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之期一到,蘇白便出了藥房,許是被藥氣熏了太久,這鼻息間若有若無的總是聞到那一股子藥味,愣是叫這味道持續了大半年,當然,這是後話。(..tw)


    且說蘇白離了藥房,因著掛了個客卿的虛名,一出來便占了這便宜領了份供奉,回頭赤九煉便開始傳她口訣心法。


    這套心法於如今的蘇白而言並不算難,不知是不是當初應那古妖鬧出的幺蛾子,眾師一事的洗刷,亦或是她本身就悟性不錯,不足一月便學得有模有樣,而赤九煉與秋白君的婚期也再等不及緊接著給辦了。


    婚宴那天,頂著客卿名頭的蘇白竟也出席了,這事讓赤九煉心底那久凝的疙瘩多多少少釋懷了許多,或許這就是當局者迷的道理。


    在蘇白看來,她既借了人家客卿由頭,受了赤九煉這份禮,還與他之前,自然不好駁了主人家的顏麵,既一日是這客卿,哪怕名不副實,多少也得有點客卿擔當,穀主大婚,出席這是必然。


    而赤九煉看待這事卻不外乎還是帶著那一層有色眼鏡的,她來,則代表著他布衣子來一般的想法,多多少少能讓赤九煉心底好受許多。


    從靜下心以來,蘇白看待事物便有了另一層新的界定,或許是心境上更上一階,又或者僅僅是旁觀者清,如今看赤九煉感覺也再不同往常,瞧著赤九煉這些日子以來眼裏總無意間流轉的愧疚,總叫她莫名的聯想到自己,如今想來又何嚐不是一個理。


    自己過去自然也是和赤九煉前輩一樣的,因著當局者迷,便有許許多多自找的煩惱困惑著自己。


    就像是師傅其實從未念過要他還什麽恩情。


    就像是當年即便自己趕過去了也救不了師叔。


    人非聖賢。豈有不錯。每個人都有自己悔不及當初的時候,卻多半選擇一頭紮進去,深陷其中而不得自拔。


    赤七煉想要去彌補那些年的過往沒錯,可他終究卻沒有看透,深陷其中允自困擾。


    若是換做是她,過去的她必然跟赤七煉不相上下,殊途同歸的不外乎都是一頭紮進裏麵。再陷入其中的盲目感。可如今她真靜下心來了,也才意識到,往往太多的俗世煩擾恰恰是最沒有必要的。


    先不說蘇白需不需要赤七煉這麽做。即便是需要了,那也是她蘇白的事,再怎麽整理,也是攏不到早已仙逝的師傅那頭去的。畢竟師傅收她為徒之時,早已了斷了赤九煉這份情誼。[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求書小說網.qiushu]


    如果非得將上一代的恩怨歸溯到後代的身上。那也該是月隱師兄的份。


    她與師傅之間其實早已歸攏到了複興鬼穀、力護幽姬這倆任務之中,仔細她並非師傅最親之人,若是當年師傅能夠得知真相,曉得自己的親生兒子一直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話。這獨獨的關門弟子斷不是她當得了的,當然,如果當初這一切不是這樣造化弄人。師傅或許並不會落得那般下場,即便修真之路荊棘多凶。最次也逃不過膝下承歡的美好記憶。


    或許當真是她真的靜下心來了。


    如今想到這些,也不會情緒被拽曳著波動,就像是真的跳出了這個圈子,站在一個不偏不倚的角度重新審視一般,自然也看得更清楚,更透徹。


    此時,她約莫有點理解當初彼女與她說的有關師傅的話語,仔細卻又有些可笑,她並非蘇尚清,理說師傅的因果是不該在自己身上結下,偏偏自己卻是那天道中的異數,雖她如今仍不知自己重啟這一世以前的那一生究竟是如何活過的,也不知那時候又是如何橫插在師傅原本應該與蘇尚清糾結在一起的因果之中的,但她現下多半是信了彼女的話,想來那一生必定真是今生的師傅欠了她的,故而今生才叫師傅碰到了她這倒黴催的徒弟。


    看來岸君說的沒錯,該懂的,該明白的,早晚一天而已,到時候就自然明白。這所謂的到時候,真是因緣際會,百感交集之後的最是一念之間啊!


    若不是她早已入了道門,此時此刻的頓悟,隻怕她都斷不會懷疑自己更像是個佛修了。


    想到佛修,不免想起當年那個怯懦卻緊緊抓著她衣袂的孩子,之前的那些悵然,曾感歎自己實力不濟,幫不得他什麽的愧疚,此時便也清明了。


    其實也對,當初是當局者迷,如今跳出來一想,便真的透徹了。


    幫得,卻視而不見,適才心中有愧,而幫不得時,隻能說明她並非和尚這一劫的因緣,又何須懊惱?


    雖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不圖回報之人,仔細當初自己深陷其中之時,又何嚐不是有所圖之人?


    僅僅因為當年這孩子年幼時她幫搭了一把,後在修行途中再相遇時自然而然想著要去再幫一把,無非是圖個答案罷了,一個既然幫了就幫到底的答案,適才讓自己陷入一個怪圈之中。


    過往裏的事,如今看得相對透徹,便也清楚太多,自己過去不少誤入迷途的想法與做法,一瞬間,她竟有種似是一夜長大的錯覺,仿佛過去的自己真真是個稚嫩的孩童,當然,她如今興許也不見得了悟多少,修真茫茫路,這份沉澱或許再不久的將來又會被推成過往吧?


    誰能說得清對與錯。


    道有萬千,殊途同歸,這一了悟也不外乎是其中一道罷了。


    似乎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沉澱,這份了悟在婚宴正慶之時被推到了頂峰,一瞬間眾人隻覺四方靈氣在急速朝著一個方向湧去,靈氣越滾越濃,而天地似是也應景一般開始有了明顯的變動,大地隱隱在微顫著,原本晴空萬裏的上空忽而飄來了朵朵暗沉的黑雲!


    隻見那靈氣聚攏的中心正是萬花穀客卿席處,兩位客卿一位踱著腳步來回踏足,一位則閉目好似正在修煉。不用猜,引發這奇相的必然是閉目那一位了。


    修真界修士的臉上往往是看不出年紀的,故而眾人一時間也猜不透這神秘的萬花穀第二位客卿的真實身份,明明所散發出來的不外乎是心動後期的氣場,可在座的卻從未聽說過心動期還能引發這般詭異跡象,若這人當真僅僅是心動後期,又何德何能坐上客卿一職?可這大喜日子正是聊表門派實力的最佳時機而此客卿卻又刻意隱瞞境界。所為何故。真是匪夷所思。


    那踱步的客卿沉著一張臉,時不時抬頭看看極速靠攏的黑雲,沒幾下便冷哼了一聲。甩了甩衣袖,竟大步流星的離場了,此人頗有身份,又是一大能。如今見那名不符其實的丫頭騙子竟是要應劫的架勢,那丫頭騙子什麽道行他們這些老骨頭不是不知道。不過是區區心動後期!竟能惹來雷劫,也不知是不是修煉了什麽邪門歪道的邪法,竟惹來了堪比元嬰後期的雷劫,這可是足足差了這丫頭兩個大境界的跨度。斷不是這丫頭騙子能承受的,還不提此時賓客如雲,眾人都在觀望著!


    見這大能客卿甩手離場。倒是叫一旁的幾位萬花穀長老一時間如坐針毯,跟著走也不是。留下來幫襯也不是,紛紛將眼神投向了新穀主赤九煉,似是等他發話,到底還是賣赤九煉幾分薄麵的。


    當然,赤九煉心中因著對過去的虧欠念念不忘,自然沒有放任蘇白自生自滅的意思,便愉快的決定,誠邀幾位長老助蘇白一臂之力,隻不過想法是豐滿的,現實卻往往非常骨感。


    就當幾位做好準備替這丫頭擋上一檔雷劫之時,竟被接下來的突發情況弄得一頭霧水莫名其妙!


    原道是那雷劫落下之時竟好似海市蜃樓,虛空一幻般,別說碰了,就是擦肩而過都沒得半分感覺,仿佛那原本就是一幻景!、


    但見這海市蜃樓般的奇景氣勢濤濤,越發地強勢,而明明根本無從觸碰得到的雷劫,卻能猶如真實一般,散發出一道道越見越強的威壓之感來,甚至於圍觀中境界不算太高的弟子都被那越發波濤洶湧的威壓給震懾得戰都站不穩,跌趴一地,真真是匪夷所思!


    而場中唯一好似全然不知情的當事人卻眉頭都不見皺上一皺,連比她高一個大境的修士在場外都被震懾得狼狽不堪,偏偏這區區心動後期的當事人卻僅僅是額頭沁出些許汗珠,眉梢都未曾緊上一緊。


    當第七道雷劫狠狠劈下之時,幾乎是同一瞬間,頭頂上那團暗沉忽然白光大晝,一時間竟好似蓋過了先前劈下的瑞芒,隻一瞬間的耀眼白光,下一瞬幾乎像是變戲法一般,頭頂暗沉的洶湧竟瞬間如同煙霧隨風散去,兩個呼吸之間,竟一點痕跡也不曾留下,如同從不曾來過一般。


    正當眾人迷惑不解之時,一老僧雙手合十,念了句佛號,再道:“傳聞上古有雷刑心劫,倘若老衲沒猜錯,這位小友,可是曆劫成功了?”


    老僧話落,但見那一雙眼緩緩睜開,雖說這道姑模樣生的確實有些仙資顏色,卻抵不過那雙冷傲渾然天成的眼神,那雙眼神似是有種淩駕於眾生之上的輕狂,卻也不至那般強烈,淡淡的有那麽一層意味一般。


    萬花穀見過蘇白幾麵的人此刻瞧見她曆劫之後的眼神,多少都有些不大適應。


    若是仔細計較,那麽以往見過她的人都會覺得她的眼神至多是清冷又多有幾分平淡無奇,顯得有些中庸之姿,倘若不是這女道麵皮生的極好,不占了這姿色一說,隻怕瞧著這女道的眼神還真留不下什麽特別的印象來。


    可如今,女修好似經過一番天地的淬煉洗禮,眼神之神有種自然而然的冷傲,無形中好似就讓人覺得她是在俯視眾人,高高在上一般,這樣的冷傲不禁叫人覺得此修是個極為霸道之人,難免生不出甚麽好感來。


    說來也是,自古修士中,女修多半是柔和若水,名門正派中的女修即便是有些天生寵兒,至多也就是養成小小傲態,幾許驕縱罷了,哪裏如眼前之人,仿若是天生霸氣,那冷傲之感生生無形中壓人一頭,偏偏是個女修,自然叫許多傳統修士心所不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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