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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到,感謝海笑風、星官1969、_318的打賞,謝謝數字親的粉紅票。)


    術後第一頓飯,玉賢郡主沒吃成驢打滾,何素雪的理由是糯米不好消化,郡主的胃腸功能還是弱了點,喝點雞湯比較好。


    看著從麻醉中蘇醒的女孩,看著她恢複平坦的肚子,何素雪滿身疲憊,但仍笑得很開心。


    手術過程有多驚險,隻有何素雪自己知道,朱玉賢雖說增重了十斤有多,但她幹涸的身體仍是狀況百出,四個獻血人都獻出了三百毫升血,往往是這邊往血管裏打,那邊就從切口往外冒,接著就是心跳和呼吸出問題,搞得手術組四個人不知嚇死了多少細胞,常得貴蹲在外麵也是冷汗淋漓,心情大起大落累得半死。


    拿到剖出來的東西,常得貴眼角直抽,兩手顫抖,把淳親王和王妃叫進來看過就用布蓋住。


    又忍不住告訴他們:“王爺和王妃是三代以內的嫡親表兄妹,血緣過於親近,極易造成子嗣發育不良,出現各種狀況,三公子和玉賢郡主的親事,王爺王妃需慎重對待。”


    淳親王有九個孩子,為什麽單單提這兩個呢?


    一來,大明允許男子三妻四妾,卻又嫡庶分明,庶出子女的待遇就比奴仆好一點,一般不在外人麵前提起。


    二來,王妃生了兩男一女,大公子已經出狀況了,跟淳親王一樣是腿部殘疾。而且情況更嚴重,不良於行,極少在人前露麵。


    不出意外,嫡出的三公子將是淳親王府的繼承者,常得貴好心提醒,也是覺得這孩子不錯,沒長歪,不忍心再見他重蹈覆轍。走父兄的老路。


    淳親王眼內精光乍現,王妃則緊張地問道:“常大夫說的可是真的?表兄妹真的不可以?”


    常得貴不能說自己曾從師傅那裏聽到許多宮內秘聞,小徒弟也曾專門調查過此類案例,隻是意味深長地看著淳親王,“先皇與太後,就是嫡親的表兄妹。”


    事實上,先皇與太後不止生了一個畸形兒。太後曾經生了四個孩子,活了兩個,當今聖上是四個中唯一的正常人。


    王妃見淳親王不說話,像是在默認某種事實,頓時心中大駭,腳下一軟就要摔倒,淳親王忙攬住她的腰扶穩。“王妃莫慌,就照阿貴說的辦,或許沒有那麽糟糕,文喜不是一直挺好麽。”


    常得貴點頭,“正是,王爺王妃素來與人為善,會有好報的。王爺,您看這個要怎麽處理……”


    那個畸形的生物,被打了一針藥水,已是沒了生機。躺在布下一動不動。


    淳親王朝虛空中吹了一記口哨,一個蒙頭蒙臉的灰衣人從空氣中閃現,無聲地朝淳親王拱手做揖。


    “把這個東西拿出去燒了,不準中途打開,灰燼埋到皇陵山上。”


    淳親王說完,灰衣人再次拱手做揖,從腰間扯下腰帶把那東西一裹,就消失在空氣裏。


    常得貴暗暗咋舌。這樣的東西都要把灰埋到皇陵去,想來淳親王已經接受了自己師徒的推測,認為這是他的種,隻是不巧被他女兒吞掉了。


    想想坊間傳說淳親王特別愛惜羽毛。常得貴又覺得這人很可以理解,畢竟他小時可沒少被人欺壓嘲諷,是太後娘娘一力維護他長大,當今聖上也一直對這位大哥尊敬有加,他殺了那麽多無辜的大夫,其中還有太醫院的禦醫,宮裏那對母子都幫他瞞住了。


    朱玉賢撐了下來,被送到二樓某間病房密切觀察,何素雪對王爺夫婦說郡主娘娘生命力很頑強,很有鬥誌,果然到了中午,她就醒了。


    當著王爺夫婦的麵,何素雪告訴朱玉賢,她肚子裏的腫塊已經取走,隻要好好休養生息三年,她就能和普通女孩子一樣,嫁人生子了。


    這幾句隱喻著朱玉賢貞潔還在,是純潔的女孩,作為女人傳宗接代的功能也未消失。


    王妃當場喜極而泣,而朱玉賢得到何素雪的警告,強忍著淚水,拚命地吸氣。


    “王妃娘娘,您不要勾著郡主娘娘哭,這樣她的傷口會很痛,也會影響愈合。”何素雪說道。


    嘎,王妃打了個嗝兒,馬上掏出手帕擦幹眼淚,笑得滿臉慈祥,變臉王都沒有這麽快。


    扔掉包袱的朱玉賢迸發出驚人的毅力,手術當晚就發燒,給什麽藥她都喝,一點都不叫苦,早上退了燒,何素雪拿著巨大的針筒要給她血裏打糖鹽水,她也乖乖伸出小胳膊,何素雪說要喝三天豬血豬肝粥,她一聲不吭全部喝光光。


    如此配合的病人,怎能叫大夫們不喜,何素雪日夜守著她,一旦發燒馬上處理,常得貴也被皇帝特批了假,每天三次查房,與小徒弟商討藥方。


    關有樹也想加入,這是個學習的好機會,卻被常得貴拒絕。


    這個病人,連病案都不會留,全部交給淳親王帶走,一切真相將被極少數人永遠埋在肚子裏。


    四個獻血者,在病床上躺了一天,喝了幾碗豬血豬肝粥,傍晚的時候就被送回去了,淳親王又一次重賞。


    大概是有人把青果的顧慮報告上去了,這回她得到的賞賜就是銀票,一百兩,王妃的管事媽媽還找她談話,說王妃願意幫她贖身,青果照樣拒絕了。


    何素雪就跟方靈說了:“青果太聰明了,知道自己出去之後未必能守得住這筆財富,留下來安全長大,往後想要什麽沒有?”


    方靈斜視說道:“你這是在誇讚自己麽,這樣真的好麽。”


    何素雪傲驕地四十五度揚下巴,“哼,天下像我這麽好的主子,可是難找。”


    “噗,依我看,玉賢郡主也不錯,人長得好,心地也善良,而且不像某些人,愛翹尾巴。”方靈回應道。


    何素雪撫掌讚歎,“確實是很好的女孩子,將來誰娶到她,一定是祖上冒青煙了。”


    方靈突然湊過去,跟何素雪耳語幾句,後者驚得吸涼氣,“方護長,你可真敢想!”


    方靈豎起三根手指,“三年,都是三年。”


    何素雪沉默不語,考慮著方靈的建議的可行性,攝合大哥與朱玉賢?這個遊戲難度是挑戰級的。


    想了又想,何素雪緩緩搖頭,“這樣不好,方靈你不懂政治,趙本真是純臣,注定我哥將來也隻能是純臣,搭上淳親王府不是好事,而是禍事。”


    方靈泄氣地塌下肩膀,“好吧,是我考慮不周,當我沒說。”


    秀才公何益學完全不知道,自己差點被算計了,他在家中翹首以盼,盼望妹妹能早點回府。


    他快受不了了,父親天天來找,來哭,來鬧,他怎麽會有這樣一個不中用的父親!


    朱玉賢燒了三個晚上,再也沒燒,傷口的愈合情況也是良好,已經能下床活動了,何素雪和方靈扶著她下地走動,速度慢得像螞蟻爬,可是她笑得好開心,她很久沒有下過床碰過地氣了。


    王妃看見這一幕,心疼得死,“這樣走會扯到傷口吧,會疼的吧,要不咱就別走了吧,等大好了再說,啊?”


    何素雪笑說無妨,“適當的活動,有助於血液循環,也能促進食物消化吸收排泄,從而加快身體恢複。”


    一聽說對身體好,王妃沒二話了,開始打聽女兒什麽時候能回家?這幾天江南藥鋪為了女兒的名聲,一直不開門做生意,她心裏過意不去呀。


    “嗯,這個嘛,按理來說,一般是術後第七天拆了線才可以出院,不過玉賢郡主恢複得不錯,今晚回去休養也是可以的,隻是我們這裏每天要派人去府上為郡主換藥,直到拆線後三天無異常,調理的湯藥也得繼續吃,倒也不必非是咱們鋪子的方子,請府上的太醫費點心就可以了。”


    王妃一聽,就說回去休養,至於每天去王府換藥的人選,她本來想選何素雪,可是看到對方那一臉的倦容,實在不忍心,便指了方靈和青果。


    這是真心喜歡上青果這孩子了,也許是因為和她女兒同一血型的緣故。


    有淳親王府的太醫接管,方靈隻是去換個藥,何素雪沒什麽不放心的,跟常得貴報備一下,這事就這麽定了。


    是夜,宵禁之後,緊閉門戶多日的江南藥鋪悄然開門,從裏邊走出一串穿鬥篷的人,立刻便上了停在門口的馬車,二十幾號人,井然有序,悄然無聲。


    馬車吧嗒吧嗒漸行漸遠,途中遇上巡城兵馬,亮出淳親王的金牌,無人敢擋。


    到了東城某個胡同,車隊一分為二,拐向不同的府邸,一段傳奇故事從未被人傳唱,便湮滅在黑暗中。


    時隔一月,淳親王府突然大派請帖,遍邀京城所有名門閨秀,要為玉賢郡主行及笄之禮。


    此消息一出,整個京城地麵都震動了,無數人奔走相告,淳親王那個病殃子郡主原來還沒死,這就長大成人可以嫁人了。


    “據說還沒訂親?”


    “你家有合適的兒郎沒,趕緊上啊……”


    作為朱玉賢的救命恩人,何素雪自然也接到了請帖,送帖子的管事媽媽說了,王妃讓她帶上方護長,還有紫菀紫珠青果,一塊去玩。


    何素雪接了請帖,虛應幾句,問了問玉賢郡主的情況,就讓紫珠給管事媽媽打賞,把人送走。


    何同學現在煩得很,渣爹天天來纏,從常府追到江南藥鋪,天天來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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