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如何使得……”怔了一怔,身為醫者暮雲深知玉清手中的秘典對於自己來說意味著無盡的寶藏,然而無功不受祿並非隻有如同玉清一般的修士在意,暮雲自覺自己並沒有能夠承受這些事物的功德,故而抬起頭來便要拒絕,卻發現玉清正一臉輕笑的望著自己,自己那拒絕的話語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隻因這塊玉符實在是他夢寐以求之物呐。


    “對你來說,當年搭救與我不過是想要鑽研醫道,然而對我來說卻無異於救命之恩,故而這麵玉符就當是還恩吧。”讓暮雲收起玉牌,玉清轉而看著一直恭恭敬敬的侍立一旁,絲毫不敢多做言語的公孫嵐,略一打量,微笑著說道:“你當是得到了東極青陽劍呂叔的傳承了?”


    “正是,晚輩恩師名諱上呂下平,前輩應當記得。”聞聽玉清同自己說話,雖然直覺二人修為直如天地之別,但公孫嵐心中並未有絲毫惶恐之意,隻因立於玉清麵前非但沒有麵對高階修士時那股無形的壓迫感,相反空氣中卻是充滿了難以言喻的靜謐氣息,令人不知不覺間心情便無比的放鬆下來。


    “呂平……”略一回憶,玉清便回想起來,當年在無咎城城牆之上,那個曾經與自己並肩作戰的呂白衣親傳弟子在劍道方麵的確有著不俗的造詣,然而再度掃了一眼公孫嵐,玉清突然輕笑道:“淵停嶽峙,不過築基修為,你已有了宗師氣勢,假以時日清微界又要多出‘一劍’了。”


    身子一顫,公孫嵐麵上並無得意之色,隻是恭謹的說道:“前輩謬讚,家師曾言晚輩愚鈍,此生若是能達致元嬰期也聊可自.慰了。”


    “荒謬……”哂笑搖頭,玉清伸指輕點公孫嵐,幽幽說道:“你接我一劍。”


    “嗯?!”心中一驚,公孫嵐急急抬起頭來,卻發覺沒有絲毫劍氣臨身,這才明白玉清是要自己先準備妥當,故而連忙後退幾步,抽出一柄如秋水一般的長劍來,斜指天際。


    猶如玩樂一般,一點星光自玉清指尖飛出,極其緩慢的向公孫嵐飛去,見此情狀,一旁的暮雲都以為玉清是在同公孫嵐開玩笑,不由得搖頭哭笑道:“玉清你莫要小看他,他如今的劍法造詣便是高他一階的魔獸都奈何他不得呢。”


    反觀公孫嵐此刻卻是一臉的凝重,看到星點的一刻,他便已感受到心間啥時升起一股劇烈的危機感,仿佛那點星光是一個可以在頃刻間將自己吞噬殆盡的凶獸一般,隨著星光靠近,額頭上的冷汗竟是涔涔而下,麵上掙紮片刻,身形竟是驀地向一旁閃過,任由星點在身側劃過,絲毫沒有阻攔。


    “令前輩失望了,晚輩不敢……”羞愧的低下頭去,公孫嵐滿麵通紅。此刻才看出他終究還隻是個二十八九歲的青年,心境還未如同玉清一般因為多年苦修而變得穩若磐石。


    而一旁的暮雲也是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公孫嵐,絲毫不明白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


    “失望?何談失望一說,你若是真的去接那一劍我才會真的對你失望。”微微一笑,玉清幽幽說道:“劍修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對於劍之一物天生的感悟能力,剛剛的一劍我故意隱藏了它的氣息,但你還是躲開了,這證明你對於劍氣有著異於常人的敏銳感知,若是你師父呂平在此,它必然會毫不猶豫的舉劍相迎,隻因以他的能力根本無法感知到那看似微不足道的星光中蘊含著足以令他形神俱滅的力量。”


    此言一出,不提公孫嵐陷入複雜的思緒之中,暮雲卻是搖頭一笑,看著玉清說道:“你大言了,這些年進步的可不止你自己,呂平如今也是元嬰期的修士了。”


    微微一笑,玉清隻是點了點頭,並不多做爭辯,隻因他之所以說這些話隻是為了點醒公孫嵐,讓他堅定對於自身的信心罷了,至於外人是否相信,他卻是毫不在意。


    對於如今肉身修為已是踏至出竅期的玉清,莫說是呂平,便是呂白衣親至,剛剛的那點星光也不是他可以抗衡,蘊含著空間法則的須彌劍術,在這下界之中已是鮮逢對手。


    足足過了半晌,公孫嵐忽而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向著玉清躬身一禮,肅聲道:“多謝前輩指點。”


    擺了擺手,玉清略一思索,伸手輕點眉心,萬空藏的身影霎時在竹屋中顯現出來。


    不理驚訝至極的暮雲和公孫嵐,玉清指著竹屋周邊對萬空藏說道:“道友覺得此地如何?”


    現身之時,萬空藏的神念便已覆蓋周遭,對於這處異常清靜的所在頗為喜歡,此刻又聽到玉清發問,不由得微笑道:“此處正適合我隱居,不知那邊山穀可有人在?”


    目光一掃,玉清發現萬空藏所問之處正是自己當年同散魔麻古戰鬥之處,一時間亦是感慨萬千,幽幽說道:“那處山穀並無人居住。”


    心中一動,敏銳的發覺玉清似乎有些走神,萬空藏也不在意,向著暮雲和公孫嵐點頭一笑便靜靜的等在一旁。


    片刻之後,玉清便回過神來,看著室內有些寧靜的氣氛,哂然一笑道:“讓道友見笑了,剛剛卻是想起一些往事,讓我為你們介紹一下如何?”


    說著,玉清幾句話便將眾人的來曆說了個明白,最後言道:“如今兩城高階修士都身陷囹圄,有萬道友在此坐鎮我也能放下心來,另外暮雲和公孫兄妹在修行中若有不解也可尋他問個明白,不必見外。”


    點了點頭,萬空藏含笑說道:“這十年來在你處得到的知識太多,我的確也需要一個清靜之處領悟透徹,隻是這對兄妹似乎是劍修吧,我雖然也是用劍之人,但對於劍術一道卻委實不在行呢。”


    輕笑著搖頭,玉清悠然說道:“東極青陽劍博大精深,他二人並不需要什麽更高層次的劍術,道友隻需指點他二人少走些彎路便是。”


    說著,玉清腳步一動,連同大黑一道,二人身形霎時便不見了蹤影,隻留餘音悠悠回蕩在眾人耳邊。


    “有緣再會。”


    麵麵相覷,半晌,萬空藏才哈哈大笑著向暮雲和公孫嵐說道:“二位可願隨我建造一下臨時洞府?”


    同公孫嵐相視一笑,暮雲歎息著搖了搖頭,一起隨著萬空藏起身向山穀中走去。


    眼前一清,大黑輕輕搖晃著有些發暈的腦袋,眼前金星直冒。


    原來施展空間之術會消耗玉清大量元氣,非是長途跋涉玉清並不願意輕易使用,故而剛剛卻是帶著大黑以幾近瞬移的速度跨越時空,以至於還完全沒有適應這種速度的大黑竟是暈沉起來。


    “咦,這是什麽地方?”詫異的看著身下在陽光中顯得光怪陸離的半透明光暈,大黑疑惑的問道。


    “這便是當年幾成廢墟的無咎城,這片光暈應該是護城大陣損壞之後,有後來的修士補上的陣法,你隨我來。”麵色迷離的看著身下光暈,玉清突然招呼大黑一聲,身形一動,護城大陣居然自動裂開一道門戶,正好供玉清和大黑通行。


    “不知兩位前輩突然駕臨有何貴幹,在下無咎城代理城主呂霖有失遠迎還乞恕罪。”


    凝重的聲音自玉清踏入城內的一刻響起,轉頭望去,發話之人似乎有些熟悉乃是一位麵相威嚴的中年男子和一隊清一色結丹期修士戒備森嚴的護衛隊,而男子身旁有一個美貌女子正一臉不可思議的望著自己。


    “你是玉清公子麽……”幽怨的聲音令呂霖麵色一僵,顯然對於身旁女子他有著不為人知的情愫,然而立時間,女子口中的名字卻令他身體猛然一顫,霎時想起一個招惹不得的人來。


    “淺蝶姑娘,多年不見你風采依然,修為更是已近達致元嬰中期了。”淡然一笑,玉清向著女子躬身一禮,悠然笑道。


    心中百感交集,對於這個當年毫不思索的拒絕自己挽留已然離去的男子,淺蝶心中並無怨恨,曆經十餘年想念,這段當年因為一時衝動而生出的情感也漸漸淡去,再度相見卻是如同多年老友一般,雖有千萬話語,卻也隻化作一絲溫和的笑容。


    麵上亦是現出和煦的笑容,玉清自然能夠感知得到淺蝶心裏微妙的變化,男女之情最是難解,此刻淺蝶自己能夠走出低穀,對於玉清來說實是輕鬆了許多。


    “您當真是玉清前輩麽?”顫抖著嗓音在此刻傳來,呂霖終於回憶起麵前這個男子竟是當年同自己一道在獸潮中比肩作戰的那名結丹修士,然而此刻在他的感知中這個玉清卻是如同凡人一般沒有絲毫真元波動,這自然不可能是他修為盡費,否則此刻他不可能停留在虛空之中,造成自己這種錯覺的原因隻可能是此刻他的修為已經遠遠超出自己所能預料。


    “你是呂叔的大弟子吧,我此次是為了護城大陣而來,煩你帶我去往陣眼。”點頭一笑,玉清向呂霖淡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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