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拉洛感覺事情開始棘手了,他馬上站了起來,耳邊依舊是科莫喘著粗氣的聲音――


    “對方說隻要我們能在日出前將吉爾伯特的家傳油畫交給她,就保證米朵小姐和小卡繆拉的安全。(..tw無彈窗廣告)”


    難道那個叫艾琳的血族,其實是另有目的?


    他聽到這裏的時候不由搖了搖頭,總覺得有些不可信――二重身對於血族而言更甚於癮君子對毒品的追求,尤其是在這樣一個以力量為根本的世界,實力的強弱直接關係到個人的生存和未來。而根據一些傳言,血族隻有吸幹二重身的每一滴血液,才能進行完整的轉化。


    “有沒有說在那裏交換?”他換了個問題。


    “城外的公共墓窖。”


    科莫也扶著階梯站了起來,補充道:“那個紅頭發的傭兵去了那裏。”


    菲拉洛想了一下,回憶起了那個地方――據說那裏是‘血色事件’中英雄們的埋骨之地,距離城外大概十裏不到的位置。雖然時間久遠,但卻保護的很好,不但有專人看守,早年還會有專款修葺。


    隻不過這些年卻懈怠了下來,曾經先輩浴血奮戰的經曆,此刻就好像變成了掛在城牆上的那些血族屍體,已經成了當地人用以炫耀的資本。


    但對於大多數黑暗生物而言,那裏依舊並非善地――在曾經剿滅吸血鬼的事件中戰死的還有兩名聖殿騎士,雖說遵從遺願將兩人就地掩埋,但聖殿卻專門在周圍設置了純淨結界,以防某些心懷叵測之人褻瀆骸骨。


    這種結界的效果和‘光明之路’的功能如出一轍,都是專門用來對付黑暗生物的,吸血鬼自然也不例外。而據他所知,黑暗生物隻有達到第二階段的力量才能免疫純淨之火,所以菲拉洛對於她選擇的地點非常費解。


    雖然科莫沒有說明,但菲拉洛通過戰鬥痕跡猜測那個叫艾琳的人充其量也就是白銀上位或者是巔峰,也隻有這種程度的對手才會讓波蒂她們心有顧忌,轉而去完成對方的要求而不是直接衝過去救人。


    至於最關鍵的那副油畫,他卻是完全沒有印象。


    或許吉爾伯特會知道一些內幕,不過年輕人並沒有把握說服他,尤其是現在他還和一幫聖殿騎士在一起,他可不想在給自己找麻煩。說起來他也覺得奇怪,這幫身嬌肉貴的聖殿騎士跑到卡加斯城塞來做什麽。


    不過這個問題不是重點,他兌換了一枚‘純潔漿果’讓科莫服下。血族尖銳的指甲是中下級血族主要的武器,堪比利刃,通常都蘊含毒素和次級詛咒,這也是傭兵的傷口一直不愈合的主要原因。


    “吃了它,然後去找那個瘸子,讓他查查綁架露娜那批人的行蹤,那些人不可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定會有線索。對了,順便找個藏身的地方,記得用暗記通知達蒙他們。”


    “知道了,大人。”科莫接過漿果,卻忍不住又問道:“你是要去找露娜小姐還是……”


    菲拉洛頓了一下,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最後才使勁咬咬牙,答道:“先救米朵,露娜那邊暫時不會有事。”


    傭兵悄悄鬆了口氣,他這些天已經很了解幾人之間的關係,但這種情況下米朵那邊顯然要更危險一些,看來雖然自家大人已經火冒三丈,但起碼還沒有昏了頭。


    “那麽大人小心那個血族,她的實力比波蒂小姐還要高出一線。”他最後提醒道。


    果然是白銀上位。


    “放心吧。”年輕人深深吸了口氣。


    “不管是血族還是安托裏斯家族,我都要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


    重新回到卡加斯城塞的菲拉洛不在掩飾行藏,全力奔跑的速度在守門士兵的眼裏就像一縷清風,隻一晃眼便消失不見。他隨便在路上抓了個巡邏的士兵問清了位置,順便繳了一柄劍,一路疾行來到位於上城區的城衛官府邸。


    說是府邸,實際上也就是一幢帶院子的三層小樓。不過根據那個巡邏士兵的交代,這套房子其實是吉爾伯特祖上置辦的。這個家族從卡加斯城塞落成開始就擔任一直城衛官的職務,並住在這裏。


    不過現任的城衛官頭腦明顯要比自己的祖輩精明得多,這幢房子的樣式和色調完全沒有古老的味道,反而修葺的很別致,至少花圃裏種的那些花草都不是普通的品種。而且他本人雖然依舊遵從祖訓住在這間屋子裏,但家眷卻已經遷往了城外的莊園。


    菲拉洛找了個便於觀察的位置停了下來,借著月光打量著對麵亮燈的房屋,似乎還能看到有人影在其中走動,但不能保證是不是卡洛琳――根據士兵的交代,這屋裏應該還住著三名侍女和一名馬夫。


    一個不過三十歲的青年男子帶著三名侍女同住,看來城衛官大人的業餘生活也是繁忙的緊呢。


    “波蒂。”他看了一眼四周寂靜的道路,然後在心底喚道。


    “大人!?”


    女騎士立刻有了回應,不過她的聲音也馬上從驚訝轉為焦急:“大人您沒事吧……對了,我在城衛官的家裏。米朵小姐她……”


    “我見過科莫了。”


    菲拉洛不由分說的打斷了她,一邊翻過屋外的柵欄,一邊繼續說道:“過來開門。”


    另一邊沒了聲音,但房門卻很快打開了,他閃身進了屋裏,隨手將門關上。


    房間裏一片淩亂,年輕人一進客廳就看到地上堆著淩亂的書籍和畫卷,而卡洛琳蹲在旁邊,一張張的翻閱,見他進來也隻是看了一眼就低下頭繼續工作。


    “我就知道是這樣……”他暗自嘀咕了一句。他來的路上就猜測這兩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家夥湊一塊準沒好事,這下可好了,要不了明天卡加斯城衛所就又多了一項任務,還好自己已經讓科莫先去找一個藏身的地方。不過看現在的情況,兩人好像是一無所獲。


    果然,還沒等他發問,波蒂就先行開口說話――


    “書房、臥室、閣樓甚至是雜物室,我們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但始終沒見到什麽油畫。”她見菲拉洛的眼神移向了被嚇的抱作一團的幾名侍女那裏,會意道:“她們也不知道,甚至沒聽過。”


    “夾層或者是暗格呢?”年輕人問道。


    “暗格倒是有幾個,不過裏麵也沒我們要的東西。有關走私的賬簿和各種財物倒是不少。至於夾層……”她掃了一眼蹲在地上的卡洛琳。


    人偶少女手中不停,直接搖頭。


    “好吧!恐怕那副畫是在城外的莊園裏了。”波蒂有些泄氣。


    菲拉洛不置可否的離開了原地,他一邊轉著頭四處查看,一邊回憶有關這座城市的資料――


    其實他所知道的也不過是一些官方的版本,無外乎黑暗生物四處橫行,以血為食,導致人類苦不堪言,最後在英勇的王國士兵和聖殿的幫助之下終於脫離苦海之類的。


    據他了解,卡加斯城塞落成的時期,也正值‘血色事件’結束,這兩者之間很難說沒有什麽聯係,畢竟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麽久,當時參與的家族大多都已經不知去向或者幹脆淪為平民,基本已經無法在去尋找線索。


    但就在剛才,他卻意外得到了有關吉爾伯特家族的一點點內幕――連續三百年擔任城衛官一職。這完全不合常理,所以要說這其中沒鬼,打死他都不相信。


    他剛才大略翻了一下丟在桌上的金票數量,縱然是在遊戲裏見過不少大額金錢,也忍不住有些心動――至少價值一百萬金幣的無署名金券,還有數量不少的各類寶石。


    想要聚斂這樣一大筆財富絕非一天兩天,這期間不可能完全沒人察覺,但吉爾伯特不但做到了,而且活得還很滋潤


    不過這樣一來就說的通了――吉爾伯特的先祖一定參與了當時的事件,而且很可能在最後擔任了某項特殊的使命,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福蔭子孫數百年之久,甚至吉爾伯特本人十有**也會知情。


    至於那個叫艾琳的血族來到卡加斯也肯定和當年的事件有關。她在假借貴族身份混跡上層圈子的時候也一定從某個方麵了解到了吉爾伯特家族的情況,不過更大的可能是她恐怕和眼前這兩位女士一樣毫無所獲,所以才會在行跡敗露之後轉而用另一種方式達到自己的目的。


    他這樣想著的時候,已經轉回了一樓。不過就如波蒂之前說的一樣,整棟屋子已經被兩人翻了個底掉,他甚至看到被強行破壞的地板還有牆壁,就連客廳裏的那個銅質壁爐也同樣沒有放過。


    難道真的是在莊園?


    沉思中的菲拉洛不禁搖了搖頭,在本地居住超過三百年從未搬過一次家,這種情況不能不說是反常。假如在他不知道這一切之前,或許還能用戀舊來解釋,但現在卻已經變了味道。


    一定在這裏!就在某個還沒有關注到的地方!


    年輕人忍不住再一次開始漫無目的開始亂轉,在穿過廚房走到儲物室的時候,他忽然停了下來,看到在一堆雜物上麵,斜斜的擺放著一具破舊的、覆蓋著斑白灰塵的盔甲,上麵還有幾個嶄新的手印。


    “波蒂。”他喊道。


    女騎士應聲而來,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那副盔甲,然後說道:“我檢查過那副盔甲了,沒什麽異常。”


    不過菲拉洛叫她並不是因為這個,他轉過頭,看著女騎士,問道:“你對吉爾伯特的印象怎麽樣?”


    “虛偽、做作、貪婪。”波蒂不假思索的答道,可隨即有些不解的皺了下眉,不明白他怎麽會關心這種事,她忽然想到了客廳裏那三名頗有姿色的侍女,又意猶未盡的加了一句。


    “還有好色!和大多數男人一樣。”


    “咳咳……”菲拉洛頓時幹咳了兩聲,沒好氣的說道:“我是說,算了……”


    他指著那件盔甲:“如果我沒看錯,那應該是一件‘自由重返’年代的製式盔甲,到現在差不多有300年左右。”


    “古董?”


    “那倒不是。”菲拉洛解釋道:“那個時期正值各國交戰,一切軍用品也講求簡單實用,所以外表上就有些千篇一律,就算時間在久,頂多也隻有紀念價值。”


    波蒂依然皺著眉,還是不明白菲拉洛為什麽讓她看這個。


    年輕人忍不住翻了白眼,他心說書上可沒說塔瑪人有這麽遲鈍,陰險狡詐才是他們的代名詞。怎麽到了自己這裏,偏偏就遇到一個異類。


    不過好在女騎士並非愚笨,她很快就相通了其中的關鍵――一個虛偽、做作、貪婪外加好色的人,他為什麽還留著一件並不值錢的鎧甲?假如是用來紀念的話也不可能任其沾滿灰塵……


    那麽原因隻有一個,這副鎧甲有問題。


    “大人,你是說那副畫藏在盔甲裏麵?”她不禁瞪大了眼睛。


    “隻是猜測。”


    菲拉洛這個時候已經開始走了過去,他將盔甲翻過來露出背麵,用袖子擦去了上麵的灰塵,手指沿著邊緣輕輕摩挲,沒過多久,他的嘴邊就露出了笑容。


    ‘啪’盔甲的背部被撬開,站在一旁的波蒂這才發現原來整個後背都是中空的,而裏麵藏的東西,恰巧就是一幅油畫。


    菲拉洛有些小得意的向她挑了下眉,這才展開畫卷,臉色卻一下子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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