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軟綿綿的掛在天上,春日裏的陽光就像是情人的臂彎,溫柔而不熾烈。時而有微風從臉龐劃過,帶著鶯鶯燕燕一起飛向空中。京城裏每天都有奇怪的事情發生,至於現在,就有兩個人。


    這間屋頂,寒月已經站了有一個時辰了,額頭開始有汗珠滴落,落在身邊的瓦片上,發出隻有他才能聽到的聲音。


    “我說老頭,你省省吧,你跑不過我的。”屋頂的另一端也站著一個人,隻不過寒月看不到這個人的臉,他的全身都被用布遮擋。寒月追他追到了這裏,也在這裏僵持著。


    老頭不說話,他的眼光透過布,射向寒月的臉龐。陰冷而又桀驁。


    “你不說話是不是同意了我的說法?”寒月調笑道,雖然他現在也十分的疲憊,但是有時候精神上的愉悅要比身體上來的要好許多。


    “你年紀這麽大了,即便是讓你在歇息一個時辰,你照樣也跑不過我的。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別動,說不定我還可以放你一條生路。”寒月的右手已經慢慢的伸向了自己腰間的劍,這柄劍常年掛著,不曾有出風頭的機會,實在是沒有他的前任主人用的那般瀟灑。


    寒月繼續道:“即便是你犯的過錯太重了,我也可以請你喝一杯酒。畢竟像你這樣的人,很少有喝酒的機會的。”


    寒月自顧自的說著,而他的麵前。


    老頭的身體在顫抖,他確實如寒月所說,老了,沒有寒月體力來的旺盛。隻是就這樣被人擒住,有誰會甘心。


    寒月指著不說話的老頭,道:“那,是你不給我麵子啊。到時候打傷了你可別怪我不尊老啊。”


    寒月一邊笑著,一邊沿著房簷走了上去。他每走一步老頭的目光就緊縮一分,他的眼死死地盯著寒月掌中的那柄劍。他已經嗅到了那柄劍中的殺氣。


    “你想殺我?”


    老頭終於開口,聲音沙啞而蒼老。


    寒月的眉頭一皺,這個聲音他似乎在哪裏聽過,有些熟悉。不過現在他需要集中自己所有的注意力在麵前這個人身上,寒月的嘴角一翹。


    “我並不想殺你,隻需要你告訴我你們的秘密罷了。”


    “你想知道什麽?”


    “我想知道到底怡寶行的幾十條人命是誰殺的?”寒月眼神一變,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似乎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這種痛苦本來不是他的,他卻選擇了承擔。因為不論是誰,都不能拿生命當兒戲,殺人如屠狗者,亦為畜生。


    “原來如此。”老頭一聲的歎息,似乎是在為寒月不值,他本以為寒月會問他有關盒子的事情,沒想到隻不過問了這麽簡單的事情。他仰起頭,露出了自己深遠的眸子,漆黑卻又空洞。


    “我可以告訴你答案,不過隻有一種人配知道答案。”


    “死人?”


    寒月在笑,而在他笑的一瞬間,他的劍就已經揮出。


    老頭也在笑,他筆直的站著。但他看到寒月的劍芒來到的一瞬間,他的身影就已經消失,這一招不快也不慢,偏偏算好了所有的東西,包括寒月出招的方向,位置,力道的大小。


    寒月冷笑,回身又是一劍,他同樣算準了老頭出現的位置,一陣金戈交錯的聲音。寒月向後一退,再看時,老頭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刀。寒月的心中一驚,這也算是武器!


    刀不大,長不過兩寸。


    兩寸的刀,但它的模樣簡直就是一柄普普通通的削皮刀。


    刀握在手中,仿佛隻為了削一削水果。隻是這樣的一把刀握在老頭的手中獨獨有了一種威勢,寒月嘴角的笑容已經凝固,神情變得嚴肅。這是一場決鬥,生死之間的決鬥,任何敢輕視的人的下場隻有一個。


    寒月不動,反而深深的鞠了一躬,朗聲道:“在下寒月。”


    老頭也不動,隻是抬眼看了看他,道:“殺了我,你就知道我是誰了。”


    風吹過屋頂,烏雲竟然開始在天空匯聚,開始有一絲絲的細雨由天空滴落到地上。風雨欲來,翻江倒海。


    劍法的精義到底是什麽?是它的速度,還是它的鋒利,仰或是那眼花繚亂的招式。每一個用劍的人,其實都是用一生在追尋著這個答案的。寒月過去用劍,是仰仗它的速度,這個世界上也隻有劍的速度才能做到那樣的幹淨利落,那樣的純粹。


    可是速度依然會有極限,依然會有軌跡可循。那麽他的劍就會被人所破,當他的劍開始產生影子的時候,就是他失敗的時候。


    而老頭的刀就像是劍的影子,揮之不去。一寸短,一寸險。但是在老頭鬼魅一樣的身法麵前,這似乎不是什麽太大的問題。特別是他對寒月劍法的熟悉,寒月已經開始退縮,他隻能退。


    再次感受到劍柄傳來的撞擊聲。寒月的身子一斜,他的劍招終於出現了破綻,一個極大的破綻。


    寒月想退,他知道老頭是不會放過這個破綻的。高手過招,一瞬間往往是致命的!寒月知道自己這次托大了。暴雨驟止,寒月已經分不清自己臉上到底是雨水還是汗水。一腳踏碎了腳下的瓦片,寒月飛身而起。


    堪堪避過了老頭的殺招,寒月的身子已落到了空中。


    這下,寒月的後背已全部暴漏在了老頭的刀下,寒月的心開始下沉,他握劍的手開始顫抖,這種顫抖已經開始影響他的劍,劍在哀鳴。是在為自己的主人而悲鳴嗎?寒月突然感受到自己距離死神竟然這麽的近。


    刀光!


    兩寸的刀!


    血光!


    五尺的血!


    世界一下子變得安靜,原本淅淅瀝瀝的雨聲仿佛在一瞬間停止了,天地間沒有任何的聲影。寒月睜開了自己的雙眼,雨水衝刷著劍上的血,他的劍,老頭的血。就在剛剛的一瞬間,寒月突然一個轉身,回身一劍刺在了老頭的胸口。


    老頭臉上的布已經被風吹去,他的眼中充滿了恐懼。


    “為什麽?”老頭顫巍巍的問道。


    寒月的心在歎息,也在顫抖。


    “你知道我的每一招劍法,當初我告訴你這一式沒有退路的時候,想必你已經覺得自己贏了吧!”


    “你猜到了是我?”


    寒月搖了搖頭,“直到我發現自己的劍法處處被你克製的時候,我才想到你會是我熟悉的人,隻是沒想到,真的是你!”


    老頭想笑,卻再也笑不出來。


    寒月也隻能重重的倒在地上。


    以前,他們經常在一起喝酒的。他記得以前沒地方去的時候,他總會到老頭那裏,有時候舞舞劍,有時候拚拚酒,若是砸爛了東西,老頭也隻是笑笑。當初,寒月聽到老頭家著火的時候,真的以為再也沒有人可以和他痛痛快快的喝酒了。可是,沒想到。


    老頭就是王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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