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舞嘴唇蠕動,艱難地問:“為什麽?”


    “因為你是我心中最特別的那一個。”


    “那個醫護係的女生才是你的女友!”


    “你比女友更特別。”


    “混賬東西!信不信我抽你啊!”臉紅了。


    “我敢對你說實話早就做好最壞的打算,抽我是便宜我了。”


    “最壞的打算是什麽?”


    “再也不理我。”


    “哼,算你有自知之明!”


    “看在我這麽坦白的份上,別那麽狠心好嗎?”


    “做夢!再也不想見到你!”


    龍舞驀地站起來,斷然離他而去。


    尹劍盯著她的背影,一言不發。他知道挽留對於龍舞這樣的女人是沒用的,如果世界不肯圍繞她運轉,她就一拳把世界打翻,何況他區區尹劍,隻是圍繞她的世界當中的一小塊布景,憑什麽原諒他的背叛。


    龍舞走出幾步,忽然回頭問他:“你是認真的,還是玩玩而已?”


    尹劍知道這是龍舞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米蘭的笑臉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他沒有絲毫猶豫就下了決心。


    “我是認真的,希望她對我也一樣。”


    龍舞肩膀抖動一下,沒在說什麽,徑直離去。這一次她沒有再回頭。


    尹劍重新躺會草坪上,盯著熱辣辣的陽光不肯眨眼,以此給淚流滿麵找到一個可堪遮羞的理由。


    手機忽然震動,拿起一看,竟是龍舞發來的短信,隻有三個字加一個標點。


    “不要臉!”


    尹劍回複:“都是我的錯。”


    龍舞迅速回信:“一個巴掌拍不響!”


    “讓您失望我非常抱歉。”


    龍舞忽然追問:“你在幹什麽?”


    尹劍打開攝像模式自拍一張,然後發回去。


    過了好久,龍舞直接打來電話,劈頭蓋臉地臭罵:“不爭氣的東西!哭什麽!我都沒有……真是氣死人了!”


    尹劍帶著很重的鼻音竊笑:“你上當了,陽光刺的。”


    龍舞劇烈喘息,過了一會兒才說:“因為你不守約定,天鵝飛走了!”


    尹劍歎氣:“你知道中秋節的來曆嗎?”


    龍舞不說話。


    尹劍自問自答:“後羿始終期待嫦娥會從月宮回到人間,所以他一直在等待。”


    龍舞還是不說話,呼吸卻變得急促起來。


    尹劍說:“如果你不介意,我想保留一個幻想。”


    龍舞爆發似的吼道:“這不能成為你無恥的理由!”


    “我會想念你的皮鞭……”有句話叫“打則不罰,罰則不打”。


    龍舞啼笑皆非:“想得美!”哪能讓你這麽輕鬆就過關。


    尹劍忍俊不禁:“都怪你對我太好,讓我懷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龍舞冷笑:“無恥就是說的你這種人!我真後悔對你那麽好!”


    “砍掉重練我也願意,隻要別把我踢出遊戲。”


    龍舞又在喘氣,顯示出內心的掙紮。


    尹劍並沒有適可而止:“我羨慕誇父的好運氣。”


    龍舞捂著耳朵跺腳嬌嗔:“我不聽我不聽!”才不聽你鬼扯!


    尹劍繼續:“如果他生在後羿之前就太痛苦了,要在十個太陽當中選一個去追。”


    龍舞忽然吼他:“我的箭法也很準!”


    尹劍低聲乞求:“她是無辜的。”


    龍舞深有同感:“想也知道!都是被你的花言巧語迷惑了!”


    尹劍繼續認罪:“往後我要努力做一個腳踏實地的人。”


    龍舞冷笑一聲,道:“騙鬼去吧!”


    尹劍態度擺得很端正:“請您監督。”


    龍舞哼哼幾聲,意興闌珊地說:“我才懶得管你……”現在隻想一醉方休,把這些惡心的破事徹底忘光。


    尹劍還不信邪,悻悻道:“往後上你的課我都會努力表現,每次考試都拿第一名,不信你真能視而不見。”


    龍舞好氣又好笑:“我才沒有你想得那麽虛榮!……不止我的課拿第一,所有科目都要拿第一!”


    尹劍正色保證:“拿不到第一我退學!”


    龍舞沉默一下,低聲道:“那倒不一定,特殊情況特殊對待……總之你的態度要端莊!知錯能改才是好學生!”


    尹劍歎了口氣,道:“米蘭同學是一個美麗的錯誤。”他當然不想改正這個錯誤。


    龍舞恨死他了:“一時不提這個名字你會死啊!”


    尹劍精神一振,欣喜欲狂道:“在你麵前提到錯誤的確是我的錯誤,我保證不犯同樣的錯誤!”


    龍舞在那裏咯吱咯吱地磨牙:“恨你恨得牙根發癢……這段時間都不要來我辦公室了!”怕忍不住宰了他。


    尹劍還試圖討價還價:“十天八天還能忍,再久的話我寧可遭毒手。”


    龍舞大怒:“往後除非我去找你,不許主動往我跟前湊,看到你無恥的樣子我就惡心!”


    尹劍自慚形穢道:“我知道了。”


    龍舞忽然警惕起來,正色道:“不許偷偷跟著我,不許偷看我!


    尹劍笑了笑,自承確有不軌企圖:“保證不讓你發現。”


    龍舞簡直破涕為笑:“你想找死就試試!不跟你囉嗦,手機沒電了!”


    尹劍趕緊“拜拜”,可龍舞已經搶先一步掛斷。


    龍舞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越想越生氣,很想殺回去揪住尹劍暴打一頓,可是轉念一想,打他反而遂了他的意,趁機裝可憐耍賴皮。想到這裏,頓覺好笑,連忙捂住嘴巴,免得笑出聲給人聽見。


    她坐在光腦跟前,查閱學生資料,調出米蘭的照片仔細打量,越看越氣,忍不住破口大罵狐狸精。她不甘心承認自己在嫉妒米蘭,便拿小蝶當借口,一廂情願認定她搶了小蝶的男朋友。倘若小蝶跟尹劍當真成為情侶,她會否樂見其成……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正在瞎琢磨的時候,有人敲門。


    “進來!”


    一個其貌不揚的女生怯懦的走進來,龍舞認出是機修係a班的學生。


    “幹什麽!”


    “龍、龍教官,尹劍同學托我給您送一件東西。”


    “他自己為什麽不——”連忙捂嘴。她當然知道這句話傳回尹劍耳朵裏會有什麽後果,那個混蛋說不定就在外麵豎著耳朵偷聽呢!


    龍舞衝女生點了一下頭。


    女生便把一個挺精致的金屬方盒畢恭畢敬擺在辦公桌上。


    龍舞倒不急著看,問她:“你跟尹劍同學交情很好嗎?”


    女生搖頭道:“不太熟。”


    “那你為什麽……”


    “他說幫他這個忙就保證我拆裝機甲測驗能及格。”


    龍舞皺眉道:“他答應輔導你功課?”


    女生害羞的點點頭。


    龍舞的牙根又在發癢,心想你還真是不挑剔,這種貨色都用得蠻順手……


    “用不著他輔導你功課,這次測評我會給你及格。”


    “謝謝教官!”


    “出去出去!”


    女生連忙逃離辦公室。


    尹劍果然就在不遠處等候,衝她一笑:“搞定了?”


    女生飛給他一個媚眼,邀功請賞:“答應我的事可不能反悔喲!”


    “龍教官答應給你及格,我對你已經沒用了。”


    女生大吃一驚,訥訥地問:“你怎麽知道……”


    尹劍笑而不語,還有誰他更了解龍舞的小心思?


    “走吧,請你吃午飯,西餐中餐隨便你挑。”


    “嘻嘻,你真好!”女生想挽著他的臂彎,卻被他不動聲色的躲開。


    女生不甘心地靠近他:“尹劍同學,你有女朋友嗎?”


    尹劍苦笑道:“就是因為有了女朋友才不得不跑來賄賂教官。”


    女生頓時死心了,不過八卦之魂隨之冒出頭來:“是誰呀?”


    “秘密。”


    “小氣!龍教官還管你交朋友?”


    “嗯,她怕我把人家給欺負了!”


    “嘻嘻,我猜也是……你的名聲,嘖嘖,我就不說了。”


    “囉嗦!我決定隻請你吃盒飯!”


    “哎呀呀,別生氣嘛!北街有一家新開的西餐廳據說還不錯……”


    辦公室裏,龍舞站在門口,豎起耳朵竊聽外麵的動靜,等那女生和尹劍說說笑笑走遠了才鬆了口氣。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打開那個金屬扁盒一看,頓時啼笑皆非。


    “臭小子!真是……服了你了!”


    盒子裏整齊排列著十多塊嶄新的太陽能充電池,好像等待檢閱的軍隊。


    叮咚,手機短信。


    ——北街“拉維亞餐廳”的意式奶汁烤蝦味道不錯,搭配08年的貴腐酒,珠聯璧合回味無窮。


    龍舞惡狠狠的咒罵著,給他回信:“撐死你算了!”這次她總不能再用手機沒電當借口。


    尹劍回複道:“很想服從您的命令,可是我的錢包有不同意見。”


    龍舞忽然覺得有些餓了,鬼使神差的發了這樣一條短信給他:“我也想吃奶汁烤蝦!幫我叫外賣,那個貴腐酒也要一瓶!”點發送鍵之後她才後悔,暗恨自己太好脾氣,居然就這麽……給他蒙混過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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