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胤,妙木,昆侖,獸潮,清微界,帶有虛界氣息的妖獸,太乙散魔,以及那個被伶修潔早年破解的神秘法陣,數不盡的光怪陸離的畫麵在腦海中不斷翻滾,玉清隻覺頭痛欲裂,心神俱疲。


    然而不知怎的就在玉清脫口而出“虛界”二字之時,這些線索就像是突然變成了活物一般,甫一出現便瘋狂的攻擊著玉清的神魂,令玉清不得不拚命催動神魂全力以赴的思索這之間那絲隱秘的聯係,不知不覺中全身的真元都被調動起來瘋狂的運轉,比上次還要龐大數倍的恐怖威壓自其身上擴散開來,將剛剛盤膝坐地準備調息的伶仃和二虎再度迫離數百丈遠去。


    感受著越來越高漲即便是自己也覺頗為難以忍受的威壓,再看著玉清越來越是蒼白的麵孔,大黑心焦如焚,隻是它深知自己的腦子並不好用,尤其是玉清心內的算計便是那些存在久遠的大能都難以測度,自己貿然插手隻會拖累於他,故而隻在一旁急的抓耳撓腮,卻是一口大氣也不敢出。


    已經完全無法沉下心來回複真元,二虎索性在自己和姐姐伶仃身前布下一道禁製,疑惑的朝同是一臉擔憂的伶仃道:“半年不見他的修為到底達到什麽程度了,隻是散發的威壓便令我無端生出一種難以抗衡之感,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或許是玉清大哥身懷無上道決之故吧。”伶仃雙目中閃爍著難言的光芒,似是自語一般呢喃道:“從第一次見到玉清大哥時我便有種奇怪的感覺——他應該並不屬於這個世界。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感覺也便越來越是強烈……”


    “不屬於這個世界?姐姐你在說什麽,難道他是上界之人?”愕然失聲,二虎深知伶仃自幼便有一種神異的感應,猶如預知一般,往往能感受到常人所不知古怪物事,當年自己二人之所以能夠逃過大劫也是拜這種能力所致,此時聽到伶仃所言,怎能不心內驚詫。


    “我亦不知,這種感應甚是模糊,隻是……那似乎並非是上界的氣息……”微微搖頭,伶仃心內也是猶疑不決,隻因往日自己看人判事總能有個八九不離十,然而唯有這個玉清是個例外,無論自己如何努力想要將他看個清楚,也總是被一層淡淡的迷霧遮掩,看不得真實。


    不提二人在那邊閑話,這邊的玉清卻真個是陷入了極度危險之境,不斷推演著腦海中的思緒,心中的不祥之感愈來愈盛,在紛亂的思緒毫不停頓的瘋狂攻擊下,即便有定海界中源源不斷的龐大元氣供給,玉清仍覺自己有種體力透支疲於應對之感。


    全身的衣服已被汗水浸透,在地上匯成一條小溪蜿蜒流轉,臉上猶如生出了一道瀑布一般,冷汗涔涔而下。


    在一旁的大黑見狀心內更是焦急,然而又不知該如何幫忙,卻是如熱鍋上的螞蟻不停地繞著玉清來回奔走,口中不斷發出焦躁的吼聲,雙目中血色光芒漸漸顯露。


    驀地,眼角餘光發現一道人影悄悄的來至玉清身邊,大黑不急細想,怒吼一聲便掄起降魔杵欲要打去。


    “呀!”


    嬌柔的驚呼傳入耳中,令幾欲暴走的大黑驟然一驚,甩了甩碩大的腦袋這才稍稍清醒些許,發現伶仃此時正一臉驚恐的看著自己,而其右手中正拿著一道絲綢手帕,顯是要給玉清擦拭額頭汗水,不由訕訕的將降魔杵收起,稽首告罪道:“抱歉,雖然大哥傳授過我控製體內戾氣的功訣,然而每當焦躁之時,我還是無法自如的進行控製,莫怪。”


    經過這幾日相處大黑發覺伶仃似乎對玉清甚是敬重,故而也不再如初始那般抵觸於她,這句道歉的確是發自內心了。


    愣了一愣,伶仃溫柔的笑道:“沒關係的,我知道你也是關心則亂,可歎我也幫不上大哥什麽忙,隻能是做些無關痛癢之事罷了。”


    說著,伶仃再度伸出手去,想要抹去玉清額頭冷汗,然而令人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就在伶仃手中手絹要碰到玉清額頭之時,一道濃鬱到幾近實質的黑氣自玉清身周虛空中轟然散開,朝一臉錯愕的伶仃身上打去!


    慘呼一聲,黑氣還未臨身,伶仃便覺胸口如遭萬鈞巨力擊中,“咯咯”聲中胸骨已是開始斷裂,喉頭一甜鮮血噴湧而出,而遠處的二虎也因為事發突然再加上距離太遠一時卻是根本來不及反應,隻得眼睜睜的看著那道黑氣便要擊實在自己姐姐身上。


    “到此為止了麽,可是我還有話要對你說呐……”沒有覺得傷感,隻是心中隱隱有著一絲淡淡的不甘,秀眉微蹙,看著玉清眉頭緊皺略帶痛苦的麵龐,伶仃隻覺時間忽然變得好慢,任憑黑氣臨身那巨大的力量推擠硬是不願後退一步,身後二虎悲涼的吼聲傳來,卻激不起心中哪怕一絲漣漪,整個世界都隻剩下眼前這個略有些淡漠的男子。


    唯願時間就此停滯,讓我能夠好好看你,則我一生苦痛都已報償……


    “吼!”就在二虎心中絕望痛苦萬分之時,大黑突然怒吼一聲,身上金光爆射一腳踏入黑氣與伶仃中間!


    想象中的激烈碰撞並未發生,大黑身上的金光似是對黑氣有一絲克製作用一般,二者甫一接觸,黑氣便迅速消解,而金光的淡化卻甚是緩慢。


    “小黑?”詫異的看著不顧一切擋在自己身前的大黑,伶仃委實沒有想到它會如此救護自己,隻因多日同行,大黑看向自己二人時那毫不遮掩的鄙夷目光,又如何能夠瞞得過心思細膩的自己。


    “大哥吩咐我要盡護法之責,怎可以眼看你被黑氣擊殺!”顯然並不如金光黑氣表現出來的那般輕鬆,大黑說話之時斷斷續續,顯然對抗黑氣甚是吃力。


    傳承自上古西方佛門的護體金光的確是陰邪之氣的克星,然而大黑還隻是處在成長期,護體金光卻是遠不如那黑氣來的茁壯,且自玉清身上不斷湧出的黑氣似是無窮無盡一般,維持金光的持續運作便險些要把大黑掏空了。


    “喝!”眼看黑氣已經將玉清包裹,大黑怒喝一聲,體外金光忽而大放一瞬間將黑氣遠遠排出,隱隱露出玉清身形,大手一伸便要將玉清自黑氣包圍中帶出來。


    “莫要管我,帶著伶仃速速退去,這黑氣還奈何不得我!”手臂越是靠近玉清,承受壓力便越是巨大,就在大黑覺得自己的手臂都要被壓斷之時,玉清清冷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對於玉清從未懷疑過的大黑,連思索都省去,反身一把撈起因為傷勢過重軟倒在地的伶仃,抽身急急向後退去。


    “玉清大哥還在裏麵,咳咳……”眼看大黑撈起自己向後退去,黑氣追之不及便索性不再理會,隻是裏三層外三層的將玉清包裹起來,伶仃心中不由大慟,連忙想要掙紮開大黑的手臂,卻隻覺胸口劇痛,又是一口鮮血噴出直接昏死過去。


    在二虎身邊落下地來,大黑將伶仃放在他的懷中後,便轉身一眨不眨的盯著翻湧不停的黑霧。


    “替伶仃療傷。”


    冷不丁的耳邊又傳來玉清的傳音,大黑這才深深呼了一口長氣,知道玉清的確能夠應對黑氣的侵襲,反身在二虎感激的目光中,雙手中金光綻放將伶仃籠罩其中。


    “嘿!”極其輕微的苦笑一聲,玉清此時的狀態卻遠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邊輕鬆,隻因這絲黑氣竟是有著極強的腐蝕性,千錘百煉的萬劫法身竟也難以抵擋,塊塊黑斑自身上各處開始浮現,若非每當黑氣深入侵襲到經脈之中便會被體內那絲乳白色的虺蛇之毒吞噬,自己如今怕已經是死人一個了。


    而更加令玉清無奈的是自己腦海中各種光怪陸離的畫麵依舊如一團亂麻糾纏在一起,神魂已是開始全力分析,卻是沒有餘力催使體內真元將黑氣排出體外了。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玉清覺得自己全身如被什麽粘稠之物覆蓋之時,腦海中所有的事物終於開始清晰起來,一條條淩亂的線索緩緩組合在一起。


    輕輕舒了口氣,就在玉清準備放開神魂將黑氣徹底排出體外之時,神魂忽而一震,隻覺一陣時空轉換感油然而生,再度睜開雙眼,已是變換了世界。


    神魂清晰的感知到這個世界中沒有任何生機,濃烈的死氣充塞整個天地,皮膚被刺激的汗毛直立,玉清凝重的打量著四周,實在沒有預料到自己隻不過是思考天馬平原中的詭異之處,便會莫名其妙受到古怪能量的攻擊,又被傳送到這種地方來。


    “神禁術麽……”嘴角浮現一絲苦澀的笑容,玉清腦海中突然回憶起妙木曾經對自己描述過的一種理應不存在與凡俗之中的禁製,因為他們並不屬於人類所知的禁製種類,故而被統稱為神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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