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束刺眼的車燈照射在眼前,她手在眼前擋了一下,心想誰這麽討厭把車開到這裏。


    車停了,車內走出一個高大頎長身材的男子,朝她走來。她本來就喝了點酒微微醉,醉眼迷離的,加上車燈的反射,她並沒有看清來人的麵貌,她有些懼怕了,不會是大晚上的遇到了劫色劫財的吧,換做是多多,一定說劫財沒有,劫色可以商量。


    她身子朝後退了退,手抓起背後花壇裏的一把土,做好反擊的準備,她在心裏默喊“一,二,三”,正要先發製人襲擊的時候,對方帶著威懾的語氣喊了一聲:“阮曼君!”


    她回神,原來是佟卓堯,他怎麽跑來了,不是剛打過電話嗎。


    她撒開手心裏的土,站起身,咧開嘴朝他笑笑,說:“巧啊,我出來散散步,你呢,你是來找我嗎?”


    卓堯走近了她,他臉上有怒氣,隨後像是老鷹抓小雞一樣把她抱起來,打開車門,丟進去,關上車門,上車,一連串的舉動,她隻覺得是一刹那腳心離地,被當作拋物線一樣丟進了車內。


    “你是在考驗上海夜晚的安全性能嗎?你一個女人喝醉了酒爛坐在馬路邊,你以為你是馬路天使啊!成何體統,太不像話了!”他像個三姑六婆一樣批評著她。


    “嘖嘖,你看你,緊張成這樣子,我愛喝酒,不要你管。”她借著酒勁想撒嬌想耍耍無賴。


    其實她是清醒的,她沒有醉,但可以打著醉了的幌子討要一個男人的垂憐,也不錯啊。她想她是太缺乏愛了,以至於,裝醉討愛。無非是想博得一個強者對一個弱者的關懷。


    堅強獨立的她,如果不以酒醉為借口,有些話,她的性子是開不了口的。


    “看你的出息!喝點啤酒都這樣,還學別人喝酒,老老實實給我回去睡覺!”他發出了指示性語言。這個小漫畫果真是沒有回家,一路找來,真就尋到了她,看她那樣孤孤單單坐在馬路邊,他心裏滿滿的都是心疼和愛憐,他明白,她隻是找不到家了。


    那麽他願意,送她回家。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她喝醉成這個樣子了,她的內心有一座活火山,隨時都會火山爆發,岩漿燒灼著她,讓她痛苦,讓她憤懣。


    “酒——好東西!卓堯,你說我還有沒有幾分姿色呢?你說,我哪裏最吸引你?”她挑逗性的語言冒了出來,身子攀上了他的背。


    既然“醉了”,所謂酒壯慫人膽,她要借此機會,大肆瘋狂。


    “小漫畫,你醉了。”他疼愛地說,黑眸裏溫柔無比。


    “我要親親。”她撅起了嘴,像一隻討歡的孩子,閉上了眼睛,乖乖等他的垂愛。


    “我不喜歡女人口中有酒氣。”他笑著搖搖頭。


    “那——摸摸頭,摸摸頭總可以吧。”她睜開杏眼,深情望著他。


    他寬厚溫暖的大手心撫摸著她的頭,她變的這麽乖巧聽話,她感受著他手心傳來的溫熱,那是他的溫度,他注視著她,深眸像水底的青石一般潤和動情。


    手掌心在她頭上來回輕輕撫摸了幾下,她就在那麽一刻,瞬間就湧出了眼淚,所有的堅強和偽裝瓦解,他的柔情,讓她高舉在麵前的盾牌頃刻化為粉末,在也抵擋不了的溫柔。


    她哭了,像一個孩童一樣放聲大哭,他亂了手腳,又是給她擦眼淚,又是安慰,又是找紙巾,到最後,他也安靜了下來,他安靜地聽她哭鬧,偶爾溫柔地拍拍她的肩膀。


    是不是哭出來,就好了,就能夠明天會更好。


    是的,哭出來,一切都會過去,眼淚也會過去。


    她停止了哭泣,雙手覆在他的臉上,強製性地吻上去。


    那個吻,是慢速的,是輕度的,多像是一場慢性中毒,沒有發作,隻是在慢慢侵入體內,等到明了,已愛入膏肓,無藥可救。


    她想他們一定是相愛的,不相愛的人,怎麽能有這麽甜蜜的吻。


    吻,很甜,甜得她一掃陰霾。


    她像是一隻貪婪的小動物,受傷後,遇到了最好的骨頭。


    是呀,他就是一根骨頭,香噴噴的,能飽腹,還能當玩具解悶。


    曼君想到這裏,笑了,眼淚還掛在臉上,他的臉上,也沾濡了她的眼淚。


    “我喜歡看你堅強而乖巧的模樣。”他的大拇指為她擦去了掛在臉上的眼淚。


    而當她看到他的臉時,竟破涕為笑,樂嗬嗬了起來,他疑惑不解,問她怎麽了,難道他臉上長東西了,怎麽盯著他的臉發笑呢。


    他對著鏡子一看,原來他左臉上沾滿了灰土。


    是她抓了一把土之後,手心裏都是髒兮兮的土,剛覆到了他的麵龐上,手心裏的灰土全都弄到了他左臉上,她知道他是極愛幹淨的,她從包裏拿出一塊手帕,把他臉上的髒擦去。


    “你這個小漫畫,偷襲我,我饒不了你。”他做大灰狼狀作勢要撲了過來。


    她叫著求饒,他要她連喊三聲“大爺,饒命啊。”


    兩個人在一起,歡聲笑語不斷,盡管哭過,卻漸漸明朗,她覺得他遠遠不像平日裏倨傲霸道的樣子,他很溫柔,也很幽默,還很會心疼人,和他在一起,其實會有很多快樂製造。


    淩晨的時候,才依依不舍要告別。


    他執意要送她到多多公寓裏才罷休,他怕她又偷偷溜了出來一個人去喝酒,太不安全了,她像隻小白兔,蹦蹦跳跳,沒有防範之心。


    多多打著哈欠來開門,穿著寬大的棗紅色浴袍,頭發吹幹不久,客廳裏的電視還在放著韓劇,多多見佟卓堯送曼君回來,立刻睡意全無,心領神會,招呼著卓堯說:“佟少,送我們曼君回來呀,快進來坐坐,喝杯咖啡。”


    他眼睛仍駐留在一旁滿臉羞澀的曼君身上,他淡淡回應說:“謝謝,不必了,好好照顧曼君。”離去時,又折回身,囑咐多多說:“你看好這隻小家夥,免得她偷偷跑出去喝酒。”


    “好的,佟少,我一定管好她。”多多快樂的回答。


    一關上門,曼君早在多多和卓堯說最後一句話時就做好了心理準備,要迎接多多十萬個為什麽了。


    多多正欲張口,曼君手指了指衛生間,像是想起來了什麽似的,說:“噢,對了,我肚子餓,我要去衛生間。”說著火速衝進衛生間,反鎖上門,對著鏡子,看見自己雙頰緋紅。


    多多納悶地想,肚子餓?去衛生間?估計是被愛情衝昏了頭腦。


    很快多多又花癡狀興奮,扳著手指頭數著說:“哇,今晚佟少和我說了兩句話,一共多少個字來著,不帶標點符號一共是十一加十八個字,二十九個字,佟少和我說了二十九個字,明天圈子裏的女伴們非羨慕死我。”


    多多又來到衛生間,拍打著衛生間的門,說:“曼君,你好了沒啊,出來啊出來啊。”


    曼君用冷水衝過臉,對著鏡子望著,為什麽臉還是這麽紅啊,門外多多像催命一樣不停地拍門說要小便。


    她打開門,多多指著她的臉,瑟縮發顫的語氣說:“你......你喝了辣椒水嗎,你的臉還有嘴唇怎麽會這麽這麽——這麽紅!”


    “我肚子餓了,我去廚房找找吃的!”她慌忙逃竄。


    多多夠八婆,敞開著浴袍,單手支撐在廚房門框上,大有不回答問題就不許出門的氣勢,寬大的浴袍像是門簾一樣。


    曼君找了一根黃瓜吃,瞟著多多。


    “快點回答,你和佟少是什麽關係,你們發展地下情多久了,你們有沒有那個那個啊,還有他是不是和坊間傳說的那樣迷人啊,我好好奇啊。”多多像是機關槍一樣。


    “等我吃完黃瓜再說行嗎?”她腦子裏飛快想著怎麽回答。


    “不行,馬上說立即說速速說現在就得說!”多多激動地說。


    “我和他是朋友關係,既然是朋友,後麵的就不需要再解釋了吧。”她說著,在多多白嫩的大腿上捏了一下,多多忙收腿,她趕緊跑了出來。


    多多把曼君堵到了房間內,威逼利誘狀,說:“小樣,我看八成你和佟少有那啥關係了吧,還不好意思呀,我們是好姐妹啊,難怪這段時間你總是魂不守舍的,是害了相思啊。瞧你平日和觀世音一樣的,居然真攀上了佟少,你前途無量,比我有出息!”


    她點點頭,有些羞澀,說:“我和他隻是才開始,沒有你想得那麽深。反正走一步就是一步,沒關係的,我不怕被甩。”


    “我看未必,這三年來,佟少的身邊沒有女人,我想他如果真的是玩玩而已那早就玩了,佟少和一般的男人不一樣,連袁正銘,也不及佟少的一半定力強呢。”多多讚不絕口。


    都淩晨了,都還沒有睡意,心裏又惦念起他,深夜開車,不知有沒有到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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