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同書記視察?


    徐君然心裏麵吃了一驚,這不僅僅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行程,同樣也代表著方正對自己的信任,畢竟自己這個秘書可是第一天正式上班,方正能夠讓自己陪著他下去視察,那就表明對於自己的工作,他還是比較認可滿意的。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徐君然仔細想想,卻有了那麽一點奇怪的感覺,畢竟他已經知道了,所有關於省委一把手的行程,都是由辦公廳那邊負責的,確切的說都應該是陳俊儒負責的,否則方正書記也不會讓自己去找陳俊儒核對行程了。但是方正卻提前告訴自己他要下到地方上去視察,而不是由陳俊儒告訴自己的。


    這意味著什麽?


    徐君然腦海當中畫了一個問號,心裏麵卻有些疑惑起來。


    當然,徐君然也不是笨蛋,做秘書最重要的就是謹言慎行,雖然不知道方正葫蘆裏麵賣的什麽藥,又是打算跟陳俊儒玩什麽遊戲,這對自己來說都沒什麽關係,他寧可少說一句,也不願意得罪領導。


    看了一眼徐君然,方正繼續道:“省裏的情況我這段時間已經熟悉了,下一步主要是了解一下省裏麵各個地市的情況。你通知俊儒同誌一聲,隨行的人不要太多,控製一下規模。具體的你跟他商量就可以了,咱們下周動身。”


    徐君然拿著筆記本,一一記錄了下來,正要開口說話,卻聽到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連忙走過去打開門,見是陳俊儒,問候了一聲之後,徐君然知道他和方正應該是有事情要說。便退了出去。


    坐在辦公桌上,徐君然想了想,起身泡了一杯茶水給裏麵送了進去。


    結果徐君然剛把茶杯放在辦公桌上,陳俊儒眉頭一皺,就開了口:“小徐同誌,你這是幹什麽?”


    徐君然一怔。有些莫名其妙,這陳俊儒是什麽意思?自己不過是給他泡了一杯茶,能幹什麽?


    但他臉上還是不動聲色的微笑道:“秘書長,您喝茶。”


    陳俊儒臉上的表情嚴肅,認真的對徐君然搖搖頭道:“小徐同誌,首先我感謝你給我泡茶。但是我要告訴你一個問題,在省委大院當中,有些人是常常要到書記辦公室裏來坐一坐的,時間不會太長。就比如我吧,每天上班前。我都要來跟和書記碰一下頭,這是我的工作。像我這樣的,還有不少,給我們這些人泡茶,隻是白白浪費,因為我們不會在辦公室呆多久。也就是幾分鍾幾句話的事兒。你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這紙杯這茶葉包括這水,都是要花辦公經費的,一次雖然隻是一點點,看起來不起眼,年底一算,就是一筆大數字了。”


    說著陳俊儒搖搖頭,歎了一口氣說道:“這些是要花錢的,明白了嗎?”


    徐君然臉上的表情隨著陳俊儒的話變得難看起來,他沒想到陳俊儒竟然當著方正的麵給自己來了這麽一課。非但讓自己下不來台,甚至幹脆當著書記的麵批評起自己來,這是擺明了要給自己個下馬威啊。


    最關鍵的是,深諳官場規則的徐君然清楚的知道,這些話陳俊儒本可以不當著方正的麵說出來。他完全可以等到離開辦公室的時候私下裏找自己談話說這個事情。可是偏偏他就是當著方正這個省委一把手的麵,直截了當的對自己來了一番毫不客氣的批評,那意思就已經很明顯了,擺明了是故意找自己的麻煩。


    既然如此,那陳俊儒的目的是什麽?


    徐君然腦海當中隻遲疑了片刻,馬上就明白了陳俊儒的用意何在。


    省委秘書長和省委一把手的秘書,看似兩個人地位相差甚遠,可實際上功能卻是差不多的,陳俊儒這個秘書長如果沒了書記的信任,恐怕在省委大院當中是一點威信都不會剩下,畢竟誰都知道,秘書長和組織部長這兩個位置,是一把手能夠影響最大的位置,甚至於連中央,在這兩個位置的人選問題上麵,也會尊重一把手的意見。


    所以,今天陳俊儒之所以會當著方正的麵批評自己,用意很簡單,不外乎是警告自己。不要妄想超過一條線,就算方正點名要自己做他的秘書,但是徐君然這個秘書也隻能是秘書長領導下的一個普通幹部,真正給方正做秘書工作的人,是他陳俊儒。


    秘書這個職業,在外人看來,風光無限,而實際上,還真不是容易做的,各種關係太複雜了,一點點沒有處理好,便可能引起後患,也難怪肖明理會總結出那十六個字,想到這裏,徐君然恭恭敬敬的對陳俊儒點點頭:“秘書長說的對,是我疏忽了。”


    這個時候,自己不管心裏怎麽想的,還是先低頭再說,至於以後的事情,徐君然相信,他陳俊儒總有落在自己手裏的一天。


    看到徐君然這麽低姿態的認錯,陳俊儒滿意的點點頭,他的目的就是為了好好的敲打一下徐君然這個新秘書,既然徐君然已經低頭了,那自己的目的也就達到了。隻不過,他並沒有注意到,在他訓斥徐君然的時候,方正原本微笑著的臉龐變得嚴肅起來。


    咳嗽了一聲,方正淡淡的開口道:“小徐同誌初來乍到的,很多事情不熟悉很正常,俊儒同誌你也不要要求太高了。”


    說著,他對徐君然繼續道:“小徐同誌你先出去吧,我跟秘書長有話要說。”


    徐君然恭敬的退出了辦公室,心裏麵卻明白,方正這是見自己有些難堪,幫自己解圍了。


    回到辦公室,徐君然拿出剛剛的那個筆記本,重新把方正的行程又看了一遍,默記在了心裏麵。


    時鍾緩緩來到了九點半的位置,從樓梯口那邊傳來一陣腳步聲,接下來一個身影進入了徐君然的視線當中,個頭很高,將近一米九的樣子,看上去好像模特一般。隻不過這人穿著一身正裝,看上去很有派頭,再加上戴著一副眼鏡,看上去更像是一個溫文儒雅的大學教師。


    就算徐君然不認識他,也能猜到他的身份,畢竟,方正今天的日程他是記得很清楚的,什麽時間接見什麽人,他牢牢地記在了心裏。官員或許商人,一個角色擔當久了,身上便有了這個角色的烙印,很容易看出來的。


    而出現在徐君然視線裏麵的這個男人,身上有一種長期在官場當中浸淫的味道。


    更何況,昨天下午,他跟這個人是通過電話的,對方說過今天上午要來向方正書記匯報工作的。


    此人名叫趙天佑,是東海省第三大城市海州市的市委書記。


    海州市在東海省的東南位置,地形很有意思,三麵環海,一麵是山地,中間一塊平原地帶,從建國之前的幾十年開始,因為種種的曆史原因,東海成了列強在華夏的投資勝地,自然也有不少工廠在海州市建立。建國之後的工業發展自然也要遵循這些,從第一個五年計劃開始,國家大力發展三線工業城市,海州就是東海省工業企業的重點地區。由於這些曆史原因,海州的工業基礎,甚至比省會東海市都好。趙天佑能夠擔任這樣一個重要城市的市委書記,可見他在東海省官場的分量。


    徐君然的辦公室屬於那種最普通的機關辦公室,房間被弄成了一個長方形,長方型的兩邊,一邊是門,另一邊是窗,窗外是濃密的數目。也不知是什麽人安排的,甚至於竟然擺了兩張辦公桌,並排置於窗下。辦公桌的擺放,有一種約定俗成的方法,如果一間辦公室隻有一張辦公桌,那你想怎麽擺就怎麽辦。如果有兩張辦公桌,肯定就會像現在這樣拚在一起擺在窗下。若是三張,第三張肯定橫著與這兩張拚在一起,若是四張,自然就擺成了一個四方形。若再多了,這樣擺肯定不行,那就隻能分成兩列,桌子的一端靠牆。而徐君然的這間辦公室,完全沒有必要擺兩張辦公桌,當初這麽擺,到底什麽原因,他不清楚。


    徐君然之前看過很多雜書,其中就有辦公室風水布局的。他讀這類東西隻是出於好奇或者對知識的興趣,並沒有想過要相信,當然,也沒有機會讓他相信。畢竟,前世今生工作的這幾十年來,布置辦公室這類事,很少輪到他來做。


    但是現在,徐君然終於有了一間自己的辦公室,便想暗中試一試自己的那些知識,好好的來布置一下自己的辦公室。


    之前徐君然就已經考慮過了,自己辦公室裏麵的這兩張辦公桌,他肯定要搬走一張,不過現在不能幹這件事,自己才剛來這裏,立即就在辦公室裏大動幹戈,容易給人口實。同時,他也向李思琪暗中了解過,知道當初江山坐的是靠東牆的那張辦公桌,因此,他幾乎沒有猶豫,便坐在靠西牆這張。若是以徐君然對風水學的理解,也應該坐這張椅子。要知道華夏的風水學講究的是靠山,這張辦公桌背後是省委一把手的辦公室,這個靠山太強大了。何況,華夏風水對門很講究,往左開,被稱為青龍門,往右開,被稱為白虎門。這間辦公室,正是青龍門,青龍的陽氣盛而白虎的陰氣盛。而江山坐的恰恰是白虎位,如果他本身是個陽氣極盛的人,倒也能夠取得一些調和,可實際上,他隻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文弱書生罷了,白虎一盛,被掃地出門,似乎也就很符合風水理論。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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