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後……”燕冠人隻覺得焦頭爛額,出聲想要勸解。


    珍月公主被連扇了兩巴掌,怒不可遏,捂著紅腫的臉頰,死死地瞪著冷凝霜,氣得渾身發抖,咬牙切齒地叫道:


    “賤人!賤人!”仿佛除了這兩個詞以外,她已經再想不出用其他方式,表達自己此時的憤怒了。


    燕冠人此時恨不得上去縫上珍月公主的嘴!


    哪知冷凝霜更快一步,嫣紅的唇角化開一抹陰冷的笑意,一把揪住珍月的頭發,用力一甩,像甩破布似的,一把將珍月甩到花蝶衣他們坐著的桌子前!


    力道之大,讓珍月狠狠地衝在圓桌上,劈裏啪啦撞翻了許多茶具,碎瓷片滿地,熱茶撒了滿桌,把她燙得哇哇亂叫!


    白兔和燕冠人下意識跳起來躲開,隻有花蝶衣瞬間將椅子移開一段距離,笑眯眯,也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一捧瓜子,一邊嗑,一邊遠遠地欣賞好戲。


    冷凝霜上前一步,一手壓住珍月的胳膊反剪在身後,一手毫不留情地將她的頭按在桌子上。高高地揚起修長迷人的脖頸,眼眸淩厲,居高臨下地望著不停掙紮的珍月,好似在看死人一般,淡漠如霜。


    “像你這樣的女人,你也配碰我的女兒,你算個什麽東西!”她一字一頓,冷冷地道,再次揪起她的頭發,一把將她甩到地上去。


    強大的力道以及猛烈的撞擊讓珍月一陣頭昏腦漲,連喝罵的力氣都沒有了。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冷凝霜已經重重一腳踩在她的身上。差點被踩出一口血來!


    冷凝霜冷若冰霜的黑眸裏聚滿了濃濃的陰煞之氣,讓人隻要看上一眼。便會不寒而栗。就是連白兔也沒有見過這樣讓人心底發寒的冷凝霜,一時之間被震住了,竟也不敢上前去勸。


    “啊,我已經好多年沒這麽生氣過了,能惹出我的怒氣來。也算是你的本事。”冷凝霜淡若晨風地輕聲說,忽然彎下身子,抓起珍月已經散亂的頭發,一把將她拋扔到不遠處一隻碩大的青花瓷金魚缸子前!


    “讓我想想,我上一次發怒是什麽時候呢?”她慢條斯理地輕笑說,笑聲裏的肅殺讓人不由得毛骨悚然起來。


    她在大腦一片空白、發蒙發暈的珍月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便抓住她的頭發,一把將她的頭按進金魚缸子裏!


    缸子裏的水瞬間咕嘟嘟地冒起泡泡!


    “啊。我想起來了!”冷凝霜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闊袖被水浸濕,盈盈地望著她,仿佛在欣賞著這一場暴力藝術一般,唇角綻開一抹似愉悅的詭譎笑容,仿佛在對她講述一樣,輕慢地說,“上次是在我十四歲的時候,一個討厭的女人殺了我的狗。當時我就是這麽對付她的。我把她按在馬桶裏一個下午,她居然因為溺水暈過去了七次,真是沒用!”


    她嗬嗬一笑。語調裏挾帶著一絲讓人毛骨悚然的煞氣:“我很少會討厭一個人的,能夠被我討厭……”她將落水狗似的珍月從魚缸裏撈出來,靠近她濕漉漉散發魚腥味的臉,微笑道,“珍月公主,你真是幸運呐!”


    又將她狠狠地按進水裏!


    如此幾個反複。詭譎的瘋狂行為已經讓在場的人全都驚住了,一時間竟忘了上前阻止。所有人的雙眼全都迷失在那嫣紅的嘴唇上,古怪卻散發著致命誘惑力的微笑裏鑄聖庭。


    珍月剛剛的囂張跋扈早已消失不見,她現在的心裏隻剩下濃濃的恐懼。


    終於,冷凝霜將已經嗆得快暈死過去的珍月扔破布似的扔在地上,再不理會,任由她劇烈地咳嗽著,拚命地吐水。


    冷颯立刻端著銅盆過來,跪在冷凝霜麵前。


    冷凝霜麵無表情地淨了手,接過小葉子遞來的香蒸帕子擦幹。


    雲薔上前來,替她脫下已經濕掉的外袍,冷颯早已讓人取了新的來,麻利地給她換上。


    冷凝霜攏了攏衣襟,冷冷地看了臉色慘白發青的燕冠人一眼,凝住聲線,厲聲警告道:


    “帶上你的妹妹馬上離開晉國,從此以後,別再讓我看見姓燕的!”


    說罷,冷冰冰地離開了。


    白兔一雙冷若寒川的眸子陰沉地落在燕冠人身上,略帶憤怒,狠戾地道:


    “謹親王聽懂皇後的意思了吧,盡快啟程吧。小葉子,送謹親王。”轉身氣衝衝地走了。


    燕冠人的一張臉白如蠟紙,一團無法排遣的憤怒聚集在胸口,吞不下去吐不出來,卡在身體裏,讓他似被百爪撓心,站立不安。


    花蝶衣熱鬧看夠了,瓜子嗑夠了,站起身,抿嘴一笑:


    “看來燕國和晉國這一下要勢不兩立了呢。”


    燕冠人惡狠狠地看了他一眼,花蝶衣卻不以為意,很大方地原諒了他,邁著輕盈的步子,從大門離開了。


    珍月咳嗽了半天,腦子咳得暈暈沉沉的,魚腥味還在嘴裏,讓她一陣惡心,幾番想吐。她滿臉淚痕地抱住燕冠人的腿,委屈地大哭道:


    “三皇兄,三皇兄你要為珍月做主啊!那個賤女人,那個賤女人居然敢那樣侮辱我,差一點就把我殺了!我可是燕國的公主,晉國竟然敢這樣對待我,三皇兄,你一定要為珍月討個說法,決不能放過那個女人啊!”


    燕冠人狠戾地看著她,一腳將她重重地踹翻!


    珍月被踹翻,狠狠地撞在地上,瞬間噴出一口血來,不可置信又恐懼地望著他!


    “不能放過?”燕冠人猙獰地冷笑道,“你以為你是誰?你隻是來拉攏晉國的工具,若不是你是燕國公主裏最有姿色的,早就被送去陪葬了!本王真後悔選了你這麽個蠢貨,你給本王記住了,日後若是晉國和華國聯盟對燕國開戰,全都是因為一個你!回去之後,本王會對皇上如實稟告,你就等著皇上的處置吧。”


    說罷,轉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珍月的一張臉俏臉刷白,雙眸驚恐地睜大,渾身濕漉漉地顫抖著。


    七皇兄……


    世人皆知三皇兄心狠手辣,其實最最心狠的是七皇兄才對,一想到七皇兄的手段,珍月竟然恐慌無助地捂住臉大哭起來!


    整個下午,燕冠人幾次使了銀子,讓太監去說些好話請冷凝霜見他一麵,好當麵向皇後娘娘賠罪。然而太監回來卻告訴他,皇後娘娘正在氣頭上,小公主又因為受了驚嚇,這會兒召了許多禦醫前來診治,這會子無極宮正亂著,沒時間見謹親王。


    燕冠人無奈,隻得灰溜溜地回去,心裏對壞了大事的珍月公主更是氣憤!


    無極宮重生之婦甲天下。


    三兔把自己關在屋子裏,被子蒙頭死活不肯出來。白兔連哄帶勸了好半天,才讓禦醫勉強給三兔把上脈。


    冷凝霜讓紅纖把白兔叫回來。


    白兔回到霜暖殿,見冷凝霜冰柱似的坐在鳳椅上,身上散發著森黑之氣,餘怒未消。他的心裏也一團鬱氣,坐在她身旁,皺了皺眉,輕聲勸慰道:


    “別氣了,我已經說了,讓他們盡快離開晉國。人你也打了,消消氣。三兔那邊我會好好安撫。三兔好像受了驚嚇,我讓禦醫開了安神理氣的湯飲。”


    冷凝霜沉默了片刻,微點了點頭,說:


    “你也不必想太多,她是因為一直沒受過委屈,心裏太生氣了,才會那樣。人的一生中怎麽可能不受委屈,這對她來說也是好事,讓她自己緩一緩吧。”


    白兔知道她這話是為了安慰他,自己更覺得不是滋味,一腔鬱氣團在心窩裏,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沉默了半晌,長長地歎了口氣。


    黃昏時分,白兔正在無極宮同冷凝霜吃晚飯,小葉子從外麵弓著腰進來,輕聲通報道:


    “皇上,蝶山王派了人來傳話,說有事想要和皇上商談,問皇上什麽時候。”


    白兔微怔,停了一停,沉聲回答:


    “讓他兩刻鍾以後過來吧。”


    “是。”小葉子躬身應下,悄聲退出去。


    白兔給冷凝霜夾了一塊排骨,頓了頓說:


    “白天的那一場,肯定是讓花蝶衣活了心思。”


    “他那個人,你的心裏想法隻怕他早就知道了。”冷凝霜淡淡地道。


    白兔停了一停,微微點頭。


    蓬萊殿。


    “晉帝可聽說過燕國的龍脈寶藏?”花蝶衣懶洋洋地坐在燈影裏,一襲桃粉色長袍被搖曳的紅燭映襯著,顯得越發妖冶。他漫不經心地撥弄著玉墜上的流蘇,笑吟吟問。


    “略有耳聞。”白兔斜倚在龍椅上,淡淡答。


    花蝶衣看了他一眼,莞爾一笑:“那龍脈的藏寶圖就在燕國的國璽裏麵。”


    白兔的心重重地一沉,然身為摘花宮宮主,花蝶衣能知道這麽隱秘的事情,也並不奇怪。頓了頓,他顫動的眼眸又恢複了平靜:


    “所以呢?”


    “我們三七分。”


    “我對所謂的龍脈沒興趣,對發動戰爭也沒興趣。”白兔撇過頭道。


    “我相信你這是真心話,但,你也知道你非戰不可,你也隻能與華國聯盟。”花蝶衣微笑著,輕柔地說。


    白兔冷冷地看了他一會兒,問:“你是為了龍脈寶藏?”


    “是啊。”花蝶衣很幹脆地回答。


    白兔意味深長地望著他,頓了頓,垂下眼簾:


    “寶藏三七分可以。但土地四六分,晉國占大頭。”


    “成交。”花蝶衣爽快地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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