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著頭顱的匣子不見了。


    當郝雨急匆匆的趕來向燕十報告這件事的時候,後者卻沒有什麽大的反應。是時,他還正和夜華商量接下來的計劃,雖然不過一直都是燕十再說,夜華在聽。直到郝雨站在了燕十的麵前。


    燕十看著他道:“怎麽了?”


    郝雨大聲嚷嚷著,那模樣就像是天塌了一樣,“匣子不見了,大哥,你怎麽一點都不著急啊!”


    燕十笑了笑,他隻說了五個字。


    “寒月離開了。”


    簡單的五個字讓郝雨一下子就冷靜了下來,他眨了眨眼睛,又擰了擰自己的手,似乎想告訴自己這一切並非真的。


    燕十沒有郝雨那麽複雜的情緒,因為這本該是注定會發生的,一個人骨子裏的東西,是不會改變的。他忽然想到如果當他知道了寒月的死訊,會是一個什麽樣的感覺?


    郝雨此刻再也顧不上什麽匣子了,急忙道:“大哥,要不要我們去把他找回來?”


    燕十看著郝雨的眼睛,反問道:“我們為什麽要去找他?這是他自己的決定,我們雖然不願意接受,可是始終要尊重他的決定。”


    “那萬一他不幸的話,豈不是。”郝雨的話還沒有說完,燕十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的聲音顯得有些蒼涼和悲壯。


    “那個時候,我們就為他報仇吧。””


    說完這計劃,燕十心中的感覺有些五味雜陳,當年在大戈壁第一眼看到寒月的時候,可曾有想到今天?


    郝雨看著燕十,這個想來姓情開朗的人此刻也顯得有些悲傷,他又問道:“難道我們現在救什麽也不做嗎?”


    燕十神色一凜,哈哈大笑,恍然間飛沙漫天,他又成了那個大戈壁的頭領,那份狠戾,堅韌,又豈是京城這個溫柔鄉可以締造的。


    “我燕十從不貪生怕死,郝雨,我問你,我讓你去查匣子的來曆,你查了嗎?”


    郝雨撓了撓頭,奇怪道:“府裏的仆役說送匣子的是,街東頭的那個車夫李四,可是我去問他的時候,他卻說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沒有問出來。”


    “可是你知道就在你找過他之後,他去了哪裏?”燕十道。


    郝雨不知道,他在查無訊息之後,就帶人又回來了。不過,郝雨沒想到的是,燕十讓他去查不過是虛晃一槍,就在郝雨走後,車夫覺得安全無憂之後,燕十派了一個人跟著他。夜華突然走上前,說出了三個字。


    “怡情閣。”


    怡情閣。


    這裏依舊的鶯歌燕舞,這裏永遠是不會凋零的春曰,一座院牆割斷了他和外界的所有聯係,它像是一個天堂,又像是一個牢籠。


    “爺,人回來了。”馬越敲了敲門,在怡情閣可以讓他這般的人隻有一個,當朝的東宮太子,怡情院背後真正的主人――燕水潯。


    “帶他進來。”


    房間裏傳出了一個威嚴的聲音,馬越這才弓著身子打開了房間的門,走了進去,身後跟著一個車夫模樣的小夥子。


    小夥子看起來很興奮,他叫李四是一個車夫。他一年掙得錢也沒有今天早上掙得多,那可是可以讓他花上十年都花不完的錢。聽說要讓他見這次雇他的主人,李四就急不可耐的趕來了,沒有人會拒絕財神的到來。


    “今天的事情你做的很好。”


    李四低著頭,他的眼神悄悄的向向一瞥。心裏猛地一震,當他看到那個人眼神的時候,雙腿一軟,差點就要跪下去。幸好他及時的止住了自己,把頭低的更狠了,咽了口口水,“這位爺誇讚了,小的什麽也沒做。”


    “不錯,你很聰明,他們派去查你的時候你沒有暴露什麽吧。”


    “小的什麽都不知道,小的今天早上拉了一上午的車,小人也沒有見過諸位大爺,也從來都不知道諸位大爺。”李四把在心底打了快有一百遍的草稿背了出來,和今天他應對郝雨時說的話一模一樣。


    “好了,你可以走了。”


    聽到了這句話,李四的心裏終於放鬆了,他摸了摸頭上的汗珠,慢慢的轉身。他在想這次回去再也不自己拉車了,自己有錢了,也可以過那些闊老爺的生活了,自己可以要用這些錢娶一門親事。


    噗!


    帶著美好的願望,李四倒在了地上,至死他都沉醉在自己美好的願望中,不知道的是這個世界上可以保守秘密的隻有死人。


    馬越從李四的身上抽出了匕首,重新藏好。門外立刻衝進了了四個侍衛,將李四的屍體抬了出去。房間的大門再次被關上,這裏隻剩下兩個人。


    從馬越拔刀,到李四的死,燕水潯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


    “我聽說趙淩心被救走了。”


    “爺饒命,是在下失職,沒能認出這是一個騙局。”


    馬越滿頭大汗,他能有現在的地位是因為怡情院,是因為這個坐在椅子上的人,他當然知道隻有當這個人在一天,他才能有他如今的地位。這個人也同樣可以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碾死自己。


    “不,你做很好。我就是需要你這樣的忠心,不過做事情總要留個心眼。”


    “爺教訓的是。”


    燕水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這房間是怡情閣最高的一層,隻有在這一層才可以俯瞰整個京城,高處不勝寒,那不過世人的謬誤罷了,是那些窮酸文人的嫉妒之詞。這個世界上任何東西都會變,除了一樣東西。


    權力!


    古寺鍾鳴。


    廟裏的香火冉冉的升起。


    大殿裏供奉的神邸下,每一位香客都在默默的祈禱,他們心中也許在牽掛自己的親人,也許是自己的朋友,也許是在思念遠方的姑娘。他們渴望將自己的願望告訴菩薩,希望菩薩保佑他們。


    一個不速之客迎著風踏了進來,這個人的手中拿著一個匣子,沒人知道這個匣子裝的是什麽,正如沒人知道這個男人來這裏做什麽。


    有人注意到,這人的腰間挎著一柄劍。這裏本是佛門重地,這裏不該有殺戮,不該有殺氣。


    有沙彌要上前阻止,“這位是施主,此乃是佛家之地,若是香客還請接下手中的佩劍再行進去。”


    “我不是來上香的!”


    那沙彌疑惑的看著來人,那人將手中的匣子拿了出來,沙彌這才發現眼前的這個人已經雙眼血紅,就像是地獄裏的惡魔。


    “施主這是?”


    “這是我的一位朋友,我希望可以把他安葬在貴寺。”


    “這。”沙彌不是寺院門前的看門的小僧,一時間拿捏不住,不知道如何是好。又有其他的僧侶圍了上來,遠處的香客也奇怪的看著這裏的一切。


    僧侶中一個年長的長門僧走了出來,看著眼前的人,念了一句佛號:“阿彌陀佛,敢問施主,你的朋友可是一位佛門弟子?”


    寒月點了點頭。


    那長門僧又道:“既是佛家弟子,佛祖也不願意看著他葬屍荒野,這位施主,你的心願小寺可以達成。”


    “師父。”


    畢竟這裏是佛家清靜之地,貿然沾染殺戮有所不詳,旁邊有輩分低的弟子想要說什麽,那長門僧卻雙手合十,對著寒月手中的匣子念了一句往生咒,將匣子接了過來。


    “阿彌陀佛!”


    寒月將手中的匣子交了過去,寺廟裏所有的和尚全部盤膝而坐,陣陣的佛號在空氣中慢慢升起。寒月最後看了一眼那染血的匣子,昔曰的左手判官安葬於此,如果還有機會的話,自己一定會來祭拜他。


    寒月想如果自己還活著的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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