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數語,像瀟瀟煙雨迷蒙了莫邪的雙眼,滴滴的字句打濕了似濃似淡的思念,綿柔的心徜徉在清涼的蜜香裏,思念如絲,繞指千般。“冬聖友,還認識我嗎”?


    冬荀顫巍巍的轉過頭,深陷的眼角窩著淚痕,眼裏射出悲喜,夾著驚疑。“很麵熟,想不起來了”。


    莫邪笑笑,能想起就怪了。輕拍聖袋,莫邪取出紅色啟識珠,盤膝坐在空中,七道黃色光點飛出眉心,劈劈啪啪,七道美麗的折線,擊向紅色啟識珠。縷縷紅霧升起。螳螂虛影尚未成形,莫邪神識掃過,虛影晃晃化成清氣。噗,莫邪輕吹一口氣,一縷真氣清煙飛入冬荀的丹海。跟著冬荀的臉紅暈起來,凝著萬絲瓜的眼睛閃著精芒。


    莫邪收起神識,化出迷你莫邪手握欺天神兵斬殺白色光點中紅影螳螂,七道黃點一聚化成七色蛟龍吞噬暗淡白色光點。轟隆,莫邪的識海猛的一擴,浩瀚神識飛出五百裏。


    冬荀消瘦的臉透著紅暈,發亮的額頭下,彎彎的眉毛舒展開,凝神閉目盤坐在石椅上,天地靈氣漸漸攪動。莫邪笑笑,當年冬荀救過自己,這也算是報答吧。


    莫邪移出小院,蕭蕭的夜風吹著惺鬆的臉,街邊的樹木無聲搖著葉子,棵棵黑影的隙間,像似千萬雙眼睛神秘地窺視著寧靜的街道,澄澈的夜空青晶晶的星星,睡的異常的靜寂,小巷裏似乎隻有莫邪在諦聽夜的寧靜。


    噠,噠,噠。小巷的石路響起石杖點擊聲,一吸一點,忽遠忽近,轉眼一位略微駝背老聖婦,瘦小的身影出現在空曠的深巷內,行了數步,停在莫邪百丈。披在臉上根根銀絲裏。微微下陷的眼窩,閃出深褐色的眼眸。


    “聖友,有些事你管的太寬了”。跑風似的蒼老聲音,隨著夜風吹入莫邪的耳朵。莫邪雷鳴電掣一般呆住了,臉皮一緊,怔怔的短促的痙攣了一吸,生根似的站著。


    莫邪盯著百丈外的老聖婦,難道又是不解的情債,恨到了非要冬荀死的地步。莫邪苦笑的搖搖頭,幫助冬荀突破是為了報恩。卻引來這麽個鬧心事。“聖友。再下為報恩而來”。


    深陷的眼睛。褐光閃過,老聖婦手中石杖慢慢亮起,一吸落在老聖婦與莫邪之間,黑色石路麵射出百道光線。急速旋轉放出片片花瓣,猛的向外擴出,落花紛飛凝成透明光罩,將莫邪與老聖婦囚在罩中。


    莫邪瞬息凝盾,盾外星光點想逃出光罩。石杖百道光線在光罩內旋轉,一縷光射在凝盾上,一個小小的篆體“定”字由小而大,映在凹盾麵。莫邪凝盾外的星光慢慢淡去。透明光罩飛天急去,火紅的流星在夜空拖著長長的尾巴。隕落在另一片天地。


    陣陣眩暈,莫邪站在寒氣逼人的山巔,沙沙的掃落的露珠,晶瑩的隨風慢慢地搖擺,幽幽的花香伴著涼絲絲的風兒。摩挲著顏麵,淘洗著肺腑。極目遠眺隱隱約約的黑影,疊蟑峰巒如山間小亭子錯亂無邊。


    老聖婦坐在不大的石頭上,麵無表情的看著莫邪。絳紫色的臉上一道道深深的皺紋,在淡淡的星輝下無限的拉長。“聖友,交出來吧”。


    莫邪猛的收回遠眺的目光,驚跳的眼皮盯著坐在石頭上的老聖婦。固根四階,莫邪沒想明白,老聖婦的石杖是什麽聖器,比困身術還要霸氣,專門囚困聖體,鎖心術都未能解去魔咒。


    莫邪驚魂未定,脊梁流著一股股的冷汗,臉色盡量保持著平靜,寒蟬的濃眉斂起,等待著老聖婦的解釋。交什麽?莫邪沒有想明白,難道老聖婦不是冬荀的姘頭?


    噗,老聖婦吐了一口吐沫,臉上現出猙獰之色,似乎莫邪八卦想法,老聖婦一目了然。“聖友,五百裏神識,我敬你一尺。但是你拿我師傅的神兵不能不交出來”。


    莫邪一怔,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臉變得青白,隨之漲得極度的緋紅。捂著聖袋的手哆嗦著。老聖婦是誰?怎麽知道欺天神兵?


    “聖友……”?莫邪憂鬱時,老聖婦輕輕一語,一張皺紋縱橫交錯的臉凝在莫邪身前。明淨的眼睛,小巧筆直的鼻子,生氣似的嘟著著嘴,隱約掛著一絲兒笑意。


    “給我”。黑色紋臉張開濕潤肉感的紅唇,閃爍著兩排雪白的牙齒,吃人似的咬了咬。莫邪嚇得向後閃閃,生怕那口白牙真的咬過來。


    “老聖友,此劍是幹爺爺之物”。莫邪雖然驚異,凝神靜氣的說道。


    坐在百丈外的老聖婦指尖輕彈,銀光一閃,雪白牙齒裏多了一個銅牌。嗡鳴的落在莫邪手中,骨碌碌的打轉。


    “三劍銅牌”!莫邪嘴張的大大的,拉風箱似的吸了幾口氣。伸伸脖子咽了兩口唾沫,幹裂的嗓子發出撕裂之音。


    “三劍銅牌”是幹爺爺幹將的信物,見牌如見人。莫邪輕微微的顫著,從聖袋中取出另一塊“三劍銅牌”,相背一扣,嗡,“三劍銅牌”交互旋轉,磨出銅色光輝。一道光柱射向透明光罩。


    柔柔的吹浮的小小池麵,濃重的霧氣漫漫漲湧,隱隱約約透出小亭的輪廓。翻騰繚繞的霧氣猛的淡去,粼粼的碧水浮起幽深小亭,亭內孤獨的身影,白發飄飄,朦朦朧朧的臉啟著熟悉的笑容。“邪兒,你到了聖境,我在突破境界不能見你,派我的弟子青雲子找你收回神兵”。


    莫邪看著童顏鶴發的身影,心中隱隱增添幾分悲淒。久久的凝望著幹將,眼中蒙上一層霧氣。“幹爺爺,承影、鈍鈞、泰阿在何處”。


    幹將搖搖頭,慘淡的一笑,眼神悲淒快到落下淚來。“當年我帶月兒、夏禹、瓊寂等人進入玉劍山尋你,誤入隔界陣,隔界陣隨機傳送,承影等人不知去向,就連月兒也迷失在茫茫聖境”。


    一滴清淚,一片心傷。莫邪在幹將的話語間,被蕭蕭夜風吹得淚眼淋漓,一滴一滴墜落的思念,激蕩出一圈圈憂傷的漣漪。莫邪沒有懷疑眼前幹將的身影,這不是幻影,是真正心神交流。莫邪從聖袋中取出龍身鳳尾劍柄,雙手交到青雲子凝潔的潤嘴白牙。


    哢嚓,雪牙一張,紅潤的舌頭伸出一卷,龍身鳳尾劍柄出現在青雲子手中,青雲子幹笑幾聲,將劍柄收入聖袋。容光煥發的老臉花蕊一樣點點亂顫,眼睛彎成月牙兒,閃閃著紅光看著莫邪,似乎在在等著什麽。


    “邪兒,還有一事,你在玉劍山隔界陣是否拾到一塊雞蛋大小的紅色晶石”。幹將笑容可掬,臉上的皺紋舒展開,宛如盛開的紅菊花。


    莫邪撓頭皺眉想著,看了看幹將,似乎沒想起來。嘴撇著,一臉的愧疚之色。“幹爺爺,隔界陣外東西太多了,我拿不了,隻拾了幾樣見過的物品,就被傳出玉劍山”。


    幹將的眉毛緊緊地皺起,皺蹙之間,隱隱蘊藏著一股殺氣,一閃而失。確實隔界陣下有千件物品,莫邪能拾回神兵已經不易,“天工開物”凝在隔界陣中怎麽可能輕易取出。幹將搖搖頭歎惜不已。


    青雲子柳葉的細眉高高揚起,凝神看向幽藍的天幕,明月銀盤噴射出清冷的寒輝,劃開稀疏的星光,瞬息飛來。


    青雲子咯咯咯的陣陣嬌笑,晶光一閃,耀眼晶門分開空域。駝背猛的直起,邁入晶門中。晶光霧氣翻滾環繞,緩緩縮小到圓盤大小。纖細柔嫩,豐潤白暫小手從圓盤中伸出,暗藍色的指甲青澤閃過莫邪的眼睛,抓住石杖急火火的拉入晶門內。


    風聲陣陣呼嘯,莫邪被強勁的吸力差點拉入晶門。臉皮陣陣風痛,晶盤化作光點消失。莫邪身上的禁力跟著消隱,看了一眼明月清輝,咧嘴苦笑,周身升起縷縷輕氣,遁入山石中向逃方逃遁而去。


    數吸之後,一銀一黑兩輪晶盤停在深藍色夜幕中,聖月子和聖鬼子麵色驚疑的立在空中。聖月子取出雪亮的晶珠,照向莫邪逃遁的方向。一條白線直穿黑幕而去。


    聖鬼子手中晶泡一亮,黑幕的山峰上一幕幕場景重現在晶泡上,交談的內容都清晰可辨。聖月子兩人驚的呼吸都忘記了,死死的盯著青雲子手中的龍身鳳尾劍柄,眼皮驚跳個不停。“老鬼發晶信,速報聖劍山,與我二人之力無法阻止聖兵之劫”。


    晶光一吸而逝,夜空中隻留下聖鬼子和聖月子木然的站著,怪形聖兵已經落入青雲子手裏,再想奪回已經難上加難。青雲子,必心子四弟子,凝氣六階,戰力不在聖月子之下。有了怪形聖兵在手,如虎添翼更難對付。


    聖鬼子和聖月子想不明白,那個叫莫邪的小聖士傻成了什麽樣子,竟然被化身影像忽悠兩句,就交出聖兵。沒有一絲憐惜之意,那怕再遲疑數吸,事情就可以逆轉。如果不是盎然哭著鬧著,聖鬼子和聖月子早在千裏一擊破器。


    “老鬼,你在此地等吧,我去魔城找回盎然”。聖月子看看莫邪的逃遁的光影,無心追殺。追到又能怎麽樣,聖兵沒了,盎然殺不讓殺,碰不讓碰,找回盎然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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