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恒惕苦笑著搖搖頭:“行了,行了,兄弟見麵就談錢,俗氣了吧。”


    王振宇聽了哈哈大笑:“是,是,小弟著像了,這就請大哥吃飯,罰酒三杯,請罪可以了吧。”


    趙恒惕感覺輕鬆多了:"你啊!還是這麽個跳脫的性子,吃飯不急,我這有份任命要先給你讀一下。"


    王振宇故意調侃道:“譚都督的上令,那個誰,朱次韓啊!快去擺香案啊。”


    趙恒惕沒好氣的踢了王振宇一腳:“得了,少來這套,誰還不知道你是誰啊?”


    王振宇嗬嗬的就往椅子上一坐,二郎腿一架,一晃一晃的等著趙恒惕念命令了。


    趙恒惕沒奈何的搖搖頭:“多的內容我就不念了,撿主要的說,茲任命王振宇為湘西鎮守使,所部改編為湘西守備隊,軍餉就地解決,給你。”


    王振宇雙手接過,然後突然大喊:“宋浩民,去,找個框子裱起來,掛牆上啊!老子現在是鎮守使了,哈哈。”


    隨後王振宇就一把拉住幾欲暴走的趙恒惕,吃飯去了。


    這段飯十分豐盛,王振宇在私生活方麵其實並不崇尚節儉,不過很強調規矩,那就是什麽級別就隻能消費多少,超過部分自己出。徐源泉,萬耀煌,楊萬貴等心腹也都作陪,趙恒惕一高興就喝高了。


    其實此趟來湘西,譚延闓是有交代的,主要是看看能否把王振宇拉過來,畢竟現在湘西的地盤已經在這小子手裏了。


    但是趙恒惕卻深知王振宇此人雖然和自己關係好,但是絕對不會公私不分的。就算真的讓自己勸說之下,王振宇腦子發昏投靠譚都督,這當過了土皇帝的人還能有幾分靠得住呢?


    所以趙恒惕幹脆不開口,免得說了傷及兄弟感情。


    喝到一半,劉興也被叫來了,王振宇立刻喊道:“姐夫,這位就是我結拜大哥趙恒惕,上回那個赦免的事情就是他幫忙運作的,你得敬他一杯。”


    劉興趕忙敬了趙恒惕一杯,趙恒惕連忙幹了:“我這個義弟啊!就是這點不好,一點應當應分的事情還要在酒桌上提及,連個結婚都沒通知我,大家說,該不該罰?”


    諸人立刻起哄,王振宇也知道自己這事沒做周全,隻好自罰三杯,結果醉了。


    最後當衛士們把王振宇抬回臥室的時候,葉梓雯被那股子酒氣給熏暈了,當即就氣壞了,大小姐脾氣就發作了,一瓢冷水直接把王振宇潑醒了。狼狽不堪的王振宇隻好抱著被子老老實實跑去書房睡了,一邊走還一邊生氣的大喊:“好男不跟女鬥,莫以為為夫怕你個小妮子。”


    結果一個枕頭就跟著飛了出來,眾衛士全部都在偷笑,然後集體裝失明。。。


    民國元年,1912年7月15日,王振宇正式就任湘西鎮守使,趙恒惕代表譚延闓大都督當眾向王振宇頒發鎮守使大印。


    王振宇隨後宣布了湘西鎮守使的管轄範圍內的最新行政區劃和行政製度:


    湘西鎮守使下設三府十二縣;辰沅府,府治鳳凰,下設鳳凰,辰州,敘州,沅州四縣;黔陽府,府治黔城,下設洪江,瀘陽,黔城,安江四縣;靖州府,府治靖縣,下設會同,靖縣,通道,綏寧四個縣。


    縣一級自治,成立縣議會。


    成立辰沅行政公署,黔城行政公署,靖州行政公署設專員,主要起督導,巡視,監察作用,公署下設財政,司法,審計,規劃,文教,農林,工商七個督導組。


    各縣縣長則由商會,教育,村寨,鎮代表組成的縣議會選舉產生,任期四年,民主到縣,村一級允許宗族和民族勢力繼續存在,前提是不違反法律。


    鎮守使府下設政務署(含交通處,文化教育處,衛生處,建設規劃處,農林處,工商處)律政署(含司法處,廉政處,檢察院,審計處),內務署(含禁煙局,內保總隊,調查處,檔案處),財政署(含財務處,稅務處,稽查總隊,物資處)。


    同時組建湘西地方法院和地方議會。。。


    一條條最新命令均以湘西鎮守使的名義被迅速發布出去,而剛剛高升湘西鎮守使的王振宇則忙著在這些命令上蓋印。從這一刻起,坐擁湘西之地的王振宇已經有資格被人稱大帥了。。。


    王振宇當上了湘西鎮守使,還沒來得及高興多久,他就看到了省政府給他發回來的命令。原來這個鎮守使府被要求放在鳳凰,這讓王振宇很是驚訝了一回,為什麽是鳳凰啊?


    其實譚延闓在這裏是留了心眼的,因為他知道鳳凰目前根本不在王振宇的控製之下,所以他故意下這道命令,打的主意就是想引發湘西地區新一輪的混亂。


    而王振宇也發現自己雖然升了一級,但是實際控製的地盤還是靖州和黔陽兩府之地。


    絕對不能允許在自己的地盤範圍內存在獨立勢力,王振宇大聲喊道,全然不顧自己也是譚延闓地盤範圍內的獨立勢力。


    對於鳳凰,後世多次去旅遊的王振宇還是十分了解的。鳳凰這個地方真的很不簡單:


    鳳凰古稱鎮竿,唐宋以前基本上是苗族控製的地域,因人口膨脹宋明以後朝廷通過征戰和軍墾來到這裏。不斷的移民,不斷的戰爭,逐步形成了苗漢分界線。幾百年來不斷的苗漢衝突和戰爭使這裏常年擁有一隻軍隊,因地名鎮竿,故稱“竿軍”。


    在鳳凰,隻要涉及它的曆史,你就無法忽略本城居民對他們先輩的榮譽最為經典的表述:無湘不成軍,無竿不成湘。清鹹豐年間,鎮壓太平天國起義的曾國藩湘軍中,竿軍部隊“虎威營”在首領田興恕率領下,轉戰十幾省,曆二百餘戰皆勝,所向披靡,被曾國藩命名為“虎威常勝軍”。竿軍兵勇喜歡在左臂刺上“虎威常勝軍”的青字,攻城格鬥時,常**左臂,揮刀躍馬,自家人互相呼應鼓舞士氣,敵方則見之喪膽。在攻打太平天國都城天京時,田興恕與同鄉人張文德等帶頭爬上城牆充當攻城尖兵,慶功領賞時,鳳凰官兵兩人升為提督,六人升作總兵,另有副將九人,參將十一人。凱旋之日,這些人帶著朝廷賞賜的黃金白銀綾羅綢緞,帶著從天京王府裏掠來的古玩家私衣錦還鄉,前呼後擁吆三喝四,那叫一個光宗耀祖揚眉吐氣。留在閉塞小城駐守老營的兵丁對這些一步登天的兄弟內心是何等羨慕,思來想去,認準了隻要衝出鳳凰,滿世界去廝殺,提督、巡府的花翎說不定也有機會頂上一回。假使以性命拚得了一官半職,晚年解甲歸田,居家納福,則可以蓑衣鬥笠垂釣春江,擎蒼牽黃狩獵秋野,曾經滄海之人,凡事不在心上亦不在話下。那些並不走運的竿軍官兵,一生以青年時代的驍勇氣概為榮,倘若不曾戰死沙場,也不曾以戰功換取紅綠頂戴花翎,到了年老體衰之時孓然一身甚或淪落為乞丐,尚要尋找機會將左臂上的刺青亮上一亮,對孩子們擺一擺爺爺當年滅“長毛”時何等英雄榮耀。


    這看似鼓舞人心的榮譽,其實聯著一段悲劇性的曆史,那便是由清末實行的“屯田養勇”製所造成的“全民皆兵”的畸形社會形態下鳳凰人的生活。乾嘉苗民起義後,清政府在已損毀南方長城沿線修建汛堡、屯卡、碉樓、炮台、關門一千幾百座,其中鳳凰境內修築了八百餘座,征得屯田六萬畝,養屯丁四千,戰丁一千,苗兵二千,共計七千人之多,加上朝廷綠營總鎮約四千人的兵額,當時鳳凰十萬左右的人口有一萬人常年兵役在身,比例高得驚人。屯丁分田到戶,且耕且守,戰丁專事操練,由屯田佃租中撥糧關餉,數以萬計的鳳凰人就這樣被屯田的繩索牽在朝廷的戰車上,以致使當兵吃糧成了世代傳統。凡有兵役的人家門口,都釘上一塊白木小牌,上邊用紅字記有服役人的姓名、年歲和身份。在街頭巷尾一路看過去,幾乎家家都有這麽一塊“光榮牌”,並可按月各自到營上領取一份銀子和一份口糧。“地皆屯田,民皆兵籍”的狀況,斷絕了鳳凰人另操他業的一切通道,隻剩下以血肉之軀來換取生活這一條路子可走。


    如此這般,鳳凰人尚武成習就毫不奇怪了。當本城還處在邊防要塞位置的時候,軍旅的粗獷氣質影響著一代又一代的小城人口。孩子們從小就習慣了看兵營裏的士兵舞槍弄棒,喜歡看大人獵取野豬或豹子宰殺了來分肉,喜歡看殺人割下耳朵掛在牆上,還喜歡看宗族家長把不守婦道的年輕媳婦綁來沉潭。他們在這樣的環境裏長大,唯一可以想到的發達之路就是當兵吃糧,靠了自己的不怕苦和不惜命混出人樣,成了一名軍官,甚至成了大官,然後衣錦還鄉。還沒長到桌子高,他們就已經在稚氣十足的遊戲裏,自封為將帥,弄得街頭巷尾衝衝殺殺喊聲一片。這些孩子等不到成人就入了伍,竿軍裏多了一個懵懵懂懂的新兵,家中的飯桌上也少了一張永遠填不飽的嘴巴。年輕的鳳凰兵被崇尚武功的強大傳統裹挾,帶著對錦繡前程的無限向往,在戰場上拚死奮戰,甚至把一腔熱血都噴灑在異鄉的土地,也無怨無悔。


    不過竿軍的結局就有點悲催了,解放後,他們本來是接受了我黨招安的。卻不知道是那個環節出了問題,也許真是國民黨特務挑撥離間,也許是南下幹部工作太粗暴,結果就折騰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湘西剿匪,一打就是三年,把整個湘西都打爛了,把竿軍也打成了曆史,並且獲得了湘西土匪的光榮稱號,而真正的湘西土匪則光榮下崗待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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