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大清早的還沒睜開眼,丁旭便一陣咆哮,欲哭無淚的哀求道:“拜托,你就別踢我。都折騰一晚上了,救命啊。讓我再睡一會兒,你看看一個晚上,又抓又撓的,看看,我都快破相了。”


    “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啊?走麽――出去逛逛了,啊,親?”


    親?還好意思親?丁旭蒙著頭裝失聰。


    “喂,呀!起來,丫的,你這樣對的起我大老遠過來一趟麽?嗯?出去逛逛啦!”


    “不。我們不出去的主要原因是h市太小,抬頭一個熟人,低頭一個鄰居,從8歲到80歲,統統惹不起。”丁旭繼續貓著,死活不肯就範,安全第一。


    “哎呀,我們又不去很遠,就在車站,去把票賣了就回來。”


    “姐姐!你!我!哎……直接退票不行麽?你非得去當黃牛?再不然作廢好了,我替你報銷,拜托,倒票是犯法的。”


    “憑什麽?浪費資源也是犯法的。我們理由充分,因為有專車帶我們回去,直接作廢,位置不就空著了麽?那就少兩個有需要的人早日啟程,退票窗口又要排很長的隊伍,多麻煩?給有急用的人而已,雖然價格高了一點,但也是在積德,利人利己。更何況,上麵還有兩大美女的名字,絕對值錢。”趙子燕手裏拿著兩張票,甩的嘩嘩直響,大有一種甩著大把人民幣的感覺。


    “雖然我已經老了,但是也不帶這麽瘋狂的。尹佳萌還有那個人就要來了。我們不要出去了。”


    可是,你永遠也擋不住一個好奇寶寶的衝動之心,當趙子燕當眾吆喝賣票的時候,丁旭差點在花壇邊刨出個地洞鑽下去,90元的火車票。她非叫180,警察叔叔你千萬要忽略我們,哦,不,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隻能叫警察哥哥了,沒準有些已經是警察弟弟了。


    “哎,丁曉旭,她在幹嘛?”


    “一家萌。你終於來了,快看看。”丁旭看見尹佳萌來了,如釋重負,指著遠處的趙子燕一陣求救,“你看看,她瘋了,在當黃牛。要倒票賺錢。我的天,你趕緊勸勸她吧。”


    “開什麽玩笑。”尹佳萌一臉匪夷所思。快步走上前去,揚聲道,“得了,得了,誰會那麽傻買貴的車票。除非,沒票了。”


    趙子燕一偏頭,正對上尹佳萌皎潔的眼神,當下就接上了話:“就是沒票了啊。而且我們這還是有座的,要不是你送我們回去。我至於賣了麽,還不是為了幫幫其他人。”


    “不賣了,不賣了,說的好聽,要幫人你直接送啊,談什麽錢,俗氣。撕了撕了,不賣,名字身份證都在上麵,你也不怕被打劫。”


    “那就不賣了?撕了?反正也沒人買。哎……”趙子燕歎了一口氣,作勢要撕票。


    “哎……別,好好的別撕。有人要,多少錢?”人群裏突然衝出個男的阻攔了她們正在撕票的舉動。


    “不賣了,談錢傷感情。”尹佳萌攔住來人,推脫著,其實她看著一群人早就圍在這裏很久了,卻就是不肯開口買,裝什麽裝,直接拿去撕掉,看你們還急不急,“就這樣吧,撕了撕了,不賣。”


    “別呀,多少錢,我買,我買。”


    “180一張,要不要。就兩張。私票。”


    “算便宜點。”


    “開玩笑,上麵是有隱私的,誰跟你討價還價?撕了撕了。”尹佳萌就是一個大紅臉,氣勢洶洶。


    “那好吧,安全第一,撕了。”


    “180,我買了。”


    丁旭眼珠子差點掉出來,原來尹佳萌就是個托,還不止她一個,連歐陽先也參合進來。


    “帥哥,你要啊?你要,我就給。看你那麽灑脫,150給你好了,要幾張?”


    “這張就可以了。”歐陽先抽出屬於丁旭的那張火車票,掏出錢,動作連貫,一氣嗬成。


    “瞧一瞧,看一看,還剩一張了啊,要的趕緊。”


    “150,我要了。”剛剛那個男的一咬牙,也爽快的開口了。


    “笑話,你有人家長的帥麽?150沒有,那就200。”趙子燕真是個潑皮啊,漫天叫價,一點也不含糊。


    “有你這樣不公的麽。”


    “怎麽了?老天給你長相的時候也不公平,你幹嘛不找他算賬啊,現在我們犯花癡,最多是崇拜老天的安排,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尹佳萌拉著趙子燕往車站裏走,拉著個小姑娘就問,“親,去哪呢?”


    “打,打工。”小姑娘顯然是個初經江湖,看著兩個時尚的姐姐上來就叫親,有點慌兮兮的。


    “要車票不?c市,有座的。”


    小姑娘對這突來的情景有點犯渾,一時間隻知道訥訥的搖頭。


    “不經過?那算了。”


    “經過,經過。”小姑娘急急的說,已經沒車票了,早一天出門就能多賺點錢,但是她們的車票有點小貴,她早在門口的時候就聽說了,隻好尷尬的說,“但是,但是……”


    “送你了,不謝!”


    兩人姑娘手挽手從車站裏出來,留下小姑娘一頭霧水,本來她們那麽囂張的叫賣早就引起了管理者的主意,看她們的舉動也沒搗亂秩序,也就沒追究了。


    趙子燕和尹佳萌挽著手,一蹦一跳的上了車,心情那是不可言喻的好啊!


    “咦?這位從天而降的帥哥一車走啊?”剛上車,趙子燕就很興奮的指著歐陽先調戲道。


    “你以為呢?”尹佳萌好笑的拉著她上車。


    “我真覺得他帥,才給優惠的。這就是歐陽先?”


    “你好!謝謝啊!”歐陽先大方的問好。都是同齡人,又是朋友,相熟起來也很快。


    “嗯,你好,剛剛那錢。不好意思了啊!”


    丁旭真是吐血,暗想,得瑟,有你這樣不好意思的麽?隻見趙子燕甩著錢,拍在手上嘩嘩直響。


    “嗬嗬,沒事。”歐陽先打開皮夾,把火車票小心的夾了進去,又從包裏拿出了兩個盒子。分別遞給了丁旭和趙子燕,說到,“這是送你們的禮物,初次見麵,不知道挑什麽。隨便買的,希望美女能喜歡。”


    “先鋒,我的呢?”


    “嗬嗬。我以為就兩美女。所以您就多包涵啊!”說實話的人往往更被人理解,但是往往也被欺負的更直接。


    “死先鋒。我的呢?什麽就以為兩個美女,你是壓根沒把我當美女吧,等等,我看看都是什麽,哇,你這是買一送一的吧,都是口紅,撒大網釣大魚呢?”尹佳萌還是那副霸氣的禦姐範,逮著他就一個勁的念。“什麽態度,什麽意思,什麽想法?說。”


    “沒態度,沒意思,沒想法,怎麽解釋都是死,姑奶奶。我閉嘴還不行麽?”


    “謝謝帥哥了,名牌呀,稀罕!”趙子燕邊說著就開始用了起來,“顏色不錯,不過更適合尹佳萌,謝謝你佳萌,托您的福!丁旭你的顏色很適合你!帥哥很有眼光麽,看好你們,嘿嘿!”


    “謝謝!”


    丁旭傻眼,看著歐陽先沒頭沒腦的答應著謝謝,總覺得又被算計了,感情這兩個女人把她給賣了,自己還拽著150塊人民幣犯傻,損友!真正的損友。


    尹佳萌鄙視的看著歐陽先,直搖頭,最後還是打算放過他了,畢竟他那一副乖乖閉嘴不說話的樣子,讓她很得意,大手一揮,發號施令:“出發!”


    “去哪?”趙子燕和丁旭還在搗鼓著口紅,異口同聲的問。


    “回c市。”


    “現在?不要吧。”趙子燕有點失望,自己是來散心的,就這麽回去是不是太可惜了?“才初四,這麽早回去幹嘛?”


    “放心不會讓你失望的,我又不傻。”


    “哦?”趙子燕疑惑的盯著尹佳萌,似乎是天作之合,她總覺的自己和她的默契程度已經到了無人能敵的地步。


    “嗬嗬,不然呢?”尹佳萌仰起頭,抓了抓劉海,目視前方,淡定一句,“出發!”


    “得令!”


    撲騰著,一行四人便開車上路了,開到哪,走到哪,停到哪,玩到哪,那是一個很愜意的過程,真正的隨心所欲,沒有任何負擔,大家的興致越玩越高,什麽新花樣都敢想,想到了還一定要做到,用牛糞燒烤,自製叫花雞,下河裏摸魚。


    話說大冬天的,那叫一個冷,還摸魚?不下水摸也行,等摸到了魚,直接讓不下水的人吃生魚片,所以摸魚的人是卯足了勁摸,岸上的人是卯足了勁求菩薩保佑,趙子燕更是直直跪下祈求,老天啊,莫有魚,莫有魚,莫有啊!前麵莫有魚啊!


    歐陽先下去的時候,丁旭沒當一回事,站在岸上直樂樂,直到尹佳萌也下水,她才慌了手腳,那是一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女人,她可不想吃生魚片,所以也顫抖著下水了,趙子燕一看苗頭不對,在岸上又是磕頭又是念經的,好不熱鬧,最後以趙子燕吃了兩條魚為結局,那場麵,想想就作嘔。


    到了晚上就在加油站睡覺,開著車窗,沒事吼兩下,站裏的工作人員提醒大家不要停留,附近有農家可以借宿,但是high翻了的人才不罷休,還在那裏打賭,誰臨陣脫逃誰就是小王八蛋,接下去便是唱歌、跳舞、做遊戲,數星星、看月亮、吹冷風,在天空開始微微泛青的時候,歐陽先終於還是扛不住敲開了農家的門,以300大洋,睡了一個好覺,直到下午才爬出來開車,屆時就剩他一個醒著的人,其他三個姑娘都果斷睡成了死豬,而且據說那睡相都不怎麽樣,歐陽先晃蕩著手機揚言說,這回怎麽也得把那300塊住宿費給敲詐出來,可沒一個人理他,都很大方的表示盡管往大網站發,就怕自己不出名,名嘛,一個代號而已,直氣得他差點亂踩刹車油門。


    “行了,先鋒,先送丁旭回家吧,讓她收拾收拾,還上班呢。”尹佳萌對著丁旭一眨眼,報了出租屋的地址,先把她解圍了,然後才送趙子燕回去。


    站在巷口,丁旭回望遠去的車子,激蕩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平整的路麵還有嶄新的畫牆,都在告訴她新的一年開始了,新的自己開始了,新的生活也隨之開始了。畫牆上每一個過新年的孩子都笑得燦爛,這讓她想起了旅程上的歡樂,拿出口紅開始在牆上畫畫。


    第一個畫的是尹佳萌,她最強勢,把她畫的大大的,放在第一個,然後是趙子燕,她最不顧形象,跪地求饒的樣子簡直弱爆了,然後畫很大條的魚,想起那生魚片,她整個胃都經不住翻江倒海起來,接著畫歐陽先,高大陽光,脫了羽絨衣,挽著棉質襯衫的袖子很認真的趴在水麵上,斯文而儒雅。


    靜靜的看,靜靜的看,丁旭站在畫牆前有點失神,畫上的他竟然和霍潮墨有點像,或者是他們本就有點像,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就這樣你在畫裏,我在畫外,不管是誰,都看不見我的眼淚。


    南市還是那個南市,喜氣洋洋的裝扮,提示著你新年快樂。


    “我回來了!”


    “是不是每次休息你都要提前回來surprise?”看的出喬賽的心情很好,笑臉吟吟的看著她。


    “喬!瑩姐!”


    “丁小姐,吃飯!”瑩姐還是那樣溫柔賢惠,肯定是個賢妻良母,她的家人一定很幸福,可貌似沒怎麽聽說過她的家人在哪,而且瑩姐全年無休,好像他們也沒那麽幸福,“阿正,吃飯。先生不回來?”


    “先生說丁小姐回來了,可以安心去歐洲玩兩天,今天也就不回來了,明天直接從塗小姐那裏出發。”


    “哦,嗯哼。”瑩姐尷尬的提醒了他一下,可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喬賽仿若未聞,恬然的吃著飯,卻如同嚼蠟,丁旭默默的張口卻也不像是在吃飯,更準確的說是吃著筷子,說好了新的開始,有什麽問題麽?歎一口氣,出發,生活還是要繼續的,哪怕還有那麽一點點不開心,那也隻是因為累了,她這樣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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