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幾經顛沛流離,人生地不熟的他越發的堅強,隨之仇恨的心也越發的深入骨髓,同樣的世界,如今有了一顆不同的心去看,一切都變得不再一樣。


    從前修士看不起凡人,爺爺說那是應當的,人站得高了,活得久了,都會倚老賣老,何況修士那可是朝著修仙的目標一路奮進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凡人想做修士,那就好比像是考狀元,得有靈根才行。做了修士,那就是已經高凡人一等的存在,就像是皇帝不會跟平民百姓平起平坐一樣,這是倫常。


    可如今他看來。


    這些修士一個個都不是什麽好人。


    不說天降大任,凡人的世界中皇帝會保護他的人民,聽說還有名叫律法的約束,約束著人不能做壞事。可是看看這些天降大任的修士們吧,他們為凡人做了什麽!


    爺爺就這麽被活活打死!


    可有什麽有良知的修士出現了?


    如果有修士出手,爺爺一定不會慘死的!


    他不懂什麽境界差距,他不過是連入門都算不上的新手,可在他看來,那天救下他的修士不也隨便出手就把那兩個壞蛋宰了嗎,而且那幾個壞蛋當時還要殺他來著,不也沒傷他分毫嗎?


    那個女修嘴裏的破爛都能檔下這幾人的攻擊,他從小就生長在那裏,當然知道那裏肯定是有很多厲害的修士的,可為什麽沒有人!


    沒有一個修士來救救他的爺爺!


    爺爺從不沾人便宜,爺爺是真正的人中君子,這樣的爺爺,為何天道不眷顧。為何所謂的神仙修士不救助?


    如今爺爺已經死了,所以,所以他再也不信那些話了!


    修士不過是一群有能耐的強盜土匪,想做什麽做什麽!


    小子一邊恨恨的朝無辜的花花草草發泄心頭之恨,一邊憤憤的想著這些修士的罪狀,毫無防備地,忽聽到身後傳來陰冷的笑聲。


    小子著這一嚇。連忙轉身。對上一個看起來與他一般大的女娃子,雖然模子是女娃,可那雙眼睛卻看得人發涔。好似是一雙久經歲月摧殘的滄桑之眼,裏頭除了莫名的蒼老感,更多讓人無法直視的是那股子戾氣。


    “你…你…你是人…是鬼?”


    這女娃冷笑:“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自己要報仇,是不怕死之輩嘛?怎得此時嚇得都結巴拉?”


    “我…我沒有!我不怕你!”


    女娃那戾氣的眼將他一掃。厭棄當即顯在臉上:“資質也太一般了,我還說撿你回去給我師傅當徒弟。到那時你想殺誰就殺誰呢。嘖嘖,這資質,模樣也不咋地,你說我要不要帶你回去給師傅當徒弟好呢?”


    小子一聽。想殺誰殺誰,立即來了精神:“我去!仙子一定要帶我去!”


    女娃冷笑:“得,這句仙子倒是喊得好聽。便給你一個機會,跟我來。”


    兩人一路兜兜轉轉途經了不少城鎮。每每問起還要走多遠,這女娃總不陰不陽的來這麽一句:催什麽催,再接幾個苗子咱們才能回師門。


    對於所謂的再接幾個苗子,他慢慢的也知道了值得是什麽,因為隨著走過不同的地方,他們的隊伍都在壯大中,從一開始的兩人變成了如今的二三十人的規模,好似這女娃早已走遍了這些地方,早已看中了這些人似得,將人挨個帶來,全交給小子看著。


    人多了以後,幾十個大大小小的娃娃都是身具靈根的,都想著自己以後就能成為仙人了,明顯的雀躍不已,與他不同,這些孩子一個個都顯得開心,且單純。


    隻有他滿心惦記著深仇大恨,與帶隊的女娃那說不出怪異的眼神似乎才是一丘之貉。


    當人數壯大到除女娃之外四十一人時,女娃這才慢條斯理的招出一個會飛的仙船,趕著一眾娃娃上了這所謂的仙舟,遂施展所謂的仙法,帶眾人飛馳而去,朝著那個被稱為師門的目的地。


    其實小子一開始就知道,這一定不是什麽名門正派,可他的目的不是什麽修仙成聖,他隻要報仇,管不了那麽多,一開始雖然看著那些單純的孩子一個個被女娃帶到自己麵前,要自己帶著的時候,心底總有幾分於心不忍,可一咬牙他想啊,那些修士有什麽好,不都是些帶著道貌違然的嘴臉欺騙眾人麽?


    這些孩子是運氣好,要是像他那樣,有了那樣的遭遇,隻怕連笑都勉強,趁著沒有錯信,現在就學著做一個什麽都不用顧忌的邪修有什麽不好!


    想了這些,他那點惻隱之心便如流水一般逝去不複返了。


    等他隨眾人到了所謂的門派後,或許他會後悔,不過那又如何,那都是他自己選擇的道路,與旁人無關。


    再說說萬花穀。


    赤九煉趕到萬花穀的時候,看著眼前這似曾相識的建築物,有過一瞬的恍惚,雖然還是什麽都想不起來,但他已經確定,那丫頭騙子倒也算是有句話是真的,想必萬花穀的穀主是真的認得他,且知道他的過去的。


    赤九煉沒多做耽擱,便直接朝著那萬花穀行去。


    一路上倒也碰見不少人為的險阻,可那些機關什麽的好似如同他本能的會運氣一般,習慣性的就都給避開了去,這一點更加篤定他認親的迫不及待了。


    他本想著,既然是穀,萬花穀,那樣的一個地方應當是山清水秀之地,穀內百花齊放的景物才是。


    可在沿著這穀道越走,他卻越是心驚。


    好像總感覺有什麽不一樣了,卻又說不出是什麽不一樣的。


    與穀外景物不同,入穀的這條道上莫說青山隱隱水迢迢,就是一朵野花也見不著的荒涼垂敗之氣,讓他不經以為,這萬花穀莫不是落敗至此了?


    走著走著。這條道好似能通天了,一直走個沒完沒了,四周全是光禿禿的山,卻怎麽也走不完,這時他意識到,自己莫不是在什麽幻境中?


    雖然他自己也不知是如何知道幻境這名頭的,但腦海中就是浮現出來這麽一個詞匯。並且他還不可思議的理解了這詞匯的意思。誠如他本來以為自己不過是普普通通打鐵過日子的凡人,不知道仙人是何物,也不知道自己未來的媳婦兒在哪裏。


    可忽然之間一切都天翻地覆了。街道的混亂,他被卷入了一個像是空間被憑空撕開的裂的口子,再一晃眼,來到了一個陌生卻又似乎有種說不出熟悉感的地方。


    在這裏他感覺到有種好似自己熟知太久的氣息。兜兜轉轉不少日子他才意識到那是靈氣,而那時候他已經知道那熟悉的氣息在自己周身規律的遊走實際上是運氣。


    後來碰上了打劫。自己無意識的幾下就給人收拾的服服帖帖的,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或許並不是自己以為的那一個平凡的打鐵匠。


    漸漸地,他了解了這是所謂的修真界,自己是個得道高人。


    再多的。他就不知道了,別人也無從告知他。


    直到歪打正著,碰巧看見一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道士行路馮急火燎。他想都沒想就追了上去將之攔截,這一攔。沒想到竟叫他真聽到了不得了的東西,原來這裏有人認識他,有人知道他的過去!


    可以說,某種意義而言,蘇白幫了他一個大忙,省了他不少時間的兜兜轉轉。


    忽地,他聽聞一聲鷹嘯!


    抬眼一看,哪裏有什麽鷹?


    緊接著,他麵前那似乎永無止境的荒涼山脈瞬間位移,沒了蹤影,映入眼簾的好似在他心中覺得,這才是萬花穀該有的樣子。


    隻瞧見這萬花穀果不其然,如他所料一般,百花爭鳴,雖著遠遠一眼,卻能感受到自己仿佛已經置身於花海之中,連帶著那些百花所散發出來的香氣都顯得格外怡人。


    而自己走了這麽久,其實一直在原地打轉,回頭一看,自己剛剛走到邁入穀口一丈的位置,而他正前方,此時有一老太,雙鬢花白,容顏蒼老,卻噙著一雙水霧的眼將他深深凝望。


    老太身後站著一紅一白倆看起來性子清傲的年輕修士,而一旁還有恭敬朝他一禮的一個略顯呆滯的年輕人,這年輕人模樣生的極好,可惜了卻顯得像是個沒有靈魂的傀儡,連帶說話的語氣都顯得一般毫無生機。


    年輕人率先招呼道:“閣下可是我萬花穀失蹤多年的赤九煉前輩?”


    老太聞聲才清醒了不少,收回那癡癡觀望的不自知,當即開口斥責年輕人道:“莫無禮,他是我師兄,我還能認錯不成!他可是這萬花穀真正的穀主!”


    這一句穀主道出,顯然老太身後兩人心中頗為不滿,瞧他的眼神要多不待見就多不待見,可瞅著老太扭頭回看時,立馬壓低腦袋,裝得要多乖巧有多乖巧起來。


    赤九煉撓撓頭,這個動作不知是以前自己就這樣還是後來才養成的,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他胡亂的撓撓頭發,然後才問道:“你就是我師妹,秋白君?”


    還沒待老太開口,赤九煉又自顧自的說著,打斷了她的老淚縱橫。


    “我什麽都不記得了,隻是有人認得我的模樣,說我是你的師兄,所以過來問問,如果是,那就煩擾你將我的過去告知於我。”


    “九煉你怎麽能都忘了!”她驚呼。


    看著情形,想必從前他二人當是相當熟絡的吧?


    赤九煉回憶起那丫頭騙子說過的話,斟酌之後才撓撓頭道:“告訴我你是我同門的那個小修士好像在蜃妖迷境裏見過我,按照她的說法,可能是我在裏頭呆了太久,所以過去的事情都忘了。”說道這,赤九煉看了看在老太身後偷偷擺臉色的兩小輩,還有一旁木偶似得年輕人,略顯不悅:“咱們就不能換個地方說麽?非得一幹小輩大眼瞪小眼的幹瞅著。”


    老太這才意識過來,許是對於這個闊別四百年不見的師兄真是念極了,所以才屢屢失態,她當即率先去迎赤九煉,一邊招呼道:“是,我糊塗了。走,我們回師門,回去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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