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丁旭便開始慢悠悠的收拾行李,雖然是場逃亡,但是也要裝的極像才行,她本就是個拖拉的人,所以現在千萬不能急。


    滴滴兩聲,尹佳萌的短信就來了。


    “呼叫妞子,呼叫妮子,我是萌,我是萌,你真的要回去啦?”


    “再不走,整個老家的人都要認識我了。是一個市啊!”


    “怕什麽。”


    “說的好聽,你是不知道我的苦。”


    “苦什麽?不就是相個親麽?我現在也正趕去呢,屁顛屁顛的,哈哈,他們一個個還以為瞞過我了,我也樂得不知道,怕什麽?水來土掩,兵來將擋,我還巴不得是個兵哥哥呢。”


    “切,女流,氓,你就喜歡生猛的。”


    “哈哈……知我者曉旭是也。兵哥哥呢,我是真心覺得你不適合,但是呢,生猛也是有必要的,沒準你還喜歡呢,哈哈哈……”


    “惡……”


    時間就在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短信閑聊中安然度過,直到丁媽媽催促她快走,丁旭才開始後悔,內心狂叫,舍不得,不想走,抱著媽媽眼就淚嘩嘩直流,她怎麽會變成這樣?不乖,不孝,不聽話。


    “好了,知道你在外麵辛苦,媽媽也是希望你可以找個好人家,有人照顧你,媽媽才放心!哎,走吧,走吧,別遲到了。”丁媽媽動容的抹著淚花,最後還是把她送走了,但是不敢遠送。她也知道女兒已經長大,有自己的想法,她告誡自己,再也不勉強她去相親了,緣分的事,誰也說不清,隻希望她能幸福。


    一個人站在有點陌生的車站,丁旭躊躇不前。不知道要幹嘛,騙人好累,尤其是騙絕對信任自己的人,關於前路,再不攤牌,有種走不下去的感覺,更多的是深深的自責和內疚。但是深陷無止境的相親中。那些煩悶的事隻會越拿捏越糾結,安靜下來,她才又頭痛的想起,貌似過完這個年她還要出國呢,這事件值得推敲,又很難編排的事情。


    “丁旭!”


    丁旭以為是自己幻聽,一轉身。居然看見了一個人:“你?”


    “呼——終於找到你了。”


    “你……”


    “怎麽你今天剛回家?我還真是萬幸啊!”


    “你??”


    “還是準備要走?”


    “你?”


    “我才來,你不會是真走吧,哎呦,累死我了,好歹是找到你了,差點迷路。”


    “你……趙子燕?”


    “對啊!是我。”趙子燕眼眸清澈,兩手一攤,顯得莫名其妙,她長發披肩,用一件大大的羽絨服包裹著自己的身體。高挑而雍容,櫻唇輕啟,說到,“我來找你的。”


    “為什麽呀?”


    “還錢。上次急診,你替我繳的費,不是麽?”


    “是,可是……”


    “我沒有回家過年,就來找你了。怎麽?不歡迎嗎?”


    “不。不,h人民歡迎您!但是,我,正要回c市。”


    “不是吧你?我買了初五的回程票。現在卻要留我一個人?這人生地不熟啊,我暈!”


    “別,不是,別急,我還沒買票的。”


    “那你怎麽還帶著大包小包,還說要回去?現在可是春節,臨時買也不一定有票啊。”


    “不知道你懂不懂。”丁旭眨巴著眼睛,像受傷的小手一般看著趙子燕,猶豫了很長一段時間,意味深長的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說,“中國式相親猛於虎。”


    “額……哈哈哈……哈哈哈……”


    整個車站蕩漾著趙子燕爽朗悅耳的笑聲,甚至感染到鬱悶的丁旭也跟著尷尬的好笑起來,笑著笑著也就輕鬆了,是啊,中國式逼婚,總以為不會輪到自己,可終於還是難以幸免,這到底是為什麽?


    “哈哈,你,你夠厲害,這算不算離家出走?”趙子燕抹著眼角笑出的淚花,對她更是佩服了。


    “算嗎?”


    “算了。反正你也買了初五的票,到時和我一起回去,不是還有兩天時間麽,就帶我去哪裏玩玩唄。”


    “哪裏?”


    “在你的地盤,你還問我哪裏?耍我啊?”


    “那去風景區。噢,沒車。去近點的地方吧。”丁旭背著眾多東西,有點吃力,一抖肩,避免它們掉下去,滿腦子都是想著怎麽盡地主之誼,“啊,想起來了,就去爬山,山上有很好吃的特色菜,能燒烤的。也是有名的風景區。”


    “我看還是先找住的地方吧。”趙子燕幫她拿過一個大包,總覺得她少根筋,負重還能想到去爬山,估計這樣的人會很容易一心一意,不計後果。


    說走就走,安頓好住處,風風火火的兩個姑娘就大踏步的趕往了目的地。


    “這就是你說的風景區?有好吃的,還能燒烤?”


    兩人呆呆的看著鎖緊的大門,山上樹木蔥鬱隨風招搖,別人家的風景區都是趁過年門票大甩賣,人流湧進,這裏倒好,清心寡欲,真可謂鳥跡人蹤滅。已經過了午飯點,四周的小店很懂得享受年假,紛紛鎖緊了大門,山上的特色菜估計不是長在地裏,就是遊在水裏,總之別想它乖乖呆在你的餐盤裏。


    丁旭轉過臉,很不好意思的看著一臉木然的趙子燕,尷尬的解釋到:“可是,可是以前真有。”


    “多久以前?”趙子燕是連翻白眼鄙視她的力氣都沒有了,這姑娘到底是少了幾根筋,也太可愛了。


    “五年?哦,不,不,八年。啊——好快,好像十年了。等等,等我算一下。”


    趙子燕聳聳肩並不去打擾她掰手指,反正身在異鄉,不跟著她犯二也沒什麽可做的。但是真跟著她,會不會客死異鄉?


    “天,天,啊!居然十一年了,十、一、年。”不去精打細算,時間竟然過的那麽快,你從小一路走來的夥伴,嘴上叫著老同學。但是你並不一定意識到有多老,直到你掐指算來,動不動居然有十幾二十年交情的時候,才懂得感歎,時光如白駒過隙,再不瘋狂就老了,“哇。哇,真的,我居然已經十一年了!”


    “怎麽辦?去回憶回憶?”看著丁旭一臉茫然外加痛楚,趙子燕眼珠子一轉,賊眉鼠眼的說,“不是感歎時光太匆匆麽?那就陪你回去看看,也讓我感受一下。到底是哪些人才能陪你度過那麽長的歲月,簡直就是個奇跡。”


    “你這話聽著,怎麽像是在損我?不是我跟你炫耀,尹佳萌就是那個過來人,她不就挺厲害的,混的風生水起!難道你沒發現?哎,你,等等,哎,你幹嘛?”


    “不是物以類聚麽?你和她也太格格不入了。還真沒看出來。”趙子燕發出聲音的時候已經爬在鐵門上了,頭也不回的繼續說,“趕緊的,上來,我們進去了。”


    這是要爬鐵門進去麽,丁旭的腦袋直接短路了,叫道:“哎,這樣。這樣不太好吧?”


    “再不瘋狂,你就老了。我可還年輕著呢。”一個敏捷,她已經翻過鐵門,然後一個蹦躂。雙腳利索落地,在裏麵衝她招手,“我都進來,快點,你把包包給我,趕緊的。不然我就要被抓走了。”


    丁旭屁顛屁顛的跑過去,抓著鐵門也開始拚命爬,可能是技術不太好,鐵門被她震得框框響,好不熱鬧,幾個路人駐足觀望,雙手插袋閑聊起來,卯足了勁看熱鬧,覺得很新鮮,也很無厘頭。


    “哎,哎哎,我說你們,哎,當我死的啊。你們幹嘛?下來,下來,給我下來。”一個穿著軍用大衣的大叔不知從哪裏冒出來,嚇得丁旭一哆嗦,差點沒掉下去。


    “叔,大過年的,別說死不死的,多不吉利呀。我們最多是來敲鑼打鼓,幫您過年呢!”趙子燕笑臉吟吟,現在被抓了現行,隻能討好,扶著跨在鐵門上的丁旭又繼續說,“叔,危險關頭,再嚇她,會摔下來的。”


    “你們也知道危險啊?說,什麽人,幹嘛進去,節假日不開放,知道麽?你們這樣是違法的。”


    “是,是。知道錯了,就想進來看看,不做壞事。”


    如果你細心就會發現,一直是趙子燕在應話,原因很簡單,某人已經嚇的小心肝亂跳,完全分不清手腳了,哪還有工夫狡辯。


    “下來,下來,沒得商量,上麵規定的,我們沒權利,這監控都拍著呢,不知死活,說,哪個學校的?”


    “嗬嗬,哎呦,謝謝叔,謝謝,我們都已經工作了,真是不好意思,說的我們那麽年輕,怪不好意思的,嗬嗬……叔,她是本地人,來找回憶的,我是外地慕名而來,真的不是故意搗亂的,我在銀行工作,她是事業單位。真的,沒有惡意。工作證要查看不?”


    “你們這是違法的。可以報警的。”


    “是,是,我們錯了,叔,弱弱的問一句,能讓她先下來不?”趙子燕看的分明,那掛在鐵門上的小腿兒已經顫抖的不行了,再不放行估計真要摔下來了。


    “趕緊的,下來。”


    既然是有錯在先,你就不得不老實就範。


    丁旭已經翻了一半,尷尬的又照原路爬了下來,趙子燕從大門裏被釋放出來,背著個簡單的包包,活像個刑滿出獄的女屌絲。


    未了,兩人站著一聲不吭,挨了大叔一頓好訓,肚子餓的咕咕直叫,最後,看門的大叔也說累了,歎了口氣,一臉的挫敗,現在的女孩子都太霸氣,他女兒也是,看她們做那麽危險的事,他也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好了,好了,你們走吧,裏麵是肯定不能進的。趕緊回去吧,天也不早了,回家。走。走。”


    “餓的走不動了。”趙子燕耍賴的說。


    “我也是。站得腳麻。”丁旭接上去的一句話,卻是實實在在的。


    “你們兩個真是……哎……過來。”


    最後,你就看見了兩個無辜的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蹲在鐵門的裏麵,人手一碗方便麵,叼兩口,嚼巴嚼巴,遠山是背景,叢林是畫布。街道上的行人走走停停,欣賞或是嘲笑,疑惑或是驚訝。


    “來,你的燒烤火腿腸。”丁旭必須盡地主之誼,很自覺的把火腿腸夾到趙子燕的碗裏。


    “你的燒麵。”禮尚往來,趙子燕喂了她一口方便麵,嘴裏含著食物。含糊不清的說,“哇塞,bbq啊!你欠我一次燒烤啊,猴子。”


    “猴子吃香蕉的。”丁旭反駁,幹嘛叫她猴子,她不過是蹲得有點難看,又不會變種。蹲著的也是人。


    “那就烤香蕉。哎,知道香蕉的用途麽?”


    “吃啊。”丁旭不假思索的說,總覺得這是個陷阱,小心翼翼的問道,“那還能怎麽用麽?”


    “哈哈哈,那黃瓜呢?”


    “吃啊,嗯……用啊。”丁旭眼珠子一轉,怕你是小狗,別欺負她是弱智,這東西。一點都不懂的人才會被人擺一道,學醫百無禁忌,於是一本正經的反問,“趙子燕,你買黃瓜都是買大的,還是買小的?”


    “哎呦,不錯麽,還以為你真二呢!”


    “物以類聚。我們來湊個井字吧?”


    “哈哈哈……”


    笑鬧聲此起彼伏,你要相信有緣人終會聚到一起,然後不由分說的變成親密無間,心心相惜!


    “幹杯!”


    客房裏。才相遇不久的兩個姑娘已經變得無話不談,趙子燕的爽朗與直白,讓人愛不釋手,而丁旭隨性簡單的性格也深得對方的信任。


    “喂——喂?”丁旭拿著紅酒杯子,把手機開成了擴音。


    “丁曉旭,到了麽?”


    “你管我到哪呢?”


    “你,你和誰在一起?”她的口氣明顯不正常,這讓尹佳萌有點擔心,“你喝酒了?”


    “嗯……放心吧,我和姑娘在一起呢,不會吃虧的。我再也不相信什麽愛情了,所以直接找上姑娘了,哈。”


    “別啊,我還相信愛情呢。”趙子燕捧著紅酒瓶子大叫起來。


    “玩什麽啊?”尹佳萌都快被她氣瘋了,追問道,“你現在在哪?c市?和誰在一起?”


    “尹、佳、萌,丁旭和我在一起呢。”趙子燕一把撲上去壓著丁旭,衝著電話大吼起來,“和我,放心吧,啊!我罩著她,啊!”


    “就你?拉倒吧。”說不出的原因,尹佳萌也打心眼裏喜歡她,關於趙子燕,無條件信任,“子燕你酒量好,悠著點,看著丁旭,她打電話回家了麽?丁旭?你和家裏打過電話沒有?”


    “沒有。”丁旭眼一台,開始隔空搖頭,一想起又要騙人,就心情很不好,差到極點,不免哽咽,“沒有……沒有,沒有。”


    “好了,沒事,我來打電話。拜拜,尹佳萌。”趙子燕掛掉電話,撥打了丁旭家的電話,自稱是丁旭的同事,然後匆匆收線。


    “哭什麽?出息。”趙子燕一仰脖子喝幹了杯中酒,又倒了滿杯。


    “你說你還相信愛情?”


    “為什麽不?”


    “那你還……”墮胎兩個字,丁旭實在說不出口,可能是因為不死心,也可能是酒後太衝動,最後還是問了出來,“那你和霍強是什麽關係?”


    見她不答話,丁旭的心冷到了極點,她後悔了,這樣的問題問出來能有什麽意義,慌忙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想問你們,怎麽會……那個什麽。”


    趙子燕睨著眼看著她,這一刻的自己清醒的很,幽幽的問:“你想問什麽?我和他是不是有私情?”


    丁旭急了,話已至此,下一句就是答案,那自己想要的是什麽答案呢?


    是。然後怎麽麵對她?她們那麽合拍,投緣到可以和可可扯平情誼,那以後怎麽麵對可可,怎麽看待霍強?


    不是。那她就是殘忍的去懷疑自己好友的幸福,更殘忍的是,又把眼前的這個女子解剖了一遍,那些痛苦的付出。那個孩子的流失,是一種極度的殘忍。


    丁旭糾結而空洞的望著她,靜靜的不知說什麽是好,時間也仿佛停止了,不動聲色,答案很重要,可答案重要麽?


    “不是。”


    聽到答案的一瞬間丁旭楞住了,腦袋一片空白。看著趙子燕,她的眼睛是墨黑的,很淡然,也很璀璨。


    “不是。”趙子燕有點心疼,又鄭重的說了一遍。看著眼前這個喝得半醉的女孩子,她的不知所措,她的極力回避。都透露著她的真摯善良和無心傷害,她是與世無爭的,從來不想傷害誰,那麽自己又怎麽忍心傷害她,“孩子是我男朋友的,但是他卻沒出息的逃跑了。我和學長,也就是霍強。隻是校友,他的妻子是我學姐,很讓人羨慕的一對不是麽?我們都認識,是很好的朋友。”


    “真的?”


    “不然你以為呢?他們多美好啊,就光憑這點,我也相信愛情,就算孩子的爸爸不負責任,可還是那麽美好,依然,相信愛情。你呢?你說你不相信愛情了?真的假的?”


    “嗬嗬。我又沒怎麽談過戀愛,幹嘛不相信愛情。”丁旭小酌了一口紅酒,笑聲很輕很輕。


    “沒怎麽談過是怎麽談?”


    “據說,單相思啊,暗戀啊,也屬於談戀愛的一種形式。”


    “切……”趙子燕一臉鄙視,心裏卻升起異樣。


    “不是嗎?可我也感受到美好了。很美好!”


    清淺悠悠的談吐,趙子燕放空了眼和心。淡淡的說:“是,戀愛的形式很多,兩個人相處的方式也很多,不同的關係處境交流。僅僅是在一起就已經很美好了,看一眼,笑一下,抱一抱,親一親,隨便的問候,清淺的關心,已經很美好很美好了,沒有後悔,隻有獲得,就算最後破碎收場,嗬,也值得!”


    “幹杯!”這一段話說到了丁旭的心坎上,幾乎要感動的熱淚盈眶,激動的挑上床大叫起來。


    “幹杯。”


    “喂,停,停,你可以了吧,一大杯呢,我才隻剩一小口,你就全喝完了,那我喝什麽?好了,隨意啦,不要了,停,ok了,哇!趙子燕!太牛了!豪傑!厲害!”丁旭看著她暢飲下一整杯紅酒,從開始的阻止到最後的讚歎,這好酒量的姑娘就是霸氣,等等,她的脖子上是什麽,驚呼,“趙子燕,你知道麽?你的脖子,天哪,你的手上是什麽?身上也有?你不會是過敏了吧?”


    “是啊,我酒精過敏,嗬嗬,酒精過敏而已啦。”


    “而已!我倒……按你身上這疹子的情況來看,你過敏很嚴重,好不好?求你別喝了。你掛了,我就暴露了,就當行行好,為了我,放下武器吧。”


    “啊,哈哈哈……”趙子燕顯然是酒勁來了,抱著酒瓶子就是不放,倒在床上又哭又笑,又叫又鬧,一邊脫衣服一邊唱兒歌,等到一絲不掛之後,才乖乖的蜷在被子裏睡覺。


    妹子,你這酒品還真不怎麽樣!丁旭滿臉黑線,誰說了要罩著自己的?看著她滿身的紅疹,丁旭隻得穿戴整齊,再次確定她不會起身亂跑之後,出門去買藥。


    空氣清冷,煙火不斷的夜晚,整個天空都是豔麗的,可是真正開心的又有幾個?滿街都是殘破的煙花廢紙,狂歡過後,誰又來直視這些被遺忘的曾經?


    大年初三的夜晚,有這樣一個姑娘小酌微醺,晃蕩在無人的街道,滿懷愜意,熟悉的紅十字標誌就像一個家門的象征,永遠亮在那裏,守護著生命,不管你此時此刻是否正需要它,它就在那裏。


    按部就班的處理一切,丁旭此時正在等待取藥,很耐心的等著,急診室裏靜靜的忙碌著,有酒鬼,有清創,不知道c市的同事是否也在忙碌,所有的服務行業都在有償勞動著,除了她們,沒有固定節假日,沒有三倍工資,沒有被看見,隻有被要求。


    “丁旭?”


    丁旭條件反射的回身,她是心虛的,她現在是個做了虧心事的人,繼續逗留在這裏,無疑太凶險,那麽眼前這個人是誰?


    “是你嗎?真的是你?我是歐陽先啊,怎麽你不記得我了?”


    “啊?我,嗯。我記得,記得,是同學,我隻是在想你是不是那個轉校生。”丁旭的記憶力總是在一些情況下,出奇的好,比如被嚇得一驚一乍的時候。


    “是我。嗬嗬!”歐陽先燦爛的笑起來,這個正確的記憶讓他倍受鼓舞,“今天是同學會,正說沒聯係到你,還有尹佳萌,她在外地,趕不回來,但是她說你回去工作了,你怎麽?”


    “噢,是,本來是去上班了,正好有個同事又和我換班了,說想年後連休。”反應夠快,卻也驚出一身汗,看吧,就說了不能撒謊,到時越來越多的謊言,她自己都快記不清自己說過什麽了。


    “噢。能在家也好的,不過可惜了你今晚沒來,大家都很熱鬧很開心,就是有兩個同學喝醉了,正在掛鹽水呢,你……”


    “我也有朋友喝醉了,還是酒精過敏的那種,所以才趕緊來買藥,有點急。”


    “男朋友?”歐陽先問的有點小心翼翼,很怕是肯定的答案。


    “不是。不是。”丁旭小心應對,盡量說實話,這樣才不用傷腦筋去記住編過的謊言。


    “哦,你在哪裏工作?”


    “c市。”


    “綜合醫院是吧?聽尹佳萌說了,我也在c市,有空可以常聯係。你的電話是多少?我們要製作同學錄,你還有誰的號碼一起報上來,到時同學之間好聯係。”


    丁旭越待越心急,匆匆報了號碼,臨走又開始胡亂編輯:“那個歐陽先,不好意思啊,我們單位工作忙,經常時間顛倒,休息也不固定,所以……可能很難聯係我。”


    “沒事兒,等你聯係我!”歐陽先怔怔的笑著,目送她離去。


    那個高三時跟風剪短發的小姑娘又出現了,平凡中帶著固執,他嘲笑她,所有同學中剪短發的就屬她最難看,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從此一整個高三她都沒理過他,她又出現了,平凡中還是那麽固執,有點兒不近人情,想留她多說兩句話都不行,徒增遺憾。


    但是不要緊,我們見麵了,就絕對不是巧合,丁曉旭,一切未完待續!歐陽先在心裏默默的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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