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恂偷窺自己?


    慕初晴一下子隻覺得自己的腦子轉不過彎來,她聽見自己的聲音結結巴巴的問:“你偷窺我又是怎麽回事?”


    她的聲音裏有疑惑,有不安,但卻沒有不滿。


    王恂倏然抬頭,眸光當即一亮:“我……”但他要回答的時候,又開始變成不知所措了。


    有些話,實在難以啟齒。


    陳蓓瞧著他們兩個的樣子又是“噗嗤”一笑---這一笑帶著很深的嘲諷,其實一點也不友好,當然,她的口氣也算不上溫柔:實際上,妒恨的火焰,已經讓她恨不得……對那個人除之而後快。


    “慕慕,你不知道吧,這位先生,他就住在我們對麵的那個房子呦。他的窗口正對著你的臥室,從他的角度,能完完全全的看見你的整個房間。啊,對了,我記得有人睡覺不愛拉上百葉窗?”陳蓓笑嘻嘻的說道。


    一俟想清楚了整件事的前後,慕初晴的臉色倏然之間就爆紅。


    她和陳蓓在美國租住的是house,她的窗口的確正對著對麵的房間。


    但是她們對麵的那個房子,她一直以為是沒有人住著的。


    因為簾幕一直低垂,客廳裏看不見有人走動,門口也沒有停著車子,一般更看不見人進出---依照美國人的生活習慣,誰是沒車的?誰又會看不見在客廳裏做飯招待客人開party?


    所以她一直以為,對麵是個空房子罷了。


    她喜歡陽光,於是一般隻要回到了家裏,她就會本能的把百葉窗全部拉起來,讓陽光曬滿她的整個房間。


    因為根本想不到對麵可能有人在偷窺,所以除了換衣服的時候出於本能會把簾幕拉下來,其他時候……她根本就……就被一覽無餘?


    天哪!


    慕初晴目瞪口呆,她越想越是難堪,臉上陣青陣白。


    她低著頭不說話,王恂看她臉色越來越不好看,心裏擔憂的厲害,期期艾艾的伸手過去,忐忑的低語:“慕慕,你別生氣,我……”


    “你,你都看了些什麽?”慕初晴被他驚醒,當下倒退一步,臉上紅的要滴出血來----這種事情,什麽叫非禮勿視這人難道不懂麽!她咬住了嘴唇,有些羞惱的再白了他一眼,轉身衝著陳蓓跺了跺腳,“蓓蓓,你什麽都知道,你居然不提醒我?我以為,我們是朋友的!”


    陳蓓一推二五六,一句話推的幹幹淨淨,她攤了攤手:“我倒是想說,但恐怕,有人偷窺的性起,根本不會給我這個機會啊。我打不過人家就不敢對你直說,隻好旁敲側擊了。再說,我不是早就暗示過你好多次讓你拉下百葉窗的麽,你不聽,我又能怎麽辦呢?”她一臉無辜。


    慕初晴啞口無言。


    回想起來,陳蓓的確是含混的點過她好幾次。


    但她每一次都不以為意,沒有聽進去。


    慕初晴手足無措怔立當場,待得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簡直恨不得把那個偷窺狂的眼珠子給挖出來:王恂,你到底都看到了些什麽!


    “我要是早知道……”她最後喃喃說道:早知道有人在看,我絕壁不會大喇喇的就那麽開著窗的啊!


    陳蓓一看她惱火,知道自己的話奏了效,她眯了眯眼睛便繼續無奈的歎息:“慕慕,實在對不起。我原本也是想說的,但是誰讓我們這些外圍人員,都要聽命於他們這些龍子呢?王先生的話,我不敢違拗,我也不能違拗。慕慕,你別怪我,那會兒我要是說了,怕是我現在就不能站在你麵前了。”


    陳蓓完完全全的示弱。


    盡管她說的也是實情,但這會兒說出來,卻實在是故意為了添油加醋,火上澆油。


    慕初晴有些僵硬的轉過頭去看王恂:“你……為了這件事情去威脅過她?”


    她還是覺得不敢置信。


    王恂垂了眸子,半響,終於才緩緩的,點了點頭。


    慕初晴頭疼的揉了揉額角,一下子隻覺得混亂不堪:自己對這個男人的認知,好像從始至終都在被顛覆。


    最初認識的時候,自己以為他是個社會精英;然後看他賭博贏了這麽一大堆錢非要逼著她分享,她以為他是慷慨大方又有君子風度;飛機墜毀讓她看到了他的體貼和溫柔,她覺得他是個很會照顧人又有愛心的男人;然後今天聽說了這件事,她才赫然發現:該死,這男人怎麽會是個偷窺成癖的猥瑣男?


    她眸光複雜的上下掃了他好一會,還沒想好該說什麽呢,陳蓓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慕慕,跟我走吧,你跟他真的不合適。”


    話音未落,早就已經被她挑釁的忍不住的王恂倏然出手,一拳重重轟擊在了她拉住慕初晴的手上。


    含恨出手,這一拳重的讓陳蓓倒退三步,高挑身形一矮,彎腰張口就是一口血吐出來。


    他們兩個人交手實際上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的事情,慕初晴一愣神之間,陳蓓已經受傷暴退,而王恂緊緊攥住了她的手,不看她,卻轉頭冷冷對陳蓓說道:“你再多說一句話,再多做一件事,今日你就永遠留在這裏吧!”


    “王恂!”慕初晴回過神來用力掙了掙他的手。她這時候還沒想好到底要把他怎麽樣,但她也同樣沒想到,王恂竟然會這樣凶狠的對女人出手:隻是幾句事實罷了,他的威脅,有沒有太過凶殘?


    這時候的她其實還不理解,什麽叫做龍有逆鱗。


    而對於王恂來說,她就是他唯一的逆鱗。


    很多事情他都能一笑而過,但就算要定他偷窺的罪過,他也希望是由他自己對她坦白,而不是……從某些外人嘴裏把他的行為扭曲成那樣。


    那些讓他漸漸心生戀慕的日夜,他隻是不希望,他的心動,最後隻變成別人嘴裏簡簡單單的“偷窺”兩個字。


    或許是因為緊張,王恂鉗製著她的手像是老虎鉗一樣的緊,她掙了兩下掙脫不開,反而是手腕上像是都青紫了一圈。


    慕初晴被他抓的疼痛,她急急喘了兩口氣,看他情緒不對,她理智的沒再繼續掙紮下去,而是反手拉住了他還要追打陳蓓的手:“她如果說的是實話,那麽王恂你就不該打她。”


    “好,”王恂倏然回頭深深望了她一眼,“我不打她,你跟我走。”


    慕初晴點了點頭。


    王恂冷冷看了陳蓓一樣,低聲在她耳邊說道:“你別再跟上來。你再敢跟,就是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記憶的事情,我會給他們一個交代,但是你很清楚,我殺你沒比殺一隻雞難多少。”


    陳蓓一個哆嗦,對上他黑色的,殺意凜然的眸子,她最後遲疑著,點了點頭。


    王恂反手拉了慕初晴就走。


    ***


    王恂的步子邁的很大,好像是後頭有老虎在追著一樣,但想到他方才耳垂處的那一抹紅霞,慕初晴即使是被他拉的很有點疼,卻也沒有太過生氣。


    一直等到他驟然停下來,沒回頭看她但肩膀在不住起伏,慕初晴這才歎了一口氣,終於忍不住自己瞬間柔軟到變成軟軟綿綿一團的心,倏然從後頭摟住了他的腰。


    她把頭輕輕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感覺到對方渾身一震,她這才低低聲呢喃一般的問道:“你愛我吧?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你愛我很久了,對不對?”


    王恂沉默著,背影堅韌如山,他沒有說話。


    但這種沉默,並不是否認。


    慕初晴隻覺得心裏很是安穩---隻是這樣摟著他就覺得心裏安穩:“如果是換一個人,看光了我的日常行為,我大概真的會生氣。但想到是你,我隻是羞憤,卻並沒有生氣。”她說的很認真,“隻是因為這個人是你。”


    王恂渾身一震,倏然回頭,正對上了她亮晶晶的眸子。


    他的聲音漸漸低至微不可聞:“真是……真是……”他忽然低聲笑起來,胸膛震動,“真是拿你沒辦法。”


    好像漫天的陰霾都因為她的這一句話而倏然散去,王恂陡然明白:他分明就是關心則亂!


    如果她真的喜歡他,那麽偷窺的前事完全就變成了小情趣,就像她現在處理的一樣:一笑置之。


    她如果真的生氣,那麽無非是因為,他們之間的連接還不夠堅固罷了。


    所以是他著相了。


    或許,他還要感謝陳蓓挑破了這件事才對。


    “告訴我,你偷窺我多久了?”慕初晴唇角含笑的問他。


    她怎會看不出來陳蓓的挑撥之意?


    從王恂急匆匆要拉她離開,而陳蓓出現的那麽突然開始,她心裏就有了警惕。


    再見老友的喜悅,抵不過心底驟然升起來的寒意。


    那時候她就已經知道了:他一直擔心著什麽不敢和她在一起的原因,怕是和陳蓓也脫不了幹係。


    所以她幾乎是將計就計的順著陳蓓的意思表現出了羞惱,但實際上,心裏在那一刻,更多的是羞澀,卻不是惱怒。


    王恂“哈哈”一笑,反手抱住了她---肌膚相觸的暖意,這時候讓兩個人心裏的甜好像都滿的要溢了出來:“很久了。從你大二的時候開始。”


    一直看著她,一直隻看著她,這已經成為了他日常的一種習慣,漸漸成為了執念,深入到了他的骨髓。


    直到有一天,他不再滿足於遠遠凝望,他便安排了這一次的“巧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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