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瑜耳中聽著屋裏父子倆的這番對話,到也並沒停下腳步的意思。當走近門口時,屋裏正在說話的聲音忽然就停了下來。接著便是夏侯漳的一聲大喝聲:


    “誰?誰在外麵?”


    “是我。”為免懷疑,璟瑜一邊輕輕敲了敲書房的門,一邊連聲答道:“我是璟瑜。”


    屋裏的夏侯烽也忙對父親道:“父親,是妹妹來了。”


    接著璟瑜麵前的房門也被人從裏邊打開了,開門的人正是小哥夏侯烽。


    “妹妹來了,快進屋來見見父親,父親先前還在叨唸你呢。”夏侯烽邊說邊將璟瑜拉進了屋裏。


    走進房門,璟瑜就看到這間無論是格局還是擺設都與老國公那間書房風格很是相似的屋子裏,隻一個穿著青色暗雲紋常服、身形有些瘦削的男人坐在張那寬大的楠木書桌後。很顯然這個男人就是這間書房的主人,她此生的父親、振威將軍夏侯漳,也是潼澗關這座雄關邊城實際上的主宰者。


    當璟瑜看清楚他的模樣時,心裏到是有幾分意外,這人與璟瑜以前想象中的形象並不一樣。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的身份,實在很難令人相信眼前這個相貌清俊,甚至有幾分清秀的男人會是聲名赫赫、威鎮南疆的大將軍。如果不是他的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隱隱威壓,在旁人看來這更像是個文弱的讀書人。


    這時璟瑜才發現,夏侯家祖孫三代男兒容貌雖都比較相似,但她大哥夏侯焰和二哥夏侯炯比起眼前這位父親來其實要更像祖父一些,隻有小哥夏侯烽才是三兄弟中最像眼前父親的。以前她就覺得小哥夏侯烽比兩位哥哥都要長得清秀一些,那時她還以為是母親陳夫人的緣故,沒想到比起陳夫人來,他這副長相其實更像父親。


    當然。比起小哥夏侯烽來,還有一個人與他更想像,那正是別人一直說小哥長得最像的自己。其實容貌上來說,其實自己才是最像眼前這個人的吧?


    璟瑜在好奇的看向書桌後的夏侯漳時,身為父親的夏侯漳也一直在仔細的看著璟瑜。夏侯漳那雙夏侯家人特有的眼睛裏此時充滿了欣喜和溫暖,盡管是在打量,卻絲毫沒有讓璟瑜有多少緊張的感覺,反而十分的吸引著她。


    “瑜兒,可還記得父親的樣子?”拉著璟瑜向書桌前走的夏侯烽十分自豪對璟瑜道:“瑜兒,這就是我們的父親!”


    “瑜兒見過父親。父親日安。”璟瑜走上前鄭重其事的向著夏侯漳行了一個禮。


    夏侯漳從座位上站起身繞過書桌,走到璟瑜跟前摸了摸璟瑜的頭道:“瑜兒怕是不記得父親的模樣了,父親最後一次見瑜兒時。瑜兒才五歲。”他說著,又在自己的腿部比劃了一個位置道:“那時的瑜兒才這麽點兒高,這一晃就過去七年了,父親的小瑜兒也都長成大姑娘了。”


    隔得這麽近的距離,璟瑜能很清楚的看到夏侯漳眼中的喜悅是真真正正發自於內心的。他的確是真心的高興看到自己這個女兒。正因為這份真心的喜悅和溫暖,令璟瑜沒有躲閃他這個“陌生人”的撫摸她腦袋的動作,隻是稍稍低了低頭,就像所有害羞的小姑娘一樣。


    “聽說瑜兒這兩年受了不少苦,都有誰欺負了瑜兒,瑜兒告訴父親。父親一定幫我的瑜兒報仇。”


    夏侯漳憐惜的看著女兒有些瘦弱(?)的身子骨。立刻就想到了先前在軍營時聽次子所說一路回來時路上所發生的事,以及他認為這些事對璟瑜產生的影響。其中自然就有離開安王府時的刁難,玉帶河上的伏殺以及夜屠山寨的事。他對於次子帶女兒親眼去看他屠滅山寨以磨煉她的心性一事雖有些不大讚同。但更多的還是將其歸罪於了其他人。比如那位安郡王和江家,又比如祭廟和寧家。都是因為那些人,才讓他記憶之中活潑可愛的女兒變成了如今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對啊,都有誰欺負了你,你說出來。父親和我都會給那些人還以顏色的。”一旁的夏侯烽也接著道。


    直覺變得敏銳了許多的璟瑜在聽到他們說這句話時,從他們身上感受到了陡然增加的寒氣。知道他信確實是十分惱怒那些欺負了她的人,也是真心實意的想要給她報複回去的。這讓璟瑜的心裏不由感覺很是安慰,之前所受的那些委屈在這個時候似乎已經不再那麽令她耿耿於懷了。之前她雖然也已經釋然了,可那是出於一種對家族的責任感,而這時卻是出自於她自己內心自願的。這兩者之間,到底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璟瑜搖了搖頭,道:“沒有,瑜兒沒受什麽委屈。”


    “怎麽會呢?不是說安郡……你不用擔心,你現在已經回家了,我們在沒人敢再對你怎麽樣。父親和他手下的軍隊可是很厲害的。”夏侯烽對璟瑜這樣的回答很是有些不滿,璟瑜這兩年在外的事他也聽說了一些,他認為璟瑜這話不過是想要息事寧人罷了,並非是出自於內心的真意。隻是他剛想要將他所知道的一些人舉例說明時,又不想讓璟瑜想起不愉快的事,於是隻好強調自家的強大好令她能夠安心。


    “真的,小哥你也說了,父親很厲害,我們夏侯家也很強,所以真的沒有誰敢不給夏侯家的麵子,真正敢欺負我。”璟瑜辯解道。


    在她現在看來,那些還真是一些小事,至少真不值得興師動眾的。當然如果將來有機會時,她也不會放過回敬他們的就是。不過那也是順便,而不會是專程去做就是了。以現在的形勢來看,與那些人再有所交集隻不過是時間關係。


    夏侯漳的看法到是與小兒子夏侯烽一樣,認為這是女兒想要息事寧人。對女兒如此的懂事,他是既欣慰又心酸。欣慰的是女兒長大懂事了,心酸的是這種成長是需要付出代價的,而這種代價卻是他所不願意讓女兒有如此機會付出的。所以說來說去,到底還是自己的責任,是自己沒有好好保護好她、愛護好她,才會讓她在如此天真浪漫的年紀就被迫成長至此。


    “好了,既然沒有就好。”夏侯漳又摸了摸璟瑜的頭,溫言對她道:“以前沒有就算了,以後若是有人敢這樣做,瑜兒一定要記得告訴父親。如果父親不在,也可以告訴幾位哥哥。瑜兒要記住,你是我夏侯家的女兒,這世上沒人能夠欺負你。哪怕是‘某些人’也一樣。”


    聽到夏侯漳說到“某些人”時那加重的語氣,璟瑜心中不由一動。似乎隱隱明白了某些之前有些想不通的事。隻不過這個念頭閃過得有些太快,讓她有點抓不住的感覺。她正想著是不是問個明白時,夏侯漳又改變了話題:


    “聽說瑜兒這兩年在外遇到了不少事,瑜兒可得要好好跟父親說說。”


    “父親想要聽什麽?您不是還有事需要忙麽?”璟瑜不由問道。這兩年的時間雖不算太長,可發生的事卻不少,而且就她想來其中有不少父親和家人都是知道的。


    “就是再忙,聽我們瑜兒說說話的工夫還是有的。就都說說吧,父親想聽瑜兒自己說。”夏侯漳拉著璟瑜走到另一邊布置的錦榻上坐下,道:“就是在京城時的事,瑜兒也可以跟父親說說。父親可是七年多沒見過瑜兒了,一直都想念得緊呢。”


    “就是,就是,小哥也想要聽呢。”夏侯烽也跟過來,在離錦榻不遠搬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璟瑜對眼前這位溫和慈煦的父親,不由心生好感。既然他們願意花時間來聽,自己講講也沒什麽。反正都是已經說過好幾遍的事了,說起來也算是熟門熟路。


    隻是這時間到底不早了,還沒說一會兒就到了上燈的時刻,而這時就有人過來請他們三個過去用膳。夏侯漳和夏侯烽這父子倆都有些意猶未盡,不過他們卻不敢多做耽擱,總不能讓祖父等他們不是。於是隻得交待璟瑜,以後有時間再繼續給他們說。


    這頓晚膳正如璟瑜先前聽到的那樣,一家人除了遠在西疆的大哥夏侯焰之外,二哥夏侯炯也缺席了。不過這種一家人到不齊的情形對於他們家來說早已是司空見慣了,雖有些小小的遺憾,卻也沒誰覺得奇怪。


    對於二哥沒有回家用膳的事,父親隻是告訴母親陳夫人說他軍營有事,並未說明他將要連夜帶人開赴西疆去接應夏侯焰。同時父親也說了夏侯烽後日也要入營訓練一段時日,會有好些個日子不回府來了。


    對此陳夫人隻是交待了夏侯烽幾句多保重身子的話,此外也就沒說什麽。到是一旁的大嫂馮心悅似是有什麽話想要說,但在看了看祖父和父親之後,到底還是忍住了沒開口,隻是在之後用膳的時候明顯的有些心不在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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