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慶從懷中取出最後一顆“醒腦丸”放在口中,頓時一股清涼之意讓他精神為之一震。


    武鬆取出一隻折疊燈籠,點好塞在西門慶手中,低聲道:“大哥自己小心。”


    “放心。你莫非忘記了天罡五雷正*法了麽。”西門慶微微一笑:“再說還不是有你麽?”


    武鬆微微搖頭道:“我從村後繞過去,大哥你走慢點畢竟有時候”


    “去吧。”西門慶笑道:“我心裏有數。”


    黑暗之中,西門慶提著燈籠,在林中穿行。


    有黑衣察子向西門慶微微躬身示意,西門慶這才發現,放哨的黑衣察子人數似乎也太多了些。


    “弟兄們睡不著。”甲組八號道:“這種慘案幾乎都是頭一次遇見,能不能找出真凶就全靠大人了。”


    西門慶提著燈籠笑道:“放心,有秦老爺子英靈保佑,萬無一失。”


    村子裏麵是一團黑暗,隻有小山坡上的靈棚裏透出亮光來,西門慶提著燈籠,朝那亮光走去。


    夜風吹過,似乎把村裏的那股屍臭掃蕩開來,西門慶覺得沒有必要再捂住自己口鼻了。


    死去的村民都已經被安葬,秦老爺子的棺木中也灑了大量的石灰,就連那些死去的家畜也被統一推入深坑掩埋。


    秦家村本來就隱藏在角落裏麵,這回算是徹底變成了一個無人之地了。


    今天晚上,在村裏的大活人隻有西門慶和武鬆,還有一個就是即將被確認為凶手的秦飛。


    靈棚裏麵當中放著靈床,秦老爺子的棺木在上穩穩安放,前麵一塊木片上寫了名諱,便算是靈牌了。


    西門慶受到的教育並不相信鬼神之說,但自己穿越的世界確實是有“神仙”、“法術”的存在,對於這一點,西門慶無法反駁,隻能接受。


    西門慶將燈籠隨手放在一邊,走到棺木前暗自禱告:“秦老爺子英靈不知道在不在,今晚卻要借你來演這一出戲,要對付的是那當初大風刮來的孩子,也是殺你的凶手。勿怪。”


    話音剛落,外麵一股夜風吹進來,四處點的蠟燭油燈為之一暗。


    “這就算是秦老爺子你答應我了。”西門慶心道:“這種禽獸不如的貨色活在世上一天,便要禍害一天。今天便讓我來招魂!擒凶!”


    靈棚外的黑暗中,一雙帶著寒意的眸子緊緊盯著空隙,關注著西門慶的一舉一動。


    雖然不是在汴梁,沒有打更的,但那雙眸子的主人知道,現在是三更天!


    但他不知道的是,武鬆也在秦老爺子的屋裏潛伏下來,密切關注著一切。


    雖然不知道秦飛身在何處,但武鬆知道秦飛的目標是誰!


    西門慶隨口吐掉“醒腦丸”,毫無仙風道骨的打了個哈欠,搖搖晃晃的在靈棚裏轉了兩圈,心中估算著武鬆應該已經按計劃到達了商量好的位置。


    如果武鬆暴露在秦飛的視線之下,那後果隻有一個,便是秦飛識破了西門慶的企圖,果斷收手。


    所以西門慶再三叮囑武鬆,不到關鍵時候絕對不能現身,也不能主動通過暗號之類的聯係自己。


    “秦飛,本官是一個人,你就乖乖的來罷!”


    西門慶猛然轉回身子,大步走到棺木門口,大聲道:“秦老爺子英靈何在,請聽我召喚!”


    要讓西門慶搞出一整套道士做法事的架勢來,那是萬萬做不到了;充其量隻能揮舞著雷公石胡亂喊上一通。


    “要是公孫勝在這裏,肯定能演的很像再不濟那混世魔樊瑞也行,芒碭山下披頭散發的也比較有看頭。”


    西門慶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提著雷公石嘴裏叨咕了一段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的咒語。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西門慶從腦海中挖掘出來的似乎就是這個了,道士好像都是這麽念的,嗯,似乎就是這麽個意思。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西門慶這廝到底會不會招魂?”那雙眸子的主人忍不住想道:“若真是胡吹大氣,胡編個凶手出來,明天當麵揭穿了,折了他的臉麵也好!什麽羅真人!真能比得過通真達靈先生麽?”


    正在他懷疑的時候,西門慶陡然一聲大喝:“秦力英靈何在?還不速速歸來!”


    與此同時,西門慶並起左右二指,虛虛往那令牌一指!


    那塊貌似尋常的雷公石突然亮了起來!


    “什麽!”


    雷公石在那雙眸子的關注之下越來越亮,已經超出了四周蠟燭、油燈的亮度,亮光從靈棚間隙中鑽出來,把那雙眸子刺痛!


    “西門大人這是成功了麽?”


    靈棚中發出的亮光在無邊的黑暗中是如此的醒目,村口站立的甲組八號看得十分清楚。


    “英靈在上,還請指明凶手!”


    西門慶提著雷公石,大聲問道。


    靈棚外的那對眸子露出絲絲寒意,下一刻,這雙眸子的主人已經出現在了靈棚門口。


    西門慶回身,就見一個全身上下遮掩的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眸子的黑衣人出現在自己身後不遠的地方。


    那雙眸子發出的寒意讓西門慶似曾相識。


    “把你手裏的那東西給我。”那黑衣人用一種奇怪的聲線喝道:“不然,就是一個死!”


    黑衣人手中的鋼刀在雷公石的亮光下,寒光四射!


    雷公石的光線頓時黯淡了下去,如果一直用這種亮度,西門慶的心神很快就會消耗殆盡。


    “你是誰。”西門慶用平淡的眼睛迎接那寒意。


    看到雷公石的光線黯淡了下去,那黑衣人似乎鬆了口氣,又喝道:“你管我是誰!不想死的就把那東西丟過來!”


    “秦飛!”


    西門慶猛然間一聲大喝:“你以為你能殺得了我麽!”


    這聲大喝讓那黑衣人渾身一震,但旋即一陣狂笑從麵罩下傳出。


    麵罩被順手摘下丟在地上,麵罩下麵的那張麵孔不是秦飛還是那個?


    “西門慶!”秦飛冷笑一聲:“不知道你是怎麽認出我的,不過今天晚上這裏隻能走出去一個人!”


    “很遺憾!這個人是我秦飛,而不是你!”


    “你確信?”西門慶微微一笑:“你難道沒有看到渡河的時候,那些船家對我頂禮膜拜?”


    “那些愚昧的東西,他們能懂什麽?”秦飛獰笑一聲:“手無縛雞之力之力,就算你會法術又怎麽樣?雖然這把刀不算合手,但雁翎三十六路刀法使出來,眨眼之間便要你人頭落地!看你的法術快,還是某家的刀快!”


    西門慶報以一笑:“便如同秦老爺子麽?當晚是你親自下手的吧?是不是也用的是這雁翎三十六路刀法?”


    “住口!”秦飛冷冷的舉起鋼刀:“別以為這樣你就可以拖延時間,又或者是激怒我,好讓你有空隙運用法術!”


    “從現在開始,隻要你動一動,我就把你的人頭割下!”


    西門慶嘿嘿一笑:“二弟,我想這是該你登場的時候了!”


    “到這種時候你還想詐我不成?”秦飛鋼刀一揮,順勢衝了過來!


    “轟!”


    旁邊的牆壁突然破出一個大洞,兩柄镔鐵戒刀從一片混亂中突然出現,阻住了秦飛的去路。


    “武鬆!”


    秦飛鋼刀一收,護住自己門戶。


    “二弟,非要弄出這麽大動靜麽?”西門慶苦笑著將身上的灰塵拍掉。


    “關鍵時刻,不得已而為之。”


    武鬆兩口雪花镔鐵戒刀在胸前交錯,冷冷的看著眼前這個真凶。


    “秦飛!你這個畜生不如的東西!”


    秦飛搖頭大笑道:“哈哈哈哈,一個一個都是逼我,譚勾當逼我,我幹爹逼我,你們也來逼我!”


    “你們知不知道,我秦飛從幾歲就開始為皇城司效力了?”秦飛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屑:“十歲!十歲的時候你們在幹嘛?是爬樹掏鳥窩,還是下河摸魚?我秦飛在十歲的時候已經練熟了三十六路雁翎刀法!”


    “武鬆!”說完秦飛用刀一指:“你也算是個好漢,可知道屈尊在他人之下的滋味?這西門慶手無縛雞之力,你居然認他做大哥?天理何在!”


    武鬆肅然道:“我大哥雖然武藝不行,但行動上卻是名副其實的好漢!武鬆心甘情願!”


    “事到如今也不用多說,刀下分個高低!”


    秦飛冷笑一聲,突然問道:“你知不知道若是當日我出手的話,你早已是我刀下亡魂?”


    “哦,對了,也許應該提醒你一下。還記得替那個朱知縣送錢,半路上遇到的那五個沒用的潑皮?”


    “唔?你說的是那五隻老鼠?”武鬆被秦飛一提醒,果然從記憶中想起了什麽。


    “你肯定想不到,要打劫你的是錢勾當,是皇城司!”秦飛哈哈大笑道:“可笑我當初顧慮太多,沒有出手!倒不如你以為還能站在這裏和我說話麽?”


    武鬆背後的西門慶聽得心下一動,皇城司也做過山賊?


    “那也未必。”武鬆冷冷一錯手中那對雪花镔鐵戒刀:“當初老爺手中雖然隻有一根哨棒,你也未必能討過好去!”


    “雁翎刀法三十六路,從來就沒遇到過敵手!”


    秦飛足下一點,身子往後退去:“這裏地方太小,我們去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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