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袁術醒來,日上三竿,袁術作簡單的動員後,全軍出發。


    不多時,眾人都來到了叢林旁邊。尋找到昨日進山的地點,隻有些許砍伐的痕跡。袁術叫史阿領頭,畢竟,史阿比典韋要機靈一些。沒那麽莽撞。


    史阿一邊前進,袁術一邊作指導。有些史阿不是很懂的,袁術親自上前做示範,後麵的人緊緊跟上,拉開了好長一大段。看看拉長的隊伍,袁術隱隱有一絲危機感,但也一時不知道為什麽?隻好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後麵琳兒郭嘉跟上,典韋接著,再是戲誌才和銀狐


    出於萬分的謹慎,袁術一邊前進,一邊給身邊的人講解原始森林的知識,並不斷提醒大家要小心,可是,袁術的聲音傳遞僅僅隻有身後數人才聽得清楚啊。


    大約前進百餘步,天漸漸黑下來了。身後銀狐基本都已經進入叢林,陷陣營也整裝待發。看看前進速度,袁術有些緊張,不覺想想好笑,一裏地的叢林,怕是他袁術這前頭部隊那邊已經通過了,後邊的最後一位也還沒有起步,這要等到什麽時候啊?


    直起腰,袁術擦擦汗,轉身看看後麵的兄弟,再次囑咐後麵的要小心……


    “公子,小心!”隨即隻見一名銀狐一個箭步朝袁術的背後衝過去。袁術大驚,急忙回頭看去,隻見剛剛砍斷的一根手臂粗的藤蔓不知怎麽一下子反而變長很多,像一根大象的鼻子一樣,直朝袁術卷來,左右不遠處,也有幾根斷枝橫掃而來,危險降臨,袁術急忙用身體護住琳兒和郭嘉。千鈞一發之際,五虎毫不猶豫,揮舞著陌刀衝了過去,危機乍現,袁術除了大喊小心之外,沒有別的辦法了……


    隻見前方的那一位銀狐,舉刀朝藤蔓砍去,結果,盡管陌刀鋒利,但依然未能將藤蔓砍斷,銀狐拉扯一下陌刀,想要將陌刀扯開,再砍第二刀,可是,這時候不會有第二次機會的,這一刀砍下去,已經成功的將藤蔓的攻勢減緩,已經基本沒有了威脅,但是,也不能在原地多停留。可是銀狐不知道啊,隻見藤蔓就像是活物一般,朝銀狐卷去。


    “棄刀!撤!”袁術大叫……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隻見藤蔓將銀狐連人帶刀一並卷起,而後又再纏繞幾圈……


    “黑狐……謝……謝將軍……來……生……再……伺候……公……”隨後吐血而亡。


    沒有慘叫聲,這麽做隻是為了不給後麵的兄弟造成恐慌而已……這需要多麽大的忍耐力,袁術終於明白自己感覺到的危機感是怎麽回事了……可身邊的慘劇還在上演……


    左邊,袁郎袁暴以及令兩名銀狐撲向左邊的藤蔓,袁郎看到飛速而來的藤蔓,直撲藤蔓的根部,袁暴稍微遲緩一步,也跟了上去,一名銀狐則揮刀砍向藤蔓的中部,另一名銀狐則將手中長刀插在地上,雙手緊握刀柄,單膝跪地,上身成弓勢繃緊。擋在袁術的麵前,然而,這是最危險的防守方法,如果有大盾在手,倒還是有點作用,可這是拿生命相搏啊,這完全是死亡模式啊,袁術大急,這人怎麽這麽……沒多想,就要上前去拖開他,可生死攸關的時刻就在那麽一瞬間,盡管三人成功的將藤蔓斬成數段,可是,藤蔓夾帶著淩厲的攻勢,砸向防守中的銀狐,一瞬間,將這名銀狐,手中的長刀砸斷,雖然攻勢去弱很多,但是還是直接將銀狐攔腰斬斷,上身飛出去,砸在旁邊的樹上,兩條長腿被砸得支離破碎。


    隻見銀狐的上身靠在樹上,呆滯的眼光中,看到袁術已經脫險,滿足的合上雙眼,然而這一絲滿足,卻如一把利劍直刺袁術的內心……袁術痛徹心扉……


    而等不及袁術的痛,身邊又一聲慘叫傳來,袁術循聲而望去,隻見右邊的袁虎袁英袁傲領著另一名銀狐撲向右邊,成功地砍斷了藤蔓,但在回撤是,那名銀狐卻將腳陷進了地麵錯亂複雜的根莖中,拔不出來,三虎立即上前幫忙,忽然袁術聽到上空一陣悉悉索索的響聲,速度極快,大覺不妙,可是已近崩潰的袁術一句話也喊不出來,身邊史阿這時也看得清清楚楚,急喊:“快撤!”三虎不明白,但危險來臨還是有預感。急忙退開,那名銀狐也意識到是不可為,對袁術一抱拳,沒等說話,一截人粗的斷枝砸下,將銀狐一下砸陳肉泥……血肉模糊地四散一地,慘不忍睹……


    袁術大叫一聲,幾乎就要跪下去,五虎知道此時此刻,一直將兄弟性命看得很重的袁術已近崩潰。也不多想,五人立即抬起袁術迅速地撤回,看到崩潰的袁術,高順冷靜的吩咐陷陣營的兄弟就地紮營,並生火做飯,營地中央也迅速燃起篝火。琳兒一旁查看守候袁術……


    深夜時分,袁術醒轉,回想日間的事情,曆曆在目,早間還生龍活虎的兄弟們,現在就數人灰飛煙滅,誰不是爹娘生父母養的啊?這斷手足的痛,真的痛徹心扉啊……


    就在袁術醒來後,眾人魚貫進入帳中,看看失落的袁術,眾人大驚:


    “諸位兄弟們,我無能為力了……”說著,擺擺手搖搖頭……


    “公子,些許挫折豈能低頭?我等皆等待公子帶領我們衝過險阻……”史阿勸道。


    “些許挫折?”袁術有些氣憤:“三個兄弟瞬間陰陽兩隔,這隻算些許挫折?先前征羌,雖屠數萬,然也不曾兄弟就隕於眼前,如此慘烈,讓術不覺懷疑術是否做錯了……”


    見到袁術激烈,史阿動動嘴,身邊徐晃扯扯他,原來史阿跟袁術時間不長,對袁術愛護兄弟的性格不是很清楚,而其他人就都知道的。戲誌才很快想明白袁術的心理,換過一種說法道:


    “那在公子眼中,我等錯在何處呢?”


    其實就要要袁術總結經驗教訓,做下一步的打算,隻是把話去頭去尾,沒明說罷了。


    回憶數日來的曆險,袁術深深的歎口氣:


    “原本以為,瘴氣不過是人們對有些東西不認識,而通過臆測作出的推斷而已。隻要通過仔細觀察內在聯係,就能發現其中的必然聯係,這樣就能破除流言和這個難以征服的神話。而我之所以不願意大動幹戈,就是希望這個方法永遠留存在我們的手裏……”


    袁術緩緩道。這裏並不是不能征服,後世繁華的雲南不就是典型嗎?相對於中越邊境的原始叢林,這算什麽啊?可是這樣的傷亡,讓袁術無法接受…整理一下思緒,袁術接著道:


    “大家都知道,孟節就跟在咱們身後,就是希望跟咱們學學本領。然而大家可以想想,要是他們都掌握了進出自由的本領,那以反複無常的蠻夷性格,他們還真的會為我們掌握嗎?我們要掌握這裏,就要掌握他們致命的弱點,這樣他們才會臣服大漢。”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戲誌才等人輕輕念道,眾人都知道這個道理。


    “那公子何需這般麻煩,奉義將他剁了或者擒住不就完了嗎?”


    “胡鬧!”袁術一聲爆喝,嚇的典韋脖子一縮。對於兄弟,袁術很少生氣的:


    “其一孟節是使節的身份,其二,我們是過去幫忙的,怎麽能這麽做呢?”


    看看袁術又不再說話了,戲誌才上前道:


    “難道就無法可解?”其實就是對袁術做下一步打算進行循循善誘。


    “不是不可解,要破除這危險,就要知道這其中的必然聯係。而自古兩邊的人們雖說也能來往,卻是不知付出多少人的性命才有的結果。而他們有的隻是經驗,而並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因……”


    說到這裏,袁術忽然感到一絲明悟:


    是啊,他們又不知道這其中的內在聯係,別說數理化,就是簡單的文學常識也不多啊。哪怕就是告訴他們,也不一定等理解得到不是?以前袁術學醫時,就有書上說過,瘧疾在古時候統稱瘴氣,難道現在去告訴他們,那些患病的都是瘧疾,他們誰會信啊?想到這裏,袁術豁然開朗,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嗯,就算我大張旗鼓又如何,他們能想明白麽?再說,叢林複雜多變,今天砍開這一點,怕是明天就找不到路了。現在就算砍開一條大路,隻要沒有人來維護,不出一年,也會重新掩沒的。


    從袁術陰霾的臉上,看到一絲笑意,戲誌才提著的心放了下來,師兄有決斷了。目睹事件的全過程,郭嘉也學到了很多東西,比如勸說他人……嘿嘿,有這樣的口才,日後必定是一代說客啊(就是現在的談判專家)。不過,此時的袁術沒有這麽多的想法。


    既然得出了新的結論,袁術就要進行下一步的部署……


    看到袁術還在思考,徐晃等人以為袁術還在為死去的兄弟難過,輕輕勸道:


    “公子,任何事情的第一次都是要經過很多犧牲的。想必公子一定會記得幾位兄弟臨終前的那個眼神……”


    眾人聽到徐晃這麽一勸,心中大呼不妙,原本已經轉移袁術的悲傷了,可現在徐晃又轉上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對於三人臨死前的那幾個眼神,袁術又何嚐不記得?那三個眼神他永遠都不會忘記。看到袁術不說話,徐晃又道:


    “自古征戰哪裏沒有犧牲和壯烈。兄弟們為公子戰死,死得其所。能為公子付出生命,那也是他們的榮耀。換作是晃,晃也不會有絲毫猶豫。請公子不要太過傷心。然而,晃知公子愛護兄弟的性命,那就請公子更加要重視他們的價值。公子就這麽退縮了,兄弟的死就不會有任何價值,而隻有戰勝的眼前的困難,就算全部壯烈,那也是有價值的。以區區數百人的性命,就能換來一方邊地的安寧,這是多麽有價值的啊。”


    “好了!不要多說!”聽到這樣的話,袁術揮手打斷徐晃道:


    “你們的心意我都了解。我以後不會在輕言放棄的。你們也一定要注意,一定要珍惜生命,你們也不要輕言生死。不隻是你們,就是麾下的每一個兄弟,失去一個,我都會非常心疼,就算是為了我,為了我將來事業有成之日,不寂寞的去享受榮華,你們一定要陪我走下去!切記切記!”


    “喏!”眾人見袁術重新樹立信心,齊聲應諾。隨後大家才安心的去休息,史阿則拉著典韋,打聽袁術的一些瑣事。以前在皇宮裏做事,見慣了主子對奴才的輕賤,動不動就殺,像袁術這樣疼愛下屬的,簡直就是“溺愛”了,這還真沒見過。


    第二天,袁術再度領隊前往叢林,果不其然,昨日砍開的小路再度被掩沒。隻有些許痕跡。袁術思索了一下,決定改變昨天的作業方法。昨天隻開了一條一人寬的道路,雖然是小心,但是一旦遇險就根本沒有回旋的餘地,就像那幾個遇險的銀狐一樣,就算有解決的方案,也沒有施展的餘地,最多隻能以命相搏。隻有開辟一條大路,才能方便更多的人展開工作。而且,現在袁術是帶領的一大隊人馬,不是一個兩個人探險,完全可以采取集團作業的方式,共同協作,開辟道路前進。


    於是,袁術將五虎及十名銀狐叫到身邊,一起十五人,一字排開,親自示範作業方式。然後叫高順徐晃帶領陷陣營士卒在一步開外的距離上,立大盾建立簡易防護帶進行護衛。每組分別工作,以半個時辰為周期,交替作業,以提高進度。同時也讓更多的人學會穿越叢林的技巧。作業開始,袁術緊張的關注著作業的進度,速度上有了很大的提高,要是進度沒有統一,袁術會叫人暫緩,保持進度。


    盡管一切近乎穩定,但是袁術還是很緊張。因為昨天犧牲的兄弟還未找回來,午時過後,五虎告訴袁術,昨日共有五人犧牲,銀狐三個,後麵黃忠派來的人中有兩個。袁術急令人將屍體搶回,可是隻有三具,昨日右邊的那一位被砸碎,隻有一些零皮碎骨,可還少一位啊,仔細尋找,直到入夜時分才找到一些衣物盔甲和一具頭骨,可以斷定,這名士卒昨日被林中的猛獸吃掉了。


    將三人帶到空地,以及兩套衣甲,一共五個擔架,袁術走到屍體旁邊,深深的鞠躬行禮,然後沉痛的對眾人道:


    “記錄他們的名字,記入書院的紀念碑中,讓他們永遠的活在我們的心中。同時,好生贍養他們的家屬,從今往後,他們就是我袁家的族人。”隨即,又對地上的屍體道:


    “兄弟們好走。袁術今生發誓,絕不讓兄弟們的鮮血白流。一定讓你們實現你們的價值。”


    說罷,潸然淚下。眾人都看得心酸。末了,袁術叫人將人就地安葬。而衣甲則回去時帶回去立衣冠塚。


    隨後,高順令人就地紮營,然後將屍體抬到林子外邊,尋一風水好地安葬。盡管是客死他鄉,有些淒涼。但墓地還是可以選擇一塊好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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