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鬼佬丁道:“原來是虛聞、虛度兩位師傅。”又詢問的看向那個一進馬車就閉目撥珠念經的慧光,問道:“不知這位大師是少林的……”


    虛度搶先道:“這位是我們的師叔,慧光大師。”


    鬼佬丁臉上一驚,看向慧光和尚,見人家兀自念經不理他,訕訕一笑,道:“三位師傅也是來揚州陳府助拳的麽?”


    虛聞、虛度對視一眼,虛聞道:“揚州陳府怎麽啦?”


    鬼佬丁一奇道:“兩位不知道?”


    見虛聞、虛度搖搖頭,不像作假的樣子,看了眼慧光,心想:或者是人家長輩沒有告訴吧?便說了出來:“兩位師傅呆在少林或者不知,這江湖上發生大事啦!”


    兩個和尚好奇,“什麽大事?”


    鬼佬丁道:“嘿嘿,揚州陳府得罪了天門門主,天門揚言元宵節後便血洗陳府,城府的陳百貴陳老爺現在正廣撒銀錢,求江湖好漢助拳呢!”


    虛聞看了眼車廂裏的江湖人物,道:“諸位都是去陳府助拳的?”


    眾人點頭,鬼佬丁道:“自然,據說連正一教都有三位高手去了,嘖嘖,這陳府的麵子可真大,連正一教都請得動!”


    正所謂一山難容二虎。正一教乃是道門領袖,這少林寺可也是佛門禪宗祖庭。正一教有“正一雷法”,少林寺可也有“大光明藏”。隻不過大光明藏少為人知,易筋經已是百年難得一人練成,易筋經之後的洗髓經更是除了達摩祖師未有人練成,至於更上的大光明藏……


    傳說兩千多年前,佛祖釋迦牟尼在靈鷲山上說法,佛祖拈起一朵蓮花,意態安詳,卻一句話也不說,聽法眾人都不明白他的意思,麵麵相覷,唯有摩訶迦葉破顏輕輕一笑,佛祖當即曰:“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實相無相,微妙法門,不立文字,教外別傳,付囑摩訶迦葉。”然後將平素所用的金縷袈裟和缽盂授予迦葉,禪宗始立。迦葉是禪宗一代祖師,達摩東渡來到神州大地傳法,被稱為東土的禪宗的祖師。大光明藏不立文字,心悟即得,故而談不上失傳、也談不上傳承。


    佛門講究明心見性,涅槃寂靜,道門講究重生養命,天人合一,佛、道之爭,性、命之爭,由來已久,鬥爭中雙方互相汲取,互相融合,便提出了性命雙修的法門,隻不過實際上仍有偏顧,佛門性修為主,偏顧命修;道門正好相反,命修為主,偏顧性修。


    若要論個高下,則各有千秋,入門門檻道家相對比較低,武學容易修煉,也容易上手,提高很快,但越往後越難精進,因為天人合一,借用天地之威,已數性修之內了;佛門正相反,佛經之類的東西背熟容易,理解也容易,講得頭頭是道也簡單,但要說到能悟出其中的精微妙義,可就難了,然而一旦悟出,便是突飛猛進。


    雷轟子等師兄弟武功普遍高於玄字輩,但正一教卻不敢對少林太過分,為什麽,因為他們的張天師知道,在少林的背後一定存在著,或者連少林方丈都不知道的老怪物。


    虛聞虛度一聽連正一教有道士去了陳府,當下麵色憤憤,正要說些什麽,慧光突然輕咳了一聲,淡淡道:“不要忘記方丈交代的事。”兩個小輩立即掩口。


    城外的路不平整,馬車在上麵走著,車廂左右搖晃,一下安靜下來,隻聽到車轍吱吱呀呀的聲音,鬼佬丁嘿嘿一笑。


    坐在一個車廂角落的兩個人,詭異的互相一對視,眼中流過一絲陰謀的味道。


    靠著慧光右手邊,是一個青袍劍客,撫著長劍,瞥了眼,正瞧見他兩,冷哼了一聲,盯著他們道:“不知二位英雄怎麽稱呼?”


    他這一聲打破了平靜,眾人順著他的眼光瞧去,見識一堆父子模樣的人,兩人俱是灰衣布鞋,滿臉微黑,不像江湖武人,倒像是田間農夫,眾人一想,江湖上沒有這樣的人物啊!麵麵相覷,議論起來。


    那兩人不理會眾人,年長的抱拳對那劍客笑道:“老兒江湖末流,賤民不足問。”


    那劍客嘿嘿笑道:“卓爺問你話,你回答便是,哪來的這麽囉嗦?”


    長者攔住身旁憤憤的年輕人,道:“哦,原來是卓爺,老兒有眼不識泰山,這就給卓爺賠罪了。”說著抱拳就要作揖的樣子。


    “爹,你……”那年輕人急忙製止,“你怎麽能向這種人行禮!”他一指那姓卓的劍客,喝道:“有本事比過再說!”


    年長者被兒子阻止,便也順勢無奈的苦笑:“這位卓爺還請包涵,小兒無禮了。”


    那卓爺冷笑三聲,忽的一拔長劍,劍出鞘三分,劍鋒冷厲,是把好劍!“要比劍?爺就成全你!”當下喝住車夫,眾人以此下了馬車,隻餘慧光和尚坐在車內未動。


    這是一條通向揚州城的官道,但此時正值新年,人跡罕見。眾人讓開空間。將卓姓劍客和那對父子圍在中間。


    那劍客五十上下,將長劍一擺,淡淡道:“年輕人,亮兵器吧。”


    那年長者勸道:“小兒無知,卓爺何必與他計較?”


    “哈哈哈~~~”卓姓劍客大笑:“不是卓某與小娃娃計較,而是指點下後輩武藝。”他想周圍武人一掃,傲然道:“再說這麽多英雄都下了馬車,怎好掃了大家的興?”


    “爹,你就讓孩兒領教下這位大俠的武藝吧!”年輕人見父親還要說些什麽,急道。


    圍觀眾人也起哄起來,這個講理道:“年輕人比比武,增增見識也好。”那個無禮道:“老家夥快讓開,讓你兒子上場,也等著看好戲呢……”


    眾人七嘴八舌,年輕人有叫聲:“爹……”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長者搖搖頭,對年輕人道:“小心點。”又對那卓姓劍客道:“還請卓爺手下留情。”


    卓姓劍客哈哈笑道:“好說,好說……”


    年長者歎了口氣,走到一旁,空地上隻剩下兩人。一個五十上下的青衣劍客,一個二十出頭的灰衣布鞋的“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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