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飛舞,如遊龍戲水,遍地白霜。


    兩道身影縱橫交錯,殺氣四溢,猶如搏命一般。


    良久,劍光止歇,現出兩位男子身影,一位麵色陰沉體形消瘦,一位麵相憨厚體形壯碩,隻是二者身上衣衫卻又完全相同,似乎屬於同一門派,如此說來,難道剛剛看似激烈的戰鬥竟是兩位同門在比劍麽?


    “石崖,你的大威天龍劍越發精湛了。”陰沉男子麵上顯出一抹笑容,看著身前這個當年修為遠遠不如自己,如今卻被開陽峰首座贏昊天收為親傳弟子,已經隱隱有後來居上之勢的少年,心中並無妒忌,反而充滿了欣慰。


    “左師兄過謙了,若非你手下留情,剛剛我的左臂已經沒了。”苦笑著摸了摸還在發寒的手臂,石崖連忙恭敬的向陰沉男子鞠了一躬道。


    “哼哼,二位師兄好興致呀,居然跑到這兒來偷懶?”清脆的聲音自二人身側的一方巨石之後傳來,隻把二人駭的身子一顫,紛紛苦笑著向那邊望去。


    身著紫色水杉的婷婷少女自巨石後現出身來,目光中滿是狡黠的看著身前麵露苦澀的二人,幽幽說道:“二位師兄為何如此害怕,熏兒可是有失禮之處麽?”


    身子不由自主的又是一顫,石崖木訥此刻卻是急的滿臉通紅,結結巴巴的解釋道:“師叔,你萬萬不可稱呼我師兄二字,否則被師父知道會責罰我的。”


    “哦,還有一月便是九門大比,而此次會場又是選在了我們中皇山的禁斷虛空之中,你們二人不去幫忙建造會館,卻跑這兒來偷懶,便不怕被贏師兄責罰了?”眼睛眨了眨,熏兒狡黠一笑,顯然不知道打些什麽鬼主意。


    “呃……”石崖向來便懼怕這位古靈精怪的師叔,即便如今已是步入元嬰期修為,但木訥的性子卻沒有絲毫改變,此刻被熏兒一激,卻是一時間無言以對,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歎息一聲,左莫看著石崖搖了搖頭,苦笑著向熏兒躬身一禮,試探的問道:“不知師叔可是有事要我二人去辦?”


    麵上一絲得計的笑容,熏兒點著嘴唇想了片刻,良久才微笑說道:“我想去一趟洞明峰,你二人帶我進去吧。”


    麵色一怔,左莫聞聽熏兒所言不由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不解的問道:“師叔想要去洞明峰自可稟明玄淵長老何必要我二人引領?”


    “笨蛋!”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熏兒身形一動霎時來至左莫身前,青蔥玉指一抬“啪啪啪”給了左莫頭頂三個響指,叉腰說道:“我自然是想要偷偷去洞明峰尋些好玩的功法,師父頑固的緊,怎麽可能準許?”


    不敢躲閃,任由熏兒作威作福,左莫苦澀的說道:“可是洞明峰乃是琅嬛經閣重地,我二人又如何能夠進得去?”


    狡黠笑容再現,熏兒看著石崖悠然說道:“左師兄沒有辦法,可石崖師兄一定是有的。”


    “唉?”疑惑的轉過頭來,石崖不可置信的指著自己,一臉不解的說道:“師叔說笑了,石崖不過一屆普通弟子,哪能隨意進入經閣重地。”


    “嘿,你自是不能,除了各峰峰主之外我們都無法隨意進入,但是那個人不是可以麽……”說著,向來看不出愁悶的熏兒興致忽而低沉下來,幽幽說道:“清清的令牌便在贏師兄處不是嗎?”


    “清清”二字一出,三人霎時沉默下來,良久左莫才苦笑道:“師叔還是莫要說笑了,石崖若是真個去偷了贏師叔的令牌出來,怕是這親傳弟子的身份便要不保了,您應該也知道那麵令牌在贏師叔心中到底有著怎樣的份量。”


    重重的後仰依靠在巨大的石壁上,熏兒抬頭仰望天空,悠長的歎息道:“份量麽,清清和虛虛都走了再也沒有回來,這山中越來越寂寥了……”


    低頭不語,左莫和石崖如何不知,熏兒之所以想去洞明峰哪是真的想要偷什麽功法,身為傳功長老弟子,她要學什麽還不是輕而易舉,去那兒不過是看一下那個人生活得痕跡罷了,那個眾人都極為想念的戰友……


    “左師兄,蕭師叔……”就在左莫和熏兒陷入沉默之時,石崖的驚呼聲突然響起,仿佛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之事一般。


    皺了皺眉,熏兒對於石崖打斷自己的思緒極為反感,正想著要怎麽折騰他補償過來,然一抬頭便同樣呆在原地,眾人頭頂之上,一道碩大的黑色漩渦突然浮現,絲絲電芒在漩渦周邊盤曲蜿蜒,乍一看去卻是猶如魔頭降世一般。


    長劍出鞘聲響起,三人不約而同的拿起護身寶劍,剛剛還嬉笑玩鬧的三人此刻卻表現出了極度的默契,不過兩三步移動之間,三人已經隱隱合成陣勢,無形之力騰空而起將漩渦籠罩在內,一股浩然正氣自三人身上匯聚直射蒼穹。


    “來者不善,我等無需強擊,將其拖住靜待支援到來。”關鍵時刻左莫終是修行日深,幾句之間便擬好作戰計劃,三人嚴陣以待等候旋渦中的事物現身。


    “熏兒,你的腳步多跨了一寸,若是敵方有陣法高手在你三人豈不是不可一擊?”輕柔的話語突然在三人耳邊響起,熏兒心中一怒,正要反駁卻忽而意識到這話語聲似乎有些熟悉,連忙轉頭向其他二人看去,卻發現他們如自己一般亦是滿臉不可置信。


    漩渦驟然擴張,玉清的身影施施然自其內跨步而出,雖曆經長途跋涉但依舊精神奕奕,尤其雙目之中隱隱浮現的宇宙星辰,更是令下方三人乍一望去,油然生出仰望浩瀚夜空一般的奇異感受。


    “玉清師……”左莫率先回過神來,麵上一喜,正要稱呼玉清為師弟,然而神念一探之下卻隻覺虛空中人竟真個猶如浩瀚星空深不可測,自己竟是看不出他到底是何等修為。


    “清清!”歡呼一生,熏兒騰空而起,一把抱住玉清的脖子又跳又叫,當年的情誼終究沒有因為時間的消磨而有所改變,而石崖雖然沒有言語,但看其興奮的顫抖的雙手也可以得知他心中因為玉清歸來的歡喜,絕不較熏兒和左莫稍少。


    見到三人如此模樣,玉清心中亦是感到絲絲溫暖,正欲互敘離別,卻忽見遠處中皇山中突然有數十道遁光急速接近,感應而去卻發覺居然清一色都是元嬰期的弟子。


    “自我走後,中皇山卻是強大了許多。”慨然自語,玉清不願引起太多注意拿手自身前一抹,同熏兒幾人一道突然自原地消失,隻令後來的眾位弟子找不到頭緒,紛紛返回向師門稟報去了。


    眼前一亮,熏兒等人張開眼後卻是心中大驚,眾人此時居然在玉清揮手之間來到了須彌城內,這等修為委實令人咂舌。


    並不急於返回山門,玉清由三人領著找了處茶館座下,雙方互敘離別,都是唏噓不已。


    “剛剛我看到中皇山弟子的修為似乎較我離去之前強了許多,這是怎麽回事?”深恐中皇山走入清微界中那強行提升修為的誤區,玉清眉頭微皺,不解的向左莫問道。


    “自你走後,修界發生許多變故,其中之一就是每隔十年舉行正魔九門大比,參賽者都是新生代弟子,獲勝者可得無上仙法和仙丹妙藥,在此號召之下,眾弟子一改當年得過且過的修行態度,紛紛勤奮起來,再加上我宗也降低了進入琅嬛經閣的門檻,故而這些年來我宗頗是出了不少傑出子弟呢。”微微一笑,左莫並不止玉清心內所想,隻是將如今中皇山的改變娓娓道來。


    “原來如此,這倒是不錯的方法,隻是正魔兩門互有舊怨,這般比鬥便不怕有弟子身隕?”點了點頭,玉清略略想了一想,再次問道。


    “每場比試都有正魔兩門各出四名化神期大修士守護,至少如今看來還未有一次出過人命,自然重傷倒是不在少數,但與之相比修為和心智的增長卻顯得這些付出微不足道了。”說著,左莫忽而笑了笑,繼續向玉清說道:“且隨著比鬥進行,最近正魔兩門弟子間的關係與此前相比卻是融洽了許多,你可知是為什麽嗎?”


    “嗯?”愣了一愣,玉清略一思索便明白過來,哂然笑道:“弟子之間的互相仇視本來便是受上代影響,在比鬥之中顯是將各自怨氣發泄而出,又加深了對於彼此的了解,新生代弟子自然有他們自己的價值觀,長此以往說不定這世上再無正魔兩門的分別了……”


    “不錯不錯,師弟果然洞察分明。”點了點頭,左莫脫口而出“師弟”二字,反應過來後抬頭看向玉清,卻發覺他依舊是一臉笑意,即便修為已大致不可思議之境但看上去與當年那個師弟並無任何改變。


    “我決定了!”一旁一直笑嘻嘻的看著左莫和玉清說話的蕭熏兒忽而大叫一聲,在三人詫異的目光中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要稟告師父,讓清清參加九門大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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