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術當然知道蔡諷的想法,不過,袁術也有袁術的計較。一直一來,袁術也有個小心思,一直苦於沒有機會,那就是對待琳兒,袁術始終不願意以妾室的身份看待她,要是有個契機,也將她扶為妻室多好?現在蔡諷提出這個問題,袁術正中下懷,絲毫不留情麵,義正言辭地說道,似乎在責備蔡諷不知禮儀,這自古禮節都不知道,使得蔡諷感覺極其尷尬,正要發作,隻聽袁術接著道:


    “若是將先生之女扶為妻室,那於前娶的融兒、琳兒那又將如何區別對待?荊襄第一世家卻是是蔡氏不假,可甄家也是冀州之首。融兒也是南中一族至首領,曾經麾下亦不下十萬之眾,獨扶先生之女,如何說得過去?”


    “這……”蔡諷張嘴結舌,被袁術這麽一堵,心裏憋得慌……


    “除非……”袁術不給蔡諷多少思索的機會,立即故意賣關子,誘使蔡諷深入……


    “除非什麽?”蔡諷當即應到……殊不知已經陷入袁術的圈套:


    “晚輩有一事,想請先生幫忙,不知先生能否答應?”袁術下套了。


    “隻要在荊襄範圍內。老夫一定竭盡全力。不知將軍所為何事?”蔡諷上鉤。


    “如果術將小姐立為妻室,就算本家無異議,也將遭到天下士子口誅筆伐。所以,大婚之日,晚輩對天下宣布,我袁術沒有妾室,所有娶親,皆為妻子,屆時,隻要蔡先生振臂高呼,堂中諸人必定不明所以的跟隨,正好一封天下士子之口。”


    “這……”蔡諷略一思索,感覺不錯:“好吧,為了小女,老朽就陪將軍瘋一次吧。”


    見到蔡諷上鉤,袁術喜不自勝,正高興著,蔡諷冷不丁給袁術提出一個難題:


    “皆為妻室,那日後誰的兒子為嗣子,他日繼承將軍爵位?”


    額,這個問題袁術可沒想過,略一思索,有了答案:


    “既然眾妻平等,自然不存在嫡長子之說。我在南陽設有一書院,吾之子嗣自然皆要於書院中學習。我也每年都要進行考校。自然是要擇一文武全才,承我衣缽。不過,若是技不如人,甚至,長不如幼,那就隻怪自己無能了。”


    “那就不怕他們兄弟之間……”蔡諷沒有明說,袁術知道是什麽意思:


    “古來兄弟之爭,皆是妻室尊卑有序,而隻要我事先說明,眾妻在教導子女之時,將這原則定下,他日,必定不會有奪嫡之戰,但是,事無絕對,萬一有些冥頑不靈者,我這這父親的,也不屑將這些個愚蠢之輩剁了。”


    “好!好!好!將軍說得真好。將軍有濟世之才,有匡扶社稷之誌,心中韜略萬千,殺伐果斷,處事理性分明。他日必成大器。今日之後,袁蔡兩家,共同一心,榮辱與共。”


    “晚輩還有一事,想請先生幫忙。”袁術再施禮道。


    “嗬嗬,你這小子,真會找機會伸手啊。”蔡諷見到袁術與他一心,話語也隨和了很多,稱呼都變了。


    “數日前,晚輩在城中購下一酒肆。先生應該知道洛陽將軍樓,晚輩想請先生代為照看,並擴大店麵,建成與洛陽將軍樓一般。還望先生允諾。”


    “嗬嗬,如此些許小事。老夫應下便是。你還別說,昔年在洛陽飲過一次那文青酒,味道不錯。確實難忘其味。不過,這酒可就難了,現如今,吾欲飲得此酒,得遣人從冀州購買。”


    “此酒乃是晚輩所釀,所以,將軍樓才會生意興隆。”


    “哦,那也是將軍的傑作?”蔡諷奇道。眼下這袁術不但文才不錯,武略相信不差,這商賈之道也有所涉獵,還真看不懂了。忽地靈光一閃:


    “這麽說來,冀州甄家之酒,亦是出自將軍之手?”


    “然也。今日,晚輩想以此為聘禮,不知先生……”


    袁術話沒說完,隻聽蔡諷連連說好:


    “日後,他甄家控製河北,我蔡家就控製荊州等河南一線了。酒樓之事,老夫應下。”


    “如此,小婿就謝過嶽父大人了。”袁術很“乖巧”的改口道。


    ……蔡諷一愣神……馬上醒悟過來,哈哈大笑……當下留袁術在府中多住些時日,袁術也不是僑情之人,當下應允,並決定於荊襄之中再遊玩幾日。


    當下,袁術走出大堂,典韋跟上,正要去找那些伴當,隻見蔡彤款款而來:


    “小女子蔡彤謝過將軍大恩,請受小女子一拜。”說著就要施禮。看到可人的彤兒,袁術惡作劇心理又作怪了:


    “慢著,你剛才喚我做什麽?”袁術故意逗她道。


    “將軍啊?難道……”蔡彤不知怎麽回事,也不知道袁術的意思。


    “小姐隻是喚我將軍麽?難道一定要如此見外耶?”袁術繼續逗她。


    “那……那……公子,請……”沒等話說完,袁術接著:


    “隻是一聲公子而已,好像小姐忘卻了哦。不才在小姐心中如何人耶?”


    “這?請恕小女子失禮,小女子實在不知如何稱呼公子啊……”


    “唉,那請姑娘多想想……”袁術這麽一逗。蔡彤愣在當場,一時不知所措……


    一旁不遠處,琳兒和融兒看見,暗道這丫頭又被袁術“欺負”了,心中卻沒有醋意。


    良久,蔡彤終究不知如何稱呼,原本隻是謝過一下,沒想到被袁術“難”住了……


    “公子不要為難小女,現在就讓小女那樣稱呼,似乎不妥。”蔡諷看了一會,知道袁術確實是喜歡蔡彤,才會故意逗她。可是這女孩子怎麽會往那方麵想啊?


    “嗬嗬……”袁術爽朗的笑起來,正要回話,隻聽身邊一個“熟悉”的聲音道:


    “你想做什麽?你是不是欺負小妹了,我絕不讓你欺負小妹。”


    原來又是那少年,袁術無語的笑笑,冷不丁回應道:


    “你什麽你?現在你是我“舅子”了,來,快叫我一聲‘妹夫’。”


    “妹夫?誰叫你……”沒等少年說完話,袁術大聲的答應一聲道:


    “這就對了,記得以後都要叫妹夫啊。”


    隻見此時蔡彤一臉通紅,茫然不知所措了……


    “彤兒,初時見到家母書信,言及姑娘心意,不勝惶恐。今日得見姑娘,術不勝喜歡。隻是不知現下如今公路是否還入得姑娘之眼。恰才出言無狀,實是喜歡。還請不要在意。術日後必定善待姑娘。”


    隻見彤兒更是羞不自製,匆匆施一禮,急忙退去。袁術朗聲一笑,跟隨管家去暫住之所。


    及夜,袁術在房中於融兒琳兒相聚,盡管相思之苦,但這畢竟是人家做客,放肆不得,融兒隻是以琳兒學習禮儀,並聽袁術講解一些中原事項等等。


    夜半時分,忽聽屋外有人敲門:


    “敢問姑爺是否安寢?”得知袁術尚未休息,於是又道:


    “小姐後園相邀,請公子赴約。”丫頭告訴袁術道。


    “這,不太好吧。請告訴小姐,我若赴約,會有損小姐名節。還是請會吧。”


    屋外,隱約聽到侍女張嘴結舌,然後匆匆離去,想想也是,人家一個大家閨秀,前來邀請一個男子,竟然被拒絕,這確實有些費解。可是袁術也有些迷茫,從白天來看,這小姐也似乎不是那種喜歡半夜與男人私會的人啊……


    可……袁術左右徘徊,不知道到底該怎麽辦……


    正猶豫間,門外敲門聲再度響起,隨後:


    “日間,將軍問及彤兒如何稱謂將軍,並非彤兒不知,彤兒心中有公子,隻是不知將軍如何看待彤兒。”


    暈,又一個這麽大方的姑娘啊,袁術知道這時代的女子是很大方的,有時確實比男子更豁達,而此時又正好看到琳兒和融兒嬉笑地看著袁術,鬱悶一下:


    “小姐知書達理,通曉事故,重孝道,知禮節,袁術實在真心喜歡,來日,必定不負彤兒之情。不過。今日已晚,彤兒還是早些休息吧。若是給外人知道,會有損彤兒名節的。”


    “彤兒謝過公子關心,隻是……隻是……”彤兒猶豫了很久,最後鼓起勇氣道:


    “隻是彤兒日間見過公子之後,確實無法忘懷,請公子允喏彤兒手繪丹青一副,以便日後相見不到之時,一解思念之情……”


    這……袁術愣住了,這人家都表達到這樣了,他袁術不動心那是假的,可是,這關係女子名節,這可不是南中,也不是醉酒,而且是在人家家中啊……


    可不等袁術多想,兩女上前,將門打開,將彤兒迎進屋中,彤兒沒想到袁術的兩個媳婦都在,吃驚不小,正要說什麽,隻聽融兒道:


    “別跟那呆子一般見識,以後咱們就是姐妹了。融兒不識漢家文字,以後妹妹可要多多教導融兒這愚蠢的姐姐啊。”


    原本怕引起誤會的彤兒,見融兒這麽一說,心中大慰,又聽琳兒說道:


    “別聽那死要麵子的‘君子’話,他其實心裏也喜歡得緊呢,剛才還說彤兒姐姐美貌似仙女呢……”


    “嗬嗬,有幸得姐姐妹妹理解,彤兒心中好開心。彤兒隻須手繪丹青一副即可,還請公子轉身麵對彤兒。”


    都這樣了,袁術還能說什麽……無奈的轉身,不過,彤兒手繪丹青確實有一手,一盞茶功夫,就說已經畫好,兩女拿去觀看,連說好看。最後,也給袁術看看,確實神似。不過此時的袁術心情不在這裏,隻希望不要被什麽人撞見就好。


    隨後彤兒離去,待蔡彤回到自己門口時,卻看見蔡諷站在門口,正要分辨幾句,卻聽蔡諷道:


    “彤兒不要解釋,恰才為父看到了。將軍確實是君子。吾兒眼光不錯。此外,將軍也答應將彤兒立為妻室,日後,彤兒要好生愛護自己的夫君。”


    “彤兒知道了。彤兒謝過父親。”不說蔡彤去休息。


    這邊袁術可就頭大了,白癡都能看出來,眼下蔡彤有些許才華不假,知書達理也不錯,可這一天一夜看來,怕是也跟融兒薑兒一樣是個主動的主,那就頭大了……


    次日,蔡諷相邀,遊曆襄陽城。恰好蔡彤一同出迎,要求同行。袁術正要說話,隻見蔡彤直接去邀請融兒琳兒為伴,看到這樣的情形,袁術愕然無語。三女似是多年未見的親人一般,一碰麵就顯得格外親熱。後麵,少年也一同出遊,蔡諷牽過少年問袁術道:


    “老朽曾聽大司農言,公子善於相人,此為犬子蔡瑁,整日不學無術,飛鷹走狗。可否為老朽不肖子一相?”


    暈你,自己不都說了之不肖子了麽?還要相什麽?再說,袁術記得《三國演義》中的蔡瑁似乎就是一個奴顏婢膝的小輩一般,可是又記得曾經好像在哪裏看到過曆史對蔡瑁的評價,說是粗中有細之人,雖然沒有用在正道上,但還算得上有些許才華的。


    “世人謬讚,徒有虛名,實不足一提也……”袁術謙虛道。


    “公子是說瑁兒無才,不堪造化麽?”蔡諷隻以為袁術說蔡瑁,誤會了。袁術急道:


    “非也。術是說世人謬讚,其實所謂的相人,隻是晚輩根據人的性情習慣做出的一些推測。說是相人,多少隻能算是一個入門級別而已。隻是,‘嶽父’大人有意,術兒當盡力為之一相,隻是,不要太過認真……”


    “嗬嗬,無妨。”聽到袁術稱呼“嶽父”,蔡諷喜不自勝。卻見彤兒羞紅了臉……


    “老朽隻是不知此子將來如何,也一時不知該如何教導而已。”蔡諷歎道。


    袁術看看眼前的小舅子,隻見蔡瑁直直地看著袁術,等待袁術的回答,眼前的蔡瑁不過二十來歲的樣子,眼中帶有一絲桀驁,可見,應該是跟隨蔡倫的時日多了些,有些蔡倫的習氣,隻是尚未成型而已,袁術略微思索了一下:


    “瑁弟才思敏捷,聰穎有加。更得嶽父大人幫襯,日後必成大器。以術之不才觀之,若是習文,則當為治世之能臣。若是習武,日後統管一州兵馬不在話下。不過,以術之愚見,公子當留在家中,執掌蔡氏家業更為妥當。目前。先生主事,當為瑁弟掙些功名才是。”


    袁術說罷,微微拱手,蔡瑁倒是聽得舒服了,蔡諷倒是有些不以為然:


    “難道瑁兒如此造化,就沒有什麽坎坷不成?時至今日,你我已是一家人,毋須如此客套罷?還是公子有何顧忌,不敢直言。”


    “顧忌?數日前來襄陽,術尚且勇而無畏。今日何來顧忌。若說有些坎坷倒也是真的,隻不過,說出來有些唐突,畢竟,袁術不是何伯求(何顒)等輩,擅長相人。”袁術謙虛道,不過,這時這樣婉轉的說出來,蔡瑁不禁不反感,反而產生了興趣:


    “但講無妨。蔡瑁還不至於如此小氣。不過也請公子直言。”蔡瑁決絕道。


    “瑁弟有些傲氣,其實有傲氣也並不是什麽壞事,但要看時節。出門在外,正該需要些許傲氣,而且更需傲骨。不過,在日常交往中,更應該注重禮節,折節下交,進退有據,廣交天下英才,方能立於不敗之地。所以,瑁弟更該改變心性,不要負了生平所學,不要浪費這濟世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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