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寒……!”她費了周折騰出一分空隙,掙紮到一半的氣息卻被他狠狠咽下腹中。


    這兩天壓抑得一次又一次,他今晚是狠了心要好好收拾她。


    修長的指節卡著她巴掌大的臉,吻來得熱烈而強勢,不給她留半分空隙,環著她的鐵臂幾乎將她揉進身體裏。


    傅夜七從沒見過他這樣的霸道,極度仰臉承受著他濃烈的氣息。


    兩人都喝了酒,她喝多了,頭暈體乏,可腦子清醒,抵在他胸前的手不知何時死死捏著他的衣襟,一雙褐眸氤氳著說不清的情緒,隻是靜靜的看著他緊閉的眉眼。


    那雙深邃的眉眼一闔,濃眉透著說不出的深情,心尖微疼,這與她有關麽?


    唇舌糾纏,熱烈繾綣。


    良久,他終於微微退開,低眉凝著她清淨的褐眸,沒有絲毫迷離,更別說沉陷。


    英眉一動,莫名覺得尊嚴受辱,難道真是喝多了?


    驀地,他鬆了手。


    “噠!”輕微的一聲,開了許久的涼水被他一掌壓下。


    傅夜七略微側目,還來不及收回目光,他一揚手,突兀的將一旁浴巾扔到洗手台上。


    他今晚一連串的反常,令她略微擰了眉。


    “你幹什!”她剛說到一半的話猛地頓住,是被他驀然強勢的動作嚇住了。


    沐寒聲臂膀一托,倏然將她放到了洗手台上她一驚,抬手勾了他的脖頸,已然坐在洗手台上,愣愣的。


    低眉之間,沐寒聲英挺的鼻尖幾乎抵在她額頭,目光在她臉上打轉,熱切,試探。


    她非未經世事,知道他眼底淬了火的幽暗是什麽。


    “這是第三次。”他低醇的嗓音,糅雜心疼,“我真的,沒去見宋琦,夜七,我必須罰你……”


    氣息越來越近,酒精混著檀香,薄唇在她唇畔似近非遠,終於攫取,比適才溫柔,卻越深入。


    傅夜七緊了勾著的臂彎,可她心底裏想的,卻是半個月之後,北鬥星會參與的項目,如果不出意外,沐煌一定也在其中,並且會堅持到最後。


    她不能要求他退出,因為沒有足夠理由,可現在……


    “啪!”洗手台上,不知什麽被他掃落,抵進幾分。


    不過出神片刻,溫醇的吻轉得熱切,甚至唇畔被他微微噬咬。


    她擰了眉,卻閉了眼,破天荒的回應,小臉微仰。


    沐寒聲卻驀地僵住,深眸微垂,定定的看了她良久,她沒停,反而主動仰唇。


    男人身體微震,隻頃刻,收回主動權。


    情到深處,她整個人被抱起,緊緊托著揉進懷裏,轉身離開衛生間。


    她卻心底微疼,輕飄飄的,卻足夠他聽清的一句:“沐寒聲,你會不會後悔?”


    腳步略微頓了一下,他低眉看著懷裏的人,再啟步將她壓進床榻。


    “後悔?”他低低的嗓音,酒意輕微,篤定冷硬,“絕不。”


    掌心遊移一路熱烈,席風卷愛。


    一月底的榮京,夜裏依舊冷得刺骨,可臥室裏的氣溫一路攀升,偷偷鑽進來的幾縷風都羞得悄然轉身,卻也逃不開被染得一片溫熱。


    剛進門時的各自怒意被一路熱烈灼得逐漸沉下去。


    臥室裏沒有開燈,連壁燈都沒有,隻有後院略微的路燈光射進來,看不清那糾纏的身影。


    她早已吐得累了,受著他一次又一次開疆擴土,她已到了極限,終究軟軟趴在他懷裏。


    臥室裏也終於陷入沉寂,隻聽得男人略微沉重的呼吸。


    “你問我會不會後悔?”良久,沐寒聲終於低低的開口,指尖幾不可聞的在她臉上摩挲來回。


    她連啟唇說話都懶得,聽見了,卻沒有回應。


    等了許久,沐寒聲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低眉,在昏暗裏,也能‘看清’她清絕的輪廓,知道她沉睡時溫婉的模樣。


    “絕不”最終,他依舊一句,重複著之前的話,好似自言自語。


    這一晚,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如此衝動,一杯換十杯?最後還是自己先砸了酒杯,與她抵死纏綿。


    如果她醒來生氣……好像他也不知道還有什麽辦法。


    早晨再醒來,沐寒聲第一翻譯便是去尋懷裏的人,指尖卻一片空蕩,連溫度都無尚存。


    傅夜七在餐廳,優雅的,不疾不徐的喝著躺,纖瘦的腰肢筆直,隻有她自己知道殘存的酸痛,連湯都喝不完就放下了湯匙。


    “不喝了?”田幀在一旁伺候著,一直看著她略微蹙眉,這才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她淡然點了一下頭,已經起身。


    她剛走出餐廳的門,沐寒聲剛走到樓梯腳,四目相對。


    他略微蹙眉,深邃的目光在她臉上,也不知道想找出什麽,疲憊?生氣?


    然而,她臉上除了淡然,什麽都沒有,低眉之際也轉了身往玄關走去。


    寬大的腳步微移,轉眼到了她身側,斂眉緊緊鎖著她。


    一陣檀香入鼻,傅夜七閉了閉眼,說不上迷戀,但她的確喜歡這味道,抬眸之際,卻是淡淡的,“有事?”


    這倒是把沐寒聲問住了,冷峻的臉,沒有內容,終究,說出一句:“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有車。”她淡淡的一句,轉身出門了。


    沐寒聲在門口立了會兒,英眉之間一點說不出的沉鬱,連早餐也沒了味道。


    傅夜七出了門,在車上閉著眼緩了許久,終於才啟動緩緩離開,經過門口,見了等在那兒的古楊。


    “太太!”古楊笑著略微欠身打招呼。


    她不得不把車速放得極緩,也就略微動了一下嘴角,目光掃過他的車牌,不是0129,柔眉微動,卻什麽也沒說。


    齊秋落已經在嘉璽等著了。


    傅夜七進去時,一眼見了她,說實話,秋落也是人中之鳳,那樣貌,沒幾個人比得上,不是極致驚豔,也絕對耐看,這會兒一手無意識的把玩著昨晚才戴上的項鏈。


    “等久了?”她低低的一句,坐下。


    齊秋落搖頭,淡然的笑了一下,項鏈上的手收了回來,但也略微擔心,“你們……沒事吧?”


    昨晚,沐寒聲可是幾乎將她擄出去的,火氣必定不小,不知道會不會讓她受委屈?


    傅夜七淡然一抿唇,笑,“能有什麽事?”


    “也對,沐寒聲現在不敢欺負你。”齊秋落自言自語的一句。


    是麽?她低眉,不甚讚同,繼而轉了話題:“名單看到了?”


    齊秋落點頭,從包裏拿了一份資料,“的確有沐煌,而且,據我所知,那個秘書言舒可不簡單,這種項目,但凡參與,沒有落敗的記錄。”


    也難怪,上一次和傅氏爭的那個項目,到最後落入沐煌的口袋。


    這讓傅夜七略微擰眉,可最後冷不丁給了一句:“沒事,我會讓他退出的。”


    嗯?齊秋落一臉不解,“怎麽?把沐寒聲收服了?”說著,略微玩笑的將她從上到下掃了一遍,“就你那點生澀的功夫?”


    她本來不過是一個玩笑,可眼看著麵前的人卻沉默了。


    齊秋落忽然變了臉色,預感自己猜對了,皺起眉,“傅夜七。”很少直呼她的全名,這會兒很嚴肅,“你不至於為了一個項目,真的獻身沐寒聲吧?雖然我覺得你們倆是很般配,沐寒聲現在對你也很不錯,但這,這是女人的……”想著合適的詞,最後才說了句:“女人的權利和優勢,你怎麽能隨便就給了他?”


    傅夜七淡然笑了一下,好像不怎麽在意。


    “你也說了是權利,為什麽不好好利用?”好一會兒,她這樣一句。


    可她在想,碰過她的人,隻有沐寒聲,她甚至可恥的不排斥他的感覺,所以,就算他哪天覺得她這樣做不可饒恕,她也不吃虧。


    “好好準備吧!”臨走時,她才這樣一句。


    不過齊秋落把她給拉住了。


    “怎麽了?”她回頭,略微蹙眉。


    齊秋落尷尬的笑了笑,示意她坐下,一句:“咱倆需要好好說說話,你最近事情太多,能見一次不容易。”


    她隻得坐了回去。


    “我在想。”齊秋落開口:“你最近那麽需要錢,但肯定不會跟沐寒聲借,要不然,我跟莊岩說說?”


    “別。”她立刻反對,“莊岩對你好,你們之間最好別沾上龐大的金錢關係,我不想你處在劣勢。”


    她和沐寒聲現在,不就有點這個意思?


    齊秋落歎了口氣,料到了她不會接受,說起莊岩,也抿了抿唇,“我在想,莊岩大多時間在軍隊裏,我這女朋友,怎麽感覺可有可無?”


    傅夜七笑了一下,“這才第一天,你就生了怨?再者,莊岩出來的時間也不少,他那性子,悶不住的。”


    說到這裏,傅夜七拍了拍她的手,“別亂想,一個男人要真愛你,不會讓你獨守寂寥,不過,可不能光戀愛不工作!”最後一句,頗有老板的威嚴。


    齊秋落笑,刻意擺了擺脖子裏的項鏈。


    傅夜七從嘉璽離開,接到了傅孟孟的電話,“夜七,讓你入股的事,已經征得多半董事的同意,你什麽時候能過來一趟?”


    她皺了皺眉,拿捏不定,“我最近有些忙,過了二月中旬,行麽?”


    傅孟孟頓了會兒,也就是還有半個月的時間,“不能往前推一些?”


    她怕夜長夢多,收購邵氏是越早越好。


    可傅夜七搖了搖頭,“實在空不出來。”


    實則,她最近真的不知道要去哪弄那麽多錢,


    傅孟孟歎口氣,隻得同意,“行,我先處理其他事宜,慢慢磨著著,希望收購後一切順利。”


    掛了電話,傅夜七略微歎息。在外交部呆了一下午,蘇曜給找的翻譯項目已經接近尾聲,最近也見不到他,想必是忙著準備競選,她將翻譯好的資料直接傳真給了項目方。


    回到禦閣園,沐寒聲自然沒回來,她一直沉著臉若有所思,放下包,習慣的進了餐廳。


    田幀見了她已經坐在餐桌邊,愣了一下,想起之前太太不等先生就用了晚餐,也就沒敢問,恭敬的伺候著。


    直到晚餐結束,田幀都不見她說一句話,始終一籌不展的模樣,也跟著皺眉,看著她出了餐廳。


    洗浴,換睡袍,在臥室良久,她都沒想出辦法,開了臥室裏的電視,目光漫無焦距。


    在忽然聽到‘典當’時,卻猛地盯住,再一轉眼,看著那頭的抽屜,那裏躺著沐寒聲送的簪子,價值連城。


    樓下。


    沐寒聲的車回來了。


    下了車,他沉眉斂目,耳邊還貼著手機,腳步卻也沒有耽擱的往家裏走,寬闊,穩健。


    “先生回來了?”田幀候在門邊,淡淡的笑著。


    沐寒聲幾不可聞的點了一下頭,一眼見了她今天出門時穿的鞋就在鞋架上,動作稍微頓了一下,矜貴的臉上一絲說不出的情緒。


    “她呢?”直起身,掛了大衣,他才低低的一句。


    正好,傅夜七從樓上下來,清絕的臉淡然,見了他,幾不可聞的愣了一下。


    沐寒聲沒有察覺,轉而往餐廳走,沒見她跟來,回身,抬眸:“不吃飯?”


    “我用過了。”她低低的一句。


    今天,她是真的一直在想事,忘了還有沐寒聲,直到這會兒下樓梯見了他才回過神。


    男人顯然蹙了一下眉,徹底轉過身來看著她,“為什麽不等我?”


    是因為昨晚的事生氣?


    “忘了。”她很坦然。


    忘了?沐寒聲卻擰了眉,他這麽大個活人還能忘了?!


    見他擰眉盯著自己,她抿了抿唇,又一次淡然開口:“我一個人這樣過了幾年,習慣了。”見他臉色沉了一點,隻好說了個很順的理由,“你也沒說晚上會回來。”


    這下,沐寒聲抿唇慍氣,“一早上起來你給我說話的機會了?”


    說完又覺得有些怨婦,淩然轉身進了餐廳,隻給她留了個偉岸的背影。


    傅夜七在樓梯站了會兒,沒有表情,但神色略微鬆了。


    那一晚,兩人都沒怎麽說胡,她有事在思考,沐寒聲是氣得。


    早上起來時,因為是周末,說好了要回玫瑰園看望奶奶,剛用過早餐就出了門。


    路上,沐寒聲忽然將車停了下來。


    她轉頭,“怎麽了?”


    他沒說話,已經下了車。


    傅夜七吃了個憋,車裏也沒人,放肆的瞪了他的背影,才撇開了眼。


    可沐寒聲回來時,手裏勾著喬記的香煎小牛,那盒子,她一眼就能認出來,目光從食盒移到他臉上,柔唇動了動,無聲。


    沐寒聲知道她在看自己,卻始終就沒轉過頭,明明是為了她,峻臉卻板著矜貴,不乏跟置她氣的成分。


    就這樣,車裏極其靜寂。


    開出去沒多久,傅夜七卻忽然盯著不遠處的身影,驀地開口:“沐欽去哪兒了?”


    沐寒聲擰眉,扭頭掃了她一眼,冷不丁的關心起別的男人?


    “出差。”他還是低低的回了一句。


    “難怪。”傅夜七又是一句冷不丁的話。


    “嘎吱!”車子忽然停了,沐寒聲轉頭看著她,似乎是忍不了了與她鬥壓抑的氣氛。


    她卻一臉淡然,也解釋了一句:“我看到安玖泠了。”


    沐寒聲側首,循著她的目光看去,薄唇微動,“那個男人是誰?”


    和安玖泠走在一起,大概是兩人剛從哪裏出來,正在告別,送安玖泠上車。


    她沉默,柔唇輕輕抿著,哪怕沐寒聲看過來,也是那副表情,這是她發現的秘密,還不明了,為什麽要告訴你?


    男人為她這樣的表情閉了閉眼,一腳油門往玫瑰園而去。


    不過,兩人到的時候,安玖泠居然比他們還早,車子已經停在了別墅前院處,進門的時候,已經能聽見她嬌嬌的笑聲。


    “小七回來了?”老太太也笑著,抬頭見了兩人,笑得越發慈祥,招手讓她過去。


    沐寒聲指尖勾著食盒,被冷落了也不介意,邁著穩健的不乏,天生的尊貴氣魄不落,靠近茶幾時,掃了安玖泠一眼,轉而無聲的倚在沙發上,一手搭在傅夜七身後的沙發。


    客廳裏縈繞著誘人的香味,香煎小牛被幾個女性分食,隻有沐寒聲穩穩的坐著,目光時而打在傅夜七臉上。


    好一會兒,他終於伸手,將她還要往嘴裏送的食物放回去,“少吃點,太油了胃受不了。”


    一旁的安玖泠和老太太都笑著。


    安玖泠先開了口,“寒聲可真是寵弟妹,我這孕婦都沒覺得睨呢,不礙事的。”


    三句不離懷孕。


    傅夜七倒是不強,乖乖擦了手。


    沐寒聲的電話響起,他掃了一眼,先是沒接,在尾聲之際,終於接了,也沒避諱,好一會兒才低低的一句:“查清楚了?”


    這一句,讓傅夜七驀地看了他一眼,他調查的事情太多,她總覺得跟自己有關,不免手心一緊。


    沐寒聲卻已經握了她的手,微微捂著。


    她沒動。


    “好,知道了。”最後這樣一句,沐寒聲收了線。


    傅夜七等了會兒,卻沒見他朝自己用怎樣怪異的目光,反倒是見他忽然起身,“大嫂,我有事跟你談談,借一步?”


    安玖泠愣了一下,也擦了擦手,笑嗬嗬的跟老太太暫別。


    沐寒聲離開之前,看了老太太一眼。


    她卻擰眉,難道安玖泠的事,沐寒聲也知道?剛剛明明看出來。


    老太太卻已經握了傅夜七的手,滿是慈愛,又幾不可聞的歎息。


    “奶奶……”她轉頭,才見了老太太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由得心疼了,“怎麽了?”


    陸婉華搖了搖頭,目光溫柔的打在她臉上,未幾,才問了一句:“最近,是不是跟寒聲生氣了?”


    她微愣,想搖頭,被老太太打斷了:“別蒙我,小七,你這張小臉哪裏有一點動靜,都逃不過奶奶的眼!”


    她略微抿唇,低了眉,她和沐寒聲這些天,就沒怎麽好好說過話,但她也談不上生他的氣。


    “奶奶從來沒給你說過兒媳婦的事吧?”老太太忽然問。


    傅夜七微微愣著,好一會兒才搖頭,沐寒聲的父母什麽時候走的,她不知道,隻知道是奶奶一手將他帶大。


    陸婉華歎了口氣,悠悠的回憶著,淡淡的悲傷,“寒聲的父母……也是一對苦命的鴛鴦,從我主婚到他母親離世,幾乎就沒有過一天幸福的婚姻生活,所以我要求寒聲,無論如何,不準委屈了你。


    他知道自己母親受的苦,也該是能理解你的苦楚,隻是他見多了他母親的痛苦,最終也怨我,明知道指婚不會幸福還逼著他結婚,所以……那三年,他猶豫、抗爭,以為你會離開,結果,被你的堅持逼回來了!”


    老太太淡淡的笑著,拍了拍她的手,“幸虧你堅持了,看看他現在多疼你?他啊……”陸婉華的聲音淡淡的哀色,“可以什麽都不在意,但曾經最心疼他母親,直到他母親走了,他又年年不忘祭祀,哪怕天塌了,也絕對要去英國,要在墓園呆上整整一天,風雨不動。”


    傅夜七心底倏地緊了,轉頭看著奶奶,柳眉沉了沉,“母親的忌日……是一月二十九?”


    她問得猶豫,帶著一絲絲的緊張。


    不可否認,沐寒聲的一麵之詞,她真的不完全信。


    可,如果他的母親那些年的婚姻生活和自己那三年相似,那樣的痛,她最理解,更能體會沐寒聲對母親的心疼。


    越是如此,她越是難受,她真的錯了?豈不是小肚雞腸,無理取鬧了?


    “你知道?”果然,陸婉華略微驚訝的一句,然後又欣慰的笑,“看來寒聲是真的將你放進心底了,這些事,他從不與任何人說,哪怕……那個宋琦。也不準家裏人提,所以這個家裏,絲毫沒有他母親的痕跡。”


    老太太一口一句的替沐寒聲說話,也一字一言的體現著她絕對比宋琦重要,寒聲的任務,她總算完成得完滿。


    沐寒聲在後院,支開了安玖泠,讓奶奶與她好好說說話,因為他的話,她最近是一句也聽不進去,但又不忍她一直這樣跟他清冷。


    而他把安玖泠支開,也不完全為了讓客廳裏的祖孫媳婦倆說話。


    “有話跟我說?”安玖泠裹了裹披風,看著麵前沉默了好久的沐寒聲,隻能主動開口。


    沐寒聲這才略微回身,掃了她一眼,矜貴的臉上沒有幾分表情,淡淡的,又把視線轉開了,“安玖瓷回國了麽?”


    他忽然問起安玖瓷,可把安玖泠高興得驀然笑了,“還沒呢,說就這兩天了,你要是想見她,我讓她趕緊回來!”


    她以為,沐寒聲這是忽然上心起人身大事了,玖瓷要是真的能站在沐寒聲身邊,她自己再生個兒子,那就是雙重保障!


    男人低眉斂目,雙手放在兜裏,嗓音低沉,“不必,公司人事會跟她聯係。”


    人事?安玖泠愣了一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過了會兒,她才愣愣的一句,“你的意思是,玖瓷可以進沐煌任職了?”


    沐寒聲薄唇微抿,也幾不可聞的點了一下頭。


    這也讓安玖泠高興得直笑,捏著披風的手緊了緊,又握了沐寒聲的手臂,“我就知道你會看上玖瓷的……能力!”她改了口。


    男人鷹隼般的目光低垂,定在她握著自己的手上,陰冷,又灼熱。


    安玖泠一愣,倏然把手縮了回來,尷尬的笑著,還替他撣了撣自己握過的地方,不過,第二下被他避開了。


    沐寒聲轉了身,邁著寬闊的步伐往家裏走。


    進了客廳,他隻看了她的臉。


    倒是傅夜七褐眸微斂,低垂避開了,麵上依舊頗為淡然,就算他這次去祭祀是母親而非宋琦,她也不可能道歉。


    陸婉華像是沒看出兩人之間的怪異,還一臉心疼的朝著沐寒聲開口:“來,坐下,你看我今天沒忍住,跟小七講了雙兒的一些事,可把她惹傷心了!”


    雙兒是沐寒聲母親的名字。


    沐寒聲聽完,麵色微沉,卻也幾步過去坐在她身側,牽了她,不說話,眉間滿是心疼。


    她沒把手縮回去,但也不說話,安靜的坐著。


    安玖泠回來的時候,看著幾個人都安靜著,隻有她笑得燦爛,總是收了收,坐在沙發上剛要開口,一旁的夫妻卻禮貌的打了聲招呼,上樓去了。


    “怎麽了?”安玖泠一臉納悶,


    老太太隻是笑,一句:“接著說說你剛剛說的事,有趣的緊!”


    難得老太太對她這麽隨和,安玖泠哪能不應?


    ……


    樓上,沐寒聲本說有事要去書房,但是進了臥室好一會兒,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她終於轉眼看過去,與他四目相對。


    靠近她,沐寒聲才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什麽也不說,抬手將她裹進懷裏。


    “還在生氣?”良久,他終於低低的開口。


    傅夜七不推拒,也不說話,就那麽任由他抱著。


    他也不問了,安靜的立著,堅毅的下巴抵在她肩上,沉沉的呼吸,一抹一熱,繚繞在她頸間。


    “不是有事嗎,你去忙吧!”好一會兒,她才微微側了臉,躲了他溫熱的呼吸。


    “答應我一件事,行麽?”他沒有回應她,而是自顧的開口,雙臂依舊沒鬆,略微低眉,


    不過是這兩天,他是不是不止一次說過這話?不乏懇求的要她應下,上一次是要她別不言不語,這一次……


    “以後生氣,做什麽都行,別折磨自己,喝酒不是你的強項。”他低沉的嗓音,就在耳際。


    “好。”她終於一句,是因為怕他一直這麽擁著、


    沐寒聲終於鬆開,低眉看了她好一會兒,總算神色暢然,幸好周末來得及時,否則,她的火藥,還得燒多少天?現在,總算不與他冷然沉默。


    “對了。”剛走了兩步的沐寒聲又忽然轉回身去,略微蹙眉,“你是不是知道安玖泠什麽事?”


    沒想到他會忽然這麽問,她愣了會兒,坦然的搖頭,“我為什麽要對別人的事感興趣?”


    答得沐寒聲一點回答的餘地都沒有,隻能抿唇,老實的去了書房。


    上一次拿到她的體檢報告,還在書房,不過他掃了一眼,不甚在意,收到了一旁。


    轉手拿了電話,給言舒撥過去,“有個叫安玖瓷的,應聘服務顧問,麵試什麽結果?”


    言舒層次清楚而謹慎的回:“筆試的諸多候選人中,她的成績居上,麵試對答如流,人事部那邊對她印象一致良好,最後留了三個人選,現在,等沐總您的意思。”


    一手規律的磨著手邊的資料,沐寒聲才低低的一句:“下周二,讓她來找我。”


    “好。”


    ……


    傅夜七一個人在臥室的陽台,不是無事可做,她在研究榮京實力最雄厚的典當行。


    那簪子簡直連城,她哪怕半典半押都足夠,而不必完全典當,前者也比較保險。


    捏著電話,聯係了幾個,比較一番,最後確定了一家‘俏茲典當行’。


    晚上,兩個人躺在床上,距離被沐寒聲一個手臂拉進,將她裹進懷裏。


    “那晚,我雖然是氣話,但也是真話。”他忽然低低的開口,昏暗的房間,顯得別樣幽然。


    什麽話?她微微動了一下,鼻尖頂在他脖頸喉結處,能感受到那種細微的震動,很微妙。


    “但凡你要的,我都給。”他再次開口,濃情愈重,“還有,複婚一事,我一直都那麽想,隻是顧及了你。”


    那晚,他說第二天就去複婚,自然是氣她,但倘若她點頭,他會毫不猶豫。


    窩在他懷裏,傅夜七閉了眼,因為這兩句話,她都無以回複。


    許久聽不到她的聲音,沐寒聲終究是幾不可聞的歎息,擁得緊了緊,在她額間落下一吻,“晚安!”


    可在他以為她已經睡著了的時候,她卻睜了眼。


    最後一抹低沉,讓她驀然心頭酸酸的,他當初那麽心頭他母親,所以必定極其追求自由婚戀吧?


    心底忍不住自嘲一笑,她最近怎麽這麽墨跡,竟然又繞回了曾經問過他的問題,他愛宋琦嗎?那個自由戀愛的對象。


    “你……”她忽然開口,大概自己都沒料到。


    沐寒聲深眸微啟,低垂,盯著她,“你說。”


    “碰過宋琦麽?”她知道自己這樣問莫名其妙,還有些狹隘,但她也是女人,有些東西,問不問都會幾分介懷,憋著何必苦了自己?


    男人眸色柔了,又忽然勾了嘴角,不答反問,“你介意?”


    臥室裏沉默了會兒,她捏著被角,微微收緊手心,最終淡淡的,輕輕的一句:“不介意。”


    他微抿弧度,不介意,又何必屏息凝氣?


    一手托了她的臉,認真盯著她,終於低低的開口:“沒有。”


    她好似一臉的不在意,隻是隨口“嗯”了一句,“睡吧。”


    沐寒聲沒有罷休,繼續道:“這種事,作為男人,本不該跟你說,顯得我掉價,但……我的情況,少有人了解,局勢所迫,時間不允許,我不能像同齡男人一樣放肆感情……”


    他本還想說,懷裏的女人卻逐漸均勻了呼吸,一下一下拂在他胸口處。


    最終,沐寒聲停了,溫和的擁著她,一夜好眠。


    周一。


    傅夜七滿心想著項目的事,又是入股傅氏的事,一整天忙得騰不出思緒,所以,晚餐,她又一次忘了沐寒聲。


    他回來時,她還在臥室,一抬頭,見了門邊那抹長身玉立。


    “哢啪!”關掉了電腦頁麵上關於斯坦梅茲粉鑽的估價,她抿了抿唇,看了他,“有事?”


    “晚餐用過了?”他薄唇微啟,顯然一絲憋悶。


    驀地,她欲言,又止。


    “我,忘了。”還是那麽坦誠,倒是眼裏有些歉意,看著讓人舒服一些。


    沐寒聲倒是沒好氣的一句:“你說個‘餓了沒等住’,不是更好?”


    她總不能再改口,隻得原地站著。


    倒是那頭的男人略微蹙眉,“忙什麽?”


    至於他這麽大個活人都三番兩次的忘記?


    她已經從電腦旁離開,還算淡然的搖頭:“沒什麽,就是一些翻譯的問題,再者,連邦那個項目,過段時間不是得出差麽?我準備準備。”


    她佩服自己應付人的能力,幸好,這些行程記得清楚。


    總算把他敷衍過去。


    “再吃點。”他開口。


    “不了……”


    “我不是在征求。”他很霸道的一句,一手牽了她就往樓下走。


    一頓晚餐,她吃了兩次,大多時候就是看看他,清絕的小臉情緒不露,卻在斟酌,簪子拿去當了,她需要很長時間才能贖回來,怎麽能不讓他發現?


    “好看麽?”耳邊驀地響起他低沉的嗓音。


    她才回神,發覺自己一直盯著他,這才轉了視線,倒是淡淡的一句:“還好。”


    還好?沐寒聲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個時候,一般女人不該露出羞澀?


    她不是一般女人。


    “對了,秋落現在是莊岩的女友,莊岩進出娛樂場所,朋友相聚多得是機會,有空讓他多去看看秋落,她這個人安全感奇缺。”為了掩飾她的心事,連這樣的事情都搬上了台麵。


    沐寒聲抿唇,別人的事,她倒是挺上心,不過他也算是點了一下頭。


    周二。


    沐寒聲醒來時,她安靜的閉著雙眼,睡得踏實。


    沒有驚醒她,翻身起床,回來時,她竟還是沒動靜。


    沐寒聲終於湊過去,先是摸了她的額頭,生怕她前兩天的病又發,但體溫正常。


    “夜七?”低低的聲音,幾許焦急。


    床上的人眯起眼,這才低低的一句:“我今天不用去外交部。”


    男人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撫了撫她的臉,“那就再睡會兒!”


    收拾完畢,沐寒聲放輕動作出了臥室,隻讓田幀半小時後叫她起來用早餐,太晚了怕她餓著。


    但是,他的車子剛離開,聲音逐漸聽不到,傅夜七就已經起床,臉上哪有惺忪?


    田幀見她收拾整齊下來,也愣了,倒是沒多問,看著她用完早餐出門。


    傅夜七是不用去外交部,她去的是典當行。


    她以為典當會很順利,但是實際上,還是遇到了麻煩。


    “小姐,您這東西,說實話,那是無價,我們也典不起!”老板一臉為難,還特意將她在貴賓室招待。


    略微蹙眉,她把簪子挪到老板麵前,“您就說,您能給多少價?”


    “小姐,您怕是高看了我這典當行,雖然我們俏茲時年已久,家底也還行,但這上百億都不止的東西,實在無能為力……”


    “不必百億,十億以下,其餘質押。”她把話接了過來,算是大概了解了典當行的實力。


    老板愣了一下,“小姐……很缺錢?”


    她很坦然的點頭。


    老板想了會兒,“這樣,這個簪子可以押在這兒,就當小姐像我借款,按當前市場利率來歸還本息,如何?”


    傅夜七抬眸,為什麽對她這麽仗義?


    可最終,她隻有點頭的份,也提醒了一句:“還款時間,也許會久一些。”


    老板絲毫不介意,十億,就此應下,再找時間簽一份借款質押書就可以。


    “嗡!”手機震動。


    她剛好跟老板告別,一眼見了沐寒聲的電話。


    “怎麽了?”她緩了緩呼吸,才低婉的開口。


    “我把一份文件忘在書房了,你幫我送過來?”沐寒聲磁性的嗓音。


    明明是因為聽她說今天在家,生怕她又出什麽幺蛾子才想出的借口。


    好在,她點頭應了,快速往家裏趕,按照他的吩咐找到了文件,有急匆匆的趕去沐煌。


    到了公司大廈門口,理了理發絲,不顯得倉促,才邁著穩穩的步伐往裏走。


    前台沒有攔她,反而禮貌的微笑目送。


    到了樓層,傅夜七在總裁辦公室外頓了會兒,又整理了一下衣服。


    正好,身後是端著兩杯咖啡走來的言舒,見了她,略微愕然,“沐太太?”這裏沒人,她的稱呼較為恭敬,又看了看總裁室,“您……找沐總?”


    她點頭,揚了揚手裏的文件,“他讓我送點東西過來。”


    言舒神色略微不自然,沐總沒跟他說呀,但好歹是經曆豐富的秘書,言舒微微一笑,“既然是沐總讓您過來的,那就進去吧!”


    傅夜七點頭,率先推門,將言舒讓了進去。


    回頭轉身走了兩步,自己卻頓了一下,看著辦公室裏的兩人,沐寒聲跟前,是安玖瓷。


    沐寒聲抬頭,見了她的微愣,看了安玖瓷一眼,英眉微沉,安玖瓷要過來這事,他給忘了,把她招了過來,此刻,好似容易讓人誤會。


    ------題外話------


    卡文……乃們有建議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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