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一男一女隨後也尾隨了進來,順手帶上了推拉門,站在王子身後左右微微低頭不語。


    隔著茶幾,王子站定在沙發對麵,伸手到懷裏摸出了一隻暗黃色的糙邊羊皮卷軸打開,彎腰放在了茶幾上,手指點了點簽名的地方。


    喬韻拿起了卷軸查看上麵的內容,很古老的行文方式,字跡暗紅,所謂的盟約類似以一種古老詛咒的方式約定了雙方的責任,也可以說是一種毒誓。


    林子閑在邊上提醒道:“這是血盟契約書,需要血簽。”順手從腰上帶了一支牛毛針出來,摸出打火機燒了燒針頭消毒,貌似要紮破指尖用。


    誰知喬韻卻伸手一推,擋了擋林子閑的手,示意不急,羊皮卷軸也放回了茶幾上,架起了二郎腿,冷冷看著帽簷低垂的王子,整個人的氣勢瞬間變冷,目光咄咄逼人地看著王子。


    拿著牛毛針的林子閑一怔,他本以為能讓喬韻很痛快地答應。


    王子亦是一怔,微微抬起帽簷看向林子閑。


    “讓我簽約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須拿出起碼的誠意,把帽子摘下來!”喬韻的語氣裏不帶任何感**彩,近乎直接命令。


    林子閑無語,終於發現了這女人不可控的一麵,雖然給了他麵子,但是正經事上有自己的立場。


    王子算是第一次和喬韻正麵打交道,也終於發現這女人雖然長得像蜂後,但是和蜂後完全是不同性格的人。


    猶豫了一會兒。王子還是慢慢摘下了頭上的帽子,廬山真麵目暴露在了喬韻眼前,身材高大,相貌沒什麽特殊之處。


    喬韻目光犀利地盯著他問道:“如果我有一天違背了盟約,你們準備怎麽辦?”


    她才不相信什麽詛咒,這種‘合同’在她眼裏到處是破綻,而且對方顯然比較吃虧,自己若是在有準備的情況下一旦毀約,對方因為身份的原因不可能公開和自己作對,自己似乎太占便宜了一點。她也不太相信天上掉餡餅的事情。


    王子的臉色微沉。“那我們會一直糾纏著你,將會成為你永遠的噩夢。我們能生存到今天,你不要低估了我們的報複能力。何況你不要忘記一件事情,名huā財團的海外基業是我們的人幫你支撐起來的。你永遠搞不明白哪些人是我們的人。除非你將所有海外員工和管理人員給換掉。我想那麽多人不是說換就能換掉的,說不定你換進去的新人裏也有我們的人,所以我們一旦展開報複。你會很麻煩。當然,如果你遵守盟約,我們的人也是名huā的黑暗守護神,能盡心盡責地幫你注意其他人。”


    喬韻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她就是要逼對方說出能威脅自己的手段來,知道了對方能給自己帶來什麽樣的威脅,才能有所準備。如果對方沒有一點威脅她的手段,她就更不會相信有這種好事。


    當然,她並不是不打算遵守盟約,而是不希望將自己置身於不可知的危險之中,至少得有防備對方背叛的手段,如果合作不愉快的話,她不介意先動手,將危險清除在萌芽狀態,對方已經投入到名huā的錢,她是不可能交出去的。


    對喬韻來說,她可以相信林子閑,但是不會輕易相信外人。她和林子閑的區別是,她可以對林子閑感情用事,但是不會像林子閑一樣對誰都感情用事,她也知道林子閑的這個缺點,所以必須把好關,這麽大的公司她不可能拿著亂來。


    說實話,其實在某些方麵,王子和林子閑加起來也不是喬韻的對手,都沒猜到喬韻存的什麽鬼心思。


    心裏大概有了數,喬韻把一根食指伸到了林子閑麵前。


    林子閑幹咳一聲,手中的牛毛針出手飛快,點破了喬韻的指尖,一點殷紅血珠冒出。


    林大官人的手法好,並沒有讓喬韻感到什麽疼痛,就像蚊子叮了一下。


    喬韻偏頭冷冷看了一眼林子閑,她心裏多少感覺林子閑幹這種事情有點荒唐,同時覺得王子那邊也荒唐,這種老掉牙的契約方式能有什麽約束力?


    不過擠了擠指尖上的血跡後,喬韻還是在羊皮卷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隨後手指伸到了林子閑的嘴邊,示意他幫自己清理幹淨。


    林子閑朝王子幹咳兩聲,王子將茶幾上的羊皮卷軸卷好收起,單手收於腹部,對喬韻躬身行了一禮,轉身帶著手下離去。


    結果剛走到門口,喬韻又出聲道:“王子殿下,我不習慣玩神秘,希望以後有什麽事情我能直接和你聯係上。”


    “明白,明天會把聯係方式告訴您。”王子頓步回應一句,大步消失在了外麵的夜色中。


    沒了人,林子閑才把喬韻帶著血珠的手指含進了嘴裏吮吸。喬韻臉上的冰山立刻融化,眼中含情脈脈


    兩個月後,美國,查爾斯舉行的家宴上,長條餐桌上,傑西赫然在坐,一家人邊吃邊聊,氣氛很融洽,至於各自的心思隻有大家自己知道。


    至少傑西心裏明白,上次的事情讓在座的不少人都出手阻撓了一把,差點讓她沒能恢複自己的權利,不過她也沒那麽容易被打倒,否則也爬不到這個位置上來。


    最近一段時間,她將注意力都放在了穩固自己的權利上,經常來和爺爺查爾斯做溝通。至於林子閑那邊,她依舊恨得牙癢癢的,不過不會再魯莽行動,準備找到機會再報複。


    飯吃到半途,傑西突然放下刀叉,急忙捂住嘴巴‘嘔’一陣幹嘔,頓時引來所有人的注意。


    “傑西,你的身體不舒服嗎?”坐在首位的查爾斯問道。


    傑西撫了撫胸口,露出很淑女的笑容道:“可能是最近太忙了。沒有休息好。”


    然而這裏卻有不少人巴不得她的身體出問題,然後好退位讓賢,說不定真的是身體有問題呢?哪怕是萬一的機會也不能錯過,她的堂妹立刻說道:“還是找醫生來看看吧。”


    傑西報以溫柔的笑容,謝謝道:“不用,我的身體一向很好,至少比你的身體好,嘔”話沒說完,又是一陣幹嘔。


    她的另一位堂兄立刻回頭對身後的傭人說道:“叫醫生過來。”


    這種家庭的醫生都是隨叫隨到的,等到醫生來了。查爾斯也表示關心道:“傑西。還是讓醫生看看吧。”


    傑西隻能謝謝爺爺的好意,笑著擦了擦嘴,離席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接受醫生的檢查。


    她的身體一向很好,每半年進行一次體檢。她不認為自己的身體能有什麽問題。估計真的是因為這段時間為了穩定權利而累到了。


    然而讓所有人震驚的消息很快出現了。醫生問了問她的不良反應,再結合一些簡單的檢查,很有經驗地給出了判斷。“傑西小姐,恭喜您,您應該是懷孕了。”


    所有人回頭看來,傑西瞪大了兩眼,注意到大家的反應後,立刻擠出笑容來“你在開玩笑嗎?”


    她的母親卻是一臉驚喜地離席跑了過來,拉著醫生再三確認。


    這個家庭不缺高級的醫療設備,為了確認無誤,傑西的家人硬是把她推到了診療室做詳細檢查。


    結果證明醫生的水平高超,判斷無誤。


    一夥人麵麵相覷,看傑西都像看怪物一樣,也沒聽說她有男朋友,怎麽就懷孕了?


    傑西整個人都懵了,自己什麽情況自己清楚,腦海中浮現出了絕雲那張賣力的老臉,感覺有些不寒而栗。


    做慣了‘女漢子”似乎忘了避孕的重要性。


    她母親卻高興得不行,問她的男朋友到底是誰,讓她盡快把男朋友帶來給自己看看。


    因為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總有一些若有若無的消息說自己女兒是同性戀,如今女兒懷孕了,誰還能說自己女兒是同性戀。


    家人們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也都表示了恭喜,連查爾斯也讓傑西盡快帶男朋友來給他看看。


    麵對家人的恭喜,傑西幾乎要崩潰,她隱約表示現在很忙,不是要孩子的時候。


    雖然美國許多地方都不允許墮胎,但是對她們這種人來說法律顯然是沒有什麽約束力的。


    這種話讓查爾斯很不爽,一是和傳統觀念有關,二是身為一個大家族的家長,把保護小孩當成了自己的責任,他覺得自己有義務讓這個家庭的每一個孩子都順利出生,任何人都無權扼殺這個家族的新生命,美國總統也不行。


    至於孩子的父親是誰,他不是很在意,隻要簽訂了協議,外人分不走這個家族的財產,就算傑西不結婚也沒關係,不過孩子不能拿掉。


    為此查爾斯警告傑西,讓她不要做不負責任的人,要學會珍惜這個家族的每一個生命,藐視家族生命的人一旦承擔了重任將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他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的,如果傑西連自己的小孩都能輕易殺死,一旦日後讓傑西掌握了大權,對這個家族的人來說,將會是一場可怕的災難。


    傑西明白爺爺的意思和顧慮,可謂是有苦難言,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是把肚子裏的孩子拿掉,還是做一個‘負責任’的人,讓她很糾結。


    最後還是權力**戰勝了一切,幾天後她不知從哪領了一個黃皮膚男子回家,不是白人很讓家人意外,家人這才發現原來傑西好這口


    清晨,和喬韻**相擁在一起的林子閑慢慢伸手扣住了喬韻的脈搏,一股內力注入了喬韻的〖體〗內查探,最近他幾乎每天都做這樣的事情。


    突然,林子閑的手指猛烈顫抖了一下,把喬韻給驚醒了。


    喬韻睜開雙眼發現了他的表情不太正常,好奇問道:“怎麽了?”


    “我準備把瘋和尚送回峨眉去。”林子閑看著天huā板說道。


    喬韻不疑有他,把腦袋枕在了他的胳膊上,撫摸著他的胸膛,問道:“他那麽大的人,還需要你親自送他回去?”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貪玩,我如果不把他押回去,萬一人跑掉了,我不好向絕空法師交代。”林子閑木訥說道。


    想到絕雲的為人,喬韻想想也是。


    事後兩人起床吃過早餐,把絕雲叫來一說,果然印證了林子閑的猜測。


    一聽要送自己回去,絕雲立刻瞪大了牛眼,當場甩手走人,罵罵咧咧道:“嫌我煩就直說,我不打擾你們,我去找桃huā眼玩。”


    這老貨果真是樂不思蜀,外麵的huāhuā世界還沒玩膩,實在不想回去守著青燈古佛。


    林子閑看著他背影冷笑道:“行,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我去峨眉向絕空法師交代一聲,至少得讓絕空法師知道,不是我不讓你回去,是你自己不想回去。”


    走出大門的絕雲身形一僵,兩隻雄赳赳的肩膀立刻垮了下來,轉身哭喪著一張臉道:“林小子,我和你沒仇吧?不回去行不行?我玩膩了自己回去,不勞您大駕行不行?”


    喬韻嘴角勾起一抹莞爾,也認為出家人中有這種人,簡直是出家人中的奇葩,早知道繼續做自己的山賊,何必要去做和尚長期和林子閑在一起,她也聽說了絕雲早年跑到峨眉劫道的事情,結果道沒劫成,反被峨眉劫去做了和尚。


    結果可想而知,絕雲拿著電話聯係上了小刀,在那嗚呼哀哉一陣“桃huā眼,小林子不夠意思啊!”


    小刀在另一頭樂嗬嗬道:“瘋和尚,閑哥這樣做肯定有他的安排,跟他回去就是了。沒事的,改天我去峨眉找你玩。”


    絕雲鬼叫道:“桃huā眼,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啊!”


    一旁的林子閑已經收拾了一隻包,和喬韻緊緊相擁在了一起,耳鬢廝磨道:“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保重。”


    “嗯!”喬韻點點頭,很享受他這種很認真把自己當回事的感覺。


    捧著喬韻的臉蛋深情久久一吻後,林子閑毅然提上包轉身,沒有再回頭,和絕雲上車後,迅速駕車呼嘯離去


    這個時代交通發達,當天晚上,齋戒沐浴後,林子閑就坐在了峨眉山境內的一座深山古廟內。


    青燈古佛下,林子閑盤腿坐在絕空法師對麵的蒲團上,神情寡淡地聽著絕雲對自己師兄瞎扯在外麵有多辛苦,林子閑也沒有戳穿。


    絕雲已經換回了那身袈裟,可能是因為太久沒有穿過袈裟的原因,這老貨老是扭頭晃肩扯扯袈裟,貌似感覺渾身不自在。


    對於師弟的話有幾分可信度,絕空法師不置可否,一雙慧眼一直在觀察著林子閑的反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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