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裏的幾人還在繼續說笑著,秋霜接替了玉嵐的梳發工作,透過朦朦朧朧的銅鏡,玉嵐看到秋霜一臉的疑惑,不禁問道:“你可是有什麽疑惑之事?”


    秋霜點了點頭,繼續替玉嵐梳起了發,“二小姐,大小姐的孩子當真不是太子的嗎?”


    玉嵐的嘴角掛上了一抹輕笑,“這事恐怕隻有麒麟國的太子才會知道吧。”


    “那二小姐怎麽就這麽肯定秦王一定會懷疑這孩子?”


    “猜測的,而且我們也成功地離間了他們,讓太子懷疑起了這個孩子,不是嗎?”玉嵐再次笑了笑,對於這件事,說實在話,她也不太敢確定這孩子到底是不是太子的,在軒轅國招待麒麟國太子的那個晚上,自己與鎮國候府的人一起趕過去時,見到的就是秦王與玉欣赤身裸體在一間屋子裏麵,不用說也知道,這兩人必定都是被人設計了,至於誰會設計他們,目的又是什麽?往深的一方麵想敢將念頭動到秦王身上的,軒轅國沒有幾個人,除了皇帝外,那麽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麒麟國的太子了。


    麒麟國的太子為什麽要設計秦王與玉欣?也許他的目標並不是秦王而是玉欣,因為玉欣當時與靖王有婚姻,如果他想將朝陽公主嫁給靖王的話,必定要想盡一切辦法破壞玉欣與靖王的聯姻,而最好的辦法,莫過於毀了一個女人的清白讓她嫁不成,到時候,就算靖王還願意娶玉欣但也絕不會讓一個已經失去清白的女子作正妃,朝陽公主就有機可趁,至於這玉欣是先失身於其他人之後再失身於秦王,亦或是從頭到尾都隻是失身於秦王,這事還當真隻有麒麟國的太子知道。


    軒轅國皇帝當時也許不是沒有想到這一點,而恰恰是因為已經想到了麒麟國的目的,也猜測到這件事極有可能是麒麟國太子所為,所以並沒有命人繼續追查下去,秦王並不笨,當然也猜到了這件事的始末,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沒有相信過玉欣的孩子是自己的,自己現今這樣做,隻不過是引起秦王更深一步的懷疑罷了。


    “還是我們二小姐最聰明。”冬梅在一旁豎了豎拇指,玉嵐丟了個白眼給她,一副你又來了的神情,秋霜發出嗬嗬的吃笑聲,對著冬梅揶揄道:“出師不利了吧,就知道你那套在二小姐麵前行不通。”


    冬梅惱羞成怒地瞪了秋霜幾眼,秋霜隻一味吃笑,玉嵐也跟著笑了起來,最後,還是玉嵐說要就寢了,這兩個丫頭才停止了玩鬧。


    望著皎潔的月光灑落了一地,玉嵐還在暗思著蜀王今晚會不會過來時,不想,他人已經出現在了玉嵐的房中,邪魅的麵容掛上了一抹詭異的笑,“丫頭,是不是在想本王了?”


    玉嵐一個枕頭朝他扔了過去,發出惱怒的聲音,“滾。”


    “欸,欸,丫頭,你這可是在謀殺親夫。”


    “再找過一個。”


    “你要找誰?”蜀王也不再與玉嵐說笑了,倏忽的一下就到了玉嵐的麵前,玉嵐用手推搡開他,“盡欺負我。”


    “我錯了,夫人就原諒為夫吧。”


    “不原諒,堅決不原諒。”


    “不原諒嗎?”


    “堅決不原諒。”


    “你要怎樣才肯原諒為夫?”說著話的同時,蜀王的手又不老實起來,玉嵐發出嬌嗔的聲音,“討厭。”


    “那這樣討厭嗎?還是這樣。”房內回蕩起蜀王黯啞的嗓音,隨之傳出的就是女子的嬌媚聲與男子粗重的喘息聲,銀光撒了一地。


    羿日一大早,玉嵐看了看身旁早已經留空卻還帶著餘熱的被褥,眼裏露出了一抹笑意,秋霜與冬梅進來時,看見玉嵐一臉的笑意,人也跟著笑了起來,知道蜀王昨晚必定是過來了,對於這件事,兩人已經司空見慣了,倒也沒有露出什麽詫異的神情,隻是徑直收拾起屋內的東西,往香爐中放多一些檀香以便快速地驅散掉這股異味,瞧著她們兩人不動聲色地收拾東西,玉嵐還是有些羞赧,假裝在翻書,心卻不在這上麵,耳朵不時側聽她們兩人在說些什麽,待兩人收拾得差不多了,玉嵐這才停下翻書的動作,與她們兩人說笑起來。


    時間不知不覺就溜走了,連著幾天,蜀王每到深夜必定前來報到,鎮國候府並沒有什麽大事發生,一派風平浪靜,李氏早已被玉良從太子府接了回來,人回來後,倒是沒有什麽特別大的動作,每天還是照樣做自己的事情,也沒有特別針對玉嵐,越是這樣,玉嵐就越覺得詭異,總覺得這風平浪靜的背後是波濤洶湧。


    這一晚,當月光再次透過雕花鏤窗照射進來的時候,蜀王又再次出現在了玉嵐的麵前,玉嵐給他讓了一個位置,蜀王躺了進去,此次,蜀王沒有像以前那樣一進來就與玉嵐親熱,反而是有些擔憂地望了望玉嵐,“本王今晚收到消息,說是鳳相即將出使軒轅國,這事你應該也收到風聲了吧?”


    玉嵐眨了眨自己那對璀璨的星光水眸,點了點頭。


    “你覺得他這次想要來幹什麽,單單隻是為了締結兩國之友好同盟關係嗎?”蜀王擰了擰眉毛。


    “表麵上看是這樣,實際上,卻不會這麽簡單。”玉嵐攤了半邊的被子給蜀王,替他拉了拉被子,“我一直都在懷疑一件事,他是否早已經知道我的身份。”


    “極有可能。”蜀王露出一抹深思的神情,不放心地叮囑道:“你要小心一點。”


    “嗯,我會小心的。”


    說著說著話,蜀王又開始不老實起來,室內一片旖旎。


    羿日一大早,神清氣爽的玉嵐派人分別給明心郡主、葉傾城與安倩雅送了請柬,邀請她們今天午時在醉仙樓小聚,幾人都分別回了帖,說到時候一定去。


    眼看著即將到午時了,玉嵐提前帶著秋霜、冬梅坐上馬車前往醉仙樓,看著醉仙樓那鬥大的三字,玉嵐恍惚又看到了周王的身影,想起自己與他的第一次相見,他當時想要嚇自己,不想,卻被自己一個過肩摔摔了出去,第二次,自己、明心郡主與他在這裏暢談,留下了不少的歡笑,隻是時間流淌得太快,不知不覺,他都是要當父王的人了,聽說朝陽公主現今已懷有身孕。


    “客官裏麵請。”看見玉嵐下了馬車,呆望著醉仙樓那鬥大的三字,眾人一時間俱被她的美貌所吸引,俱呆呆地看她看得入了神,今天的她著一襲湖綠色曳地飛鳥描花長裙,襯得肌膚似雪,腰間一條珍珠腰帶,隨意環著,卻顯得細腰如柳,眉如遠黛,鼻如瓊瑤,丹唇不點而赤,頭發隻是輕輕挽起,插上一圈珍珠釵,臉頰兩旁各留下一縷發絲,微風蕩漾,發絲不時劃過她嬌嫩的肌膚,原本疏離清麗的臉因成為女人之故,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澀,顯現出了絲絲的嫵媚,勾魂懾魄。如嫡仙般風姿卓約傾國傾城的臉,似誤落凡塵沾染了絲絲塵緣的仙子般另男子遽然失了魂魄,但最另人難忘的卻是那一雙燦然的星光水眸。


    玉嵐走了進去,秋霜、冬梅緊隨在後。


    “客官可訂有位置?”小二哥殷勤地問道。


    “有的,鎮國候府今天一早已派人過來訂位。”


    “哦,原來訂的是塵緣閣。客官裏麵請。”小二哥的臉霎時變得殷勤起來,人都要笑成了一朵花。


    玉嵐也沒有多想,隻以為他是聽到自己父親的大名,這態度便來了個一百八十變。


    玉嵐進到塵緣閣時,明心郡主等人還沒有到,小二哥殷勤地替玉嵐斟了茶,一臉的奉承,“這位姑娘認識我們掌櫃嗎?掌櫃的自接到姑娘的訂位單後,便吩咐小的,務必要服侍好塵緣閣的主子,還說姑娘今天無論點什麽菜,消費一律全免。”


    “哦。”玉嵐的眼裏閃過一抹了然,想到一年前,自己與明心郡主前來這裏吃飯時,周王曾經對自己與明心郡主說過,隻要自己兩人一起來他這裏吃飯,他一律免費,沒有想到事隔一年,他居然還記得此事,現今,他大抵也知道自己今天與明心郡主等人會在這裏吃飯吧,半年多未見,也不知道他人如何了?今天會不會過來與自己相見?想到此,玉嵐對著小二嫣然一笑,璀璨的星光水眸眨動了一下,“我與你們掌櫃的不熟,不過倒是與你們的老板很熟。”


    “哦,原來姑娘認識的是我們老板啊,難怪如此。”小二的態度更加殷勤起來,隻是玉嵐莫名地覺得有些煩躁,便揮了揮手讓他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明心郡主與葉傾城相攜著走了進來,一臉的盈笑,明心郡主一馬當先坐到了玉嵐的身旁,玉嵐給她倒了一杯茶,明心郡主拿起就喝,玉嵐有些發愣,想到一年前,明心郡主要吃羊肉時,她的貼身侍女小環那小心謹慎,拿著銀針逐一試探的模樣,怎麽這才事隔一年,小環就不試探了嗎?


    明心郡主連著喝了幾口茶,對著玉嵐笑了笑,“這茶你都已經喝過了,大抵是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玉嵐對天翻了個白眼,原來是這個原因,幾人說笑了一下,安倩雅這才趕了過來,明心郡主又打趣起了安倩雅,“你今天怎麽來得這麽遲?我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安倩雅歉意地對著幾人笑了笑,趕緊解釋道:“出門晚了。”


    玉嵐怕明心郡主還要追問,便打了岔,“要不要讓小二上點東西?”


    一聽到有吃的,明心郡主的眼睛笑得都眯成了月牙兒,連聲附和著,“還是先上東西吧。”


    葉傾城對著明心郡主吃吃笑了起來,“就你最貪吃。”


    明心郡主嚷叫道:“我可是為吃而活的。”


    幾人都捧腹大笑起來,小二很快就送上了飯菜,這次,小環也還是如上次一樣對著這些飯菜逐一用銀針試探過了才讓明心郡主等人開動。


    席間,幾人倒是吃得很香,不時說起這半年多來所經曆的事情,眾人所經曆的事情在玉嵐眼中幾乎不值得一提,但她還是耐心地傾聽,露出專注的神情,眾人最感興趣的就是玉嵐離家後這半年多的經曆,玉嵐拗不過眾人的請求,迫於無奈,隻得隨便編造了一段謊言,說是自己離家後,便到南方各處遊玩,隨之見到了很多以前在京城中所不曾見到的東西。


    明心郡主對玉嵐所說的遊玩極其感興趣,不斷問玉嵐見到了什麽東西,玉嵐便根據自己以前在曆史書上所見到的東西一一向明心郡主等人解說,幾人都是大門不出的大家閨秀,倒也沒有懷疑玉嵐說這話的真假性。


    時間不知不覺就在幾人的說笑中流淌過去了,大家吃飽喝足後俱露出了疲倦的神色,便紛紛告辭回去,臨走的時候,玉嵐派秋霜前去結賬,掌櫃說什麽都不願意收下這錢,無奈之下,玉嵐隻得親自前去結賬。


    掌櫃的看到玉嵐進來後,老臉都快笑成了一朵菊花,態度恭敬地道:“二小姐,好久不見了。”


    “掌櫃的,這錢你還是收下吧。”玉嵐將銀票遞到了掌櫃的麵前,掌櫃又將銀票推回去給玉嵐,神情一片肅穆,“老板有交代,凡是二小姐前來用餐的,一律不得收取費用,這也是他一年前曾經對二小姐所許下的承諾,二小姐就不要為難老奴了。”


    “這事都過去一年了,你們老板也未必還記得這件事。”玉嵐還是推搡著將錢遞給掌櫃,她實在是不喜歡欠人情。


    掌櫃的臉都皺了起來,一臉的為難,“二小姐,如果你實在是想將這錢給我老板的,要不,你親自去見他吧,他就在樓上等你。”


    “這……”玉嵐一時間為難起來,心裏暗思起自己此刻該不該去見周王,按理來說,自己該親手將這銀票給他,自己實在是不想欠他的人情,但另一方麵,自己的心內又不是極願意見他,她並不希望自己與他之間還存在著什麽糾葛。


    太子府的盛宴上,自己曾經遠遠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眉眼間似乎成熟了不少,朝陽公主靜坐在他的一旁,男的俊女的俏,當真是一對金童玉女。


    自己不是不知道他對自個的心意,無奈襄王有夢神女無心,如今看著他生活過得如此幸福美滿,自己也替他高興,想到此,玉嵐最終狠了狠心,將銀票放回了袖口,“掌櫃的,這銀票你既然不願意收下,那我就先收著吧,那天等我碰到你們老板了,我再將這銀票交給他。”


    掌櫃有著一刹那的錯愣,最終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玉嵐毫不猶豫地走出醉仙樓。


    玉嵐走後,掌櫃的一臉無奈地離開了自己的位置,走到了醉仙樓的最頂端。


    醉仙樓的閣樓處,負手立著名男子,男子一身月白色圓領錦袍,麵如冠玉,俊俏的臉龐此刻微微帶了些愁緒,清澈的眸子正凝望著樓下剛剛走出門口的湖綠色女子,那女子似有感應一般,臨上馬車時,突地就往男子所在的方向凝望了一眼,男子一驚,想要縮回自己的身子,但最終,不知道是什麽緣故,卻沒有動,隻是貪婪地凝視起女子,一臉的深情,嘴裏呢喃道:“嵐兒,難道你當真連見本王一麵都不願意嗎?”


    女子看了閣樓幾眼,終是坐上了馬車,馬車發出咕嚕的聲音,向前馳去,男子的臉一瞬間變得沮喪起來。


    好在這個時候,閣樓傳來的敲門聲適時打斷了男子的冥思,男子斂了斂神情,門外響起了掌櫃的聲音,“主子,那姑娘走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主子。”


    房內又恢複了一片靜悄悄。


    玉嵐坐著馬車回到了鎮國候府,連著半個月,鎮國候府還是一片風平浪靜,玉嵐自羅刹國回來後,因為心內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這具身體並不是寧國公嫡女寧婉芯的女兒,便一直都沒有前去寧國府拜訪,不想這一天,下人卻進來稟告,說是寧國公的女兒寧語嫣求見,玉嵐的心內驀地就升騰起了一股疑惑,寧語嫣不是就快與燕王大婚了嗎?怎麽這個時候卻親自上門來找自己,如果是派送帖子的,找個老媽子就可以了,何必親自走一趟。


    才剛想著,寧語嫣已經走了進來,今天的她著一身玉色繡折枝堆花襦裙,外披一件白色的敞口紗衣,一舉一動皆引得紗衣有些波光流動之感,一根玄紫色的寬腰帶勒緊細腰,顯出了窈窕的身段,給人一種清雅而又不失華貴的感覺,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娥眉淡掃,眼含春水,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發絲隨風拂麵,愣是憑添了幾分誘人的風情,靈活轉動的眼眸此刻正慧黠地流轉著,見到玉嵐後,立即親昵地上前緊握住她的手,玉嵐的手心驀地就傳來一股光滑細膩的觸感,已不複見當初的粗糙,想必自寧國公恢複公位後,語嫣必定極其注重保養她的這雙手。


    “表妹,好久不見你了,你究竟去了哪裏?”寧語嫣一臉的笑意。


    “出去散散心。”玉嵐回了寧語嫣一笑。


    “你這一散就散了半年,可真是把我給急壞了,出去這麽久,也不給表姐捎封信以報平安。”寧語嫣埋怨道,就如一個親切的大姐姐。


    “實在是怕你在皇宮中收信不方便。”


    寧語嫣一時間沒有再說話,因為她現在也的確想到了玉嵐離家的那會,自己也還是待罪之身,哪裏來的自由。


    最終,兩人又說了一會話,俱是聊這半年多的事,從寧語嫣的話語中,玉嵐這才知道,自己的舅舅等人之所以會獲釋,大部分都是燕王的功勞,盡管語嫣的手上有著自己當時交給她的寧國公與麒麟國穆丞相多的通話信件,但這些幾乎並不能證明什麽,後來多虧了燕王的多方奔走,這事情才得以解決,寧國公府因感念燕王對他們一家的援救,便意欲與燕王聯姻,燕王正有此意,兩家很快就達成了共識,武宗皇帝也讚同這兩家聯姻,很快就給兩人頒下了結婚的聖旨,時間就定在兩個月後,算算兩人完婚的時間,就在近日。


    話語中,當語嫣提到燕王時,整個人一臉的笑意,眼含春水,玉嵐的心內閃過一抹了然,其實,就在幾人一起合作,同遊畫舫的那天,她就看出了語嫣對燕王深埋的那份感情,隻是由於語嫣當時的身份地位與燕王極其不般配,自己這才沒有說穿,如今看來,自己的這個表姐終歸是得嚐所願了。


    “表姐不日就要嫁給燕王了,表妹先在此祝福表姐了。”玉嵐一臉的盈笑,神情真摯。


    聽了玉嵐的這一番話語,語嫣本還是帶笑的臉倏忽就冷凝了下來,眉目頗有幾分愁緒地望向玉嵐,說話時,語氣似乎有著幾分的躊躇,“表妹,你可否想過要與表姐共一夫。”


    玉嵐疑惑地瞧了瞧語嫣,仿佛要從她的臉上看出她說這話的真假性,似乎,語嫣的臉一直都在告訴她,她說此話並不是隨意問問而已。


    玉嵐悠悠地長歎了一聲,不答反問道:“表姐呢?表姐如何看待此事?表姐的內心也希望表妹能夠與你共一夫嗎?”


    “我……”語嫣的臉上現出了為難的神色,有誰願意自己的丈夫要分一半給別的女人,而且這個女人還是自己的丈夫心心念念的。


    “表姐,你也不願意的,對嗎?”玉嵐神情認真地看著語嫣,輕握住了她的手。


    語嫣終是點了點頭。


    “既然你也不願意,那就不要學著大方。”玉嵐放開了前一刻還在輕握住的手,站了起來,神情一片肅穆,“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與別的女人共用一夫,我的丈夫終其一生隻會有我一個女人。”


    語嫣霎時就露出了震驚的神色,緊張地四處望了望,待看到屋內此刻並沒有下人在服侍,這才完全放下了心,語重心長地對著玉嵐道:“表妹,你這樣的一番話在表姐麵前說說就可,萬不可告訴其她人。”


    “為何?表姐是怕別人說我善妒嗎?”玉嵐輕笑起來,長眉一挑,嘴角掛上了一抹譏諷。


    “表妹,你既知道別人會這樣說,那剛才的那一番話語你萬不可再對其她人說,這次,你無論如何都要聽表姐的。”語嫣不放心地叮囑道,對於自己的這個表妹,自己的心情總是極其複雜,自己的心內也曾經想過,如果她願意與自己共一夫的話,自己大抵是會傾盡全力保護她的,不僅因為她是那人最愛的人,同時,她也是自己的表妹,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她起碼沒有如別人一樣對自己落井下石,就衝著她對自己的這一份情,自己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她。


    “放心吧,表姐,這話我隻會在你麵前說。”為了免去語嫣更多的嘮叨,玉嵐暫時對語嫣舉起了白旗。


    兩人又繼續說笑了一下,玉嵐卻是話鋒一轉,意有所指地問:“表姐,表妹有一件事一早就想問你了,如果你還當我是你表妹的話,就請據實相告,好嗎?”


    語嫣不做猶豫地輕點了一下頭。


    “我想知道,剛才你說的想讓我與你共一夫究竟是燕王的主意還是你的主意?”


    語嫣神情一愣,沒有立刻回答,玉嵐卻從她這片刻的猶豫中看出了一些端倪,徑直將話挑了開來,“這主意是燕王提出來的,對嗎?”


    語嫣這次沒有再猶豫,直接就點了一下頭,感慨道:“我就知道此事絕瞞不了你,我不日就要嫁給燕王了,可是前兩天,燕王卻派人把我尋了去,我以為他是因為太思念我之故,不想,他卻是請求我上門一趟,讓你與我一起嫁給他,他可以許你側妃之位,說這樣也不算辱沒你。”


    “側妃之位,他想得倒是美。”玉嵐發出了輕狂的笑聲,“就算他許我正妃之位,我也未必看得上眼,區區一個側妃之位,卻想要我感恩戴德,他究竟將我簫玉嵐置於何處,又將表姐你置於何處,他明知道你我姐妹情深,卻還要逼你做出如此為難之事。”


    語嫣的眼眶刹那就紅了,哽咽著聲音對玉嵐道:“我當時也是這樣想的,他娶了我一個難道還不夠嗎?怎的還要賠上我表妹,妄我對他癡心一片,他卻欺人太甚。”


    玉嵐見勢不妙,趕緊掏出錦帕遞給語嫣,關切地道:“表姐,先擦擦吧。”


    語嫣將帕子接了過去,掩了掩眼角,一時間沒有再說話。


    玉嵐卻是語重心長對著語嫣道:“燕王府姬妾眾多,他的側妃又一早就替他誕下了麟兒,如果不是你對他傾心的話,表妹真不讚同你嫁給他。”


    語嫣抬起了通紅的眼睛,幽幽地長歎了一口氣,“我不嫁給他還能嫁給誰,我早已過了及笄之年,已經經不起折騰了,燕王又對我父親有恩,於情於理,我都該報答他的這一份恩情,何況,嫁給別人與嫁給他又有什麽區別,天下男人皆薄幸。”


    “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不薄幸男人的。”想到了蜀王,玉嵐的眼裏露出了一抹笑意,心內有個聲音告訴她,他並不是薄幸的人,想著,便不由自主辯駁起表姐的話。


    “你年紀還幼,經曆的還不多,等將來,你經曆得多了,自會知道天下男子皆薄幸。”


    “這天下如此之大,總會有那麽一兩個男人是例外的吧。”玉嵐不由的再次辯駁,替蜀王喊起了冤。


    語嫣再次長歎了一口氣,幽幽地道:“這天下間的確是有不薄幸男人的,先皇太宗皇帝就是其中的一個,他終其一生隻有一個女人,天下間不知道多少的女人想要嫁給這樣的男人,也不知道有多少的女人羨慕皇後的好福氣。”


    “燕王以後對待姐姐也必定會如太宗皇帝對待皇後那樣的。”玉嵐不願意看見語嫣憂愁的麵容,便寬慰道。


    “會嗎?恐怕不太可能,燕王對我本就沒有感情,隻不過是想要借助我家的權勢,權宜之下才娶的我。”語嫣的神情出現了一刹那的怔忪,眼裏也隱隱閃過一抹期待,隻是最後,這期待慢慢地又變得平靜下去,眼裏沒有半點的波瀾,沒有燕王之前請求自己上門替他詢問玉嵐是否願意與自己共一夫這件事的話,自己或許還可以活在幻想中,可是經過這件事後,自己如今已不敢想了,他早已經打破了自己的一切幻想。


    玉嵐一時間也沒有說話,她終歸是說不出太多的謊話,心裏想著,能夠讓語嫣清楚地認識燕王的另一麵未嚐不是好事,氣氛一下子又沉悶下去,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最後,語嫣終是牽強地與玉嵐再說了一會兒話這才告辭回去,玉嵐親自將她送到了梨花院門外,望著她遠走的窈窕身影,玉嵐隻能暗自在心中祈禱她幸福了,語嫣還未嫁進去,燕王的側妃便已經生下了長子,在府中站穩了腳跟,語嫣這一進去,也不知道前途如何,好在她在宮中生活多年,相信還是會有些手段的,自己如今能夠為她做的,就隻有祈禱了,前方的路,她一早就已經選定了,隻希望她能夠更加勇敢地走下去,直至勝利。


    玉嵐回到了梨花院,愁緒暫時放了下來,連著幾天,府中倒也沒有什麽大事發生,隻是這一天,玉嵐才剛剛起床,忽然就收到了明心郡主派人送來的請柬,上麵清楚地寫著,午時邀請玉嵐前去德王府用餐,希望玉嵐無論如何都要賞臉,玉嵐的臉上隨之閃過一抹深思,派人將送信的丫鬟叫了進來,這是一個眉目清秀,身子還沒有完全長開的少女,看年紀,不過十三四歲,人雖小個,一雙眼睛倒是轉動得很靈活,看得出,這是一個並不怕生的少女。


    玉嵐一臉盈笑地看著那少女,神色一片溫潤,“你們郡主除了邀請我前去用餐外,還分別請了誰?”


    “還有葉小姐與安小姐。”丫鬟伶牙俐齒地答道,吐音清晰。


    “哦,告訴你們郡主,我今天必定會到。”


    “奴婢明白了。”丫鬟笑了笑,看得出,聽了玉嵐這話後,她整個人都變得極其高興。


    小丫鬟回去後,秋霜替玉嵐斟了些茶水,麵上閃過豫色,“小姐前幾天不是才剛和郡主分開嗎?郡主這麽快就想念小姐了?”


    玉嵐的心中一震,恍惚想到明心郡主的王兄靖王爺到目前為止都還沒有成親,自發生了與玉欣退婚一事後,他似乎飽受了極大的打擊,一直都不願意再與別的女子聯姻,固倫公主與德王爺盡管三催五逼的,靖王爺卻是以不同的借口推拒開來,德王爺與固倫公主毫無它法,最終也就由著他了。


    “也許是我們太久不見了,明心一個在家苦悶的緣故吧。”玉嵐的眼眸凝思起來。


    “依奴婢看,恐怕不盡然吧。”冬梅手拿著刺繡走了進來,對著玉嵐眨了眨眼睛,“隻怕不是郡主思念我們二小姐,而是某人掛念起我們二小姐了。”


    “是誰?”秋霜的話語脫口而出,隻是隨即,又劃過了一股恍然,立即掩口驚叫道:“該不會是靖王爺吧?”


    “除了他還能有誰?我們小姐生得這般貌美,那些王公大臣那個不爭著想娶我們小姐回家,依奴婢看,那些上了年紀的巴不得年輕個十幾二十歲,好有機會娶我們小姐回去。”冬梅頭頭是到分析著,說到最後,這嘴也掩了起來,再次朝玉嵐眨了眨眼睛。


    “越說越離譜了,這事可不要讓你們爺聽到了,你們爺可是個醋壇子。”想到蜀王一直都冷凝著的臉最近慢慢多了些笑意,玉嵐的眉間也染上了一抹笑意。


    秋霜立即顫抖著甩了甩肩膀,辯駁道:“奴婢可什麽都沒有說。說的人是冬梅姐。”


    冬梅卻是怒瞪了她一眼,“你就會瞎說。”


    看著這兩人又要掐了起來,玉嵐一臉好笑地朝兩人擺了擺手,“你們爺可沒有順風耳,放心吧,剛才那話他絕對聽不到,再說了,就算他聽到了,不是還有我嗎?你們擔心什麽。”


    “是啊,爺再大,也大不過小姐去,爺還不是得聽小姐的。”秋霜與冬梅本還是有些愁意的臉又立即變得笑逐顏開,張羅著給玉嵐選起了今天出門要穿的衣服。


    玉嵐一臉笑意地看著這兩人,最後選了一襲淡藍色長裙,外披白色輕紗,微風吹過,給人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腰間係了一條隨風飄逸的用上品綢緞所做的粉色絲帶,絲帶挽成了一個胡蝶結。簡單的發髻上插著一枚紫水鑽,長長的頭發猶如黑色的瀑布一直垂到腰間,樸素而不失優雅,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嬌媚無骨入豔三分。


    秋霜與冬梅替玉嵐打扮後之後,人都被驚豔到了,秋霜不自禁就讚道,“我們二小姐長得比天仙還要美。”


    冬梅卻是噗嚇的一聲就笑開了,對著秋霜毫不客氣地揶揄道:“你見過天仙了。”


    秋霜的臉有幾分羞赧,強詞奪理道:“沒有見過,但猜測大抵和我們小姐長得一樣,天仙再美,還能美得過我們二小姐。”


    玉嵐無奈地抬頭望了望天色,實在是佩服這兩人,每次因為一點小事就可以無限放大,偏這兩人的感情又極其要好。


    秋霜與冬梅打鬧歸打鬧,可沒有忘記玉嵐的存在,此時看到玉嵐抬頭看了看天色,俱都知道她在想什麽,便沒有吭聲。


    見這兩人沒有再吵鬧了,玉嵐率先走了出去,兩人也隨之跟了過去,隻是臨出門時,兩人還是不服氣地互瞪了一眼,當然,玉嵐是看不到她們這些小動作的,就算是一不小心看到了,也隻會當看不到。


    下人一早就替玉嵐準備好了馬車,現在看到玉嵐出來後,皆一臉的恭敬,“見過二小姐。”


    “免禮。”在秋霜的侍候下,玉嵐踩著矮墩爬上了馬車,秋霜與冬梅也隨之坐了上來,馬車發出咕嚕的聲音,向著德王府而去。


    德王府的管家一早就已經等候在王府大門了,遠遠地看到鎮國候府的馬車向這邊駛過來後,趕緊站直了身子,府中的人俱知道她們的小主子明心郡主自幼就與簫二小姐交好,見到簫二小姐的馬車朝這邊緩緩地駛過來後,自是不敢怠慢。


    玉嵐在冬梅的攙扶下踩著矮墩下了華麗的馬車。


    “見過二小姐。”周圍恭敬的聲音跪成了一片。


    “都起來吧。”玉嵐抿了抿嘴角,朝眾人盈笑起來,眾人站了起來,這一接觸到她嘴角邊的笑意,立馬被驚豔得愣在了當場,最終,還是老管家第一個回過神來,神色鄭重地對玉嵐道:“二小姐,這邊請。”


    “嗯。”玉嵐輕笑著走了過去,在管家的引領下,玉嵐很快就來到了德王府,不是上次賞菊的地方,而是旋轉著到了一個大廳,隻見這大廳倒是裝飾得非常奢華,上等的金絲楠木做梁,漢白玉鑲就的牆壁褶褶發光,壁上分不同方向懸掛著數十幾盞水晶燈,蜀錦製造的大紅色攀枝花地氈鋪滿整個地麵,開出一片豔麗妖嬈的花朵。


    大廳此刻還沒有人,玉嵐不禁有些疑惑,側耳傾聽時,遠處似乎傳來了女子的說笑聲與隱約的腳步聲,秋霜與冬梅並沒有跟著自己進來這裏,玉嵐的心裏驀地就升起了一股怪異的感覺,不是明心郡主約自己前來用午餐的嗎?怎麽她這個主人到現在都還沒有出現,這事似乎有些說不過來。


    玉嵐還在發愣之際,耳旁忽然間就清晰地傳來了一道邪魅的嗓音,“你在等本王的皇妹嗎?”


    聽到這聲音,玉嵐不由得立即凝目朝這聲源處望過去,一名麵容清冷、嘴角噙著邪魅笑意的年輕男子立即就清晰地映入了玉嵐的眼中,是他,為什麽會是他?明心郡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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