛大街,現在是剛巧到"他"們外出壓馬路的時間了嗎?還是我很不幸的踩在"他們"用餐時的必經路線上?


    再次小心翼翼地湊到牆角處往大街另外一頭看去,兩群個別數量沒有之前我在艾哈邁德大校手下工作時活捉的那批雙感染者數量多,但偏偏兩個不大的群體選擇的方向不巧撞在一起,要不是兩個群體之間那明顯的"分水嶺"和群體成員不時齜牙警告時在微弱月光下閃亮亮的白牙,我會以為自己運氣差到居然會碰上這麽一大群數量大約在十到十五之間的雙感染者-雖然實際上就算分成兩團後一團不過就是五、六個,可兩個即使一副隻要有一點點刺激就很有可能立刻掐上架的團體仍然頗具威脅。


    怎麽了?發現我不但沒有往前,甚至還詭異的擋著他往後退,冬琅把左手伸到我麵前做了個詢問的手勢後,順著收手的勢扶著我的肩頭把我轉了個圈,一雙黑色的瞳孔在夜裏顯得更加深幽。


    不知道該怎麽用手勢比劃雙感染者四個字的我皺著眉想了想,最後發現不知道該怎麽用手勢解釋自己看到的東西後,隻得壓低了嗓子用語言和手勢搭配著來,先是在說雙感染者四個字的同時以拇指和食指圈住左手手腕,接著打出大約的數量和目測距離,最後無視他搭在我肩上的手趴回牆角觀察那群在月光下晃悠悠慢吞吞的雙感染者們。


    尼瑪,那群以直立姿態走一步要晃三下的玩意兒最好是猴子或是狒狒那類和人類很像的靈長類動……喔,不,最好是人,不管是餓到虛脫的還是雙感染者都好,千萬不要是感染了病毒之後跟打雞血似的猴子或狒狒,起碼前者跑還有機會跑得過,可後者別說是跑,說不準還得犧牲一個人當作人肉炸彈才能勉強脫困種田錢途無量最新章節。


    下意識摸了摸那次跟感染病毒的狒狒隔著一麵牆就拚到非得搬出手雷才勉強獲勝時,在右手留下的疤還猙獰的盤踞在整個手背和手腕上,糾結如同蜈蚣的痕跡早就因為痊愈而感覺不到疼痛,但我光是在腦海中閃過狒狒兩個字就發現右手會不自主的微微抽搐,仿佛那天在眾人提醒下才驚覺自己受傷時所看到的畫麵。


    得,我看我已經對那些長滿毛又有著尖爪利牙的生物視為毒蛇猛獸,搞不好等世界恢複正常後找天去動物園我應該會直接跳過靈長動物區……不,不是應該,而是肯定,肯定會跳過,絕對。


    當一隻長滿粗繭的手覆上我的右手背將滿腦子跑火車的我拉回現實後,我才發現自己早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很自然用完好的左手護在右手上,而右手則完全失去控製,強烈的肌肉痙攣導致光用看的就能看見每一根本該自然舒展的手指正不斷抽搐。


    ……沒事,一會兒就好了。默默地在心裏哀悼自己該不會才多大年紀就留下病根的我淡定的拍拍冬琅的手示意自己沒事,然後就果斷把話題轉開。現在怎麽辦?那群雙感染者的目的地似乎必須經過這裏,而我們……


    做了個前進的手勢,我朝冬琅無奈聳肩。


    不是不可以繞路,但問題是我的方向感向來隻有在熟悉的地方有用,在完全陌生的環境裏基本上拐彎的次數隻要超過兩次,通常要我找到正確的方位除了運氣還是隻能憑運氣,簡單來說就是個拐兩次彎就會分不清方向的方向感白癡,所以我將接下來該怎麽行動這個問題丟給冬琅的同時,也等於是解決一個絕對會出現的隱患。


    我才不希望待會兜著兜著就繞回先前出發的地方,那絕逼不會是件好事。


    明擺著就是打算賴上冬琅的我很光棍的抬頭朝他咧開嘴齜了齜牙,然後很理所當然地換到冬琅一聲帶著寵溺的淺笑,以及一個不能再清楚的指示。


    跟著。低沉的嗓音透著幾許令人安心的力量,原本因為回想起先前的事而不斷抽搐的右手逐漸穩定下來,短短幾秒就恢複平靜。


    甩甩因為痙攣導致反應有些遲鈍的右手並且朝冬琅微微頷首,得到肯定答覆的冬琅用力將我的頭發揉成一團雞窩狀,接著先是朝始終一直看著這邊的阿布迅速做了幾個手勢。


    雖然因為他的動作太快我隻辨認出代表"集合"和"等待"之類的幾個簡單手勢,不過隔著一條馬路的阿布卻在接收到訊號後絲毫沒有停頓的回了一個"k"的手勢,接著就看見幾道原本躲在招牌後方的黑色身影迅速朝遠處離開。


    冬琅直到確定阿布那邊順利離開後才拉著我轉身往回走,接著沒多久就率先鑽進一條隻夠我和他兩人並肩同行的巷子裏,研究了好一會才選定前進的方向。


    然而冬琅選擇的路線並不是完全都在地麵上,時而大咧咧穿過某間大門被前一批抵達這裏的人以暴力硬是敲開大門的公寓,時而隨意找了幢建築就沿著建造在建築外圍的安全梯蹬蹬蹬往上爬,沒多久就已經完全被繞暈的我幹脆放棄訓練自己對於路線記憶的選項,完全放空大腦跟在冬琅身後任他領著到處鑽。


    然而就在我以為他還得再繞上好一陣子的時候,冬琅卻突然加快腳步帶頭跑進一間隻有兩層樓高的建築裏,並且在我以為他發現了什麽,連忙邁開步伐追上去,並且借著上樓梯抬腿的機會抽出匕首緊緊握在手心裏以防萬一時,卻發現這貨居然正靠在二樓走廊最裏麵的窗戶邊一臉嚴肅地往外觀察。


    ……你在看什麽喘了幾口氣將有些紊亂的呼吸平複下來,我皺著眉走到冬琅身側,邊問邊順著他的視線往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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