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愈破曉之時,莫殤從內殿裏走了出來。祁燁站在窗前,目光平視遠方,淡淡道:“怎麽樣?”


    莫殤俯首:“主上放心,她死不了。”


    聽罷,祁燁怪異的笑了笑,側轉過身:“很好,朕喜歡見她苟延殘喘的摸樣。”


    事實上,皇帝已命人截去了上官柳瑩的雙臂雙腳,放入瓦壇內,但恐其死的太過輕易,便命莫殤製藥,讓她意識清醒的享受折磨,卻偏偏死不了。這等做法,極盡殘忍,莫殤暗自心忖,主上似乎比起以前,更為暴戾了。


    “莫殤,這沒你事了,你下去吧。”祁燁吩咐他走,邊說邊欲轉身。然而,莫殤卻遲遲不動身,倒是踟躕問道:“主……主上,屬下有一事甚為不解。”


    祁燁止步,冷冷回眸:“何事?”


    莫殤額間冷汗涔出,他拭了拭,說到:“主上的藥,向來是屬下配製的。多年來,後宮之中無有人孕有主上之子,為……為何,芊姑娘她……”


    他配的藥天下無雙,皇帝斷然不會有子嗣。為什麽這次芊澤卻懷了孩子,難道是他失手?莫殤大為不解。


    祁燁聽罷,目光微眯,眉宇間凜然生寒。晨曦之光從窗外的射入,卻仿似害怕他一般,在他的身前戛然而止。一邊是光明,一邊是黑暗,祁燁卻佇立在著陰暗交接之處。


    “朕不想解釋這個,你下去吧。”


    他拂了拂長袖,莫殤見他似有慍色,便嚇得噤若寒蟬,不敢在多說一個字。他怪自己多言,趕忙下跪:“屬下多言了,屬下多言了。”他叩首過後,連連後退,倉惶而去。然而,一邊疾步而走的他,一邊仍在思忖。


    如果說,芊姑娘懷有皇上的孩子,不是他配藥的失敗,那麽,就隻能是皇上自己沒有吃藥。


    莫非,他是想要個孩子的?


    莫殤想時猝然止步,站在長廊的一處怔然發呆。這怎麽可能,主上痛恨魅生的身份,怎會留有魅生做子。可是,如若不是這樣,他怎會不吃藥?


    莫殤狐疑不解,而恰時長廊遠處,走來一對說說笑笑的宮女。她們互挽胳膊,嬉笑道:“知道小翠出宮嫁了個好人家麽?”


    “是啊,她真是好福氣。”


    “上個月來信時,她說她已生了個女娃,長的可像她了呢!”女子掩不住高興,眉飛色舞的說來。兩人雀躍,沒有注意莫殤怪異的視線,徑自走了過去。她們走後,莫殤的腦海裏,倏地閃過一月之前的情形。


    他和主上站在一起,他一如既往的擱下調配好的藥汁,恭敬道:“主上,喝藥吧。”


    然而,主上卻遲遲未有拿起那碗,反而問了他一句。


    “莫殤,你說生個女孩,會不會長的像她娘?”


    他說時,眸底仿似有一絲希翼之光,流淌而過。但隻是一瞬,便悄然逝去,莫殤哪裏抓的住。當時的他沒有多想,但如今回想起來,他才幡然頓悟。


    莫殤撫了撫長須,喟歎一聲。他望向天際,淡淡低吟:“原來主上他……”


    也想要一個家。


    那下半句話,莫殤沒有說出口。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憧憬,主上的恨,漫無邊際,他收不了手,暗燴教也收不了手。一切的一切在最初的時候,就已經被定死,他們終究要和祁胤,一同覆滅。


    帶著恨,與之一同覆滅。


    就在莫殤獨自哀慟感慨之時,瀧克正跪在祁燁身下,俯首接命。祁燁殘忍的笑意,經久的噙在嘴畔。他薄唇開合,隻說了兩個字。而這兩個字已讓瀧克,大為訝異。然,他並不敢多言,隻道:“屬下遵命,這就起身趕赴漠西。”


    祁燁笑出聲來:“你知該如何做,記住,要讓祁明夏救也救不來。”


    “是!”


    瀧克又是一個狠狠叩首。


    七日後,丘都。


    璨亮的電光割裂了烏雲密布的天空,雷聲隆隆,從天際的另頭,滾滾而來。傾盆大雨中,有一隊鱗甲騎兵衝入丘都城門。那城門處的侍衛,見來勢洶洶剛要嗬斥詢問來人,那騎兵之首,卻倏地從鬥篷下,伸出手來。


    他亮出一柄符牌,那兵士便倉惶跪下。


    “明夏將軍,可在丘都營中?”


    “在的,在的。”


    那士兵趕忙點頭。


    得到答複後,這隊騎兵又啟程,策馬飛馳。一隊人掠過丘都街道,全然不顧道上閃躲不及的貧民。他們徑直衝到祁明夏軍營,對著劉欽亮出黃綾包裹的聖旨。


    “讓你們將軍出來接旨。”


    劉欽見他手持聖旨,雖心有不甘,卻也不敢造次。他回屋稟告過祁明夏後,祁明夏同他一起出來。


    “聖上有旨,命你立即帶領手下軍隊,去圍堵邊國從東逃竄的皇室。”


    劉欽聽罷,心有不服,大聲道:“圍堵這些人,用得著將軍親自出馬?”


    那騎兵的領頭人卻陰森一笑:“這是聖旨,由不得你們服不服。”他一甩袖,把手上的明黃布卷拋給祁明夏。明夏接過後,隻是陰幽的眯眼,緘默的望向來人。


    “將軍,啟程吧!”


    他跳上馬,整裝待發等待祁明夏的回應。然而,明夏隻是冷哼一聲,便大步走進雨中,而與此同時,身邊的親衛已開始準備起來。那騎兵頭領見此,暗自又笑了笑,繼而搖手招來身邊的人,竊語道:“去回稟瀧克將軍,明夏就要出城了。”


    “是!”


    那人策馬疾馳而去,祁明夏邊走,便側目瞥視。劉欽在一旁,也是注意到了,他湊過身來說:“將軍,事有蹊蹺,又不知他們暗地裏搞得什麽名堂。”


    祁明夏跳上馬,倒沒有回應劉欽的話。他一夾馬肚,駕馬迎上前方來人。那人一身玄黑,騎了一匹黝黑的駿馬。劉欽順勢望過去,見夕岄正緩緩而來,他喊了一聲:“夕岄!”


    夕岄與祁明夏走到一起,眯眼望著他,說到:“將軍放心,我留在丘都,如有變故,立即以鳴雷相告。”


    劉欽聽罷,臉上一鬆,說到:“還是夕岄心思縝密。”


    他說罷,也是蹬步上馬。此刻營中的軍隊已調度成功,整裝欲發,祁明夏一扯馬繩,掉過身來吩咐自己的士兵:“此次出戰,你們隨我去擒拿邊國餘孽,事後,論功行賞!”


    前方聽罷,喝聲一片,錚錚如同雷鳴。祁明夏一掃那騎兵首領的臉色,見他噙笑眯眼,仿似得逞了一般。祁明夏遂緘默的瞥回視線,領著人出了營地。劉欽與那騎兵隊緊緊跟著他,其後便是左翼軍的將士們。


    倒是沒有人注意夕岄的停留。他留在營地當中,等隊伍的蹄聲逐漸遠離後,才策馬欲走。哪知,他剛一喊‘駕’,身後倒響起一陣清脆的馬蹄聲。他狐疑的轉過視線,說到:“你怎出來了?”


    雲翹撅起嘴:“我看今日皇城來了人,就出來瞧瞧了。哥哥又要打仗去了嗎?”


    夕岄未有回答,返身欲離。雲翹追了上來,說到:“你怎麽不跟去,平日裏,你不是最喜歡跟著哥哥走的麽?”


    “我身懷重任,郡主莫要多事。”夕岄不理會她,繼續離開,雲翹哪裏會依,騎馬追上前,與夕岄並排而走:“你不要我管,我偏要管!說,為什麽哥哥留下你不走,那皇城來的人,說什麽了?仗不是已經打完了麽,還要哥哥去做甚?”


    雲翹一係列的問題問的夕岄心煩意亂。他緘默不語,隻是騎的更快。


    他跑雲翹就追,兩人一前一後向丘跑到了丘都街市。


    雖然是大雨滂沱,然而能棲身躲避的地方卻甚少。無家可歸的人們任由雨水衝刷,冷冰冰的縮起身子,靠在牆角。他們見騎馬的人來了,也顧不得是誰,便嚇的倉惶四散。雲翹見著了,心裏有氣:“怕怕怕,還沒見誰來,就嚇的躲,真沒用!”


    夕岄聽罷,微有慍色的瞥過來。


    “我們占了人家的家,人家怎能不怕。”


    雲翹聽後,心中雖是讚同,嘴上卻硬要與之爭執:“我都給他們發了那麽多次的糧,他們難道就不該道聲謝謝,還躲!哼!”雲翹翻了翻白眼,夕岄臉色更沉,愈發不理她。


    夕岄心裏自是在想此次的事,那隊騎兵突如其來,命明夏將軍前去圍堵邊國餘孽。如今邊國,四下的城池已被占盡,哪裏還有什麽多餘的仗要打。況且邊國餘孽何成氣候,怎生要得明夏將軍親自捉拿?


    莫非他們要引虎出洞,想對明夏將軍不利?


    可是,放眼這漠西,能與明夏軍對持的,絕無僅有。他們要拿下祁明夏,談何容易。莫非……莫非……


    “夕岄,你聽見我說什麽沒呀?”


    雲翹大怒,惱紅這小臉,怒氣衝衝的甩了一鞭子在夕岄手臂上。夕岄撇過臉,怒叱:“你做什麽?”


    “你不聽本郡主說話!”雲翹不甘示弱,夕岄又說:“你要說什麽?”


    “我問你,我明夏哥哥是不是喜歡一個叫芊澤的女孩?”


    雲翹剛說完,夕岄整個人臉色都變了。他停下策馬,定定望著雲翹,許久才說:“那又怎樣……”


    雲翹見夕岄麵色凝重,說話的語氣都截然不同,心中不由得對這個叫芊澤的女孩,更感興趣。


    “她長什麽樣,哥哥怎這般喜歡她?”雲翹直直問來。夕岄緩過神來,又踱著馬步,小步前行。


    “她長的很普通。”


    “咦,我以為她是國色天香呢。”雲翹笑嘻嘻的又說:“那她究竟哪裏好,哥哥總記掛她呀。”


    夕岄仿佛陷入回憶。心中默念:她哪裏好?哪裏好?


    腦海裏飄過芊澤笑時的模樣,她眉眼輕彎,皓齒微露,仿似光彩被她攬盡,陽光生在她臉上。


    “她笑起來,很好看。”


    夕岄脫口而出。


    雲翹見他說時,竟不自覺的也掛著一絲笑容,不禁訝然。


    “笑的好看?”雲翹眨了眨大眼,食指放在顎下思吟:“我認識一個女孩,她笑起來,也好好看。就像春天,突然來了的感覺。”她回憶起與芊羽的相遇,芊羽接過她遞來的饅頭,旋即釋然的一笑。


    那笑,如沐春風般怡人。


    “是麽?”


    夕岄自然不知她指的是誰,於是也不加在意。“不說閑話了,你哥哥命我在丘都留守巡查,我們出城去看看。”


    “原是這樣啊,好呀!”


    雲翹見他願意與自己一道,便雀躍的應下。兩人駕馬出城,帶著一小隊親衛巡視。


    他們走到丘都右圍時,遙遙的眺望,遠處的矮丘一頭,滾滾的一線黑色正突兀的出現。雨勢太過凶猛,他們看不見來人是誰,頓時全麵警戒。夕岄擋住雲翹,拔出劍來說:“不知是哪方的隊伍,郡主你小心。”


    此刻,雲翹也有一絲害怕,但見夕岄保護她,於是暗自竊喜。


    “嗯,我在你身後,不怕。”


    遠方的軍隊踏水而來,地上泥水四濺。走的近了,夕岄倒是鬆了一口氣,他們原是祁胤軍。掛在軍頭的旗幟雖已盡濕,但仍能辨識清楚。


    龐大的軍隊靠近他們,如同一隻凶猛的野獸,匍匐而來。夕岄暗自覺得有些不妙,這軍隊人數眾多,定屬大將麾下。他們大肆前來丘都,究竟所謂何事?


    想時,那將領已騎到兩人不遠之處。他抬起雨水縱橫的臉,夕岄一驚,脫口而出。


    “瀧克!”


    瀧克身旁的人大怒,嗬斥:“將軍的名諱,可是你能直稱的?”


    夕岄趕忙噤言,下馬對著瀧克稍稍一拜。瀧克倒不理會這等小插曲,徑直走向雲翹,說到:“郡主怎生在此?”


    雲翹對瀧克影響極為不佳,傲慢的抬著下巴,說到:“我在丘都,有何奇怪。你瀧克將軍在此,倒是蹊蹺咧!”


    “嗬嗬。”


    瀧克心忖,這麽多日不見,這雲翹郡主還是牙尖嘴利。夕岄在一旁,解釋道:“明夏將軍被派去圍剿邊國餘黨。不知瀧克將軍恰時趕赴丘都,所謂何事?”


    瀧克在馬上,俯視夕岄。


    “你是祁明夏的人?”


    “在下夕岄,是隨明夏將軍的劍客。”夕岄抱拳答複。瀧克輕笑:“劍客?”


    一可區區劍客,倒問起他來了。他不理會夕岄,和雲翹說來:“本將軍受皇上聖令,前來接管丘都。”


    “接管丘都?”雲翹大為驚駭:“那你來接管丘都,那哥哥去哪?”


    “你哥哥自是回漠西大營,仗已經打完了,日後邊國的接管之事,就不勞你哥哥操心了。”他扯唇一笑,摸樣古怪。雲翹一時大為惱火,忿忿道:“這是什麽意思?打完仗就不要我哥哥了是嗎,愛打發到哪兒打發到哪兒?”


    “郡主不要誤會。”瀧克依是噙著笑意。雲翹一執鞭子,咬著櫻唇又說:“你個瀧克大烏龜,在本郡主麵前,還敢不說實話!你來丘都接管,為何要支開我哥哥,叫他去捉什麽餘黨。說,你來丘都作甚?”


    雲翹雖然刁蠻任性,但一點也不糊塗。夕岄站在一旁,也是對此十分疑惑。瀧克聽罷,先是一頓,霍地大笑:“郡主真是個聰明女子,丘都裏,餘孽甚多,從愈城豐城,邊國各地逃竄而來的邊國餘孽,盡數躲在此地。你說,他們不除,皇上怎會安心?”


    “你什麽意思……”


    雲翹被嚇了一大跳,臉色霎時一變。


    “自是要除去這些不該存在的人。”


    他擠了擠眉眼,夕岄一凜眉,上前大聲說到:“這些人都是各地奪來的難民,為求生計而來,哪來的餘孽?”


    “此言差矣,這麽多人,你分得清其中有無逃竄的比邊國皇室?”瀧克又反駁回去。夕岄咬牙切齒,對他深惡痛絕。雲翹這時才反應過來,焦急的說到:“你們怎麽能這樣,他們都是無辜的百姓,你們怎麽……”


    “郡主,瀧克乃是奉旨行事,也是無奈。你們讓開,誤了時辰,可別怪我們!”


    瀧克心忖,必須等到明夏返回之前,占領丘都。於是不等夕岄與雲翹反應,便帶著大批人馬,滾滾而去。人走遠了,夕岄大覺不妙,跳上馬來欲要去追明夏。他們料到了皇帝定有大舉,卻料不到,他竟心狠手辣要屠城!


    “雲翹,你隨我去追明夏將軍!”


    說罷,他從懷裏掏出鳴雷,往天際一放。然,因為雨勢太大,鳴雷的光芒被雷電所掩,尖銳的聲響也亦被雷聲所蓋。他有心似焚,隻得選擇前去追趕,希望能速速追回。


    雲翹聽罷,心中像被掏空一般,囁嚅道:“他們是不是去殺城裏的百姓去了?”


    夕岄見她受驚不小,隻是默默點頭。


    雲翹哭出來,慌亂道:“這怎麽能行,那裏有好多孩子,好多無辜的人,怎麽能說殺就殺的呢!”


    “雲翹,他們被殺是一,針對明夏將軍才是真。等明夏將軍回丘都,發現拚死維護的一城,已是屍橫遍野,會是怎樣痛心疾首!”夕岄想到,祁燁對明夏恨意甚深,此次要屠城,必是因為明夏。


    “他們怎麽能這樣!怎麽能這樣!”雲翹氣的嚎啕大哭,“那,那些孩子怎麽辦,那些老人家怎麽辦,還有芊羽,芊羽她怎麽辦?”


    “什麽芊羽?”夕岄對‘芊’字煞為敏感,下意識的問道。雲翹哭著回答:“就是我說好特別的那個女孩子啊,我在丘都見她,她衝我笑,和你說的芊澤一樣,笑的都好好看。”


    說到此處,雲翹一哽咽,瞪大眼,弱弱的說:“芊羽,芊澤……”


    她反複兩遍,夕岄也頓覺不妙,雙手扶按住雲翹的肩膀,追問:“羽,莫不是羽毛的羽?”


    “我……我不知……”


    雲翹搖頭,夕岄卻驚異的思忖:羽妃,芊澤,加一起就是芊羽。按照雲翹所言,這個叫芊羽的女孩,笑容明媚,與芊澤不分軒輊。而芊澤正巧也流浪在周邊,很有可能真的就在丘都。如此想來,這兩個人,是一個人的可能性十分之大。


    芊羽說不定就等於芊澤!


    夕岄想到此,心裏愈發忐忑驚慌。如今瀧克屠城,芊澤若在丘都,豈不是要被禍連!


    “不好!”


    夕岄一咬牙,拳頭攥緊。


    “澈……”


    雲翹冷冷的望著他。夕岄定了定神,用劍身狠狠拍了拍雲翹的馬,大聲說到:“雲翹,你去追明夏將軍,我要回丘都!”


    雲翹顯然不依,說到:“你回丘都做什麽呀!”


    “救人!”


    說時,馬已跑出很遠,夕岄玄黑的身影在雨中,漸漸模糊。


    而與此同時,正在屋裏打掃做飯的芊澤,忽聞門外一陣喧鬧騷動。她把扇火的扇子擱下,起身打開門來。一陣尖叫聲正從左邊傳來,門外打水的杏姑姑,身子一僵,緩緩的倒下來。


    她雙眼凸出,死的極其突然,手中的水盆霍然跌下,鏗鏘刺耳的落在地上。而她的胸前還插著一柄血淋淋的長劍。有個銀鎧士兵滿身紅腥的走過來,抽出那劍,繼而把凶狠的目光直直的投向芊澤。


    芊澤啞然,驚慌失措的退後數步。


    她的耳邊,盡是尖叫與嘶喊。無數人正被手執刀劍的士兵追趕,整個街道亂作一團,驚叫聲不絕於耳,芊澤聽見有人在雨中,撕破喉嚨的呐喊:“屠城了!屠城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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