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大地上,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如白雲過隙在蒼茫的平原上轉瞬百米,鬼魅般急速前行。


    “嗷”一聲吼叫,大黑感受著迎麵而來凜冽如刀的罡風,興奮的加快步伐超過玉清遙遙領先而去,沿途無論樹木沙石,還是妖獸都被大黑隨手扔向高空,看來那個膽小如鼠的小黑熊已經真正的長大了。


    離開無咎城地宮已是過去五年有餘,仗著呂白衣給予的地圖,玉清與大黑走遍了方圓百萬裏之內的數十座城池,而滿世界的妖獸似乎都忙著去攻城陷陣,玉清一路上並沒有碰上什麽驚險之事。


    然無一例外,所到之處皆是一片廢墟。


    並未意識到玉清有朝一日會滿世界行走,呂白衣給予的地圖隻有二城周邊,再往外走玉清猶如睜眼瞎子卻是茫然無措。


    無奈之下,玉清也不願再回無咎城中找淺蝶索要地圖,眼看大黑隨著自己東奔西走異常興奮,不由生出就這樣一邊周遊世界尋覓回到原本世界的辦法,一邊引導大黑修煉的打算。


    不知是否是運氣太差,一人一熊的路途上竟是一個城池都沒有碰到,二人走走停停就這樣行出了數千萬裏。


    微笑著看著前麵風馳電掣的大黑,玉清心中也是極為感概。


    與頭腦的愚鈍完全不同,大黑修行的資質卻是不知超出玉清多少倍去,無論何等訣法隻要玉清能夠用靈魂波動表達出來,大黑便能在短時間內迅速吸收掌握,且其體內似乎天生便擁有龐大的靈力,法訣施展時的威力全然不在玉清這個“師父”之下。


    短短五年時光,除了某些異常晦澀的道決和陣法根本不是用靈魂波動所能傳授,大黑居然差點將玉清徹底掏空。


    就這樣,玉清會的大黑差不多都會了,而大黑會的,玉清卻是一點兒也不會。


    並非大黑不想傳授給玉清,而是這個呆子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不過這些玉清也不在意。


    《洞玄經》博大精深,自己身懷上下兩冊已是窮極一生也難以參透,哪還有其他功夫去揣摩明顯是佛門功法的大黑的功訣。


    而半年前開始,玉清便察覺到自己行進的路途中妖獸越來越多,且有不少區域的妖獸即便是自己也覺難以抗衡,不得不時時放出神魂感應以繞道而行。


    “看來妖獸已經開始回流,獸潮差不多就要完結了,不知修士們傷亡如何,呂城主他們可還安好。”在神魂感應中,左方一股驚人妖氣橫亙天際,怕是足有六階修為。


    而其他令玉清感到不解的便是,自從三年前開始便不斷的有其他修士,超越自己二人而去,看那方向正是自己二人行進的正前方。眼看在自己頭頂上又有三道流光快速劃過,其中領頭之人竟是足有七級劍修的威壓,不由令玉清對前方發生的事情充滿了好奇。


    “難道獸潮還未完結?”收起思緒,玉清向前方看去,訝異的發現遙遠的地平線上突然出現一道巨大的黑邊,仿佛是天地盡頭一般煞是惹眼。


    “小黑,加速!”精神一振,玉清身形一動瞬間超越大黑向地平線奔去。


    廣袤的平原上,一條貫穿東西百裏寬下的江河滾滾不息,似乎將整個大地分為南北兩片。


    此時密密麻麻成千上萬的修士正在大河兩岸列陣相對,而若是獸潮來臨之刻,全部修士都將忙於固守城池,又怎會出現這種修士大軍對峙的情況?


    玉清二人悄然接近,在距離修士大軍數百裏處停下身形,遙遙觀望。


    此時細看才發覺修士雖然眾多,但絕大多數都在自己所處的南岸,隻有區區千餘名修士集中在北岸那邊。


    且兩岸修士並無戰鬥之意,雖然氣氛異常緊張,但從情況上看似乎單純是北岸修士不許南岸修士過河一般。


    看到不時有些許南岸修士不知出示了什麽信物或者修為在元嬰以上,都被北岸修士派人接過,列於陣列後方,玉清若有所思的撫摸著大黑毛發,躊躇著自己是否要前去詢問。


    而此時天空中也不時還有其他修士趕來加入南岸行列,玉清疑惑之下,索性不再觀瞧,眼看又是兩道流光自遠方飛來,遂起身來至半空將其攔下。


    “見過前輩,不知前輩有何吩咐?”被攔下的兩位年輕修士乃是築基修為,此時見到玉清身後凶神惡煞的大黑不由甚是惶恐,目光閃爍的朝玉清恭敬地施禮道。


    “不必緊張,我並無惡意,隻想知道你們都要到那邊到底為了什麽事情,還請詳細告知,包括這條大河的來曆。我向來醉心於修煉不怎的理會外事。”拍了拍大黑要其安靜,玉清指著隔岸對峙的兩方修士,盡量將語氣放的輕柔,淡淡的問道。


    “回稟前輩,此河名為界河,顧名思義乃是我等世界的分界之河。”那年輕修士聽聞玉清連界河都不知道,不由有些難以置信,但終是不敢違逆,老老實實的回道。


    “分界之河,這是何意?”


    “不知前輩可知天都神山?那乃是我輩聖地,劍修宗門所在。而界河以北便是天都山的管轄範圍,以南則是由散修所組成的散修聯盟管轄。”說起天都山,兩個年輕修士臉上同時現出虔誠之色,卻是令玉清注目不已。


    聞言一愣,玉清記得在地宮時淺蝶明明說呂白衣等人是受到天都山邀請,但是按照這修士所言當時邀請呂白衣的應該是散修聯盟才對。


    對於兩岸修士,玉清心中已隱隱有了答案,但還是朝年輕修士說道:“繼續。”


    “慚愧,我等之所以想要過河便是因為此次獸潮比往年都要強盛,散修聯盟明顯有難以招架之勢,而反觀神山這邊卻是一城未破,故而……”說完,兩位修士麵孔已是通紅,低著頭卻是不敢再看玉清一眼。


    話中之意顯然是散修聯盟已經無法保護他等,故而要尋找更加強橫的靠山,卻是有些趨炎附勢之感。


    但趨生避死乃人之常情,玉清也不予輕視,隻是心頭略有感歎,歎息一聲道:“原來如此,多謝你二人為我解惑,去吧!”


    聞聽玉清歎息,兩位年輕修士忽然同時打了個冷顫,目光掙紮半響,才艱難的向玉清躬身告辭,向那萬千修士飛去。


    “安逸的修煉環境或許能令你二人高枕無憂的步步高升,然而沒有經曆生死磨難的脆弱心靈,又如何接受上蒼的考驗,大劫來臨之時恐怕還是落得飛灰湮滅下場。”輕柔的撫摸著大黑頭頂,玉清幽幽的自語道,似乎是在為那兩人惋惜,又似乎是在與自己的靈魂對話。


    半響,玉清才收起思緒,拍了拍大黑道:“走,我們也過河去,不知這天都神山可有令我回歸之法。”


    區區百裏以玉清遁速自是轉瞬便至,但此時此刻玉清忽覺有些索然無味,不願引得他人注意,故而囑咐大黑莫要散發真元波動,自己更是將真元壓製到練氣期,一人一熊自地麵奔行而去。


    行至近前,玉清才發覺數萬修士漂浮同時漂浮空中竟是如此壯觀。


    待要再找人詢問下如何才能過去北岸後,玉清忽然心中一動,轉而看向大黑。


    終是獸類,雖然靈智已開,但被如許多人族修士焦躁的氣機引動下,竟是雙目赤紅,就要爆發真元予以反抗。玉清連忙在手掌上附著靜心咒在大黑頭頂輕輕摩挲,緩緩令其鎮定下來。


    直到大黑眼中赤紅消弭,玉清才帶著他飛身而起,來至修士大軍當中。


    “道友也是要到對岸的吧,不如加入我們如何?”如此低調的過來竟也立刻便有人前來搭訕,不由令玉清愕然,抬起頭來,麵前站著一個容貌甜美的築基期中期女修,正一臉希冀的望著自己。


    隻是玉清還未回答,忽聽旁邊一道刺耳的女子嘲諷聲傳來:“伶仃妹子,雖然到現在為止隻有一個不通人事的愣頭小子拜倒在你裙下,但就連這種修為你也要,我看你不是缺人,是想漢子了吧,哈哈!”


    轉過頭去,一位濃妝豔抹衣著暴露的築基大圓滿女修正一臉嘲諷的看著名叫伶仃的女子,圍在其身旁的十數名清一色築基圓滿修士也隨著一起狂放的大笑起來,不由得令伶仃羞憤不已,卻又不知道該用什麽話語反擊,一時隻把臉麵憋得通紅,雙目泫然欲泣。


    “玉珠道友,你太過分了!”眼看伶仃眼中淚水幾欲滾落,其身旁的一位同樣築基中期的虎頭虎腦的少年看不過去,憤怒的開口喊道,哪知卻是引得更加激烈的一陣狂笑。


    “道友可否告知對麵修士提出何等條件準許過河。”無心理會妖嬈女子的冷嘲熱諷,玉清柔聲向身前這個明顯還甚是青澀的少女問道。


    “嗯,對不起……”猛一轉頭,將眼眶中的淚水甩掉,伶仃看著麵前一人一熊有些怪異的組合說道:“對麵給出的條件便是五級以上修為才能進入。”


    “哦,那你等為何還不離去?”對於這個回答並無意外,玉清想要的卻是另外一個答案。


    “持有天都神山的信物,或是能夠組隊在一炷香內將那邊的石柱斬斷。自然是有人數限製的,結丹期不得超過兩名,築基三十名,練氣期一百名。”頓了一頓,伶仃有些低沉地說道:“可是到現在為止也並沒有一個修士願意加入我們……”


    看著這個宛如深穀幽蘭並未被塵世熏染的少女低沉的模樣,玉清心中陡然生出一絲不忍,向其柔聲說道:“既如此便讓我加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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