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與冬梅走進了屋裏,一臉嫌惡地望了望躺倒在地上,毫無半點反應的玉欣,又抬頭四處環顧起玉欣的房間,房內紗帳不斷飄飛,四處充斥起一股激情過後的緋糜,秋霜與冬梅的眼神已不是一般的嫌惡,而是已經惡心地直接捂住了鼻子,冬梅的反應明顯比秋霜好很多,秋霜見到眼前的這一切後,卻是頗為輕蔑地冷哼了一聲,“真不要臉。”


    月露本來一直都在察看玉欣的情況,沒有注意到秋霜與冬梅兩人,現在聽到秋霜的說話聲後,立即惱怒地抬起了頭,憤怒地抗議道:“不許你說我們良娣的壞話。”


    “有臉做這事,卻沒臉讓人家說,那幹嘛還要做啊,真不要臉。”秋霜用鼻子繼續冷哼了一聲,氣惱地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


    月露卻是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她的心裏清楚地知道良娣絕對是不會與人做這事的,隻是看如今這情況,良娣多半是被人毀了清白,地上還隱約可見從她身上流出的汙濁物,這床上也是一片汙漬,如果遭殃的人是二小姐的話,那必定不會是在這張床,兩人之前替她安排的是在內室的那張床。


    這個時候,秋霜還要說話,冬梅卻是輕扯了一下她的衣袖,怒瞪了她一眼,低聲道:“辦正事要緊。”


    秋霜立即一副了悟的樣子,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對著月露輕言道:“我家二小姐呢?”


    “我哪裏知道你們二小姐在什麽地方。”月露嘀咕了一句,眼睛還是繼續放在玉欣的身上,她現在已經將她扶到了臥榻上,正從櫃子裏拿出幹淨的毛巾替她擦拭起來,小心翼翼地避開她受傷的地方,饒是如此,昏睡過去的玉欣還是不時地輕顫了一下。


    “不是你們要設計我家二小姐,然後將人藏起來的嗎?”秋霜不滿地咕噥道。


    月露的心內一驚,以為秋霜已經察覺了一些什麽,趕緊再次抬起頭覷了她一眼,待看到她的臉上除了怒氣外並沒有什麽多餘的東西,這心又微微放了下去。


    “月露,你也不要隱瞞了,今天這事,你我的心裏都清楚地知道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不是嗎?”冬梅看了看月露的神色,嘴角掛上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月露的心內再次一驚,同時閃過一絲惶恐,這冬梅可遠比秋霜聰明得多,她不會已經從中知道一些什麽了吧,心裏雖這樣想著,麵上,卻還是不露聲色,“我實在是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麽。”


    “不明白嗎?那我就從頭到尾跟你說一遍吧,你帶我們姐妹倆前去你的房間,究竟想要幹什麽,你的心裏應該清楚吧?你帶我們進去後,我看見你悄悄地走了出去,想要在外頭落鎖,隻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暈了過去,你覺得我說的這些夠不夠?”冬梅發出了一聲冷哼,語氣嚴肅起來,“傷害過我們二小姐的人,我們絕不會心慈手軟,你們主子在策劃什麽想要陷害我們二小姐的計謀,你這個貼身侍女自是一清二楚,各位其主,大家立場不同,我們自然也不會為難你,可是現今,你看看你的主子都成什麽樣了,你覺得她還有能力維護你嗎?或是你以為她還會東山再起,我勸你還是醒醒吧,趁早放棄這不切實際的幻想,你現今把我們二小姐交出來,我們念著你的好,說不定還會在二小姐麵前替你求個情。”


    月露有著一刹那的猶豫,臉上閃過一抹為難,緊緊地咬住了牙關,最後,沒有再說什麽話,隻是徑直站了起來,試探性地透過屏風朝裏麵望了望,冬梅的眼裏立即就湧上了一股喜色,還不待月露說話,就跑著衝了進去,果然,繞過那屏風,冬梅一眼就看到了玉嵐,立即驚喜地飛奔過去,喜極而泣,“二小姐,你沒事,你沒事,實在是太好了。”


    秋霜這個時候也跟著衝了進來,看到玉嵐安然無恙地被綁在大椅上,頓時有些發愣,等回過神後,神情又高興又氣憤,嘴裏不住地罵道,“究竟是哪個缺德的,居然把二小姐綁在這裏。”


    玉嵐的臉卻是一黑,綁著自己的人可是蜀王,秋霜這丫頭不是在變相罵蜀王嗎?


    冬梅此時已留心到玉嵐黑如包公的臉,內心憋著笑,臉上卻一本正經地對著秋霜道:“好了,不要再埋怨了,快替她們鬆綁吧。”


    “嗯嗯嗯。”明心郡主與葉傾城吱吱唔唔地發出驚喜的叫喚聲,隻是嗓子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直到現在也都還說不出話來。


    冬梅與秋霜麵露詫異地望著這兩人,隨即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就轉過身神情焦急地望著玉嵐,“二小姐,你能夠說話嗎?”


    玉嵐睜著兩隻大大的眼睛,搖了搖頭,秋霜與冬梅的神情立馬變得沮喪起來,但還是快速地替玉嵐等人鬆了綁,眾人這才一從繩索中逃脫開來,立即站了起來,一臉愉悅地鬆了鬆筋骨,伸伸手臂,互相間待要說話,卻發現隻能發出吱吱唔唔的破音,神情一下子又變得惶恐起來,自己以後不會變成啞巴吧?


    看著眾人的臉由晴轉陰,玉嵐的心內微微劃過一股內疚,這幾人待自己極其好,可是自己卻利用了她們,雖然自己這樣做並沒有給她們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但自己無疑是欠她們一份人情的。


    自己前來太子府赴宴之前就已經派人暗中跟蹤了玉欣及其爪牙周管家,自是清楚地知道她將要如何對付自己,當周管家買通那名有著花柳病的男子,意欲讓她迷暈自己並企圖玷汙自己時,自己將計就計,派人出了更加大的價錢請那男子與玉欣春宵一度,並且事先告訴他,如果他在與玉欣有了這樣一種關係後再對她說以下一番話,必定還可以從她那裏得到一筆不菲的錢,那男子信以為真,自己又讓人告訴他,事成之後,再給他雙倍的價錢,其實,自己的心裏也清楚地知道,他這一去,必定是不會再有命回來了的,太子又豈會放過與他名義上女人有染的男人,劇情果然與自己所預料的一樣,這戲按照這樣演下去必定是極其成功的,如今差的就是一個契機,如何引這太子前來而又不驚動其她的客人了?


    自己萬般無奈之下,這才會想到利用明心郡主她們,之前,自己也沒有想過要利用她們,直到自己進來後,她們熱情地過來與自己說話,自己頓時心生一計,等這李明珠一起過來時,這計劃就更加的天衣無縫了,李明珠是玉欣的親表妹,想要去玉欣的紫槐院自是沒有人敢擋著她,如果單單是明心郡主等人的話,可能會有些風險,但是加上這李明珠與明心郡主的結合,自是不敢有人阻攔。


    幾人按照自己所說的時間前來尋找自己後,便被自己的人迷暈了過去並與自己放在了一起,自己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要引起固倫公主的懷疑,宴會開始了,她的女兒還沒有回來,她自是極其擔心,在皇宮中長大的她必定是目睹了不少的肮髒之事,女兒此時失蹤,她自是不想驚動她人,太子是她的侄子,她想要求救的第一個人一定會是太子,太子收到自己姑姑的求救後,所想到的事情絕對是此事不能驚動其他人,越少的人知道這件事越好,所以事情就順理成章地按照自己所設想的那樣發展下去。


    隻是最終,卻是苦了明心郡主她們一直都陪著自己演這場戲,盡管自己並沒有傷害過她們,卻帶累得她們擔驚受怕,這啞藥也是自己命人給她們喝下去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護她們,如果不出自己所料的話,自己這幾人出去後,太子必定會詢問她們去了哪裏,可曾看見一些什麽,如果看到這幾人現在都不能說話,這懷疑之心也會淡下去幾分,幾人一時間也不會有危險,這藥並不是什麽毒藥,過個三兩天自然就能開口說話了。


    想到這些,玉嵐的心微微一定,再次朝著眾人嫣然一笑,用手指了指外麵,眾人一時間會意過來,看到玉嵐率先走了出去,也隨之跟了出去,月露麵色複雜地看著她們走出去,聰明地沒有阻攔。


    幾人走出了紫槐院,看到身後並沒有人跟過來,也並沒有發生剛才的再次被迷暈事件,心這才回了原位,路上,太子府的丫鬟看見她們幾人一齊走了過來,神色並沒有什麽異樣,幾人倒是放心大膽地繼續往前走。


    幾人終於來到了宴會大廳,這一刻,眾人都有著那麽一種終於脫離黑暗,迎向光明的感覺。


    明心郡主第一個衝向固倫公主,神情似乎還有著幾分的後怕,這一瞬間,固倫公主感覺到她的這個女兒似乎一夜之間長大了不少,起碼對自己有了那麽一絲依戀,心裏頓時被滿足所填滿,不由得就帶了幾分滿意的神色望了望玉嵐,玉嵐察覺到固倫公主的注視,對著她莞爾一笑,固倫公主回了她一笑。


    玉嵐、葉傾城等人都先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早已經回到宴會大廳的太子看到明心郡主與玉嵐等人走進了這大廳,立即一臉關切地朝明心郡主走了過去,語氣和藹地對著她道:“明心,剛才跑去哪裏玩了?讓你母妃好找。”


    明心郡主睜大了一雙如小鹿一般的眼睛凝望著太子,心內劃過他剛才大怒時暴打玉欣的模樣,心顫抖了幾下,不由自主就往固倫公主身上靠去,固倫公主察覺到了她的異樣,伸手慈愛地摟緊了她,心內並沒有多想,隻以為她是因為剛才在外麵遇到了什麽事受了驚嚇才會如此依戀自己,太子卻不那麽認為,因為他從明心郡主的眼神中看到她對自己有著那麽一絲的厭惡,這明心郡主往日對自己可不是這種態度,這才短短的大半個晚上,她的神情變化就如此大,隻能說這段時間內,有什麽東西讓她改變了對自己的看法,會是什麽東西呢?太子凝眉深思起來。


    要說自己今晚離開這宴會大廳後所做過的事,唯一的一件就是暴打玉欣了,莫非明心郡主看到了自己暴打玉欣的場景,太子若有所思地望了明心郡主一眼,“明心,你今晚有沒有去良娣的房內?”


    明心郡主的神情霎時就愣在了當場,直覺地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說真話嗎?不,如果這事一旦說了出去的話,太子就會知道自己與玉嵐等人無意中發現了他的秘密,這必定會為她們幾人帶來殺身之禍;說謊話嗎?這也不好,萬一自己說了謊話,月露又將自己幾人剛才被關在良娣內室的事情告訴太子,太子豈不是更加誤會眾人,幾人到時候就更加危險了。


    “明心,你怎麽了?太子在問你話呢。”固倫公主久等都等不到明心郡主的回答,心裏頗有些怪異,這孩子,往日不是最喜歡說話的嗎?怎麽今晚自回來後就一聲不吭的,這似乎不太像是她的風格啊!自己起初以為她是因為受到了什麽驚嚇所以不願意說話,如今看來,卻不是這麽一回事。


    我都不能說話,你們要叫我如何說啊!明心郡主鬱悶地呐喊著,迫於無奈,隻能發出吱吱唔唔的聲音,固倫公主與太子卻是一下子就被驚嚇到了,固倫公主緊抱著明心郡主,發出驚訝的聲音,“明心,你的嗓子怎麽了?”


    明心郡主繼續發出吱吱唔唔的聲音,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嗓子,隨後搖了搖手。


    固倫公主卻是立即就大驚失色,驚叫道:“明心,你的嗓子是否不能說話?”


    明心郡主眨巴了一下她那雙如小鹿一樣清澈的眼睛,點了點頭,固倫公主的臉在這一刹那變得極其難看,看著太子的眼神也微帶了幾分的怒色,“太子,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我這女兒出去時還是好好的一個人,怎麽這才在太子府轉了一圈,這嗓子就說不出話了。”


    “這……”太子的神情有些疑惑起來,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自己從來就沒有聽人說起過明心郡主失聲的事,怎麽她一來自己的府上,就隨便去轉了那麽一圈,就變成了如今這種情況,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啊?自己總覺得今晚之事有些怪異,具體哪裏怪又說不上來,派人去查,卻又查不出什麽情況,“姑姑,今晚之事,侄子也實在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唯今之計,也隻有趕緊給明心找個太醫看看了。”


    固倫公主點了點頭,事急從宜,如今也不是追究此事的時候,關鍵還是趕緊醫治好明心的嗓子要緊,想著,固倫公主的語氣不由得緩和了幾分,“此事麻煩你了,越快越好。”


    “好,侄兒馬上去辦。”說了此話,隻見太子已經走了開來,隻留一個身影給固倫公主等人,待太子離開後,固倫公主一臉柔情地替明心郡主輕挽了一下掉落在臉頰旁的發絲,語氣慈愛地道:“孩子,別怕,萬事有母妃在呢。”


    明心郡主再次眨了一下她那對清澈的大眼睛,點了點頭,隨之乖巧地將頭靠在了她母妃的身上,固倫公主伸出手一臉柔情的撫摸起了她那烏黑的發絲,嘴裏小聲地哼起了輕快的歌謠,身旁的人不是沒有聽到看到固倫公主的所做所為,隻是攝於她高貴的地位,敢怒不敢言。


    不一會兒,太子終於去而複返,在固倫公主的耳邊嘀咕了幾句,緊接著,就見到固倫公主帶著明心郡主離開了自己的位置,跟隨著太子而去,片刻的時間,又見太子返了回來,隻是固倫公主與明心郡主卻沒有跟隨著回來,眾人並沒有因為這兩人的離開而覺得有什麽不妥的地方,洗塵宴繼續高調地開展下去,今晚的盛宴隻是替太子接風洗塵的,席間觥籌交錯,推杯換盞之間,說的都是對太子的恭維之聲,有說他年輕有為的,也有說他將來必定能夠擔起國之重擔的,太子聽了,滿麵春風,隻一味和眾人應和著,倒是忘記了他後院剛才還發生了一件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宴會終於結束了,太子並沒有為難玉嵐等人,玉嵐跟隨著老太太往外走,直到這個時候,老太太等人這也才發現,李氏今晚自從被玉欣邀請過去後,就一直都沒有回來過,老太太的眼裏露出了不滿的神色,自己的這個孫女兒不懂事,今晚沒有出現在太子的洗塵宴上,怎麽這李氏這麽大的一個人了,也竟然如此的不懂事,在太子的洗塵宴上這才露了一下臉,馬上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這娘倆今天晚上究竟搞什麽鬼?


    想到這裏,老太太忽然就一臉疑惑地望向玉嵐,這丫頭今晚不是也被玉欣請去她的紫槐院嗎?怎麽她此刻好端端地站在這裏,這李氏卻是沒有與她一同回來?當時這丫頭進來時,一聲不吭,臉色一片慘白,自己擔心她受到了什麽驚嚇,倒也沒有多問,怕引起別人的注意與懷疑,如今回想這件事,總覺得有些怪異,玉欣邀請去她紫槐院做客的人明明是兩個,李氏與玉嵐,怎麽回來的隻有玉嵐一個人。


    “嵐丫頭,你今晚可曾見到你的母親?”老太太半打疑惑地打量了玉嵐幾眼。


    玉嵐搖了搖頭,隨之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嗓音,老太太的神色更加的疑惑了,“嵐丫頭,你究竟想要說些什麽?”


    玉嵐萬般無奈之下,隻得張開口發出吱吱唔唔的聲音,老太太卻是一下子就驚愣在了原處,向這邊走過來的鎮國候爺與簫玉良自然也發現了玉嵐的異樣,候爺趕緊三步並兩步向玉嵐走了過來,語氣一片驚訝,“嵐兒,你的嗓子怎麽回事?”


    玉嵐無奈地對著天翻了個白眼,實在是懶得再回答了,便丟了個眼色給冬梅,冬梅立即就明白了玉嵐的意思,趕緊恭敬地對著候爺道:“二小姐的嗓子啞了,也不知道怎麽一回事,奴婢進去的時候看見二小姐被人綁了起來。”


    “怎麽回事?”候爺立即大驚失色,一時間沒有顧及這還是在太子府,玉嵐聽了這話後,卻是立即警惕地朝四周看了一眼,待看到所有的人都隻顧著離開,並沒有注意到自己這幾人所說的話,這才有些放心。


    玉嵐沒有回答候爺的話,自然也是因為不能回答的緣故,再次無奈地對著天翻了個白眼,現今終於知道不能說話是多麽痛苦的一件事了,偏這候爺還如此的囉嗦,有什麽話是不能回家說的,偏要在這裏說,想著,玉嵐又再次丟了個眼色給冬梅,冬梅會意過來,將玉嵐的話語譯給了眾人,“這裏人多,有什麽事等回家再說。”


    “嗯,這也對。”候爺用手蹙了蹙額,一臉的擔憂,最後還是甩開衣袖率先走了出去,眾人這才要離開,不想玉良卻又驀地發出了驚訝聲,“爹,怎麽還不見娘出來?”


    聽了玉良這話,眾人定定地將目光投在候爺的臉上,希望他能夠拿個主意,不想,候爺卻是當做沒有聽到一樣,直接就給眾人下了命令,“馬上回府。”


    “可是娘……”玉良的眼裏露出了一抹擔憂。


    “不要管她,她想回來時自然會回來。”候爺語氣冷然道,並沒有多看玉良一眼。


    “爹,娘可是出了什麽事?”玉良的神色詫異起來,心裏暗自埋怨自己今晚實在是過於疏忽了,隻一心幫助太子搞好這盛宴,倒是忽視了自個的娘。


    “誒。”候爺發出了微微的長歎,神色複雜地望了望玉嵐,又複瞧了瞧玉良,“你娘並沒有出什麽事,這個你倒是可以放心。出事的是你妹妹。”最後一句話,候爺想來想去還是沒有說出來,隻是在心裏嘀咕了一下。


    “那娘到現在怎麽都還沒有出現?”玉良的心裏困惑起來,心內隱隱湧起了一股不安,父親這話是不是在暗示自己一些什麽?


    “你就不要多問了,反正她出不了什麽事,你還要不要回府了?”候爺的最後一絲耐性也消失殆盡,立即就朝著玉良發起了火,“都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你娘沒有事,你勿須擔心,偏你還不相信,你妹妹的嗓子現今還不能說話呢,也不見你問一下。”


    “妹妹的嗓子不能說話嗎?怎麽我不知道?”望著玉嵐時,玉良的眸子帶上了三分的擔心。


    玉嵐對著他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玉良一時間倒是有些歉然。


    “走吧,有什麽事回府再說。”候爺再次下了命令,這一次,沒有人再說話,俱聽話地跟隨著候爺往外走。


    坐上了鎮國候府的馬車,還是按照來時一樣,候爺與玉良坐最前麵的那輛馬車,玉嵐、老太太、三夫人、玉環坐中間的那輛馬車,下人坐在最後一輛稍微有些普通的馬車,馬車發出了咕嚕的聲音,與來時沒有什麽差別,唯一的差別就是來的時候這李氏還是在馬車上的,回去的時候,她卻沒有跟隨著眾人一起回去。


    馬車一路前行,中途並沒有什麽耽擱,很快就回到了鎮國候府,下人恭敬地迎了出來,“見過候爺,老太太、二少爺、二小姐、五小姐、三夫人。”


    “起來吧。”候爺朝眾人揮了揮手,轉頭對著玉嵐道:“嵐兒,你到父親的書房來一下,父親剛才已經派人去請周大夫了,相信他很快就會到了。”


    玉嵐本要推拒的心在看到候爺一臉的愁緒時,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內心深處,她並不認為這周大夫可以醫治好自己親手研製的啞藥,但為了不讓人懷疑,同時也是為了讓自己父親的心可以稍微安定一些,想來想去,這才答應見周大夫。


    玉嵐隨著候爺去了他的書房,書房還是原來的擺設,一進門就可以看到一張擺放得很整齊的黃梨木雕花桌,桌上公文整齊地疊放在一起,青釉雙耳瓶中的薔薇花開得一片爛漫,桌下是紫檀木折枝梅花貴妃椅,兩旁分別擺著三張這種同花色的紫檀木折枝梅花貴妃椅,往後一些是兩排齊整地並列在一起的描金赤鳳檀木架,架上堆放著不少的書,透過寶石藍的雙麵繡花卉屏風,可隱約看見裏麵安放著一張塌。


    玉嵐才剛在紫檀木折枝梅花貴妃椅上坐定,夏荷便命人上了茶,揭開茶盅,一股清香迎麵而來,正是自己昨天派人送給父親的天山雲碧,玉嵐拿起茶,悠閑地呷了一口,腦海中忽地就湧現起自己半年前在這書房裏祈求父親讓自己離開軒轅國的情景,父親當時說什麽都不願意讓自己離開,喝醉酒後還胡言亂語起來,那個時候,自己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是羅刹國的公主,自己的身世居然是如此撲朔迷離。


    如今想來,這事感覺到就像是做了一場夢,這書房還是沒有任何的變動,玉嵐陷入回憶中時,候爺已經揮了揮手讓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麵色帶著幾分複雜地瞧著玉嵐,“玉欣今晚是否對你出手了?”


    玉嵐點了點頭,知道自己的父親為了保護玉欣,必定在太子府或明或暗地派有人,他今晚之所以會知道這件事,也完全在自己的情理之中。


    候爺一時間沒有再說話,隻是幽幽地抬起頭長歎了一聲,人似乎一瞬間滄桑了不少,房裏靜得可怕,好半響,候爺這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今晚之事,父親也沒有立場怪你,出手的人是玉欣,你隻是在反擊,怪隻怪她技不如人偏還要以卵擊石。”


    玉嵐的心裏微動,玉欣再怎麽說也是父親的女兒,而自己,與他卻是沒有絲毫的血肉關係,衝其量,自己隻是他心愛之人的女兒,他卻總是如此偏幫自己,想著,眼睛不由得升騰起了一股氤氳。


    “以後你要加倍小心了,你這次傷了玉欣,李氏與整個丞相府又豈會輕易放過你,你等於毀了她們的一顆棋。”候爺不放心地殷殷叮囑道。


    玉嵐點了點頭,就算不用候爺提醒她,她自己也想到了李氏等人絕不會輕易放過自己,今晚,自己與明心郡主等人皆聽到了她要替玉欣報仇向自己討還公道的事,隻是接下來,不知道她將要如何對付自己罷了。


    這個時候,書房外忽然就傳來了一道清晰的嗓音,那是韓舍在說話,“候爺,周大夫來了。”


    “快快有請。”候爺的眼裏露出了一抹喜色,人也從紫檀木折枝梅花貴妃椅上站了起來。


    玉嵐倒是沒有什麽異樣,隻一味悠閑地喝自己的茶,她可不相信這周大夫會有什麽辦法醫治好自己的嗓子,這啞藥可是自己研製了一段時間,用了不同的配方在不傷人的情況下所煉製而成的,豈是隨便什麽人都可以解的。


    一炷香的時間內,周大夫在韓舍的引領下走了進來,這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馬臉,下顎留著兩寸見長的胡子,整個臉都緊繃著,看得出,這個人為人頗為嚴謹,跟在他身後背著藥箱的年輕男子應該就是他的徒弟了,此人看年紀才十五六歲,身著一襲石青色的長袍,挺眉清目秀的一個少年。


    “見過候爺,見過二小姐。”兩人進來後,皆恭敬地向候爺與玉嵐行起了禮。


    “免禮。”候爺神色一片平靜,已不複見剛才的焦急,大抵是覺得這大夫來了,玉嵐這嗓子應該就可以治好了,玉嵐沒有吭聲,隻是抬起眸對著兩人淡淡一笑,那年輕男子看到玉嵐的淡笑後,一時間有些失神,待回過神後,整個臉驀地就紅了。


    “候爺打算讓老夫如何替二小姐看診?”周大夫怕候爺不明白他的意思,又徑直解釋開來,“有些人會選擇直接把脈,而有些人則要求金絲號脈。”


    候爺凝目朝玉嵐瞧去,玉嵐此時已經將自己那嫩白如玉的手伸了出去,再用另一隻手指了指伸出去的手,候爺立即會意過來,言笑著道:“直接把脈吧。”


    周大夫替玉嵐把起了脈,隨之叫玉嵐伸出了舌頭,玉嵐一一照做,候爺的心裏既有些期待又帶著幾分的擔憂,但麵上卻不顯。


    也許是周大夫察看後凝神的時間過久了,候爺的臉上也開始出現了一些龜裂,“我女兒這嗓子可否治好。”


    周大夫不做猶豫地搖了搖頭,神情沮喪起來,“老夫從醫數十幾年,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啞藥,也不敢輕易替二小姐醫治,候爺還是另請高明吧。”


    候爺本是一臉期待的臉霎時變得陰霾一片,勉強擠出了一絲聲音,“周大夫對於這事真的沒有辦法嗎?”


    周大夫的頭搖得像潑浪鼓,言語謹慎地道:“看二小姐這舌苔,明顯是沒有受傷的,也就是說,原則上是可以發聲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卻不能發聲。”


    “哦。”候爺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有些歉意地看了玉嵐一眼,這才吩咐人將周大夫送出去,周大夫也沒有多做停留,帶著他的徒弟就徑直走了出去。


    兩人離開後,房裏又開始一片靜寂,候爺頗為擔心地瞧了玉嵐幾眼,“嵐兒,你放心,父親無論如何都會尋找天下的名醫替你醫治好這嗓子。”


    玉嵐的眼裏泛起了一片水霧,隨之對著候爺搖了搖頭,對著他伸出了三個手指。


    候爺一臉的困惑,這三根手指究竟是什麽意思?


    玉嵐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嚨,隨之伸出了三根手指,候爺立馬一臉的驚喜,“你是說,你這嗓子三天後就可以發聲嗎?”


    玉嵐輕點了一下頭,候爺眼裏的笑意更加濃了,呢喃道:“你這丫頭做事也真是謹慎,差點連為父都要欺瞞。”


    玉嵐歉意地對著候爺笑了笑,候爺這才釋然下來,神情也沒有剛才那樣擔憂了,“既然沒事了,爹便叫夏荷送你回去吧。”


    “嗯。”玉嵐再次點了一下頭。


    看著玉嵐緩緩走出去的身影,候爺本還是喜悅的眸子霎時又變得一片惆悵,如此聰明伶俐的女兒,為什麽不是自己的親身女兒。


    玉嵐在夏荷的護送下帶著秋霜、冬梅回到了自己的梨花院,送走夏荷後,秋霜在房裏替玉嵐鋪被子,冬梅依照慣例,跑去查看鴿子,房裏一片靜謐,月光悄悄地流瀉進來,銀光灑了一地,玉嵐坐在紫檀木牡丹花貴妃椅上替自己梳理那烏黑的發絲,冬梅此時掀開靈獸呈祥繡錦的珠綾簾子輕盈地走了進來,神情似乎有些晦暗。


    秋霜見到後,笑著迎了上來,朝玉嵐呶了呶嘴,“也不知道誰惹了我們冬梅姐,這嘴都可以掛一個醬油壺了。”


    冬梅本是緊繃的臉卻是噗嚇的一聲就笑開了,咕噥道:“那裏有你說的那麽誇張,這嘴如果可以掛一個醬油壺的話,這嘴豈不是要變成牛嘴了。”


    秋霜故意眨了眨自己的杏眼,一臉的無辜,“你的嘴本來一直都是牛嘴。”


    “你說什麽呢,你的才是牛嘴。”冬梅假裝發氣地朝秋霜撲了過去,秋霜躲了開來,兩人又鬥在了一起,玉嵐好笑地望著這兩人,自這兩人來到自己身旁後,自己這裏倒是多了不少的笑聲。


    兩人玩鬧了一會,總算是停了下來,冬梅這個時候一臉恭謹地走到了玉嵐的身旁,將今天收到的飛鴿傳書遞給了玉嵐,“二小姐,這是今天從羅刹國來的飛鴿傳書。”


    “哦。”玉嵐伸出白皙的手接了過來,隻見那字條上清晰地寫著:麗莎公主已經被鳳相救走。


    玉嵐的眸子驀地就變得深邃起來,如今看來,自己還當真是太小瞧這鳳相了,能夠從自己的手中救下麗紗公主,可見此人的實力絕不可小覷。


    “二小姐,你看我們如今要不要派人從鳳相的手中搶人?”冬梅頗為擔憂地望了望玉嵐,風雲國將要攻陷羅刹國的那一刻,麗莎公主在羅刹國國王麵前鬧著要馬上嫁給晉王,羅刹國國王跟她解釋了很多遍,說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晉王壓根就不會娶她,麗莎公主不相信,趁羅刹國國王不注意的時候跑了出去,馬上就被玉嵐守候在羅刹國皇宮附近的人逮了個正著,看著麗莎公主與自己有著七成相似的麵容,玉嵐當即讓她假扮成自己,在她的身上塗滿了迷藥,目的就是要迷暈蜀王,不讓兩人在戰場上相見,蜀王當時被啞叔丟給他的那個手扳指引出來後,並沒有上當,玉嵐與蜀王兩人最終在戰場上相見並互訴衷情。


    玉嵐的人馬打贏了風雲國的士兵後,便派人將麗莎公主囚禁起來,羅刹國國王不知道是忙於國事的緣故還是心中已經不再需要麗莎公主了,並沒有派遣什麽得力的人前去尋找麗莎公主,為此,並沒有人知道麗莎公主已經被玉嵐囚禁起來了,不想,鳳相居然有本事從玉嵐訓練出來的人中救下麗莎公主,可見,這人的確是有著與二小姐相抗衡的實力,絕對小看不得。


    “他既然有這個本事救下人,必定會派人保護好她,現今我們想要搶回人,恐怕不會那麽容易。”玉嵐喝下了自己讓秋霜一早就準備好的製啞藥,嗓子現在又可以說話了。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鳳相利用麗莎公主為非作歹嗎?”秋霜的眼裏露出了一抹憂色,鳳相就是二小姐的死敵,他派出那麽多的人馬救下麗莎公主,必定是想興風作浪。


    “姑且由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隻需最好一切萬全的準備。”玉嵐對著兩人淺淺笑了笑,繼續梳起了她那烏黑的發絲。


    “嗯。屬下明白了。”秋霜與冬梅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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