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爸?一個對現在的我而言略顯陌生詞匯從嘴裏溜出,先不說語氣裏滿滿的猶疑,基本上剛說完我就後悔了。[起舞電子書]--


    有句話說得很好,"衝動會害死人",雖然不記得是從哪裏,又是從誰那聽來的,不過事實上衝動的確會在很多情況下產生不必要的紛爭,而通常那些紛爭又會延伸擴大成了各種鬥毆事件。


    而前一秒來自過去的記憶讓我忘了一件事,導致我在終於能夠理解並明白眼前這名獨臂大叔跟自己的關係,並且在理智掌握大腦之前,說出了這麽一個擁有很深含意的詞語。


    而在這之後我才猛然驚覺,或許那不斷流逝的時光以及比起過去更加嚴酷,拳頭至上的生活定律或許讓對方並不想承認一名曾經與他居住在同一屋簷下,並且接受庇護的成年孩子—尤其是在顯然失去了點東西,生活比起過去更加不容易的現在。


    於是再度恢複理智的我本能的往對方視線裏最容易被忽略的角落移動幾步,直到確定就算他回過神來,不轉頭很難直接看到自己後才停下。


    但幾分鍾後,事實就讓我明白即使對方失去一條手臂,也仍然有讓人信服的戰鬥力。


    ……貓仔?


    似乎是對於他看到的麵孔感到有些不可置信,獨臂守衛……喔,現在該稱呼為大爸的男子先是試探‘性’地喊了一聲,然後在我略帶驚詫的表情中如同餓昏了頭又恰巧見到一塊鮮‘肉’在眼前晃‘蕩’的狼撲了過來,僅剩的右手握拳,目標則是我那貌似是身上脆弱的腦袋。


    為嘛在我的記憶裏,闊別已久的家人要嘛不是來個熱情的擁抱,就是會像聒噪的鴨子般巴不得一秒鍾裏能說上千萬個音節來傳遞自己有多想念對方?還是說在剛才閃過眼前的些許記憶片段以外,還有些東西遺漏掉了?


    好吧,無論事實上我到底遺忘了什麽,眼前的情況顯然沒有足夠時間讓我‘花’在挖空心思翻找那些剛取回,仍處於有些順序顛倒‘混’‘亂’的記憶片段。<strong>熱門小說網</strong>


    仍帶著些許錯愕的眼神在拳頭即將與我的腦袋接觸,並且再冬琅在外人麵前一貫僵硬的表情出現裂痕的那一秒收回,順勢將腦袋往反方向側了側,同時也朝記憶裏冠上"大爸"這個詞匯的男人回了一拳。


    掃‘腿’、膝撞、肘擊、右鉤拳,從對方主動攻擊,而我也做出回擊開始,旁邊的冬琅、阿布以及另外一位守衛的存在已經消失,耳裏眼中隻剩下麵前這個明明隻剩下一條手臂,卻總能讓我隱隱從他身上察覺到危險的老男人身上。


    這種危險並不是來自於生命受到威脅時的第六感,而是一種源自幼年時期烙印在記憶深處,本能畏懼……或者該說是敬畏?反正就是那種一拳頭揮過去,明明就差一厘米能把人給揍飛,手上卻硬生生收了勢的感覺。


    結果本該被揍飛的人換了個位置,對方就算被我拳腳給打個正著也就隻是稍稍晃了晃,而我就狼狽點,幾次都因為反作用力太大飛出去來個滾地爬,好在皮厚實沒再怕,頂多身上沾了點泥土草屑,真正的傷反倒沒有多少。


    在第四次被對方一腳踹飛,而我如同打不死的小強落地後滾了一圈站起來還想再撲上去,卻被已經看不下去的冬琅一把抓住撈進懷裏,那男……大爸才喘著氣站直了腰,衝著我咧開嘴‘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扯開嗓子剛喊了一句話就讓我恨不得從空間裏拽條獸皮把他嘴給堵了。


    貓仔!大爸的貓仔喲!快過來給大爸看看!隻見他右手朝著我這邊招了招,臉上笑出了一臉折子,嗓‘門’大到連本來離的稍遠些的聚居地居民也都忍不住好奇地往這裏張望。我就說我家的貓仔本事可好著,這不從小給虐出來的嘛!怎麽可能說沒就沒了?你那小爹就是窮愛‘操’心,看看,我都還折了一條手臂,咱家的貓仔可還是全須全尾,好著呢!


    ……我可以不過去嗎?


    心裏雖然腹誹著不想靠過去,可腳卻先一步往那邊靠了過去—至於攬著我不放的冬琅自然是也跟了過去,並且相當坦然的接受了大爸戲謔地打量眼神。


    查覺到我身後那隻名為冬琅的背後靈完全沒退走的打算,大爸的視線往他環在我腰上的手臂掃了兩眼,挑挑眉幹脆把矛頭對準了我,開口就是一連串的問題砸過來。


    你的伴?多久了?誰養誰?後麵那個人來瘋也是?兩個?


    大……大爸,後麵那個是他以前的手下。有些僵硬的吐出不太熟悉的稱呼,我努力‘挺’直腰杆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正常"些,然後微微揚起下巴示意。我的伴是冬琅,沒誰養誰,我賴上的。


    簡單的針對問題一一答覆完畢,我又忍不住崩起神經像隻隨時會豎起棘刺紮人的刺蝟,臉上掛著刻板的微笑強迫自己壓抑住他看過來的時候那股子想要逃跑的衝動。


    麻痺,到底以前是被他迫害的有多深,才會導致我一但站在他麵前就隻想著逃跑,而不是想著要如何宰了他?


    你賴上的?大爸語氣稍微往揚了幾度,瞠大了眼睛重新仔細認真的把冬琅從頭到腳打量過一遍,接著滿意的點頭。這次眼光不錯,起碼身材比起之前那個爛貨好太多了。老梁,還記得我跟恒羽跟你提過的兒子吧?吶!就是他,我家的貓仔!好好給我記著這張臉,以後刷臉啊!


    說話的同時他很自然的一把將我拽過去推到另外一個守衛的跟前,緊接著扭頭看像冬琅,眉眼間全是"嶽父看‘女’婿,越看越挑剔"的神‘色’。至於你,我想我們有必要好好"談談"。


    最後大爸到底跟冬琅談了什麽我沒問,也沒有刻意去聽牆角,因為在兩人談完以前,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位姓梁的守衛身上—這不是因為對方看我是熟人的兒子而特別熱情,而是由於對方完全把我當個賊四的上上下下打量,甚至還提出查看武器的要求,仿佛我這一腳踏進去,接下來肯定會帶來大浩劫似的嚴謹。


    不過像這樣直接把防備排外的態度擺在我麵前的行為一點也沒讓我感到不舒服,反倒是讓我鬆了口氣,有種"對嘛!‘亂’世裏的人類社會就應該要有這樣嚴謹的製度才對"的感覺油然而生,所以就算他要求我將身上跟背包裏每一樣東西全都掏出來給他檢查過目一遍我都相當配合,等他點頭示意我把東西收回去,那邊也已經說完該說的,正沿著離開時的原路折返。


    於是其實不是我對於他們談了什麽不感興趣,而是等我這裏結束例行檢查(據梁姓守衛所說)時那邊也已經溝通完畢,牆角什麽的,我壓根沒機會"旁聽"。


    貓仔。


    陌生中帶著熟悉的呼喚讓我停下正用往背包裏塞獸皮,實則扔進空間裏的行為,同時收回由於整理記憶有些不再當下的心神扭頭循聲望去,接著又再覆低下頭繼續手裏沒完成的動作—貓仔什麽的,這稱呼實在太丟人了。


    本以為大爸碰了軟釘子後會暫時罷休,卻沒料到下一秒他突然扯開嗓子,一句話裏用上好幾個刻意拉長的顫音,驚的我整個人從尾椎骨一路炸‘毛’炸到腦‘門’頂,要不是在最後一秒緊急煞住車,整個背包差點被我直接當著外人的麵塞進空間裏。


    貓仔~~~~大爸的貓仔誒~~~


    艾瑪那尾音拉的還能夠轉好幾個圈兒,到了最後還抖上幾抖,仿佛深怕我再來個充耳不聞視而不見,但那雙眼睛卻沒半點戲謔或者不正經,而是明晃晃寫著"兔崽子有種你就繼續裝死"的威脅,讓我正準備抹油的腳底重新和大地釘在一起,僵了好一會才又重新抬起腳,以前進一步原地站上幾分鍾的速度緩緩蹭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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