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上,蔡瑁還是聰明的,他擺的“鴻門宴”就比周瑜謹慎多了,蔡瑁在請劉備赴宴時,先讓王威文聘纏住趙雲,若不是有了“馬躍檀溪”的奇跡,那劉備就還真被他幹掉了。而周瑜在請劉備時,反而被關羽嚇得不敢輕動。所以,袁術這麽婉轉一說,倒是讓蔡瑁陷入沉思。


    聽到袁術的話,蔡諷更是有些震動,多年來的觀察,袁術僅僅是兩麵就能看出蔡瑁的能力和不足,還說不擅相人,這擺明了是謙虛嘛,不過,就算知道了這其中的緣故又能如何呢?自己多年的管教,導致今天的局麵,而要是自己能改變的話,早就改變了,可如今又有什麽辦法能夠將蔡瑁改變呢?蔡諷有些焦急起來,這時,隻見蔡瑁對袁術拱手行禮:


    “連日來,瑁多有得罪將軍之處,還請將軍不要計較。瑁願追隨將軍,還請將軍允諾。”


    這,袁術有些不知道怎麽辦了,這倒是個異數,自己還真沒這麽想過。難不成自己看三國演義看糊塗了,看小說好像蔡瑁是裙帶關係上位的啊,難道又是自己看錯了?或是……


    看到袁術的遲疑,蔡諷心頭閃過一絲靈犀:


    “老夫聞公子於南陽設立書院,可否將瑁兒帶入書院中學習呢?日後也可以跟隨將軍建立功名。這樣安排不知是否妥帖。”


    聽到蔡諷這麽一說,袁術倒是有些措手不及,不過,經蔡諷這麽一提示,袁術反而想通了,對蔡諷微微欠身一下道:


    “若是瑁弟在荊襄領一州兵馬,以瑁弟之才則能壯大家族,將蔡氏一家更加發揚光大。若立於朝堂,則能聞名於朝野。與四方賊寇征戰,刀口舔血。戎馬一生。不知先生將為瑁弟人生作何打算?”


    這……蔡諷顯然沒有準備,也從來沒有這麽去想過,經袁術這麽一提,這才想起……


    “站在家族的高度,當然希望瑁兒有些功名,然後更加振興家族,可是如何才能兩全其美呢?”蔡諷有些心有不甘。


    “嗬嗬……”袁術笑了,這就是為人父母的想法,通俗點就是說既要獲得功名,又要自身安全,更要發展家族就最好了,可是,哪有那麽好的事啊?就算有,他袁術肯讓給別人麽?


    “看來隻能將諸法折中了。”袁術略一思索,整理一下思緒道。蔡諷蔡瑁等人自是洗耳恭聽:


    “若是跟隨我征戰四方,那公路絕對保證瑁弟功名赫赫,不過,若是陛下另有召喚,那公路可就做不得主了。而以瑁弟之才,其實學問並不比術差多少……”


    聽到袁術這句話,蔡瑁有些飄飄然,我真有這麽能耐麽?接著,聽袁術繼續道:


    “瑁弟所欠缺的隻是性格稍微有些孤傲,偏激。這樣的性格不利於家族的和睦和發展。如果能夠及時矯正性格,並授以修身齊家之道,那日後就能正如嶽父大人所願了。”


    “哦,照術這麽一說,似乎確實是這個道理,可是,又當如何做呢?”蔡諷虛心請教。


    “其實不難,據術推斷,嶽父大人以前隻是將瑁弟丟給先生,自己卻很少約束。一心隻以家族事務為主,這樣,無形中疏遠了父子之間的情義,父子陌生,難免會讓人產生厭世和孤傲的情緒,而此時,應該正好蔡倫涉足家中,其人為了盡快在蔡家立住根本,勢必對瑁弟實施誘惑,這樣一來,瑁弟就要誤入歧途了。”


    袁術忽悠著,拐帶著,順便幫蔡瑁把責任過失推得幹幹淨淨,這樣,更加讓蔡瑁感激於心,也能拉近兩人的默契,也更加能夠讓蔡諷理解袁術的用意,從而,也會跟著袁術下一步的謀劃進行,而不會打亂袁術的計劃。


    果然,蔡瑁看袁術的眼神,由一開始的反感變成一般的厭惡,再緩緩變成迷惑,漸漸變成感謝,現在聽袁術這麽以解釋,倒是有些佩服袁術起來……


    而蔡諷更加深沉起來,袁術的分析完全正確,自己確實是很少管束蔡瑁,平常都是丟給先生教導,外出玩耍也是隻叫幾個家丁跟著,而直到蔡瑁在外麵闖了禍才知道出事了,所幸事情不大,喝斥幾句花些銀錢完事。自己又要去忙家族的事務了。這些都被袁術分析得清清楚楚,不得不讓蔡諷信服。可這又如何改變呢?


    其實人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自己已經走進這個誤區,又怎麽能夠看透其中的奧妙,袁術之所以能看透,那是因為他在1800年之後,看過這一段曆史。當然看得清楚啊。這是所有世家的通病,為何賈詡,郭嘉的後人都不如他們本人呢?豬哥的後人不如豬哥呢?其實都是自己忽略了對後人的教導而已,自己太忙,約束不了子女,無心教育,而子女們都在優越的環境中成長,自然不會有先人的智慧咯。雖然先天的因素有一些,但是這與後天的教導是有關係的,為什麽鍾會能成長成為一代智勇雙全的將軍,那就是鍾繇沒有忽略家教,並且,後來的鍾會一直是生活在與豬哥交戰的時節,那裏每一場戰鬥都是激烈的大戰。


    看到兩人被自己帶進圈子,袁術接著道:


    “其實要讓瑁弟盡快的走出來,成長起來,並不是很難。嶽父大人隻需要將瑁弟經常的帶在身邊即可,這樣對於瑁弟也許會有些約束,但是,這學習的都是與人結交之道,正是振興家族所必需的學問。這就是術一直倡導的從實踐中學習的道理。與人結交是一門很大的學問,往往區區片言隻語,就能改變一時的困頓,也可能改變他人的命運。而瑁弟則在這些交往中能夠體會到其中的樂趣。更加能夠學會折節下交,禮貌待人。不出數年,瑁弟成就將不在嶽父之下了。”


    袁術半吹半擂,唬得蔡瑁心花怒放,要是家父真的能將他帶著出去,那意義就不一樣了啊,那同時也說明他蔡瑁就是家族中的重點培養對象,就是未來家主的繼承人啊。這時蔡瑁看袁術的要變成崇拜了。同樣,蔡諷也漸漸認同袁術的觀點,一邊想著,微微點頭。


    “公子還說不會相人,老夫多年的心結,今日竟為賢婿片言即解。賢婿一席話,讓老夫茅塞頓開,豁然開朗。日後,瑁兒有所成就,皆拜賢婿所賜。瑁兒,還不快快謝過……”


    “多謝將軍教導。瑁當發奮努力,當不負今日將軍之賜教。”蔡瑁誠心相謝。


    “不過,州郡中若有出仕的機會也不要放過,一切以家族振興為主。”袁術故作老成的教導蔡瑁。這當長輩教導別人的感覺還真好,袁術不禁歪歪……可這句話就是白癡都能想到的。袁術隻是多此一舉罷了。


    蔡瑁的舉動和變化,都被蔡彤看在眼中,一向不受任何人約束的兄長,就在片刻中被袁術的片言隻字說得服服帖帖,不禁更加佩服袁術起來,更加勾起她的一些想法……


    “彤兒有禮了,不知公子治經何典,能否教導彤兒也學習一番……”


    “你又叫錯了,該叫我什麽?”袁術又鬥起樂子,看得蔡諷蔡瑁等人眉開眼笑,這袁術還真不是一般人啊,這媳婦還沒過門,就硬是逼著人家女孩子叫夫君,可以想象,那是多麽費解的一件事啊……


    “不就是叫一聲夫君麽,彤兒叫得起。不過,也請夫君莫要忘記對彤兒的承諾就好。”蔡彤咬咬銀牙,衝口說道。臉已羞紅,映襯著美麗光潔的皓白貝齒,煞是好看。


    “彤兒欲跟為夫比試學問否?為夫學問講究隨機應變,若是比試記憶朗誦,為夫可不敢相比。”袁術故作謙虛道。


    “那比試什麽?數年來,彤兒習得《論語》、《烈女傳》、《禮記》等,最近《春秋》也略為一觀,對了,夫君征戰四方,該是對兵法有所造詣吧?能否跟彤兒講講《司馬法》嗎?”


    彤兒如數家珍一般,袁術眼睛瞪得牛大,你這丫頭,學識還真廣泛啊?


    “天,彤兒都學習些啥玩意兒啊?為夫我才不學那破兵法呢。要是彤兒學得《孫子兵法》《三十六計》,為夫倒是不介意與彤兒講解一番。”袁術扯開話題,要真講司馬法,那不是啞口燉糍粑,一個字也說不上來啊。


    可憐彤兒聰慧且博學,卻沒有袁術腦子轉的快,一下就被袁術牽著走:


    “《孫子兵法》可是玄妙的書籍,彤兒聽說過,不過很難借到。荊襄世家也不曾多見。至於《三十六計》是什麽,請恕彤兒無知無識,實在尚未聽說。難道夫君見過?”


    在古代,兵家學說僅僅隻是在武將家中流傳一下,在民間自然很少。那時候,也沒有印刷書,全部依靠抄寫,所以就更少了。所以一般世家能學到一些基本的兵法就不錯了。


    袁術正要開口,隻聽旁邊郭嘉忍不住接口道:


    “稟將軍夫人,《三十六計》乃是師兄親自撰寫也,計計神出鬼沒,堪比《孫子兵法》之玄妙,然《三十六計》更是通俗易懂,若是結合上古戰例,則更勝一籌……”


    “去你的,頭皮又發癢了?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閃!哪涼快那呆著去……”自己叫別人喊夫君,倒是臉皮很厚。可聽郭嘉用戲謔的腔調喊出來,袁術還是有些臉熱。袁術輕叱,隻見郭嘉縮縮脖子,退到一旁,不再言語。再看看彤兒,隻見彤兒驚訝的看著袁術,呆滯的眼神中流露著崇拜……


    “既是夫君親自撰寫,那就請夫君借給彤兒一觀好不好?”從彤兒閃閃發光的眼神中,袁術看到了求知若渴的真誠,實在不忍拒絕,可這東西怎麽也不會隨身攜帶不?就算交給郭嘉學習,也隻是讓他一計一計分開帶在身上,慢慢消化,也就是說,現在郭嘉的身上也是隻有一計的。


    “嗬嗬,這為夫可不曾帶在身上啊。待到彤兒嫁到南陽之時,自然有的是時間觀看,何必急於一時呢?”嘿嘿,到時候,什麽都有看哈,袁術歪歪……


    “哦,彤兒知道了……”眼神中卻流露出失望。


    “稟將軍夫人,嘉身上正好有一計。師兄目前正在教導不才學習《三十六計》,師兄,可以給將軍夫人一觀麽?”郭嘉總是喜歡在“恰到好處”的時候跳出來,手中還拿著一頁書紙,袁術還真無語,這家夥就是太聰明了啊……


    不等袁術答話,隻見彤兒一把抓過書紙:


    “他會答應的,先給彤兒看看。”說著,眼睛盯著書紙再也沒有離開。蔡瑁也朝書紙中的內容看過去……


    “以後這一計就給彤兒了,我就再不會給你機會了哈。”袁術嚇唬郭嘉道。


    隻見郭嘉撇撇嘴,沒有說話。不過心裏說開了:“回到書院,我去刷個十來本不就有了麽…”不過,郭嘉不會說出來,對於袁術現在沒有對蔡家兜底,必然有他的用意。盡管郭嘉總喜歡給這師兄捅些小簍子,但那不過是跟師兄親近,相互打鬧而已。但是在大事情上麵,還是很注意的。


    當下,蔡彤和蔡瑁被書紙的內容吸引住了。而蔡諷則被書紙吸引了過去:


    “這袁家還真的是財大氣粗啊,這麽金貴的紙張就是這樣天天拿到外麵來,也不怕弄碎或丟失……”


    不多時,眾人登上襄陽城的城樓,站在城樓,遠眺漢江之水,袁術胸中激蕩:


    楚塞三湘接,荊門九派通。


    江流天地外,山色有無中。


    郡邑浮前浦,波瀾動遠空。


    襄陽好風日,留醉與山翁。


    袁術想起一首好詩,大聲吟誦出來。袁術炫才,再次引人側目。隻見郭嘉取來紙筆,就要將此詩記錄下來,不料一旁彤兒從郭嘉手中要過紙筆:


    “夫君的詩詞,當由彤兒來書寫。”


    說罷揮毫,瞬間,一筆娟秀的字跡落於紙上,眾人皆嘖嘖稱好。


    對於這樣的讚美,袁術習以為常了。


    遊過城牆,回到街市,袁術一行走到那個酒樓,隻見店家正在門口賣酒,一邊照看著酒樓。看到袁術一行,有些激動。袁術正要上前說幾句話,隻見彤兒搶到前麵道:


    “恰才看到老人賣酒,想請夫君以酒為題,作詩一首,如何?”


    暈,還給老子命題啊,袁術還真不是蓋的,出口成章:


    老人七十仍沽酒,


    千壺百甕花門口。


    道傍榆莢仍似錢,


    摘來沽酒君肯否?


    聽到袁術這麽說,店家連連樂嗬嗬的說:“可以可以……”


    這就把蔡彤看得糊塗了,且不說眼前此人不過四十,袁術亂喊年齡,可偏偏就是要用榆莢沽酒,人家不但不氣,還大方得很……


    看到這樣的情形,蔡諷很快想到這其中的微妙之處,立即去叫管家來接手。


    走進店鋪,袁術取來紙張,潑墨揮毫,將剛才的詩詞寫下,一副穩重的隸書,又讓眾人讚美一番。


    “剛才,夫君說的,修身齊家,似乎沒有說完,還有下文麽?”彤兒又問。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袁術朗聲道。說得慷腔有力,讓人感染。


    及晚,眾人回家,袁術對蔡瑁道:


    “舅子,妹夫想送你一句話:禮居首讓在先,吃虧是福胸懷有量江河短。和為貴忍自安,知足常樂心底無私天地寬。”


    袁術說罷,拍拍蔡瑁的肩膀,隨後離開,隻留下獨自思索的蔡瑁……


    今後盡量兩天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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