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蘭君怒目而視,氣勢迫人,最後卻全部消失在月尋歡的一句話中“你不顧她命了?”


    看了眼臉色蒼白的唐初九一眼,宋蘭君退了出去,卻並沒有走,而是守在門外,如鍾馗般的,做門神。


    凝神,傾聽著門裏的動靜,隻要稍有異樣的風吹草動,絕對衝進去丫。


    月尋歡拉了張椅子,軟骨頭似的坐了上去,毫無坐相可言,奇異的卻不損他半絲風華媲。


    妖孽,果真是有橫行的資本。


    指了指桌上,大爺似的:“茶!”此大爺,無恥的不花錢!


    而且還絲毫的憐香惜玉都沒有。


    唐初九拖著疼痛的身子,去倒了茶,雙手遞了過去。


    月尋歡接過後,眯著眼,小口小口的喝著,那姿態全是貴公子的優雅。


    喝完後,嫌棄到:“難喝!”


    唐初九:“……”沉默是金!


    難喝,你還全部喝完了!


    更天_怒人怨的是:“續上!”


    唐初九默默的又把茶杯續滿。


    天底下,怎麽會有這樣的人!


    更悲憤的是,此男還是個大夫!


    而且是眾人仰望的那種神醫。


    此神醫,無良,無恥。


    這回的茶,隻喝了半杯後,不再喝了,而是拿在手裏,修長的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茶杯上的那朵雕花。


    明明是朵花,可他臉上的神情,卻不像在摸花,而是在摸……女子獨有的柔軟。


    唐初九希望這是自己頭昏眼花時的錯覺!


    好一會後,月尋歡才把手裏的茶杯放下,長腿交疊,跟杏花村裏那些無賴般的駕起了二郎腿,明明是同樣的動作,可是不同的人做來,那給人的感覺相差好遠。


    月尋歡做來,沒有任何的粗鄙之感,反而覺得是賞心悅目。


    就說,皮相好的人,占盡便宜。


    月尋歡冷眼瞧著唐初九,問:“發作時,是哪裏痛?”


    唐初九如實答到:“先是肚子,後來就是頭。”


    這個答案才籠統,月尋歡皺起了眉:“是歸來穴痛?還是太乙穴?大巨穴?天衝穴?天樞?……”


    穴位與穴位之間,差之毫厘,卻是失之千裏!一點錯都出不得,人命關天事少,人生汙點事大。


    月尋歡不在乎人命,也不在乎名聲,可是他卻無法容忍犯錯。


    麵對著月尋歡的詢問,唐初九一臉茫然:“啊?”哪知道是什麽穴!又不是大夫。


    月尋歡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張口就罵,毫不留情:“這個都不知道,你還活著幹什麽?浪費糧食!怎麽不去跳黃河,它沒加蓋!去撞牆呀,又沒攔著你!……”


    杏花村那些潑婦罵街,都沒這麽狠……人家最多罵罵祖宗八代,可月尋歡卻是直接讓人去死。


    有求於人的唐初九,被罵得慘絕人寰,焉頭焉腦,敢怒不敢言。無比的想念芸娘,若是她在,肯定會針鋒相對的罵回去。


    相信以芸娘的彪悍,絕對能和月尋歡半斤八兩。


    足足罵了一柱香,月尋歡才虎口留情。


    喝完那半杯茶,丟了本書到唐初九懷裏,凶神惡煞的:“看!!!”


    唐初九翻開一看,原來是一本醫書。


    月尋歡冷著臉,殺氣騰騰的:“第三十八頁!”


    唐初九依著翻到了第三十八頁,是……講人體穴位的。


    紙上那個做人體穴位標注的女子,畫得惟妙惟肖,非常逼真。


    栩栩如生,就跟個活人站在跟前似的。


    就是她沒有穿衣服,真正是一絲不掛,未著寸縷,裸得銷……魂。


    而且長得美若天仙,臉上的表情,貌似少女嬌羞,可眼神恁是勾魂。


    就不信有男子見了,會不臉紅心跳!會不口幹舌燥!會不想入非非!會不欲動如潮!!!


    唐初九飛快的合上了書,蒼白的臉上升起了一抹不自在的飛紅。


    盡管看過春宮圖好多本了,但是在一個異性麵前,看這種圖,卻還是第一次,感覺很——別扭。


    月尋歡個妖孽,完全不管唐初九的不自在,殺氣騰騰的:“看!!!”


    對於他來說,女人裸不裸什麽的,從來都不看來眼裏。


    至於為什麽書上的裸_女要那麽千嬌百媚,純屬因為個人喜好。


    那醫書是月尋歡親自編寫的,自然,那裸_女也是他畫的。


    而且那醫書上關於穴位講解的,就有三十六頁。


    每一頁上的女子長得都不同。


    嬌媚,清純,妖嬈,良家婦女,風塵女子……都有。


    無一不是年輕貌美,如花。


    為什麽有那麽多女子願意給月尋歡畫?


    很簡單,因為月尋歡根本就沒有征求她們的意願。


    倒也不是月尋歡強人所難,而是她們——全是屍體!


    月尋歡見到她們時,都是死了的。


    每一個,都被月尋歡切膛剖肚的,裏裏外外的研究過。


    所以,才能畫得那麽活靈神現,栩栩如生。


    麵對著月尋歡的野蠻和毫不講理,唐初九沒得選擇,隻得正危襟坐的看了起來。


    因著專業,有很多都看不懂。


    不懂就問,這是芸娘說的,不必打腫臉充胖子。


    問了,才能眼界開闊。


    唐初九問得膽顫心驚,因著月尋歡的臉色實在是很不好。


    但好在有問有答,不過答完後,就以非常鄙視,唾棄的眼神看著唐初九。


    好像她就是一白癡似的,不可饒恕,活著行屍走肉,不如屍體死去。


    唐初九:“……”又不是大夫,不懂的話,正常吧?不是錯吧?!


    可在月尋歡看來卻是大錯特錯!!!


    唐初九一個多時辰的努力後,終於給了月尋歡想要的答案,講清楚了是哪些個地方痛。


    隻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月尋歡的下一個問題隨之而來:“怎麽個痛法?”


    唐初九一向不善於言辭,想了許久,還是不知如何講那種痛:“就是很痛。”


    對這個答案,月尋歡極其的不滿意,橫眉豎目,罵:“說仔細點!”


    “我不會說,反正就是很痛很痛很痛。”特意重重連說了三次很痛,強調它的痛苦不堪。


    月尋歡瞪著唐初九的眼神,叫那個想把她五馬分屍,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唐初九一臉無辜,在夾縫中求生存。


    對峙良久後,月尋歡臭著臉,拿了粒血紅的藥丸遞到唐初九的跟前:“吃!!!”


    唐初九有些遲疑,問:“是什麽?”


    要知道,芸娘經常掛在嘴邊的是,話可以亂說,藥可不能亂吃!會死人的。


    月尋歡萬丈怒火拔地起:“吃!不要讓本公子再說第二次!”


    唐初九不敢不從,拿著不確定是不是毒藥的藥丸吃了下去,味道有些怪異,說不上甜,也說不上苦,就是怪到了極點,留在唇間的味道,很不喜歡。


    端起茶杯,把滿滿一杯水,全部喝下之後,才感覺好了些。


    冷眼瞧著唐初九把藥丸吃下去後,月尋歡神色非常不好的怒‘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那藥,叫‘回音寒’,它最大的功效,就是能讓人心有靈犀。


    也就是說,從今以後,唐初九身上的痛苦,月尋歡都能感同身受。


    她痛,他會跟著痛,就像那痛真在自己身上一樣的。


    月尋歡一走,宋蘭君立即進房:“初九……”


    不想看到那張讓人恨意難平的臉,唐初九當作沒聽到。


    掀被上床,閉上了眼,卻沒想,就這樣睡了過去,實在是精力跟不上。


    宋蘭君本想擁美共眠,可惜柳管家過來匆匆耳語幾句後,不得不去了書房。


    西院,又恢複了以往的寂靜。


    不過,在唐詩畫過來後,全數打破。


    這回,一個丫環也沒有帶,唐詩畫獨自來的。


    進了屋子,走到床前,她居身臨下的看著唐初九的睡顏,恨得咬牙切齒。


    就是這個女人,毀了自己所有的幸福,所有的恥辱都來自於她。


    天底下就沒有新娘子的洞房花燭夜是在床底下獨自過的,可是因著她,有了那樣的屈辱……


    想到這裏,唐詩畫一張俏臉上滿是陰沉,失去了往日的高貴貌美,變得非常的獰猙,不堪。


    也是因為她,從今之後,自己成為所有貴夫人口中的笑談。


    讓天下女子皆羨慕的夫君寵愛不再,甜蜜恩愛隻是眼前的風光。


    更是因為她,蘭君棄自己如敝屐!所有的婚後恩愛不相離,因著她,變成了過往。


    如今,蘭君再也不來屋子裏過夜,剩下自己翻來覆去,夜夜孤枕難眠。


    唐詩畫越想越恨,眼角看到床頭櫃上那把鋒利的小刀,腦子裏突然就有了個瘋狂的想法。


    如果讓唐初九去死,那是不是一切又會回到以前了?


    如果世上再也沒有了唐初九,那麽蘭君的心思,就會全部回到自己身上,舉案齊眉,白頭到老。


    動了這個念頭後,就如那種子發了芽,因著陽光雨露,越長越大……


    衝動越來越強烈,最終唐詩畫三步並作兩步過去,把刀拿了起來,握得緊緊的,一步一步,舉步艱難,步步千斤重的逼近床前。


    咬著牙,高舉起了刀,就要落下的時候,唐初九突然睜開了眼,直直的看著唐詩畫。


    唐詩畫心裏一驚,反正事已至此,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帶著無數恨意的把刀刺了下去。


    千鈞一發之時,唐初九狼狽的勉強從床上滾了下地,刀從唐初九腰間劃過,紮在了床上,穿過厚厚的冬被,深深的刺進了紅木雕花大床裏。


    那力道,是用了唐詩畫所有的力氣,若真刺中了,唐初九哪還有命在,絕對成一縷孤魂。


    滾下床後,唐初九顧不得腰間的痛,拚盡了最大的力氣,躍起,一腳把唐詩畫踹倒在地上。


    肚子上突來的痛意,錐心。


    唐詩畫卻顧不上,手腳並用的從地上爬起。


    還沒有站穩,就被唐初九一個狼撲,又狠狠的摔倒了在地上。後腦撞到了床頭櫃上,痛得眼前直冒金星。


    唐初九抓住眼前的機會,一個翻身,騎到了唐詩畫的身上,手腳並用的壓製住她。


    唐詩畫用盡了力氣,想把唐初九從身上掀倒,卻敵不過她的力氣。


    常年在江邊浣紗,又時常下地裏幹活,唐初九的力氣大多了,豈是從小嬌生慣養的唐詩畫能比的。


    要不是先前‘七毒’發作時耗去了太多的精力,否則,決不會有眼前的吃力。


    唐初九的性子一向執拗,認準了的事,就是一條路走到黑的,堅定不移,撞了南牆也不回頭。


    咬著牙,拚盡所有的力氣壓在唐詩畫身上,額頭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豆大粒的汗水。


    掙紮許久之後,唐詩畫再也沒有了力氣,嬌喘著粗氣,惡狠狠的瞪著唐初九。


    唐初九冷眼看著唐詩畫,敢是氣喘不平:“想要我死?”


    唐詩畫恨得咬牙切齒:“你該死!要不是你,蘭君和我……”


    “和你一生一世一雙人是不是?可是唐詩畫,宋蘭君也這樣許諾過我!他說此生此世,定不相負!可是,你看,現在他娶了你!他說風光之時,就必定十年紅妝迎娶我做他的妻。可是,你看,現在,臣相夫人是你!”


    “我十年江邊浣紗,最後隻不過是為你做了嫁衣!到底誰該死?!該死的是你們這對狗男女!!!”


    “我九死一生,不惜賣身為妾,就是為了活著看你們不得好死!!!”


    “你們該死,一個對我忘恩負義,一個對我趕盡殺絕!可惜老天有眼,讓我活了下來!周大娘死了是麽?春曉還活著呢,她們在東離寺說你暗中指使想趁機要我命的事,我可記得清清楚楚。拜你所賜,我確實是生不如死了好幾個月!!!”


    “想殺我?我告訴你,即使我死了,做厲鬼也會夜夜詛咒你們生生世世不得好死。我在地獄煎熬,你們也別想在天堂安好!!!”


    唐初九一字一字,說得清清楚楚,說得擲地有聲,說得陰氣重重,寒意逼人。


    聞言,唐詩畫臉色巨變。


    唐初九臀_部坐在唐詩畫腰上,壓製住不讓她動彈,一伸手,就地取材,拉下係在腰上帶子,用它把唐詩畫綁了起來,讓她半分都動彈不得了。


    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眼前也陣陣發黑。


    唐詩畫驚恐的瞪大了眼:“唐初九,你想幹什麽?”


    唐初九笑得寒氣陣陣:“別急,你馬上就會知道我想幹什麽了。”


    扶著床沿,站起身來,用盡所有的力氣,連拔了好幾次才把床上的刀拔了出來,以鋒利的刀尖指著唐詩畫那如花的臉:“現在知道我想幹什麽了麽?!想要我死?我可沒你那麽惡毒心腸!”


    說到此,略一頓後,話音一轉:“我隻想要你生不如死!你說,若是我在你這臉上劃幾刀,京城第一美人會變成什麽樣呢?會不會是七醜八怪?以後就不能出去見人了對不對?我劃在哪裏好呢?”


    唐詩畫嚇得花容失色,厲聲到:“唐初九,你敢!!!”


    唐初九臉上似笑非笑,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我為什麽不敢?!如今我已經是一無所有,我還怕什麽?大不了橫豎就是一死。死了,我也會拉你做墊背!絕不一人九泉孤單!”


    邊說著話,刀尖邊在唐詩畫的臉上遊走,從額頭,順著鼻尖往下,直到紅唇。


    雖然沒有劃下去,可是那種刀尖貼著皮膚的感覺,已經夠讓唐詩畫魂飛魄散的了。


    自古女子都愛惜容顏,若是被毀了……不敢想像那種痛苦和悲慘。


    把刀在唐詩畫的櫻桃小嘴上稍一用力,唐初九如從十八層地獄爬上來一樣,陰森森的說到:“若是我把這裏從中割開,就會成三瓣,變得跟兔唇一模一樣了。你曉得兔子的嘴長什麽樣麽?”


    “就是上麵的那片嘴唇從中間到鼻子下麵處,是分開的。第一美人變成了兔唇,會是什麽樣子呢?是不是也會像那天上嫦娥的玉兔一樣高著一等?”


    寒意打心底裏冒出,唐詩畫不可抑製的顫抖了起來,隻因她恰巧養了一隻兔子,還經常把它抱在懷裏逗弄。如果真的變成那樣的嘴唇,那也不想活了,生有何歡!


    唐初九挑著柳眉,睨著臉色慘白的唐詩畫:“怎麽?這樣就害怕了?我還想在你臉上刻一隻烏龜呢,我還想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呢,我還想讓你跟東離寺的尼姑一樣是光頭呢,我還想把你的胸平了呢。”


    說到這裏,刀尖下移,挑開了唐詩畫胸前的衣裳,鋒利的刀尖用力一劃,肚兜一分為二,現出胸前的春光無限來。


    唐詩畫尖叫,想捂胸,卻是手被反綁了起來,不能動。


    唐初九以刀尖來回劃著唐詩畫胸前的柔軟,特意在兩點櫻紅上加重了力道:“原來你的這麽小,十七肯定不喜歡的!!!他以前可是最愛我的豐滿,愛不釋手呢。原來你這京城第一美人,隻能看臉,不能看胸……”


    這話,毫不留情,直擊唐詩畫的要害。她這輩子最在意的事,最大的心病,就是胸_部較小,一點都不鼓。而且細細想來,和宋蘭君那麽多次的歡好,他雖然沒有說過什麽,可是確實對它們沒有留連忘返。


    想到這裏,唐詩畫心沉到了穀底,對著罪魁禍首怒目圓睜:“唐初九,今日的屈辱,它日我必定百倍奉還!”


    唐初九毫不畏懼:“你盡管放馬過來,我說了,我不怕!大不了一死!”光腳的,哪怕穿鞋的!“而且,現在,你奈何得了我麽?”


    “李秀才因著不舉,可是在床上沒少折磨宋東離呢,你要試試個中滋味麽?”刀尖繼續往下劃,到了腹部,頓住,不動。


    唐初九笑意盈盈,打蛇打七寸:“你婚後一年多,至今沒有身孕。是你沒用,懷不上呢?還是十七沒有和你圓房?嗯,看你這樣,是被開過苞的,那就是你肚子不爭氣了,你不能生孩子!”


    “你知道在我們杏花村,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叫什麽麽?叫不會下蛋的母雞!老夫人生平最恨的就是母雞不下蛋呢,因著下蛋了,才能給十七吃蛋補身子。!”


    “你看,這就是報應!我的孩子,死得那麽慘,怎麽會讓你們獨享天倫之樂呢,老天還是有眼的,這叫惡有惡報!不虧我夜夜詛咒你們斷子絕孫!”


    唐初九這話,如斷腸毒藥般的,讓唐詩畫滿臉痛楚,苦到了極至,恨到了極點,真想把唐初九撕成碎片:“除非你現在殺了我,否則……”


    “殺了你?我為什麽要?殺人可是犯法的,為你去坐牢,毀了一世名聲,做那殺人犯,哪值得呢。而且殺了你,不痛快了你麽。”唐初九話落,刀尖用了三分力,唐詩畫的左臉,立即鮮血直流。


    臉上的痛意襲來,唐詩畫驚恐的大聲尖叫:“我的臉……”一向愛惜容顏,卻沒想,如今被唐初九毀了。


    柳管家本是按著宋蘭君的吩咐,要去辦事的,從西院門前路過,隱約聽到尖叫,大驚失色,雙足一點,飛身從牆上躍進了院子。


    看清屋子裏的情形後,柳管家隻想自我了斷。為什麽要進來?為什麽要進來?為什麽要進來?否則哪會落得眼前進退兩難的不堪境地!


    唐初九手上拿著帶血的刀,冷冷的瞧著柳管家,一絲害怕都沒有。


    唐詩畫眼中泛著驚恐的淚水,求助的看著柳管家。


    柳管家:“……”隻想自我了斷!!!


    如果時間能夠倒流,那麽,一定目不斜視的從西院門前走過。


    隻可惜,時間從來都隻往前。


    最終,柳管家咬著牙,給當家主母鬆了綁,不過,是在唐初九的怒目而視中。


    這個院子,唐詩畫再也不敢呆,捂著滿是血的臉,驚慌失措的衝了出去。


    唐初九把刀‘叮當’一聲丟在地上,看也不看柳管家,自顧自的坐去了桌前,靠著桌子的支撐,才沒有跟稀泥似的癱軟在了地上。


    柳管家立在原地,尷尬無數:“……”


    跺腳,跑了……


    當然是跑去通風報信,肯定剛才一幕,絕對是場災難,還是重災的那種,幾乎可以預見,在臣相府肯定會掀起血雨腥風。


    未來的很長一段日子,肯定會在水深火熱之中。


    唐詩畫滿臉是血的衝回主屋,貼身丫環青木見了,大驚:“夫人……”


    “大夫,大夫……”唐詩畫捂著臉,崩潰了。


    青木跑了出去,請大夫。


    府裏的大夫覺得今天真是多災多難,恁不太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臣相夫人破相……不管是天災還是**,都是場風暴。


    大夫上藥包紮好後,唐詩畫迫不及待又忐忑不安的問到:“會留疤麽?”


    這事,誰敢肯定的回答?!


    老大夫膽顫心驚,戰戰兢兢,支支唔唔的做了牆頭草。


    唐詩畫難得人前大怒,失了以往一向維持的良好形像,把桌上的杯子全都砸到了地上:“滾!”


    老大夫手腳發軟,隻差不是連滾帶爬的退了出去。


    唐詩畫捂著臉,咬著唇,兩眼全是恨意,滔天。


    青木從未見主子發過這樣大的脾氣,很是心驚,但卻非常有眼色的立在一旁,不作聲。


    隨身侍候了十多年,又一向善於察顏觀色,青木早就摸清摸透了唐詩畫的脾氣。隻要她一生氣的時候,最要是不要去打擾,否則隻會是落得如羊入虎口。


    唐詩畫氣過之後,眼前閃過豁出去的殺意:“叫春花過來。”


    唐初九,此生和你誓不兩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青木心中大驚,隻因春花雖然名義上是貼身丫環,但實際上,她的真正身份是候爺府的護衛,武功了得。


    隻要春花出手,肯定見血。


    春花領命而去。


    無聲無息的潛進了西院,隨即遭遇到了宋蘭君的暗衛羅東來。


    柳管家從西院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屋子裏的兩虎相爭報告給了宋蘭君。


    正和太子在書房議事的宋蘭君大驚,立即讓從不離身的貼身暗衛羅東來去了西院。


    果真是有先見之明。


    春花見著羅東來後,不敢輕舉妄動。因為在暗衛的排名上,羅東來遠遠在前。


    這也意味著,羅東來的武功比春花的要高,而且高出許多。春花的輕武天下無雙,可是在劍術上,羅東來卻是遙遙領先。


    久尋不著機會,春花隻得回了主屋,把情況報告給唐詩畫。


    唐詩畫氣得差點咬碎了滿嘴銀牙。


    幾家歡樂幾家愁,最高興的莫過於坐在大紅花轎上的宋東離。


    終於如願以償嫁給了心上人。


    人生最大的幸福,也莫過於此了。


    從見到古清辰的第一眼,就上了心,他在自己最絕望的時候,從天而降,救了自己。這樣的英雄,從在被李秀才次次折磨的時候,就一直盼望著,能有人來解救自己。


    直到古清辰的出現,終於圓夢,從此,夜夜相思。


    消得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


    每天隻要能遠遠的看他一眼,也是幸福。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在得知他要娶唐初九的時候,妒忌得要發狂,天天茶飯不思。


    淚流滿麵,為什麽他想娶的不能是自己?


    如果能取而代之,坐上大紅花轎,嫁給古清辰,該有多好。


    如今,終於如願以償。


    坐在喜轎裏,從頭到尾,宋東離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斷過。


    老天果真是待為不薄,在受過那樣的苦難之後,終於眷顧,迎來了幸福。


    一路上,都是賓鼓齊天,街上百姓,爭先相看。


    對於智勇將軍,大家都非常的愛戴。


    因著這娘子,是得道高僧批了八字,娶來給智勇將軍衝喜的,大家臉上的表情都是真誠的希望,將軍能快點醒來。


    特別是那些有家人在軍營裏的,就更是盼望,有將軍,才有邊堺的安寧,敵國才不敢來犯。


    將軍威武,萬獸臣服。


    可是真有其事的,以前在漠北紮營駐守時,那些地方經常有野獸,像餓狼,老虎襲擊村子之事,時常發生。


    不要說欄子裏的豬羊,冬日裏大雪覆蓋,沒有食物時,有時連人,都被被成了豬物。


    有一年,有隻白頭虎異常的凶狠,連續三次傷了人,弄得大家人心惶惶,幾次發起舉動,想要把那作惡的東西給滅了,可是它非常的狡猾,又凶猛,不是逃脫,就是拿它沒奈何。


    在連著第四次傷人做食物後,族長去求助在這一代駐守的官兵。


    士兵們上山捉了幾次,都沒捉到。


    最後還是智勇將軍親自動手,去了深山裏。


    一天一日之後,那隻白頭虎竟然跟在智勇將軍的身側,走出了深山。


    它,隻對智勇將軍臣服。


    對其他的人,可是毫不客氣。誰敢老虎上拔毛,絕對是會付出血的代價。


    這隻老虎,跟在智勇將軍半年多,跟著上過戰場衝鋒陷陣。


    後來軍隊撤離,它才回了深山,而且從那之後,再也沒來村子裏害過人。


    也就是因為此,‘將軍威武,萬獸臣服’,家家戶戶無所不知。


    特別是那村子裏的村民,對智勇將軍奉若神明,感恩戴德。


    百萬將士對智勇將軍更是心甘情願的臣服。


    跟著將軍,從來都是戰無不勝。


    將軍用兵如神,又獎罰分明!功就是功,過就是過,從不循私!


    隻要你有能力,你就能往上升。


    如果你想仗著背後有人,做那狐假虎威,將軍隻會幹一件事,那就是打仗的時候,讓你衝鋒陷陣,打頭仗!


    因著這個,再也沒人敢混水摸魚。


    所以,將軍的軍隊,堅硬如鐵血!也正因為此,才能戰無不勝。


    也正因為此,大家從內心的對將軍臣服。


    如此,將軍因著救駕,中了毒,危在旦夕。家家戶戶夜夜燒香拜佛,祈禱將軍早日恢複健康。


    也正因為此,大家軍愛烏及烏,對大紅花轎裏,唯一能給將軍衝喜的宋東離,都是祝福。


    一路上,大家說盡了天下最吉祥的話。


    這樣的迎娶,比十裏紅妝更風光。


    宋東離覺得人生最大的幸福,也莫過於此。


    當大紅花轎穩穩的落在將軍府門前的時候,宋東離最後的一絲不安,也沒有了。


    進了古家的門,那就是古家的人了,真好,終於做了清辰的妻。


    因著古清辰的不醒人事,迎親,拜堂全都是由古清陽替代。這也可以說是這場風光婚禮唯一的遺憾了。


    如果是古清辰親自,該有多好。


    隨著唱禮人的‘送入洞房’,話落,宋東離被丫環和喜婆一起摻扶著,入了喜氣洋洋的新房。


    喜床上,古清辰身著大紅喜服,卻是無聲無息的躺在床上。


    毒性太強,餘毒未清,還是沒有醒來。


    看著床上枯瘦如柴渾身黑紫的古清辰,宋東離大驚,眼前這人,哪還有當初‘從天而降,英雄救美’的半點神采?


    而且他這樣要死不活的,這洞房花燭夜,看來注定是要成空了。


    還有紅櫻暫時也派不上用場了,這樣哪還有辦法施展攝魂術呢?


    這讓宋東離有些不高興。洞房花燭夜,不應該是這樣子的。


    悶悶不樂的去倒了喜酒,本來新婚大喜之日是要喝交杯酒的,如今古清辰雙眼緊閉,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也不成了。


    沒有夫君柔情蜜意的新婚,讓宋東離多了七分的惆悵。


    那酒不知不覺中,就喝多了。


    一壺喝完時,帶了七分的醉意,以及三分的燥熱。


    腳步飄浮,親自動手,邊脫著身上的嫁衣,邊往床上走去。


    天還沒亮時就開始起床上妝,準備出嫁,夜裏根本就沒睡什麽,心緒萬千也睡不著,是真的困了。


    脫得隻剩下一個大紅肚兜時爬上床,躺到古清辰身邊,明明困得很,卻奇異的睡不著了。


    半撐起身子,仔細打量著古清辰……


    慢慢的皺起了眉,要他是以往般的模樣,該有多好。


    眼前這幹巴巴的樣子,實在是毫無半點英雄氣概,百戰百勝,橫掃千軍,該是怎樣的氣壯山河!


    纖手挑起先前取下放在床頭櫃的那大紅蓋頭,覆在了古清辰的臉上後,宋東離的手往下移,一件一件的脫著他身上的衣服。


    慢慢的,地上衣服彼此疊落,交纏,曖昧,無數。


    因著以前做窯姐的經曆,讓宋東離對男人的……,非常的在意。


    不要以為,被迫做窯姐,男歡女愛時,就不會有歡愉。


    不是的。女子一旦破瓜,嚐過魚水之歡後,就會隔三差五的起了的念頭。


    少婦的身子,隔那麽幾天,總會在寂靜的夜裏,想要那翻雲覆雨,需要男人的陰陽調和。


    即使做窯姐,也不例外。當然,這個例外,是針對一個憐香惜玉又會***的客官,那是一個走鄉客,隻有秋季才會過來村子裏收野味收皮毛,一般會停留兩三個月左右,那段時間,他都會大手筆的包下宋東離。


    每到晚上,夜夜鸞鳳顛倒,被翻紅浪。


    而且他在宋東離每月見紅的那三五天,不會毫無人性的跟野獸似的撲上來,都會耐心的等她完事後,再歡好。


    因著這一分憐惜,宋東離對那走鄉客,也格外的溫存。


    在他身下承歡,徹底領會到了魚水之歡的美好。


    那走鄉客,很會***。


    隻可惜後來他再也沒有來過,聽說是在路上遇到了山賊,被砍斷了腿,不宜再遠行。


    如今,有幾年沒有過欲仙欲死的歡好了?


    身子,真的寂寞,空虛很久了。


    今天,可是洞房花燭!


    經過宋東南的手,眨眼間床上兩人,裸_呈相對。


    陽光透過貼著雙喜的窗戶,斜照了進來,見證了滿室的春光。


    宋東離雙眼仔細的打量古清辰的腰腹下,毫無新嫁娘的嬌羞。


    不得不說,將軍威武。就連這個,都獨領風***。


    宋東離伸手,慢慢的探去了古清辰的兩腿間。


    輕輕揉揉,深深淺淺,各種勾_引,挑_逗。


    半晌後,還是毫無動靜。


    宋東離隻得挫敗的放棄。


    柔若無骨似的,滑進了古清辰的懷裏,雙手環抱住他的腰,傾聽著他的心跳,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在送走所有賓客之後,江如水不放心,過來新房查看。


    見著宋東離已經歇下了,皺了皺眉後,走了。


    半夜,新房半開的窗戶中,人影一閃,屋子裏多了個黑影,因著沒有點蠟燭,也看不出長相來,不知是誰,但看身形,絕對是個男人,高高大大。


    來人無聲無息的欺近雕花大床,為求安妥,手指一拂,點了古清辰的昏睡穴。


    再從懷裏拿出催情的熏香點上後,在床前坐了下來,靜靜的等著。


    大概過了半柱香的樣子,估摸著熏香發作了,上床,霸占了原本屬於古清辰的位置。


    吻沿著宋東離的秀頸落至肩上,逐步接近了賁起的胸。他的身體很燙,緊緊熨貼著她,視線流連著纖秀的曲線,陌生而鷙猛。衣裳漸漸剝離,赤_裸強健的身體糾纏著柔白,一寸寸燃起烈焰。


    指尖輕摩纖細的腰,火熱的唇隨即落下,把那女子的美好噙入齒間輕咬,慢條斯理的輕吮,糾纏難分。


    異樣的感覺,讓宋東離從睡夢中醒來,驚問:“清辰?”


    未得到回答,因為紅唇被覆上了,纏綿不休。


    因著熏香的催情,宋東離雖然有些疑惑,可身子卻誠實的不由自主的弓起了腰,因欲_望而氳紅的臉上,滿是難奈的歡愉,想要更多。


    男人頎長的身體壓著她,他的強悍抵著她的柔軟,讓她不由自主的顫栗。


    雨聲瀝瀝,暗香浮動,前所未有的舒適,宋東離覺得自己每根骨頭都軟了下來,


    粗糙的手指肆意撫弄著宋東離身上的每一寸地方,他的背上也滲出了汗,呼吸粗重了起來。


    指尖漸漸往上,悄悄移到了鼓起的胸,刻意逗弄著幼嫩的嫣紅,纏綿的吻,他的唇遊移在柔膩的身體,修長的手指靈巧的挑_逗。


    漾起的***令宋東離手腳酥軟,男子滾燙的熾熱,肢體交蹭廝磨的快感,泯滅了她最後的一絲理智,欲動如潮,想要得更多,感覺無比的空虛,想要被填滿,大腦完全被***主宰。


    彮顏因情潮而暈紅,仰起脖子吸氣,額上布滿了薄汗,像玲瓏的細瓷,嘴裏溢出了高高低低的呻吟,更是撩人,催情。雙腿如妖精般的圈住了男人精壯的腰。


    身下已經酥麻,一陣眩暈襲來,她汩汩的春水滋潤著他的,令他更加亢奮。


    不再忍耐,他扣住宋東離的腰一寸寸侵入她的身體,緩慢地摩挲,撩撥著激昂的***。


    因著久未**,尖銳灼燙的撕痛仿佛要把身體劈開,卻又在痛疼中,有一種別樣的快感,宋東離抬起纖長的雙腿環住了他的腰,無言的邀請。


    他再控製不住身體,一下衝進了柔軟最深處,最是***。


    她緊窒而濕潤的束縛著他,初時的痛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欲仙欲死。


    感覺到她已適應了他的存在,按捺不住***的悸動,隨著時淺時深的節奏起伏,他漸漸失去了耐心,腰身開始馳騁,放縱自己的節奏,瘋狂而緊密的衝擊。


    凶猛的侵襲,霸道的掠奪。在柔軟深處一下接一下的頂撞,越來越狂烈,修長的手指更是邪惡的撚動。一分一分的索要,炙熱的氣息火燙。


    原始的力量如此強大,宋東離呼吸紊亂,鼻尖滲出了細汗,低低的細碎的呻吟,情動的迎合,承受著一***的狂潮襲來。


    他越加激狂,箍住了細腰狠狠用力,迫出更多失控的聲息,誰都遺忘了糾纏的伊始,瘋狂的***吞噬了一切。


    狂猛的衝擊暴雨般頻密,酸麻和快慰在身體中激蕩,宋東離細碎的呻吟交織著水聲,***隨著霧氣蔓延。


    曼妙成熟的曲線,汗濕的長發蕩漾,絲絲縷縷浮沉,覆住了纏綿的人。


    宋東離在難以言喻的刺激下痙_攣失控,窒息般的抽搐,在激烈的糾纏中徹底迷失了心魂。在極樂的歡愉中忘卻了一切,一次又一次迎合,直到精疲力盡……


    這樣的歡好,***入骨,痛快淋漓。


    宋東離是累極時,睡了過去,臉上全是歡愉過後的紅潤。


    這夜,唐初九卻是不能成眠。


    躺在床上,心裏陣陣抽痛。


    屬於古清辰的洞房花燭夜,也不知他有沒有醒過來。


    在這一刻的私心,唐初九卻寧願是希望古清辰是昏睡不醒的。


    柳眉緊蹙,蜷縮著,雙手抱著手臂,睜眼看著滿室的黑暗。


    那麽的黑,那麽的深,又那麽的冷。


    古清辰……你可知,我在想你。


    古清辰……你可知,我多想此刻能躺在你溫暖的懷裏。


    古清辰,請你快些醒來好不好?我想要你救我於水火。


    七毒之苦,雖然我承受得心甘情願,卻承受不來,真的很痛,很痛。


    不知不覺中,眼中落下了淚。


    正淚意連連時,房門被推開,是宋蘭君,剛剛和太子議事歸來。


    就迫不及待的來了西院,因著柳管家的話,心都是揪了起來的。


    一進到屋子,就迫不及待的問到:“初九,有沒有受傷?”


    唐初九背轉過了身子,閉上了眼,淚水滑落在枕際。


    宋蘭君大驚:“初九,可是哪裏痛?我去傳大夫。”


    唐初九此刻,隻想一個人,靜靜的,不想被打擾:“請臣相大人出去!”


    聲音有些啞啞的,刺刺的,而且帶了濃重的鼻音和哭意。


    宋蘭君聽了出來,指天發誓般的:“初九,不要哭。它日,一定不讓你再受委屈。”


    唐初九煩不勝煩,最恨這樣的深情:“臣相大人,委屈的不是我!受傷的也不是我。是你夫人!她的臉被我劃了。”


    聞言,宋蘭君竟然沒有惱怒,隻是一種寵溺的,無奈的眼光看著唐初九,滿是縱容。


    唐初九把被子蒙住了頭,隔絕了那張不想見的臉。


    最後,卻睡了過去。


    ………………


    宋東離醒的時候一陣茫然,有什麽被雨打得不停作響。大雨落了一夜,隔絕了整個世界。


    雙腿間的異樣和泥濘不堪,讓有過無數次男歡女愛的宋東離,清楚的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麽。


    轉眸望上了枕側的古清辰,他,膚色好多了,黑紫散去了不少。但是,卻還是雙眼緊閉,昏迷不醒。


    宋東離大驚,花容失色,那昨夜的男人,是誰?


    不管是誰,此事都不宜張揚。


    而且,昨夜確實得到了歡愉。那種感覺,很美好,欲仙欲死的***。


    翻身成了俯臥,手不輕不重的在背上按捏,酸酸的肌肉鬆緩了些下來,宋東離把臉埋進了柔軟的枕頭裏,不知在想些什麽。


    直到外麵輕輕響起回喜試探的輕叫:“夫人?夫人?”


    宋東離才有了動作,拖著酸軟的身子,擁被而起:“準備熱水。”


    回喜領命而去。


    沒一會,滾燙的熱水就抬進了房裏,宋東離泡了進去,舒爽得眯起了眼,霧氣騰騰中,臉上一片神色不明。


    略泡了一會後,起身擦拭。


    身上因著昨夜的幾度歡好,有好些深深淺淺的印記,宋東離也不叫回喜侍候,自己穿好了貼身衣物後,才叫了人進來,仔細妝容。


    上好妝後,對著銅境,宋東離仔細,認真的來回檢查了好幾遍後,才滿意的起身,做為新嫁娘,去給長輩奉茶。


    到了大廳,滿滿一屋子的人,各種不同的目光。其中有一束,格外的炙熱,甚至是帶著放肆。


    宋東離感覺到了來自左側那狂妄的目光,卻不敢也不能去看,今天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盯著呢,絲毫都不能出錯。稍有不慎,那以後在府裏,肯定會惹來閑言閑語。


    端著茶,恭恭敬敬的先遞給了主位上的古齊驀:“爹,請喝茶。”


    古齊驀接過後,喝了一口,放下後,拿起早就準備好的紅包,遞了過去,勉強說到:“以後要夫妻恩愛……”


    對於被強迫娶親,不管擱誰府裏,都會覺得憋屈。特別是被宋蘭君逼著去太皇太後那裏請懿旨,更是讓古老將軍窩了一肚子的火。


    隻是形勢比人強,為著兒子身上的傷,不得不低頭。


    但做不到真心笑臉相迎!


    所以,古齊驀臉上的神情,沒一絲笑意,好在他一向嚴肅,也不大看得出來。所以,免去了宋東離的難堪。


    不過,那些夫人,個個都成了精,一輩子都在揣摩老爺的心思,哪會看不出來呢。


    所以,看上宋東離的目光,就帶了輕視。


    ………………


    宋東離一個一個的敬著茶,終於迎上了那束炎熱如火的目光,是個年輕男子,臉上似笑非笑的,帶了孟浪,眼裏,全是輕挑。


    這張臉,宋東離識得。那年剛入京城,因著那些不堪的過往,被寧氏強烈要求去寺裏上香,說是去去身上的黴氣,開始重生。


    那時,正是桃花盛開之時。


    宋東離上過香後,因著‘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長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入此中來’的偉說,所以特意去了桃花深處賞花。


    桃花樹下美人如花,可惜……桃花樹下更是有野合鴛鴦,還是兩女一男。


    兩個女子衣服半裉,一前一後被一個白衣男子壓在桃花樹幹間,肆意的尋歡。


    因著撞擊的力道,滿樹桃花經受不住摧殘,紛紛落下。


    落在女子似享受似痛楚的嬌顏上,看得宋東離呆若木雞……


    佛門之地,竟然有人如此的……大膽放肆,而且是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


    更何況,還是野外三人同時歡好。


    男子看到了宋東離,眼裏竟然一絲慌亂和被人撞破好事的尷尬都不見有,反而臉上蕩起了笑意,混合著***,顯得……說不出的登徒子。


    宋東離從呆愣中驚醒,趕緊跑開,卻因著踩到了樹枝,腳下一滑,摔倒在地,正好摔在三人的腳下。


    那男子停下了動作,衣衫不整的彎腰,伸手扶起了宋東離,略一用力,擁她入懷:“小娘子,想要麽?本公子可以滿足你。”


    宋東離大驚,一把推開那孟浪的男子,跑遠了。


    卻也因此,對那張臉格外的印象深刻。


    因此,此刻一見著他,就認了出來。


    卻怎麽都沒有想到,他會是自己的小叔,古清陽。


    古清陽含笑看著宋東離,叫:“大嫂……”


    聲音裏帶了曖昧勾搭。


    江如水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極其難看,鐵青鐵青的,厲眼瞪著古清陽,帶了警告無數。


    滿屋子裏的人,心思各異的看著眼前這一幕,臉上卻都同樣的掛著恰到好處的笑意盈盈。


    眼眸深處,卻是看好戲。特別是二房,眼裏的幸災樂禍,藏都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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