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宮劍道邪尊。


    冷凝霜正在和進宮請安的芙柔公主閑聊,小三兔忽然捂著臉哇哇大哭地跑進來,一頭撞進她的懷裏,上氣不接下氣地哭叫道:


    “娘!娘!那個死女人她打我!她竟敢打我!哇哇哇……”


    歇斯底裏地哭泣自然有疼痛的原因,但更多的則是氣憤和委屈。


    芙柔公主心裏一驚。


    冷凝霜眼眸寒光一閃,沉默地拉開女兒的身子,望著她梨花帶雨的小臉兒。


    右臉頰已經腫起來了,讓本來好好一張美人胚子似的瓜子臉成了一隻紅通通的包子!


    她的心髒重重地墜下來,一直墜到無盡的深淵裏。那雙素來冰冷的眸子瞬間陰狠下來,恍若化不開的濃墨,猶若烏雲密布的夜空。


    坐在她身旁的芙柔公主以及侍立在她身側的雲薔,能很明顯地感覺到,她的身上散發出一股由憤怒和嗜血所組成的陰黑之氣。那樣的陰鷙,那樣的凜冽,讓人不由得心生怯意。


    芙柔公主甚至有一種腿發軟,想起身告退的衝動,卻不敢!


    雲薔從來沒見娘娘這麽生氣過,這一次,她終於明白了娘娘真正發怒時究竟是什麽樣!


    任何母親在得知女兒被一個覬覦自己丈夫、令人極度厭惡的女人扇耳光時,都會感到憤怒吧。


    尤其是將女兒視為生命的母親,自己都不舍得動一根手指頭的孩子,卻讓外人給打了……


    珍月公主大步流星地衝進來,也不客氣。氣勢洶洶地直奔冷凝霜麵前,厲聲道:


    “晉國皇後。昨天就是你指使你的女兒割破了我的裙子,讓我當眾出醜的吧?你這個齷齪卑鄙的女人,就因為我要和親晉國,所以你才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對付我?像你這樣的女人,你也配當晉國皇後。你也配做一國之母!我告訴你,霸占著皇上的妒婦是會不得好死的!”


    一瞬間,宮人們怒意填膺。


    雲薔和冷颯想直接上去把那個賤女人撕扯一頓,但娘娘沒有開口,她們也隻能磨著牙等待著。


    須臾的沉默過後,冷凝霜的唇角揚起,森冷一笑:


    “你就是因為這件事才打我的女兒?”


    “你終於承認了?!”珍月公主的眼眸怒氣勃發地微眯著,憤怒地冷笑道。


    “你有證據嗎?”冷凝霜慢條斯理地反問。


    “我已經知道了。你女兒會輕功,你想否認嗎?當時隻有你女兒在我身邊經過,她割破我裙子時我也已經感覺到了,隻是不敢相信一個小孩子竟然會這麽壞心。哼,果然有什麽母親就有什麽樣的女兒,小小年紀,還真是讓人倒胃口的丫頭!”


    趴在冷凝霜懷裏的三兔聞言,小身板氣得一抖!


    冷凝霜的唇角仍舊淡淡地勾著。一雙眸子已經變成了一把陰黑狠戾的長劍。


    就在這時,紅纖悄無聲息地快步進來,屈了屈膝。輕聲道:


    “娘娘,冷大人求見,說是有關珍月公主的事稟報。”


    冷凝霜仍舊直勾勾地看著珍月公主,平聲說:“讓他進來。”


    紅纖應下,轉身去將冷知秋帶進來。


    冷知秋垂著頭步入殿內,見珍月公主也在邪武傲世最新章節。殿內的氣氛很是怪異,心頭一緊,當下也不敢亂看多言,請了安,輕聲稟報道:


    “娘娘,剛剛珍月公主在長安街上用馬鞭打傷了好幾個百姓,聽說是因為那些百姓在傳昨晚在麟德殿裏發生的事,惹怒了公主。五個人裏四個人輕傷,剩下的一個人傷得很重。現在許多看見全過程的百姓已經憤怒地聚在長安衙門外,讓長安令給個說法,長安令不知該如何是好。”


    冷凝霜仍舊冷光森森地望著珍月公主,唇角勾起的弧度更深,頓了頓,平聲回答:


    “讓衙門治療受傷者直到痊愈,告訴他們,本宮會為他們做主的。雲薔!”


    她意有所指地喚了一聲。


    雲薔會意,上前去,迅速將從憤怒中略略清醒、終於被冷凝霜看得有些發寒的珍月公主控製住。


    “你們要幹什麽?!”珍月公主驚慌失措,一邊掙紮,一邊瞪著冷凝霜,色厲內荏地怒聲質問。


    “去見你哥哥。”冷凝霜微笑著回答,唇角的笑容卻因為沒有泛上冰冷的眼眸,而顯得異常陰森,她慢慢地站起來,拉著滿臉淚痕的三兔,輕慢地吩咐,“冷知秋和芙柔公主也隨本宮走一趟吧。”


    “是。”二人斂眸應下。


    這架勢讓珍月公主有些怕,但一想到自己是有理的,膽子又壯了起來,一麵掙紮,一邊梗著脖子叫道:


    “好啊,我也正要去見三皇兄,你讓她放開我,我自己會走!”


    冷凝霜哼笑一聲,沒有再將她放在眼裏,而是拉著三兔徑直出去了。


    三兔仍在一抽一抽地哽咽著,在路過珍月公主身旁時,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那充滿了冰冷狠戾的眼神,一瞬間,隻讓人覺得像極了她母親!


    無論珍月公主怎樣掙紮,雲薔始終都將她牢牢地擒住,毫不留情地推著她往前走。


    冷凝霜走在前麵,對後麵珍月公主的叫囂充耳不聞。


    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蓬萊殿,守在門外的小葉子見狀微怔,慌忙迎上來請了安,賠著笑臉道:


    “娘娘要見皇上嗎,奴才這就進去通報。”


    “不必,開門。”冷凝霜眸淡若水,森黑如潭,清冷地回答。


    “是。”小葉子見她神色不對,是從未見過的恐怖,哪還敢再多言,一溜煙地上去打開殿門。


    蓬萊殿內,三國首腦還在凝重地談判,見殿門突然開了,卻沒有人進來通報一聲,都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


    陽光從門外透進來,剛好晃在三個人的眼睛上。等到殿門重新閉合,白兔等人定睛一看,這詭異的架勢讓眾人均是一驚!


    除了花蝶衣,花蝶衣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唇角的笑容幽深,帶著濃濃的興味。


    這突發情況讓白兔發蒙,直覺出了什麽大事,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三兔哇地一聲再次大哭起來,炮彈似的撞進他懷裏,揪著他的衣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喊道:


    “哇哇!爹,我不想活啦!我堂堂的晉國公主居然在自己的宮裏讓一個壞女人給打了!從小到大連我娘都沒打過我,她還罵我壞心的小賤人、說我是讓人倒胃口的臭丫頭!士可殺不可辱,我竟然受到這種踐踏尊嚴的羞辱,讓我去死吧!哇啊啊啊!”


    碧翹緊接著跪下,大聲哭泣起來,同樣一把鼻涕一把淚,添油加醋地把剛剛在長巷裏發生的一切講給白兔聽,一個勁兒地讓白兔給小公主做主厲少霸愛:囚寵小嬌妻。


    眼看著白兔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燕冠人隻覺得腦子嗡地一聲,臉色比平時越發蒼白。


    碧翹哭訴完,時間交給芙柔公主,芙柔將剛剛在無極宮裏珍月公主如何辱罵皇後當眾也講了一遍,語氣溫柔,言辭卻異常犀利。


    最後,作為總結的冷知秋把眾多百姓鬧長安衙門的事,向皇上匯報了一遍。


    此時的燕冠人瞬間有種天旋地轉之感,心思翻了幾個滾兒,剛要開口。


    冷凝霜已經冷冷地打斷他,麵向珍月公主,紅唇揚起,淡淡地問:


    “珍月公主,他們說的這些你可做過?”


    珍月公主被雲薔製住,掙紮不開,胳膊又疼,正滿腹委屈。剛進來時才想向皇兄哭訴,哪知隻叫了一聲“皇兄”,就被那個死丫頭的大哭給打斷了,此時心中正惱火,語氣直衝地道:


    “是又怎麽樣?你指使女兒壞我名節,一群賤民背地裏敢嚼我的舌頭根,難道不該打嗎?我堂堂燕國公主,難道就任由你們白白地欺負羞辱,還要忍在心裏不成?!”


    “珍月!”燕冠人厲喝道。


    珍月公主嚇得肩膀一縮,驚看向她。


    哪知燕冠人卻在看冷凝霜。


    冷凝霜的眼眸此時就猶如一塊漆黑冰冷的濃墨,沒有一絲光澤,仿佛任何事物也映不進去一般。周身上下散發出的陰冷之氣給人感覺好似從地獄裏崛起的魔鬼,不由得心生恐懼。


    她的表情很平靜,平靜得不正常。


    “都退下吧。”她唇角揚起,淡淡吩咐,頓了頓,望向正扯著白兔胳膊的小三兔,溫柔一笑,“三兔,讓碧翹給你擦點藥,去吧。”


    三兔猶豫了下,點點頭,乖乖地跟碧翹走了。


    芙柔公主和冷知秋立刻跪安。


    蓬萊殿的大門重新合閉,宮人隻剩下冷颯和雲薔。


    雲薔適時鬆開珍月公主,珍月公主終於被解放,立刻哭著跑向燕冠人,委屈地叫道:


    “三皇兄……”


    “晉後……”燕冠人卻沒理她,而是帶了一絲賠笑,急切地對冷凝霜說。


    冷凝霜的眸光並沒有落在他身上,雙眼筆直地盯著珍月公主,鮮豔的紅唇勾起的弧度在冷得發空的眼神裏顯得異常瘮人。


    她緩緩地上前一步,走到珍月公主麵前,緊接著掄圓了胳膊,一巴掌狠狠地扇在珍月公主的臉上!


    一聲狠戾的脆響!


    滿座震驚!


    珍月公主捂著紫脹的臉頰,不可置信地瞪著她,尖叫道:


    “你竟敢打我!”


    冷凝霜微微一笑,語氣平和地回答:


    “把你帶到這裏來,就是為了打你。”


    緊接著眼眸裏冷光一閃,反手又是一巴掌,重重地將珍月公主扇得原地轉了半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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