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歌走過去,伸出自己的手臂,問了一句,“蔣醫生,季薇這樣已經第幾次了?”


    “不知道。”蔣行的回答聽起來很隨便。


    似乎連他自己都覺得這樣的回答太敷衍,便又加了一句解釋般的話:“我的意思是,我也不知道是第幾次了。”


    太多,記不過來。


    他的記憶裏,手機一響起來,顯示的是季薇的名字時,每一次,她都處於很不好的境況――至少到目前為止,一直是這樣燧。


    “喔……”雲歌發現自己無話可說,便沒有再問了。


    季薇身上有太多她不知道的謎,她自己不願意說,她也無法從其他途徑得知。


    蔣行的意思,是這樣的情況發生太多,以至於連次數都數不過來了吧樵?


    她不得不說,從平時的季薇身上,真的是一點都看不出來。


    至少和她相處過的這幾次,從未見過她抱怨生活的不公。


    是她心態太好嗎?


    看著手術台上季薇蒼白得仿佛馬上就要死去的樣子,雲歌不忍心再看下去。


    她也沒有再問蔣行什麽問題,因為她感受出,蔣行並不喜歡和她說話,他會意外回答她,還是因為她同意救季薇而已。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在這樣的環境中,她連呼吸都變慢了,怕搶走讓她得以生存下去的空氣。


    因為從進門來就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以及高度集中的精神力,外加現在被抽了約莫25的血,雲歌突然一下子連站都站不穩,頭有些發暈了。


    蔣行一直沒和她說話,這時候季薇處於危險期,也顧不上和她說些什麽。


    雲歌怕他需要幫助,所以一直撐在一邊等著他開口。


    但大概已經考慮到此時的雲歌是什麽情況,蔣行基本上都是自己動手。


    直到看到蔣行鬆了一口氣,動作開始緩下來時,雲歌這才問道:“是沒事了嗎?”


    “沒事了,”他說道,“多虧了你的血,否則回天乏術了。”


    “沒事就好……”聽到“沒事”兩個字,雲歌也鬆了一口氣,緊繃的精神一鬆,就更站不住了,靠在手術台上,“我都被嚇蒙了……”


    差點害死了季薇!


    她從未想過進門後遇到這種事,所以一早就已經被嚇蒙了,不知道該怎麽辦,沒有及時找人救她。


    見她還能和自己流暢地對話,總以為她應該沒事,殊不知隻是她比較堅強而已。


    現在她沒事,雲歌也鬆了一口氣,總算是幫上忙了。


    “你休息一下。”好歹雲歌幫上了大忙,蔣行也叮囑了她一句。


    說完,他把季薇從手術台上抱了起來,完全不費力。


    她聽他兀自嘀嘀咕咕了一句:“又輕了。”


    是的,季薇比她高,可是恐怕體重要比她輕許多!


    此時蔣行抱她,就仿佛抱著一個紙人一樣,完全感覺不出什麽重量。


    他抱著季薇出去,雲歌也跟著出去,並沒有繼續呆在這裏。


    要休息也要出去休息,這個地方她呆著不舒服!


    可能是想到季薇有可能在這裏經曆過無數次這樣的生死徘徊,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了。


    考慮到雲歌此時可能已經頭昏眼花,蔣行抱季薇進屋之後就一直沒有再叫她幫忙,坐著休息的雲歌忽然想到,季薇那一身行頭應該換一換吧?


    剛站起來準備去看看需不需要幫忙的時候,蔣行已經從屋裏出來了,神情依如之前一樣嚴肅,正在摘掉自己沾了血的手套。


    “季薇怎麽樣了?”


    “沒事了,需要休息。”


    “她……”


    想了想,還是沒問出口。


    她也不好問他們之間的關係。


    但像以往沒有她的時候,季薇的衣服不也是他換的嗎?所以再多換這一次,對季薇或對蔣行來說,都不算什麽吧?


    蔣行看起來也是坦坦蕩蕩的人,不會趁機占她便宜,季薇肯定是知道這點,才會放心地把自己的生命交付於蔣行吧。


    季薇對蔣行的信任程度,可能遠比她想像的還要高。


    “你是誰?”蔣行問。


    “呃我是……算是她的助理吧。”


    “你能照顧她幾天嗎?我有事,照顧不了她。”


    “當然可以,這個不用你說的。”


    於公於私,她都不會不管她的。


    反正她也沒什麽事。


    “好,謝謝你,”盡管蔣行的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但言語間能聽出來他真的在感謝雲歌,“另外,這件事要保密,你是助理,應該知道該怎麽做吧?”


    “我知道,我會保密的。”


    這件事要是泄漏了出去,被大眾知道季薇割腕自殺了,整個娛樂圈都要炸開鍋了。


    “嗯,”蔣行看了一下四周,說道,“我現在要離開,季薇就麻煩你照顧了,這裏我待會兒會找人來收拾,你隻用看著她就好。”


    可能是看雲歌對季薇挺好,所以她也放心讓她來照看。


    “好。”


    說著,蔣行提著自己的醫藥箱離開了。


    雲歌上樓去,進了季薇的房間,看她的那身衣服果然已經被蔣行換下來了,現在是一身幹淨的睡衣。


    走過去站在床頭,看她臉色依然蒼白如紙,虛弱得仿佛一碰就會香消玉殞,這樣的季薇她真的是第一次見。


    見慣了在人前強勢的薇姐,現在看到這樣的她著實有些感歎,人真的是一樣的,都很脆弱,沒有人是金剛不壞之身。


    手機響了起來,是何淩霄的電-話。


    “喂……”雲歌走開一些,壓低了聲音。


    那頭何淩霄自然覺得奇怪,“不方便?”


    想了想,能有什麽不方便的時候?


    開玩笑地問說:“媳婦兒你不會背著我……”


    他老婆不會被別的男人拐跑了吧!


    那真是淚奔了!


    “沒心情跟你開玩笑!”


    她現在心情不知道多沉重,因為季薇的事一直悶悶地,心口像是憋了什麽,一直不太舒暢。


    “怎麽了?”察覺到了她口氣的嚴肅,他問道。


    “剛經曆了一場生死……”


    “什麽?”


    “不是我,是季薇。”


    何淩霄沒有放鬆,依然是緊張地問:“季薇怎麽了?”


    “一時半會兒我也跟你說不清楚,季薇割腕自殺了。”


    “……”那頭也沒想到會是這樣,怔了一下,“你現在在醫院?”


    雲歌就把蔣行來過的事跟他大致地提了一下。


    不過原來何淩霄也不知道蔣行這麽個人的存在,所以雲歌猜想,季薇的事,何淩霄也不清楚,從他口中必然是問不出什麽來了。


    想想也是,季薇是那種寧可自己一個人憋死,也不會找人去訴苦的人,又怎麽會把自己的事告訴何淩霄?


    “要不我過去?”


    “不用了,”雲歌說,“你過來也沒用,她已經沒事了,蔣行說好好休息就是了,急也急不來,一時半會兒也醒不來。你過來也隻不過多個人發呆,這裏交給我就行了,你別擔心,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看了一眼季薇,還是沒有要醒來的跡象,今天怕是不會醒了。


    “那好吧……我下班後就過去。”


    “你……”想了想,還是搖頭,“沒什麽,那到時候見吧。”


    雲歌本來想說,公司的事怎麽樣了,但想想還是算了,問了也白問。


    掛了電-話就聽到樓下有響動,看了一下季薇沒什麽狀況,便轉身下樓去,還沒走到門就已經被打開了。


    本以為蔣行應該是找保潔之類的阿姨來整理房間的,誰知一開門居然是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似的男人,著實嚇了一小跳,“你們是……”


    站在最前麵的人直接把雲歌推開了,幾人躥了進來,四處看了看。


    雲歌這才看到,最後進來的是個女人,轉頭看著雲歌問;“季薇呢?”


    看他們似乎來者不善的樣子,雲歌有點不想告訴他們。


    隻是這裏也就這麽點大,即便她不睡,他們隨便找找便能找到了。


    失神的瞬間,那女人忽然耍開小刀子,冰冷的刀片貼在了她臉上:“是不是你把她藏起來了?”


    雲歌完全沒想到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僵直著身體,沒敢亂動。


    “不說的話,我刮花你的小臉蛋。”


    這時,幾個上樓搜的保鏢已經把季薇駕了下來,動作極其粗魯。


    “你們幹什麽?她身體很虛弱――”


    “別動!”刀尖就在她眼前晃動,很是威脅。


    雲歌眼睜睜地看著季薇被推倒在毛毯上,她多少有些感覺,卻沒有醒來。


    “裝死?弄醒她!”


    有人接來一盆冷水,直接澆在她身上,季薇的身體動了動,眼睛卻還是睜不開。


    那女人走過去,毫不留情地往她肚子上踢過去一腳,“起來!別給我裝死!我不是我哥,會信你的苦肉計!”


    “不是苦肉計!”雲歌喊道,“她是真的剛剛逃過一劫!”


    “不也就是沒死?”她冷笑一聲,“賤人就是命大!架起來!”


    兩人一左一右把她駕了起來,然而季薇根本就醒不來,被他們這樣一鬧,臉色比之前還要蒼白。


    那女人的刀子在她的臉上滑來滑去,“讓你別裝死聽不見嗎?你也就這張臉可以看,我就不信你毀了容,我哥還會上你!”


    雲歌這時才忽然明白過來什麽,難道……


    她哥就是那位“席先生”?


    思來想去,隻有他最符合。


    季薇垂著頭,現在的狀況也隻能任人宰割。


    “你別亂來!”雲歌被一人攔著,想過去也過不去,“席先生……席先生會生氣的!他剛剛來過,要我好好照顧她,說誰也不能傷害她……”


    她也就是一賭。


    雲歌想,或許……她賭對了!


    因為不止那些保鏢,“席妹妹”也變了臉色。


    “嬌小姐……”保鏢也有所顧慮,“要不還是算了吧?別髒了小姐您的手。”


    “呸!”席嬌把刀子放入麵前一人手裏,“髒死了,也不知道被多少個男人上過!你來!”


    而那人卻忽然亂了手腳,嚇得刀子都掉在了地上,“席……席先生!”


    席嬌也猛地轉身,臉色大變:“哥……”


    雲歌看向門口,一股強大的氣場就已經壓了過來。


    原來那天並不是那輛車讓人感覺到窒息,而是裏麵那個人。


    ***


    除夕快樂!


    大家要吃年夜飯吧,我默默去碼加更,明天更一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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