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卷在年輕人手上展開了一半,可菲拉洛卻好像中了魔法似得一動不動,站在他身後的波蒂有些奇怪的湊過來看了一眼,同樣也是大驚失色――


    眼前的是一幅肖像畫,畫中的人物倒是惟妙惟肖,隻是兩人關注的重點皆不是化作本身――


    “老媽!”


    “凱爾!”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叫出聲,卻又馬上都閉上了嘴。(..tw)他們相互望著,眼睛裏盡是一片驚異之色。


    “凱爾是誰?”


    “誰是老媽?”


    “……”


    靠!


    年輕人已經意識到手中拿著的到底是什麽東西,他手忙腳亂的站了起來,抬手阻住打算繼續說話的女騎士,略停了一下,然後使勁扇了自己一記耳光。


    啪!


    清脆的響聲將波蒂嚇了一跳,她甚至看到年輕人的臉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的腫了起來,可見這一巴掌是多麽用力,但她又不知道對方到底想幹什麽?隻能站在邊上傻傻的看著他。


    菲拉洛疼的抽了口冷氣,不過他顧不上去管這個,而是趕忙向著手中的畫卷看了過去――那副繪著記憶中母親形象的畫麵在他眼前扭曲了起來,仿佛被風吹過的水麵,可這又馬上恢複成了之前的樣子。


    果然是這個東西!


    年輕人心裏一陣激動,他怎麽也沒料到吉爾伯特家傳油畫的真麵目居然會是如此――這根本就不是什麽油畫,而是一卷令咒。


    準確的說,是一套令咒書中的一卷――萬象破法之書。


    這本書的起源甚至要早於千年戰爭,在那個元素之海依舊處於不穩定的年代裏,法術的使用遠未向如今這樣罕見。魔潮在帶給大陸災難的同時,同樣也加速了人們對魔力的理解與掌握。


    然而人類仿佛天生就有一種不願意滿足現狀的心態,他們總是覺得會有更好、或是更完美的技巧在等待著自己去發掘、完善。所以當時的一小部分施法者開始別出心裁的研究如何破壞法術結構,後來甚至發展壯大形成了一門專門的職業。


    在那個年代,他們被稱為‘破法者’。


    這些人曾在對抗塔瑪人的術士時有著很傑出的表現。但隨著戰爭結束,大魔潮逐漸平息,許多對魔力渴求過高的職業都開始變得沒落,很不幸的,破法者也是其中之一。


    雖然這一職業最終因失去傳承而銷聲匿跡,變成隻在書本中的名字偶爾被人提及,但還是有一些東西保留了下來,而菲拉洛手中拿著的,就是被視為‘破法者’智慧瑰寶的結晶,‘萬象破法之書’中的一卷,也被稱為‘克萊米之書’。


    克萊米是這本書的主要編撰人之一,一生都在致力魔法的研究,在當初‘破法者’研究走進瓶頸的時候,也正是他提出了‘以法破法’這一理念,使得破法者真正在西格尼斯的曆史上有了一席之地。


    這本書一共分為七卷,分別對應了:幻術、構造、元素、塑能、死靈、防護、附魔八大主流法術學派,基本上囊括了現如今大部分的魔法的破解方式。


    “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但你永遠都拿不到。”這句話是著名幻術大師洛克菲勒的名言,也是這一法術流派的重點所在,而年輕人手中的這卷,其對應的法術就是幻術。


    實際上菲拉洛一開始並沒有聯係到這本書身上,他在看到另一個世界母親形象的時候大腦就直接短路了,不過好在當初在遊戲裏的冒險經驗還算豐富,所以他在波蒂叫出另一個名字的時候就反應了過來。


    但那個時候隻是猜測,而現在卻是肯定。


    遊戲裏這些令咒的價格從一開始就居高不下,最高時甚至拍出上千萬金幣的超高價。除了它本身的價值特殊之外,還因為這是開啟世界級副本‘遺失殿堂’的必備道具。


    隻不過那個叫艾琳的女吸血鬼要這個東西有什麽用他還不清楚,但心裏已經隱隱已經有了一些猜測。至於吉爾伯特家族能夠長盛不衰的秘密卻再簡單不過了――那家夥是破法者的後代。萬象破法之書,唯有破法者或是其後代血脈才能啟動。


    不過對於玩家來說,有的是跳過這些麻煩手續的辦法。


    菲拉洛拿著畫卷站了起來,這些特殊道具在得到認可之前是無法放入次元袋的,所以也隻能暫時放在外界保管。然後轉身,卻發現女騎士正臉紅紅的站在一邊,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怎麽了?”他問道。


    “啊!沒什麽~!”波蒂仿佛如夢初醒般的叫了一聲,一雙琥珀色的左顧右盼就是不肯和他對視,隨後定了定神。


    “我是說,大人你確定就是這副……畫麽?”


    “不好說。”


    菲拉洛搖搖頭,在明確艾琳的目的之前,他的確無法保證:“不過幾率很大,而且我們也沒多少時間了。”


    女騎士的神色一下子嚴肅了起來,似乎也明白對方指的是什麽。


    “走吧!叫上卡洛琳,我們該出發了。”


    兩個人急匆匆的走出了儲藏室,隻不過急於滿懷心事的二人卻完全沒有留意到,那具被置之不理的鎧甲上麵在他們離開後,悄無聲息的裂開了一條縫隙……


    …………


    對於卡加斯的居民來說,星象之年的7月20日這一天,顯得既漫長而又短暫。


    格溫娜爾地區被亡靈襲擊的消息也不過剛剛才傳到此地,除了部分消息靈通之人外,大多數人隻知道那邊打了一場大仗,死了很多人,具體情況卻不甚了了。然而今天,那些讓南境同胞吃夠了苦頭的對手,卻出現在了卡加斯,甚至展開了一場屠殺。


    事後統計,本次拍賣會一共來了79名客人,外帶侍從、守衛不下兩百餘人,卻在短短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裏死了四分之三,還包括許多貴族或者是大商人。


    所以吉爾伯特這一晚上可算是磨破了嘴唇,他很清楚在這件事當中自己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也隻有耐著性子一個個安撫那些前來興師問罪的家屬。


    吵吵嚷嚷的聲音一直持續到半夜,城衛官終於送走了最後一位拜訪者,吩咐衛兵關閉大門,這才疲憊的倒在高背靠椅上,揉了揉眉心,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然而沒過多久,敲門的聲音卻再度響起。


    他的眉毛一下子皺了起來,可還沒來得及發火,大門就已經被人推開――一男一女兩個人堂而皇之的不請自入,跟在兩人身後的守衛也是一臉的無奈和惶恐。


    吉爾伯特站了起來,先是對著守衛擺了擺手,後者連忙如蒙大赦的轉身離開,同時小心的帶上了門。然後城衛官走到兩人麵前,隨意的施了一禮。


    “漢娜城主大人,伊澤爾騎士長閣下,歡迎兩位。不知二位前來,是有什麽吩咐麽?”


    漢娜有著一頭齊肩的褐色短發,簡單的穿了一件深藍的武士長袍,手中還駐著一根手杖,手杖的頂端,蔚藍色的寶石在燈光下燁燁生輝。所有不知情的人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都會產生一種性別的錯覺,隻有在她開口說話時,才會知道這原來是一位女士。


    至於另一位,吉爾伯特曾在拍賣場的時候見過一次,正是這位聖殿騎士長和他的下屬擊殺了那名無頭騎士,這才算沒有讓損失繼續擴大。


    “作為卡加斯的城主,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如果不聞不問,那豈不是太失職了。”


    漢娜輕笑著說了一句。她的聲音猶如叮咚泉水,帶著一股說不清的軟綿綿的味道。紅潤的嘴唇嬌豔欲滴,但從裏麵說出來的問題卻是頗為尖銳――


    “不過我這次來的確也想問問你,那些亡靈,到底是怎麽進城的?”


    城衛官心中一凜,心說這是在找替罪羊麽?


    “對此我無話可說。”他抬起頭,不卑不亢的答道,眼睛同時向著另一邊猶如雕塑一樣站著的騎士長掃了一眼:“就好比伊澤爾閣下何時入城,又是用何種方法入城一樣,一無所知。”


    他這樣說的時候,馬上就感到伊澤爾那雙如有實質的目光在身上掃過,仿佛透過衣服一層層將他看穿了一樣,直到騎士長收回視線,這才好過了一點。


    心中卻忍不住冷笑――


    城衛官主管一城軍事、防衛、治安,可謂位高權重,表麵上也是風光無限,但暗地裏眼紅這個職位的可不在少數。而且作為貿易城市,卡加斯城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生一些意想之外的事情。這些事情可大可小,但如果真的要追究下來,他最好的下場也是變成平民。


    但吉爾伯特卻從沒有這樣的擔心,因為他很清楚自己家族在這座城市的真正目的。


    自從由父親口中得知每一代家族繼承人所必須知道的一些事情之後,他就明白了一件事――卡加斯的城衛官隻能是吉爾伯特。


    這是一個使命,也是一個交易。


    而且他相信漢娜肯定知道這一點,所以也不介意用強硬一點的口氣給這位新上任的女城主提個醒,讓她清楚自己可不是其他那些可有可的人物,能隨她拿捏。


    漢娜似乎也有些意外他的回答,不由陷入了沉默。


    “我想,吉爾伯特大人似乎還不知道我的真正來意吧?”她忽然笑了一下,然後將雙手抱在胸前,邁步繞過了城衛官的身邊,來到那張高木座椅的前麵,坐了下去。


    真正來意?吉爾伯特有些疑惑的轉過身,看著她巧笑嫣然的樣子,心裏卻有了不好的預感。


    “亡靈入城的事情暫且不說。黑暗生物嗎?偷偷摸摸總是它們的拿手好戲,不過另一件事情卻已經到了解決的時候……”


    她將手指在桌麵上點了幾點,回望著吉爾伯特――


    “在卡加斯真正的危機來臨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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