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木貞夫聯隊的攻擊是異常順利的,直軍頂在第一線的是補充第一旅的一千多官兵和補充第二旅的二千多官兵近四千人馬。本來和奉軍打了好幾個小時的他們就已經是精疲力竭了,結果讓小日本這麽一衝,自然也是扛不住了。。。


    守在一線的直軍按照內戰的慣例把槍舉過頭頂,算是投降了。一般來說,如果是奉軍對此也就接受了,可是日本兵沒這個覺悟,見到有活著的直軍士兵就是一刺刀。這下直軍士兵不敢了,他們破口大罵道:“你們這幫東北犢子,還是不是人,投降都殺。”


    日本兵自然是“八嘎”“八嘎”的回罵。


    一個直軍老兵立刻明白過來了:“他奶奶的,這些小矮子不是奉軍,是日本鬼子,兄弟們,跟他們拚了。。。”


    彭壽莘和董政國連忙騎馬逃回到車站,彭壽莘把韁繩丟給副官跳下馬來大聲吼道:“集合,是爺們的給老子我集合,小鬼子來了,弟兄們,替咱們山東被殘殺的小鬼子們複仇啊!”


    四千山東漢子讓旅長這麽一喊,個個熱血上湧,抄著家夥就朝著彭壽莘湧了過來。。。


    彭壽莘雖然凶悍,但並不代表他隻會蠻幹。他立刻把自己手上的四千精銳帶出了車站,因為傻子都知道等會車站肯定會被日軍用大炮轟個稀巴爛的。


    董政國的部隊基本上已經和日軍絞在了一起,所以他帶領的自己還能指揮的千把號人和彭壽莘一起行動。大家把隊伍拉到了前往車站的必經之路的官道邊上,這裏是華北平原,幾乎沒有什麽山地可以藏身,所以彭壽莘把隊伍藏在了高粱地裏。此外彭壽莘還不忘把車站裏存放的四門75mm的山炮一起拉了出來,這是南邊援助的好東西,比民初的山炮有了很大的改進,射速和威力都有提升。原本這些山炮是昨個直軍打下長辛店之後,被運到這裏,準備送給第三師主力部隊補充火力損耗的,結果沒來得及上送,這四門炮外帶二十四名炮兵以及四百發炮彈就成了彭壽莘手下這幫補充兵最大的火力依靠了。


    荒木聯隊的戰鬥力確實不是蓋的,盡管第一旅一部和董政國第二補充旅約三千多官兵盡了最大的努力反抗,但是戰鬥力和戰鬥意誌上的差距,使得這樣的反抗最後變成了潰散,打不過就跑才是人類的本性。而日軍僅僅是付出了不到三百人的傷亡,不過這已經讓荒木貞夫十分驚訝了,在他看來,無敵的皇軍擊潰三千支那豆腐軍哪怕是用竹槍都應該是零傷亡才對。荒木貞夫十分不滿的對下麵的大隊長嗬斥了一頓,然後命令他們迅速擴大戰果,奪取長辛店火車站,切斷直軍主力的退路。日軍的動作是一場迅速的,第一個發起突擊作戰的是中島今朝吾大隊,這個在侵華戰爭中擔任十六師團師團長並且殘酷殺害二十四萬中國平民的劊子手的命運也似乎發生了變化,並沒有前往法國留學,而是留在了關東軍都督府任職,這次更是擔任了11聯隊步兵大隊長參加了奉軍的入關討伐行動。


    就在剛剛,中島為了彰顯帝**隊的軍威,命令一個中隊的士兵用刺刀處決了三百多名直軍戰俘,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為了避免這些戰俘搗亂。


    現在中島在他的士兵麵前就跟惡魔一樣可畏,不過沒關係,中島很喜歡這種被人害怕的感覺,武士不就是應該這樣的嗎?凶猛的中島大隊一馬當先朝著整個長辛店火車站進發。


    “嗚嗚,旅長,就是這幫畜生,就是這幫畜生,俺們營長都下令投降了,他們還是用刺刀把俺們營兄弟給挑了,領頭那個戴眼睛的就是下命令的。”一個三十歲左右的老兵放下旅長借給他的望遠鏡,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道。


    “哭什麽,瞧你這點出息,想不想報仇?”


    “想,俺要給俺們營的弟兄們報仇。。。”


    彭壽莘一邊看著正不斷朝伏擊圈挺進的日本兵,一邊忍不住從眼中噴出怒火。這個時候,炮兵帶隊的軍官跑了過來道:“彭旅長,有個事咱得說到一下,這個大炮沒試射打不準啊!待會的戰鬥俺們還參加不,炮位還沒定了。”


    彭壽莘聽到這話,一把抓過那個炮兵的軍官指著五百米開外的日本兵道:“還要試射什麽?等會你們就近距離放平了轟就是了。等衝鋒號一響,你們就停止射擊,接下來的事情交給俺們山東漢子。”


    炮兵軍官點點頭跑回去下命令了,蹲在彭壽莘身邊的董政國這時忍不住低聲道:“子耕兄啊,這和小日本咱們沒交過手啊,這麽大的事情是不是跟玉帥知會一聲啊?”


    彭壽莘搖搖頭道:“報信的人我早派出去了,這個時候知會也是扯淡的,一來一回還打個球啊?別怕,他們小鬼子不是穿著奉軍的軍裝嗎?那咱們也樂的裝次糊塗,就把他們當奉軍給宰了。。。”


    中島大隊終於進入到了伏擊圈,“傳令下去,聽我指揮,打!”


    最先開火的是直軍的步槍,中島今朝吾的武運就到這一刻終結了,他沒有任何機會去屠殺南京城裏的二十四萬中國老百姓了。因為在這燕趙大地上,山東漢子用足夠的子彈朝著中島所在的位置射去,中島今朝吾就算是練了淩波微步,這會子也休想逃脫。


    幾乎就在槍響的一瞬間,中島心中就想起了一個念頭,糟糕,中伏了,自己太大意了,違反了操典的要求,應該派偵查部隊的,這下子切腹也難以謝罪了。


    而還沒等中島考慮要不要切腹,他就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脫離了自己的控製,數十下猛烈的撞擊,幾十個金屬硬物毫不客氣的打進了自己的身體裏。


    中島已經不由自主的單膝著地了,他試圖用軍刀去支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但是這個努力顯然是徒勞的,整個身體僅僅是遲緩了一下就直直的朝著中國的大地倒了下去。中島的嘴唇和中國的土地來了一次無比親密的接觸,他突然感覺到這塊土地其實是充滿力量和靈性,自己體內生命的力量正以非常驚人的速度被這塊土地吸走吸幹,中島突然可恥的發現,在這生命最後的一刻,他想念自己的妻子了,那是一個無比溫順的女人,尤其是在床上的時候。。。


    中島今朝吾中佐,日軍第11聯隊步兵大隊長,大分縣宇佐市下乙女出身,1902年5月畢業於日本陸軍中央幼年學校。1903年11月畢業於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第15期炮兵科,翌年3月授予炮兵少尉軍銜。參加日俄戰爭負戰傷。1913年11月畢業於日本陸軍大學第2年被委派到關東軍都督府直屬第11聯隊擔任步兵大隊長,1917年7月23日,在支那同暴支叛軍作戰時成神。


    中島大隊遭到的打擊是無比沉重的,整個大隊在這突如其來的打擊中陷入了空前的混亂。雖然日軍訓練有素,但是如此近的距離遭到射擊和炮擊,再有素也不頂用啊。更何況是失去了大隊長的指揮的情況下,如果不是各個中隊長以及軍曹經驗豐富,努力維持住所部,如果換成奉軍早就在第一輪打擊下潰散了。


    可惜這隻是開始,彭壽莘很快就吹響了衝鋒號,然後他自己就一手拿著駁殼槍,一手提著鬼頭刀就衝了出去,五千山東漢子如潮水一般朝著中島大隊的日軍淹了上去。


    日軍成片成片的被打倒,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防禦,這麽狹長的地段也不允許他們完成什麽戰術動作了。很快絕望的日軍拉響了手榴彈玩起了同歸於盡,但這僅僅是遲緩了一下整個大隊全軍覆滅的時間而已。


    而荒木聯隊的主力在做什麽呢?此刻他們和自己的友軍奉軍發生了一些不愉快。雖然說奉軍的高層都是日本扶持的,但是下頭的士兵可不懂什麽政治。看見日本兵在砍直軍俘虜了,這些東北漢子可就不答應了,性格直爽的他們立刻把手裏的槍朝著日本兵舉了起來,任軍官們怎麽勸導都不肯放下,現場的氣氛一下子就緊張了。荒木貞夫對於奉軍如此忘恩負義的做法十分惱火,正在盤算是不是幹脆把這支不友好的奉軍一起幹掉的時候,突然聽到了車站方向傳來的激烈的槍炮聲。這時一個參謀上氣不接下氣跑來報告:“報告聯隊長,中島大隊遭遇大鼓支那軍隊伏擊。”


    荒木聽到這話連忙丟下桀驁不馴的奉軍以及上千名直軍戰俘,集合主力轟隆隆的開了過去。


    奉軍的軍官這個時候照理是該催下頭的弟兄一起去的,但是一看到手底下這幫子渾人的樣子,知道還是縮脖子的好,所以壓根不提這檔子事。。。


    直軍終歸是敗了,荒木聯隊的戰鬥力終究是壓了直軍一籌,四門山炮僅僅射擊了一次就被日軍炮兵給端掉了,荒木聯隊展開了自己的火力優勢,無數英勇的山東漢子被小鬼子的機槍大炮成片收割。兩軍隨後進入白刃戰,山東漢子也不占什麽優勢。打到最後,彭壽莘身中數槍,胳膊、額頭帶傷依然不退,董政國連拉帶拽要拖他走。


    彭壽莘滿目含淚道:“讓我死在這裏吧,這麽多跟隨我的子弟兵都死了,我彭某人那裏還有什麽麵目回去見山東老鄉。”


    董政國破口罵道:“操,你死還不容易,可這麽一死,這仇誰來報?這麽多山東漢子的血難道白流了?走,咱們去找玉帥去,回頭帶兵再來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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