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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靜靜的看著沐寒聲輕吻她的指尖,除了睫毛,周身都是靜止的。


    那雙以往清冷明亮的褐眸,經過火燎、水壓,此刻還是布滿血絲的,她若不轉眼珠,也許別人會以為她看不見。


    沐寒聲抬手,輕輕撥順她被燒短了一般的黑發,低啞的嗓音透著無盡疼寵,“沒事了,讓醫生給你做個檢查。”


    她握著他衣角的手輕輕鬆開了。


    但沐寒聲沒有離開病床超過兩步,醫生也不敢攆,隻能讓他站在那兒,替她做一係列檢查。


    藍修在一旁,從她醒來時說了一句之後一直都是沉默。


    迫於沐寒聲在一旁的莫名壓抑,醫生的檢查快速而精確,然後將她安置好推到了一邊。


    “目前的狀況,要比預期的樂觀,但完全恢複還需要一段時間,神經不同於人體其他器官,恢複期會相對較長,這段時間裏,家屬要像照顧孩子一樣細心的照顧她。”


    因為神經受損,她內心想表達的東西,肢體和語言、表情都不一定能精準表達,甚至有時候會是小孩子的心性,懶得思考而顧忌。


    “先生不妨時常跟她講述一些經曆過的事,經常引領她的神經興奮性。”醫生一腔法語,麵色嚴肅而負責,還就諸多細節仔細說明。


    醫生出去之後,病房又一次隻剩寂靜。


    她的視線在兩人身上轉,看到藍修時定定的沒再動。


    藍修以往冷厲的五官,因為疲憊而越發溫和,透著淡淡的心疼,走過去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著她。


    “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他輕輕將她的手放在掌心。


    她隻是眨了眨眼,本就泛著血絲的眸底迅速濕潤了,張了張嘴,卻一點聲音都出不來,最終隻落下一滴晶瑩,定定的看著他。


    她的桑管因為歹徒長時間重壓,加上汽油燃燒後的粉末型自製彈,吸入量過大,嗓子恢複也需要一段時間。


    藍修用力皺了一下眉,把那股子即將衝破眼眶的酸楚壓了回去,再開口,喉嚨裏滿是黯啞,“你放心,他逃不過,一定讓你看到我親手把他處決。”


    可她努力的皺起了眉,幾不可聞的搖頭。


    沐寒聲站在藍修身後,看著她有意不可表的痛苦,英眉蹙得的濃鬱,才道:“她不是擔心這個,是擔心辛子龍對你的家人造成威脅。”


    她終於眨了眨眼,看著藍修。


    藍修搖頭,“不會,辛溪站在我這邊……隻是,我能陪你的時間超不過一周,否則她拖不住她哥。”


    她輕輕回握了一下,表示她理解。


    好像自是交流這麽一會兒,她都已經特別累了,握著的手無力的擺著,眼瞼輕輕動了動,努力撐著不閉上。


    沐寒聲寵她極其溫柔的一笑,示意藍修該出去了。


    病房門口。


    藍修定定的看了沐寒聲好一會兒,想著剛才,他解讀錯誤丫頭的意思,沐寒聲卻能一眼看出來,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緣分注定,總有個人會懂她,能護她。


    雖然這一次,沐寒聲依舊失策了,依舊讓她出了事,但藍修沒有表現出責備。


    兩個男人在她的病房外站著,最終是藍修忽然輕歎著拍了拍沐寒聲的肩,“這段時間她會反應遲鈍,你可別欺負她,別以為她娘家沒人。”


    沐寒聲幾不可聞的勾了一下嘴角,雖然疲憊無力。


    不過他就那麽安靜的盯著藍修看了好久。


    想來,如果不是她,他和藍修之間的關係一定是針鋒相對的,榮京與第一島的關係也必定是水火不容,一場混亂慘烈的仗是免不了的。


    可現在,各讓一步,反而雙贏,第一島初步並入榮京,藍修依舊做他的藍軍之首,依舊是第一島之首,他以及他的藍軍,都受到優待。


    藍修不明他所想,見他盯著自己,兩天不曾合眼,鋒利的五官被疲憊磨得少了棱角,也頗具威脅的一笑,“怎麽,擔心我還惦記著丫頭?”


    這話一出,沐寒聲反而皺起劍眉。


    惦記?


    片刻,他才自信的一勾嘴角,“她若是看得上你,當年就不會回榮京跟我結婚。”


    藍修挑著濃眉,一步不讓的擠壓,“當時的丫頭看上你的,不過是沐家的地位和權利。”


    言下之意,‘你有什麽好驕傲的?’


    看著沐寒聲眉峰越是緊,藍修心底舒服多了,再優秀的人,都有她的歸宿,緣分注定了,再奪再僵都沒用,何況,他不是個頑固。


    這才低低的笑,看著沐寒聲,“人與人之間,要從愛情到親情很容易,但要從親情轉到愛情,太難。”


    所以他沒有固執過,當年她表達出一點點他們不可能的意思時,他已然當她是親人,不給她一點壓力。


    隻是這樣的親人,比任何其他身份都要重。


    對於他的話,沐寒聲略微挑眉,稍顯得意。


    藍修看著他這樣,一笑,“放心,她既然醒了,那就一定能恢複過來,隻是時間問題。”


    談到時間,自然就不得不談到像暗瘡一半多年除不去的辛子龍。


    藍修也嚴肅下來,“今年之內,即使不滅,也要重創,他逍遙太久了。”


    沐寒聲略微倚在牆上,良久才忽然說了一句:“保護好你身後邊的人。”


    不要像今天這樣,守著病床的感覺,比自己重傷還痛。


    但藍修從他陰暗的眉宇之間讀到了不一樣的意味。


    最終,他略微抿唇,道:“你放心,采姨很好。”


    沐寒聲的視線驟然看過去。


    藍修才笑一笑,那是對上一次拿采姨作威脅的歉意,也有看穿沐寒聲後看對方略惱的無謂,“當然,秋落也會很好,我不至於回過頭跟你搶丫頭。”


    “你敢麽?”沐寒聲深眸一眯,瞬間像一頭暴力雄獅。


    藍修一笑,好不輕快,“不敢。”


    那一晚上,她睡得很安穩,沐寒聲把沙發搬到她床邊,幾乎一睜眼就能看到她。


    藍修在外住,但天不亮就送來早餐,精致的搭配,每一樣都透著他對她的了解。


    睡了一晚,她的神色就好了很多,至少麵部表情沒那麽僵硬了,隻是依舊說不出話,表達起來,無論是眼神還是動作都很緩慢。


    但這樣大的改善,對兩個男人來說,是莫大的欣慰。


    沐寒聲看著藍修親力親為,把粥喂到她嘴裏,竟然插不上手。


    不得不承認,這樣的貼身照顧上,藍修似乎很有經驗,動作輕柔、連貫,甚至知道她喝了幾口需要停歇。


    他轉頭看了沐寒聲一眼,還不怕天塌的一句:“若不是你半路殺出來,我和丫頭絕對是最般配。”


    沐寒聲一黑臉,“需要我給齊秋落打電話麽?”


    藍修挑了挑眉,清了一下嗓子,抿了唇。


    靠在床頭的傅夜七幾不可聞的笑了,血絲逐漸褪去的眼底淡淡的愉快。


    兩個權力無尚的男人吵嘴,是一種無硝煙的戰爭,拋開政治、商戰,隻著眼生活,在外人看來,那是極有趣的!


    不過藍修說的也不是沒道理,當初她為他受傷、入獄,出來後就是藍修一個大男人守著床邊寸步不離的照顧她,所以此刻給她喂飯,那簡直九牛一毛。


    後來呢,藍修中了杜崢平的算計受傷,反過來又是丫頭和齊秋落細心照料。


    “我的呢?”好一會兒,沐寒聲忽然出聲。


    藍修把最後一口粥給她喂進去,然後轉頭,略微挑眉,知道沐寒聲問的什麽。


    放下碗,藍修一勾嘴角,“你又沒受傷,要吃什麽當然是自己出去買,再者,總理先生這東西我藍修一粗糲軍棍怕伺候不好,萬一惹你火了,第一島要遭殃的,所以……”


    明明都是開玩笑,藍修說得是一本正經,“對了,門口有車,你可以開走,放心!就算你不在,我和丫頭也不會幹什麽!”


    沐寒聲一個眼刀子扔過去,藍修反而挑了挑眉。


    沐寒聲還真一步不出去了,給魯旌打了電話,讓把午餐送過來。


    那一周,床上的她每天都能看到類似這樣的情節。


    看兩個男人一本正經的冷著臉開玩笑,日子過得很快。


    一周過去,她知道第二天藍修要走,但是醒來時,藍修已經沒了。


    不是他不打招呼,是她睡過頭了。


    對此,沐寒聲溫柔的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藍修走了,不是你睡過頭的錯,是他說不敢跟你告別,怕他會哭。”


    說得一臉認真,若不是了解藍修,她真會信。


    但這明明是沐寒聲在安慰她隻顧睡,連跟藍修說句話告別都沒有。


    最終她緩緩的笑了笑。


    她手背上的燙紅已經基本好了,臉上從兩天前就沒再敷藥,所以這兩天,他總是喜歡輕輕吻她的臉、她的鼻尖,然後啄一下她的唇才會心滿意足。


    看著沐寒聲,她輕輕咳了一下。


    他立刻把目光放到了她臉上,知道她想說話。


    她現在能說出來,隻是低而模糊。


    “如果,我被燒得麵目全非,怎麽辦?”她輕飄飄的問,直直的看著他。


    沐寒聲先是笑了笑,看著她,“一般來講,我還在追求你的階段,若是麵目全非了,我自然要全身而退!”


    她那張剛恢複的臉,白皙暈紅,光一打更是粉嫩可破,此刻一下就冷了,把視線撇開沒看他。


    沐寒聲笑了,把她的臉正過來,低低的道:“但沐寒聲不是一般人,他反而要撲上去,因為沒人會跟他搶了!”


    她聽完卻撇撇嘴,“誰信。”頓了會兒才顯出一點點傲嬌,“你撲過來我也不點頭。”然後說:“至於你這段時間的照顧……我回去看看行業薪資標準!”


    床邊的男人滿是縱容的歎息,“你若這麽說,我還真不敢逼你。”


    隻是,要給總理發薪資這話,也隻有她能這麽說了。


    病房裏播著聲音不大的新聞,她側臉看了一眼。


    沐寒聲想到了什麽,把手機拿出來低頭翻了會兒,遞到她麵前。


    果然還是他懂她的,知道她還關心著什麽。


    【致傅天元死亡項目案的最終宣判】他存了當庭視頻。


    “……主犯唐尹芝涉及行賄、不正當性。交易、違反商業法促慫他人惡性競爭……剝奪政治權利終生,處以死刑,緩刑兩年。”


    “……主犯趙維知法犯法,參與不正當性。交易,收受賄賂,連續數年公款私挪……剝奪政治權利終生,處以死刑。”


    這一切,其實她都能猜到的,隻是親眼見了,親耳聽了,總算心安。


    聽到迪雅君的名字時,她皺了一下眉。


    她不辨好歹,被人牽著鼻子走,但歸根結底的是參與犯法了,不管是利益驅使下的知法犯法還是當年無知。


    隻聽到宣判“處以有期徒刑三年,緩刑半年。”


    手機已經黑屏了,她還低著頭,於理來講,迪雅君的罪判得並不重,於情來講,她反而有些不忍。


    手機被沐寒聲輕輕抽走,抬手撫了撫她剛過肩的黑發,“不想了,嗯?”


    她看了他一會兒,忽然想,迪雅君還有女兒的。而她呢,如果這次的事她真不幸走了,瑾兒怎麽辦?


    頓時越是心疼迪雅君的女兒。


    “我想轉回榮京,可以嗎?”她忽然抬頭,輕輕的問,嗓音模糊的原因,聽起來小心翼翼。


    一周是最需要注意的時間段,她已經熬過去了,按理來講是可以的。


    但沐寒聲皺著眉,“為什麽?”


    他不想讓她感受半點路途的不舒適。


    可她一旦起了這個念頭,若真要找原因,就太多了。


    比如傅孟孟回來了,她整整一周不知道傅氏的狀況。比如,那邊的人聽到她受傷會擔心,回去了好歹能見麵。還有迪雅君,她總該見一麵的。再有,案子既然結了,她想去墓園看看父母,這麽一年多,她都沒去看過二老,如今她堅持這麽多年終於有了結果,總要給予告慰。


    最終,沐寒聲握了她的手,“好,回去。”


    ……


    他們從巴黎到達榮京的第二天,正好是迪雅君出獄的日子,她有半年緩刑機會,接受公安機關監察。


    其實這已然是特例,她的國籍早已入了英國,沐寒聲依舊把她留在這兒,一切按照榮京的規矩來,傅夜七知道,這是他考慮她的因素才決定的,所以,關於迪雅君的刑罰,她不會再說什麽,麵對至友,沐寒聲做到這一步已經太難了。


    她堅持回傅宅住,可以請人照顧自己,畢竟他們之間關係再好,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樣住在禦閣園。


    沐寒聲擰不過她,也理解她的想法,隻要求把田幀調到傅宅照顧她。


    到傅宅已經是傍晚。


    歐訪行程因為她而不得不更改,沐寒聲有可能繼續出訪,因為總統暫缺,但這樣的延遲要處理的事也很多。


    從下了飛機,他幾乎一直在接電話。


    直到進了傅宅,他才稍微有了空隙。


    田幀接到電話就過來了,這會兒直接進廚房做晚餐去了。


    她被抱到臥室,半躺著看著沐寒聲略微皺起的眉,笑了笑,飄忽的道:“你有事就去忙,我沒關係的。”


    最艱難的一周已經過來了,她現在就是行為遲鈍,表達不靈活而已。


    沐寒聲坐到床邊,劍眉輕輕蹙著。


    “你不陪著,訪哪都沒意思。”他低低的、不負責任的說了一句。


    她愣了一下,然後虛弱的笑,“可是沒人能代替你出訪。”


    發愁的就是這一點。


    沐寒聲是真的不想放下她一個人,就算最危險的時候已經過來了,哪怕有田幀再,依舊不放心。


    “我沒事。”她再次讓他放心。


    總不能因為一個翻譯,就把歐訪的行程全部取消,這會極大的影響國際關係,而且是負麵影響。


    她和沐寒聲,現在頂多是熟人,誰能理解因為一個熟人受傷,他堂堂總理就扔掉一項重大國務不管?


    “訪問延遲,我多陪你一久。”雖然很困難,沐寒聲依舊輕輕吻了她一下,如此說。


    不過這段時間,他勢必忙得不可開交。


    晚上他有事出去了,傅夜七不知道他回沒回來睡,或者按照常理該回禦閣園住去,直到第二天早晨,她也沒見他。


    她醒來,是田幀守在她床邊,見她醒了,才慈祥又疼惜的笑望著她,“醒了?”


    田幀走過去,把她扶起來靠了會兒,轉身就把洗漱一切東西齊刷刷擺在她麵前。


    她愣了一下,然後笑,模糊的開口:“幀姨,我可以下床走路的。”


    去洗漱間是根本沒問題的。


    可田幀很嚴肅的搖頭,“傷病就得臥床好好養,要下床除非去後院散散心,老太太說了必須照顧好,幀姨可不能馬虎,來!”說著把電動牙刷放到她手裏。


    也對,她手腳遲鈍,這樣也好。


    全程田幀就在旁邊候著。


    結束之後,傅夜七抬眸,張了張嘴,是想問沐寒聲是不是有事出去了,結果田幀沒給她說話的機會,轉身就把做好的早餐連同小桌端到床上,笑眯眯的開口:“都是您愛吃的!”


    幀姨把熬得稀爛的粥遞到她嘴邊時,她沒張開,而是略微納悶的看著幀姨。


    “幀姨。”她忽然開口,那雙血絲褪去的褐眸,恢複清亮精敏,看得田幀頭皮發緊。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她再次開口,聲音雖然虛弱而模糊,卻令人不容逃避。


    田幀習慣了忠誠,也就變得不會撒謊了,眼角皺了皺,能對上她視線不超過半秒就得挪開。


    其實先生說了,她現在除了最近發生的那些政治、商界大事外,別的事可能暫時考慮不上來,思維遲鈍,說白了小孩子似的,但還是耐不住她的視線。


    “奶奶病了?”她略微蹙眉的猜測。


    田幀趕忙搖頭,“沒有!”


    辨了會兒,她知道幀姨沒撒謊。


    那就猜不到了,這個當口,還有什麽事好瞞著她的?


    她幹脆也不問了,安安心心的用早餐,反正天塌不下來。


    直到午餐,她也沒能見到沐寒聲,看了幀姨一眼,對方一低頭,她緩緩把頭轉了過來,還是沒問。


    就不信他今天會一天到晚都不過來看她一眼。


    午飯過後,她把田幀叫到跟前,“我想去一趟墓園。”


    田幀一皺眉,“那不行,您現在哪都不能去,去墓園路途不短,車上萬一顛到哪兒也不好,先生回來該生氣了。”


    她就是想去,非常想。


    田幀慌了。


    先生說了她最近可能會反應遲鈍,也會耍小孩子脾氣,一切順著她,不準讓她生氣,情緒激動。


    這可怎麽辦?


    田幀攔都攔不住,她就開了門,隻得趕緊把輪椅推過去,她行走緩慢而僵硬,難保不會摔跤。


    見田幀把輪椅拿過來,她才笑了笑,滿意了。


    田幀卻愁容滿麵,像跟小孩說話一樣打著商量:“那咱們可不能超過四點鍾就得回來?”


    她笑得尤其幹淨,田幀卻怎麽看也不覺得像神經首創至類似孩子的人。


    隻怪看慣了她的精敏。


    因為沒有司機,她在前院坐了會兒,隻得把趙霖叫了過來,有個男士,好歹出什麽事比較安心。


    她在巴黎受傷的事是對外封閉的,趙霖隻知道她回來了,卻不知道她會在輪椅上,愣著站了會兒。


    她略微仰臉笑。


    田幀剛忙走過去對著她嘀咕了幾句,趙霖才定下神色,也衝著她笑了一笑。


    上車之後,趙霖不止一次從後視鏡看她。


    半途,她終於忍不住笑著,緩緩的開口:“趙霖,你別拿看幼稚小孩的眼神看我,我很正常。”


    趙霖神色略微尷尬,隻得笑了笑,“您誤會了。”


    但這個道理恰巧像醉鬼從不承認自己喝醉一樣,趙霖信了田幀的,沒信她的。


    車子到了墓園,她要趙霖推著到了墓碑前,然後回車上等著。


    其實趙霖就站在不遠處,沒敢走太遠。


    從他的位置看去,隻能看到她的側臉,很平靜。


    一想,她現在沒辦法表達出過多表情,趙霖才垂下視線,想著她剛才跟自己說話的樣子。


    他第一次見她時是在街頭,民眾討伐蘇曜的人流外,一身幹練的服裝,清冷的容顏給人一種無名的威懾力,如今這樣的反差,的確讓人心疼。


    她在目前呆了許久,趙霖遠遠的看著她抹了幾次眼淚,卻聽不到半點聲響。


    項目案結了,她心裏也算放下一塊大石,釋放是好的。


    接近四點時,田幀有些發愁了,看了看還沒動靜的她。


    “您有事?”趙霖看了田幀,禮貌的問。


    田幀為難的笑了笑,“先生囑咐,四點後天氣變涼,一定得讓太太回屋裏,我先前擋不住她要出門,這可都四點了……”


    趙霖略微抬眼看去,她靜靜的低眉。


    等了會兒,他還是走了過去。


    “我送您回去。”他站在她身後,擋住了略微的涼風,溫和的開口。


    低著頭的傅夜七動了動,緩緩轉過來,又歎了口氣,目光挑遠,看到了有些焦急的田幀。


    趙霖已經抬手把她的輪椅往回推。


    接近田幀的時候,她終於問了一句:“沐寒聲打過電話嗎?”


    田幀對上她的視線,又眨了眨眼,“沒有啊。”


    她‘哦’了一句,上車之後才淡淡的說了一句:“告訴他,要是太忙的話,就不用過來了。”


    這話聽著是很正常的,但是田幀心底一緊,可不是小孩脾氣犯了?任性得緊。


    抿了抿唇,田幀才笑著滿是慈祥的道:“先生再忙也一定會過來的!”


    她動作緩慢的看了田幀,忽然皺眉,“他今天去哪了?”


    莫名的篤定了,這才是田幀要瞞著她的事?


    果然,田幀笑了笑,笑得極其勉強,雙手微微握著,“先生忙的都是政務,幀姨還真不清楚。”


    她收回了視線,卻悠悠的吐了一句:“騙人。”


    ------題外話------


    老沐幹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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