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頭去,看著向自己投來畏懼目光的叱護茗弱二人,玉清微笑道:“勞煩二位隨我枯坐於此,請回吧。”


    長出一口粗氣,二人不可思議的對視一眼,心中大石落下地來。


    “多謝前輩饒命之恩,我二人告退。”紛紛起身向著玉清躬身一禮,二人仿佛在躲避什麽極為危險的事物,全力展開遁光,就連外麵不怎麽熟悉的陣法通路也無暇顧及,隻想著先從玉清的魔掌中逃離為上。


    搖了搖頭,玉清腦海中突然傳來大黑的話語聲。


    “哥,為何放他二人離去,若是被他們招來幫手,我們怕是會有麻煩。”


    心中一動,大黑的蘇醒正是時候,玉清莞爾一笑,悠然說道:“我已找到回去你我世界的方法,便是有人想要阻止我們也是徒勞,更何況我早答應事成之後放他們離去,怎可食言?”


    “那不知可有需要我的地方?”似乎想到將要回家,大黑語氣中也滿是興奮。


    淡淡的搖頭,玉清轉過頭來目中冰藍色光芒乍現,向著天都山外清微界遠方直射而去,久久才幽幽歎息道:“來此有多少年了,竟不知不覺有了感情,此刻待要離別卻是有些舍不得了。”


    久久無言,玉清並沒有得到大黑的回複,仿佛向來無憂無慮的大黑此刻也陷入了離別的愁緒之中一般。


    轉過身來正要施法離去,玉清麵色一變,虛空中陡然降下無窮狂亂威壓,沒有絲毫反抗之力,玉清隻覺身上一沉霎時半跪在地,胸口傳來陣陣煩悶之意,虛空中存在的修為竟是直追曾經那令玉清深深忌憚的月氏!


    “虛界對於清微界的侵襲已經達致這等程度了麽……”麵色凝重的呢喃道,玉清手指輕點眉心,五色毫光綻放之際,一道碩大的圓盤浮現於頭頂虛空,陣陣淒厲中帶著絲絲興奮的咆哮聲自其內傳來。


    “嗯?!”似是感應到圓盤的不同尋常,虛空中的存在傳來一聲疑惑的呢喃,降臨在玉清身上的威壓無形中減少了許多。


    “你不是想要脫離十方俱滅麽,今日我便放你自由,隻是你須得允我一事。”即便麵臨虛空中這等高絕存在,玉清也沒有絲毫畏懼,語氣淡然的向十方俱滅陣中掙紮的陣靈說道。


    猛然回身,雙目中閃爍著極度邪惡的光芒,陣靈哪能不知道玉清到底想要自己做些什麽,隻是久在定海界的他已經深深知道,玉清一身修為卻正好是他的克星,若是繼續留在玉清身邊怕是永無脫困之日,還不如拚死一搏殺出一條血路。


    嘶啞的話語透著厚重的曆史氣息,陣靈口中不斷發出難以言喻的呢喃之聲,仿佛是回到了遠古異族祭祀之時一般。


    “唳!”淒吼著將自己身上的一縷黑絲撤下,陣靈憤恨的向玉清擲去,接著便轉過身來,狠狠地向虛空之頂望去。


    默默歎息一聲,玉清嘴唇微張將陣靈扔個自己的黑絲吞下,麵上晦暗之色乍現即隱,同時手中掐定訣印,向著頭頂圓盤點手一指,輕喝道:“十方俱滅!”


    隨著玉清真言吐出,虛空中的存在似是感應到什麽,氣急敗壞的聲音猶如天雷一般在天地間炸響。


    “十方俱滅?爾罪該萬死!”


    頭顱中轟鳴陣陣,玉清耳鼻中霎時留下絲絲血跡,隻是他麵上卻並無痛苦之色,反而淡然的向著空中已是開始緩緩崩解的十方俱滅陣打出一道道玄妙的訣印,接著便隻見那已經崩散於虛空的陣盤再度凝聚卻是滲入了陣靈體內。


    沒有想到玉清居然會幫助自己,陣靈不解的轉過頭去,卻發覺玉清的身影已經沒入虛空,隻剩一方衣角躍入眼簾驟然消失,正疑惑間,玉清幽幽的傳音突然在耳際回蕩。


    “我助你吸收陣盤之力,你若得勝則天都山所有虛魔為你血食,已除你體內邪穢,此後若無所依托我在中皇山等你……”


    聞聽此語,陣靈愣了一愣,半晌才回味過來,玉清之意顯然是幫助自己吸收陣盤之後二人兩不相欠,若是自己得勝便可在天都山中為所欲為。


    這些陣靈自然沒有異議,隻是玉清最後那句分明時說他料定自己此後會“無所依托”隻能前去中皇山尋他,卻把陣靈氣的一佛出世二佛涅槃。


    將頭抬起,虛空中傳來的威壓不斷增大,顯然那個莫名存在正試圖積攢力量妄圖一擊必殺,陣靈麵上現出一抹瘋狂的笑容,怒吼一聲不待陣盤完全融入自己體內決然向虛空中射去,蘊含著無盡邪惡的聲音在整個天都山中悠悠回蕩不息。


    “爾等皆為我之血食,桀桀桀桀……”


    身子一顫,玉清的身影突然自天都山中一座山峰之旁顯現出來,向遠方仿佛兩隻洪荒凶獸在搏殺一般的天空看了一眼,便苦笑著搖了搖頭,抬手自身前的岩壁輕輕一點。


    猶如水波一般的紋路展現出來,整個山峰居然緩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處頗為荒涼明顯相識囚禁之地的山穀來,輕輕踏步入內把守穀口的兩名修士仿佛將玉清當作空氣一般視而不見,任由他直入無人之境徑直來到穀內。


    如同其他用作囚禁的山穀一般,整個穀內崖壁都是密密麻麻的洞口,略一感應,玉清幽幽一歎,身形一動之間已經來在背麵石崖上的一處洞口之前。


    眉心聳動,洪老驟然睜開有些渾濁的光芒,不可思議的向洞口望去,令一旁默默調息的呂白衣和韓莫聞露出怔然目光,但立刻韓莫聞眼中也同樣泛起古怪光芒,順著洪老目光向洞口看去。


    “洪老?莫聞?”疑惑的向兩側看去,呂白衣不解的向二人問道。


    話音剛落,呂白衣便悚然一驚,隻因門口的兩名侍衛突然昏昏倒下,即便沒有感受到絲毫氣息,呂白衣也明白過來定是有大神通這隱匿行藏而來,自己修為不如其他二人故而並無察覺。


    “來者可是玉清小友麽?”慨然一歎,洪老幽幽的聲音響起,呂白衣聞之不由得身子一震,謔的站起身來,看著洞口的目光中滿是驚詫。


    “今時今日才知洪老的神魂修為竟是如此之高,晚輩已經收攝氣息居然還被您探知到了。”柔和的聲音自虛無中傳來,玉清放開自己身上的氣息,身影霎時出現在三人眼中,除了洪老隻是嘖嘖稱奇之外,呂白衣和韓莫聞眼中卻是難掩驚駭。


    眼中綻放出和煦的光芒,玉清想呂白衣恭敬的深施一禮,悠然說道:“多年不見呂叔卻是憔悴了許多。”


    “你真的是玉清麽……”身子不住顫抖,呂白衣著實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還有一日能夠見到這個當年頗為重視的後輩,更未想過自己居然會以階下囚的身份見到他,隻是這些在看到玉清莫測高深的修為和安然無恙的身體之後都不再重要,唯有那淡淡久別重逢的喜悅充盈心間。


    眾人都是修為高深之輩,不多時便紛紛平靜下來,呂白衣似乎一點也不著急隨著玉清離開,反而突然看著韓莫聞不解的說道:“你我神識修為相當,怎的剛剛卻比我先行看到玉清了?”


    莞爾一笑,韓莫聞搖了搖頭,看著一臉不解的呂白衣幽幽說道:“玉清他如今的修為實已駭人聽聞,我如何能夠發現他的行藏,吸引我注意的不過是如今正在他身上的太玄鍾罷了。”


    說著,韓莫聞突然輕歎一聲,看著玉清道:“他二人如何了?”


    聞言玉清連忙向三人敘述二老的遭遇,眾人都是不勝唏噓,良久韓莫聞才歎息道:“既如此太玄鍾便贈予你,隻是二老隨我多年,我卻無法離開這兒幫他們重塑肉身了。”


    麵色一變,玉清抬手便要點向韓莫聞,然而卻終是停在半空,隻見韓莫聞嘴角一絲鮮紅血跡已是滑落下來。


    “前輩這又是何苦?”苦澀的歎息一聲,玉清身形不動,但自身浩蕩神魂已經隔空透入韓莫聞識海,助他回複因為強行去除同太玄鍾的血脈聯係而有所損傷的神識。


    對於玉清的神魂自然感受得到,洪老和呂白衣對視一眼紛紛露出欣慰神色,而呂白衣更是看著玉清幽幽笑道:“你有如今修為我等也便放心了,還是速速離去,以免引起那些虛界大神通者注意!”


    淡然搖頭,玉清幽幽說道:“這倒不急,呂叔可否先告知你三人到底為何甘願自困於此?”


    麵色一動,呂白衣愕然半晌終是輕笑道:“好你個玉清,果然什麽都瞞不過你,我三人之所以在此不過是想要打入天都內部,奪得虛界侵入此界的訊息罷了。”


    麵上現出一絲了然,玉清早已料到以三人修為心智斷不至如此輕易身陷囹圄,略作沉思,抬手拿出一麵玉符,在其內刻畫半晌,遞給了呂白衣悠然說道:“三位前輩既是自願而來,晚輩也不多言,隻是片刻之後這天都山怕是會有大事發生,屆時三位前輩可激發此令,其內的傳送法陣可將三位傳至天都城,而雲妹兒與韓子軒韓兄也在天都城內等候。”


    聽到玉清不著頭腦的話語,三人頗是愣了一愣,但立刻虛空之中那滾滾威壓霎時降臨下來,隻令三人心中大駭,待要向玉清問個明白,卻隻見玉清的身體驟然模糊起來,而其身後隱約之間一座煌煌威嚴,巍峨挺拔的山脈浮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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