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紅過去拉她哥哥,不料被那個叫大瓶子的半大假小子推了個趔趄,差點就跌坐在地上,來個屁股蹲。


    “你誰呀?敢來冒認皇親!”那孩子把龐大護在自己身後,招呼其他拾瓶子的同夥:“拿東西砸她們!”


    小桃紅看時,這才發現她和婕妤已經處在八九個拾荒人員的包圍之中,他們不知道什麽時候,手裏多了些磚頭,一個個怒目圓睜,眼看就要把手裏的磚頭朝小桃紅跟婕妤兩個人身上扔過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小桃紅大喊道:“住手!我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他不是我的大哥龐大,他是我失散了好多年的二哥龐二啊!”


    小桃紅哽咽著,撲到龐二懷裏,抱著他哭道:“二哥呀,失散這麽多年,你是怎麽活過來的呀?”說著,已經泣不成聲,拱在龐二懷裏,淚如泉湧。


    說起來。事情還真是有些令人心酸落淚。遙想當年,龐大娘為了保住龐家的香火繼續延續下去,忍痛把傻乎乎的二兒子送上火車,母子臨別時,用剪子把龐二的頭發剪下來一溜,哭著回到東拐子,把龐二那一小撮頭發,用紅布包了,埋在龐大爺墳頭正中間,雙膝跪在墳前,用手拍著墳頭,哭道:“小他爹,我對不住你呀,沒有按吩咐的那樣,順順當當把三個孩子拉扯成人,為了保住龐家香火不斷,眼下隻能把二給送到火車上,讓他自生自滅吧,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我不能眼看著兩個孩子都死啊,還是保一個為好。這世上,哪個孩子都是娘的心頭肉,舍棄自己的親骨肉。我這當娘的,心如刀割!叫二坐上火車西去,興許他命硬。碰上個好人家,收留他住下。賞他口飯吃,他能逃條活命也說不定。等我下了世,咱兩口子在地下見了麵,我再給你下跪請罪罷,我實在是對不起你啊”


    當年,龐大娘在墳地裏正正跪了一夜,哭昏過去四五遍。


    龐二被他娘送上火車,沒有票。走了不遠就被檢票的趕下車來,他就在那個車站流浪,靠乞討度日多年。後來,一個年老的流浪漢跟他作伴,二人走了一年,來到了綠島火車站,因為綠島這地方屬海洋氣候,冬天不是很冷,熱天不是很熱。二人就靠在火車站撿礦泉水瓶子賣錢過日子。人送外號大瓶子,二瓶子。時日一長,火車站廣場上那些做小買賣的,賣冰糕賣火燒賣包子的。因為彼此很熟,就互相照顧起來。龐二是個傻瓜,不知道家在哪裏,就連自己姓什麽叫什麽名字也不知道,跟他一塊來的大瓶子,雖然跟他多年,也不知道他的底細,後來,人們就幹脆叫他二瓶子。久而久之,二瓶子就成了龐二的正式名稱。人們就是想叫他的真名實姓,也不知道哇。前些年。陸續來了後頭的幾個流浪者,他們自己也不管年齡大小,就按來的順序排名,依次叫做三瓶子,四瓶子,五瓶子一共是一溜七八個瓶子。混在火車站上的人們,戲稱他們一夥是一流十三瓶。實際上,他們的人數,到不了十三個人。


    老瓶子臨死的時候,叫年齡最小的假小子接了他的班,囑咐她好生照顧二瓶子,從那以後,走馬上任的假小子,時時處處看著二瓶子,不叫他受一點的委屈。為了搞好生活,叫大家吃的飽點,大瓶子安排三個人在車站入口處,一人麵前擺個紙盒子,乞討,要錢。


    這幾年,一溜十三瓶子他們,夏天就各人拖塊紙箱子,睡在站前的廣場上,到了冬天,冷了,他們就睡在地下停車場的那根大暖氣管道上,盡管外頭下著鵝毛大雪,可那暖氣管道熱乎乎的,躺在上麵,那叫一個舒服!加上綠島氣候宜人,風景秀麗,一溜十三瓶子他們,白天圍著車站廣場轉,撿遊客丟棄的礦泉水瓶子,晚上就閑扯聊天,看星星看月亮,煩了就互相對罵尋開心,總之,他們活的是無憂無慮,優哉遊哉。


    大瓶子怕小桃紅跟婕妤是壞人,就把二瓶子的龐二護在自己身後,也沒看見她打了什麽手勢,一個髒不拉嘰的老家夥,湊到小桃紅跟前,趁小桃紅一個不注意,就把一攤鼻涕抹在了小桃紅的身上。小桃紅驚叫一聲躲避,趕快掏出紙巾擦身上那鼻涕,婕妤身手敏捷,身子一閃,那髒漢沒有把鼻涕抹到她身上,就在小桃紅和婕妤應付髒漢的時候,大瓶子乘機把二瓶子龐二藏了起來。等小桃紅趕跑了往她身上抹鼻涕的髒漢以後,回頭再找她哥哥龐二,哪裏還有蹤影?早看不見了!盡管小桃紅喊破了嗓子,拚命的叫哥哥,二哥,就是不見了她哥哥的蹤跡。沒辦法,小桃紅隻好給她哥哥龐大打電話,說看見了龐二。龐大不信,說道:“龐二那小身體,這幾十年,恐怕早已爛成泥了罷?你能看見他,是不是見鬼了?”


    婕妤也在旁邊證實小桃紅沒有說謊,龐大就是不信。說道:“既然你倆異口同聲的說看見了龐二,那就把他帶回來我看看,常言不是說,耳聽是虛,眼見是實麽?帶回來,帶回來,哥哥我大大有賞。”


    大瓶子對著小桃紅冷笑道:“哪裏來的瘋婆子,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一套鬼吹燈麽?冒充是二瓶子的親人,妄想把他騙了去,賣到磚瓦窯上掙錢是不是?”


    小桃紅認認真真的回答:“不是。”


    “那就是把二瓶子騙了去賣器官對不對?說!”


    “不對。”小桃紅還是搖頭,更不承認這一項罪名。


    “好哇,鴨子煮熟了,就剩下嘴硬。不管你們倆什麽目的,就是不許碰二瓶子一指頭!跟你走?你算哪根蔥!二瓶子是我們一溜十三瓶子的人,誰也不能把他帶走。”


    “他是我失散多年的二哥呀。”


    “不對!是不是你剛才聽我們叫他二瓶子,你就斷定他是你二哥?行騙行到綠島火車站來了,好家夥!告訴你們,我大瓶子是不會輕易上你們當的。趁我還沒翻臉,現在心情好,趕快給我滾,走的慢了,等我發起脾氣來,恐怕你倆連走都成了問題,想走走不了,隻有進派出所的份兒,要知道,我們一溜十三瓶子,跟派出所的人可是很熟。”


    婕妤說道:“是啊,你們經常被逮進去嘛。”


    “什麽?敢挖苦我們十三瓶子,我看你是想進去坐兩天是不是?弟兄們,給我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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