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飽喝足,在街上繞了一圈,慢慢悠悠從動物園前門回轉。正覷見倆熟識的小老頭堵著售票處,爭得麵紅耳赤,不可開交。


    嘿嘿嘿,這倆老怪物難道也鐵樹開花,老來得子?一想到陸大媽可能要休產假了,蕭灑便壞笑招呼小丫頭加快腳步,趕著去看到底是哪位老頭子喜得麟兒。


    “起開,讓我過去。”老壽頭揚了揚手中的豆漿油條,道:“我特意給小鳳買的熱豆漿,別放涼了傷了胃。”


    “她不在!”老胡頭堵著門,不悅道:“也不看看你禿成什麽樣了,還來糾纏我家小鳳。”


    “你說誰禿!?”老胡一針見血,立馬讓老壽頭的血壓飆高。


    老胡頭冷笑道:“我和小鳳把愛情銘刻在愛琴海,你卻把頭發遺忘在地中海。”


    “你丫跟我玩文字遊戲?”當著瘸子說短話,老壽頭頓時怒了,拉過在一旁拍手看戲的蕭灑,道:“小蕭也在,正好做見證人。我今天倒要跟你在中文造詣上分個高下,敢不敢比?”


    這倆老怪物一見麵就不對付,一天到晚的比吃飯比睡覺,比拉屎比撒尿,什麽稀奇孤光的都要拿出來比比,力圖壓對方一頭。


    蕭灑早就習以為常了,他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立馬給他倆下道來:“那好,老壽贏了的話,就讓他天天給陸大媽送早點,老胡你不準阻擾。”


    老胡頭瞪了他一眼,暗道你小子哪一邊的啊?蕭灑不為所動,又道:“老壽要是輸了的話,以後除了上班時間,私下裏不準見陸大媽。”


    老壽頭也瞪了他一眼,暗道你小子到底哪一邊的啊?老胡卻是樂了,續道:“好,就這麽說定了,姓壽的你敢不敢賭?蕭灑和他小女友也在,輸了可不許賴皮。”


    老壽心道,不見就不見,不過是“今天”。自己暗下了個無恥的時間期限,老壽頭不甘示弱道:“好,小蕭你出題吧!”


    蕭灑略一沉吟,道:“就比相同偏旁部首的成語,誰先來?”


    “波濤洶湧!”老胡頭了搶占先機。


    什麽玩意兒,你比成語還是比猥瑣?老壽頭絲毫不認為是自己思想齷齪,不屑地一笑,道:“忽忽悠悠。”


    你也就隻剩下一張嘴忽悠了。老胡頭瞄了一眼對方手中的早點,靈機一動,道:“炸烤炒燜燉!”


    你真是我大爺,要說成語不是要加字!蕭灑剛要指責老胡犯規,老壽卻聯想到了隔壁翹腳寺,脫口道:“嗡嘛呢叭咪吽!我六個字哦!”


    “不就六個字嗎?”老胡頭總想著要壓過對方一頭,便秘似的憋了半晌,胡子都快揪掉了幾根,總算展顏笑道:“我造句,聽好了——沒法洗澡,痔瘡疼痛!”


    太不像話,你這是嚴重犯規啊!蕭灑必須站出來,讓他們知道誰是話事人。斜乜著倆不遵守遊戲規則的老頭,冷笑道:“才一個句子,都給我靠邊站,我來給你們講個我朋友葉唯詠的故事。”


    “葉唯詠唱哆唻咪,叫喚呻吟,咆哮吼吠,劈哩啪啦,嘮嘮叨叨,嘟嘟囔囔,囉囉嗦嗦,嗚嗚咽咽,哼哼呼呼,嘻嘻哈哈,嘰嘰喳喳,啼啼呱呱。嚎嘯噪聽啊!哇呀呀!呿!呸呸呸呸呸!”


    老蕭一連串機關槍似的貫口,頓時把倆老頭給嚇懵了。老胡頭自知不敵,扭臉便走,口中兀自貶低道:“小蕭,你說話就說話,還說狗屁不通的廢話,我不跟你玩兒了!”


    小周後見哥哥大獲全勝,殺得老胡丟盔棄甲,把小手都給拍紅了。老壽頭張口結舌,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喃喃道:“小蕭你真神了!”


    蕭灑嘚瑟道:“我可是語言天才!不光是中文,我還自學了五六門外語。不是跟你吹牛,哥們跟八國聯軍對罵,話都不帶重樣的。”


    “鳥語我不學,你就教教我剛才偏旁部首那個……”老壽頭打蛇隨棍上,諂笑道:“下次你徒弟我,一定要贏了姓胡的。”


    “教你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嘛……”老蕭是什麽人啊?渾身長滿心竅的機靈鬼!眼珠子亂瞟著他手中的豆漿油條,心道我曉輪姐還沒吃早點呢,看你會不會做人了。


    老壽挺有眼力見兒,趕緊賠著笑,一股腦塞到小跟班周薇手中。蕭灑暗道老頭可教,嘴巴湊到他耳邊,悄聲道:“我教你個乖,回去買張元素周期表,照著背就行了。”


    “加油吧,老師隻能幫你到這裏了。”說完,一手牽著表妹,一手提的早點,三步並作兩步走,轉眼就不見了人影。老壽頭拍拍空蕩蕩的雙手,老半天才回過味兒來,好像有種被這小子給坑了的感覺……


    早上八點一刻,蕭灑趕到廣電大樓的時候,較平常稍顯晚了些。主要是小周後一通癡纏,遲遲不肯放他離去。好在關鍵時刻,鍾曉輪終於是美人春睡起。在她答應上午請假帶小薇去逛街買衣服,蕭灑亦承諾錄影結束立馬回家,給表姐表妹當家庭煮夫之後,終於安撫下了纏人精。


    今天不知道怎地,一路上似乎特別受人矚目,頗讓他有些意外,甚至於飄飄然。良好的心情一直延續到進了電視台大門,迎麵走來幾個新聞部的漂亮美眉,鶯鶯燕燕笑著衝他指指點點,直拋媚眼。


    老蕭摸了摸直挺的鼻梁,得意洋洋進了電梯。透過不鏽鋼的電梯內廂一照,猛然發現竟是忘了悠悠一大早就在自己天靈蓋築窩這茬。人家女孩子哪裏是對人感興趣,明顯是對他頭上的萌貨頻送秋波,感情完全會錯意了。


    須臾工夫到了11樓,蕭灑沒好氣地提溜起小狗妞,揣進外套內兜裏。邁出電梯門,就看見道具小溫咋咋呼呼地迎了上來:“蕭灑哥,這次你可紅了!!!”


    “怎麽了,台裏準備提拔我當男主角?”蕭灑滿臉不在乎的挖著鼻孔,顯然對這位熱衷是非的八卦道具師報以懷疑態度。


    小溫笑道:“等著吧,等我當了台長,指定找你做年度大劇的男一號。”


    “別扯些沒用的,你要是台長,我就是亞洲天王了。”蕭灑嗤笑著在對方衣服上蹭了蹭手指,轉身要進攝影棚。


    一把勾住他胳膊,小溫壓低聲音道:“別跟我打馬虎眼,老實交代,昨天晚上跟華夏第一甜姐兒去哪兒風流了?”


    這大喇叭咋知道昨晚我跟陳霈霈在一起?蕭灑不愧是演員,心理素質就是過硬,反手請小溫吃了個爆栗,佯怒道:“沒影的事,人家女神要風流也輪不到找我!”


    長期被蕭灑摧殘壓迫,小溫早就把腦袋練成了和尚的木魚,渾然不在意,道:“過墳墓唱搖滾,越心虛是越大聲,你不乖哦!”


    被人看破,老蕭尷尬地幹咳了兩聲,顧左右而言他:“我說你一天到晚能不能琢磨點正經事?”


    小溫曖昧地挑了挑眉,嘴角掛著是男人都懂的笑容,道:“還跟我裝?組裏都傳開了,聽說你和陳霈霈去了文人雅士聚會的場所約會,這下你可飛上枝頭變金鳳凰了。”


    “有我這麽黑的金鳳凰嗎?起開,別耽誤我錄影。”


    蕭灑肚裏的邪火騰地冒了起來,要真跟女神整出點實事,你們嚼舌根子也就算了。我一個龍套和主持界天後都能傳出緋聞,明擺著是捕風捉影的事嘛!要是傳到陳霈霈耳裏,人家指不定怎麽想。說我是消費他人算輕的,說難聽點的就叫攀龍附鳳,借著人家的名氣炒作自己。你們這是在毀我,這種不要臉的事我老蕭能幹?


    小溫堵著攝影棚的大門,一副死纏爛打的樣子,道:“別急著走,現在才錄第二組,你還有的是時間趕上末班車,就跟我說說細節唄……”


    “你想聽我說什麽啊?”蕭灑有些抓狂了,惱火道:“昨天是一大幫子人去的rm18,你要敢問就去問憲哥,他昨兒個也在場。”


    “總算坦白了吧!”小溫一聽有門兒,追問道:“聽說你為了霈霈姐爭風吃醋,一通拳打腳踢,二三十個小夥子都被你放翻了,簡直是超神的節奏啊!”


    這造謠扯淡的人,有點水平啊!雖不盡然是事實,不過還真不是完全瞎編亂造。話說回來,怕就怕三分真七分假的,蕭灑不得不解釋道:“別往曖昧上扯,我就是見義勇為,跟爭風吃醋沒半分錢關係。”


    小溫隻想要他心中預設的答案,哪裏會去聽人解釋。嘴裏嘖嘖作聲,搖頭晃腦,一副坊間三姑六婆的輕浮口吻,道:“聽說你為了她還惹上大人物了,你可得悠著點,當心顏禍水啊!”


    又他喵的是聽說,真想問問你這個混進革命隊伍的八卦狗仔,到底是聽哪個王八蛋說的。蕭灑剜了他一眼,抱著破罐破摔的心態,恨恨道:“大人物都忙著吃喝嫖賭,沒閑工夫搭理我一個跑龍套的!”


    “說什麽呢,這麽熱鬧。”


    一個標誌性的甜美聲音從身後傳來,小溫卻如魔音貫腦般打了個寒噤,不用回頭也知道他口中的“紅顏禍水”來了。


    “那個啥,幹冰機老壞,我這通忙得是腳後跟踢後腦勺啊……”小溫汗珠子都下來了,也不知道之前相當冒失的對話,被人家聽去了幾成。心中惶惶之際,趕緊溜之大吉,隻把蕭灑一個人極為尷尬的丟在犯罪現場。


    迎著陳霈霈似笑非笑,富有深意的目光,蕭灑老臉燒乎乎的,硬著頭皮,坦白道:“看樣子你都知道了吧,這事兒不能怪我,我也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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