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父皇!”


    淳於靖慘叫一聲,捂著腦袋驚恐的看著皇上,也不敢多說別的話了,捂著腦袋連滾帶爬的出了承乾宮。在一眾宮女太監麵前丟盡了顏麵,那裏還有半分皇室子嗣的尊貴氣質,簡直就是喪家之犬。


    皇上看著淳於靖離去的身影,眸子不由得暗了暗。


    畢竟是他的兒子,他現在是恨鐵不成鋼的心情。這個兒子脾氣暴躁也就罷了,偏偏還心術不正!如此,便真的無藥可救了!


    淳於靖被皇上一扇子扇跑了,淳於止和淳於霆低頭不語,而袁隱堂依舊是一貫的冷漠寒涼的表情。今兒不花錢看了一出皇室醜聞,對他來說收獲頗豐。


    “你們倆現在滿意了?”皇上指著淳於止和淳於霆聲音還有些未消的怒火。


    “前些日子一個個的跑來朕這邊讓朕取消江陌舞的指婚,現在朕如你們的意願了,你們是不是很開心?”皇上的語氣怎麽聽都不像是普通的詢問語氣,而是挾裹著滿滿的憤怒。


    淳於止和淳於霆依舊不說話。


    隻是已經彼此明了對方的心意。


    淳於霆沒想到,他的二哥這一次是認真的!一貫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二哥,竟然也有了在意和喜歡的人,可江陌舞未必會選擇二哥!如果不是她的意願,無論如何他都要幫她爭取自由!爭取她喜歡的那種生活。


    而淳於止的臉色明顯的冷了三分!那個小女人注定了隻能是他淳於止的女人!任何人都休想!就算今天被父皇責備,責打都不要緊,反倒是成全了那個小女人,不必再背著指婚!


    淳於止和淳於霆的沉默並沒有換來皇上的息怒,他們兩個人現在心裏頭什麽想法,皇上心知肚明著呢。


    “朕立刻下旨取消了江陌舞的指婚,但江陌舞也未必就要指婚給你們!現在是你們的大哥中毒昏迷不醒!不管你們之前關係如何,這一次,朕將這案子交給你們二人查辦,期限十天!若是你們十天之內仍是沒有任何線索,那十日之後,朕將此案子交給江陌舞查辦,若她在十日之內完成此案,那江陌舞的婚事便由她自己決定!”


    皇上拋出了最後的殺手鐧。


    若不是氣到了這份上,皇上也不會說出這些話。


    他雖然明白太子生性好色不成器,淳於靖心術不正脾氣暴躁,可終究都是自己的兒子,皇上想要看到的是相輔相成,而另一方麵,查出太子為何中毒又迫在眉睫,唯有利用這個條件調動他們的積極性了。


    “父皇,那誰先破案,誰就可以與陌舞指婚了嗎?”明知皇上的心思,淳於霆還是迫不及待的開口。隻要能為陌舞爭取的一切,淳於霆都在所不惜。


    淳於止眸色深深,沉默不語。


    而一旁的袁隱堂卻是冷漠的表情,安靜看戲。


    他有如意,江陌舞始終離他太遠太遠――雖然,那個小女人的身影時不時的就會跳進他的腦海,但他袁隱堂不是朝三暮四的人,已經有了一個古靈精怪任性妄為的如意,對他來說,能走進如意的心已經不容易了,江陌舞還是讓淳於止和淳於霆慢慢爭奪去吧。


    在如意之後,江陌舞已經被他不知不覺的放在了心底最深處。


    那個曾經在馬車上狠狠地踹他一腳,將他無情的踹下馬車的小女子,注定被他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縱使相見,縱使心中關注,縱使在心中有著不可磨滅的位置,卻也不容許對她再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袁隱堂骨子裏是個專一卻單純的男人。


    正因為他性子孤獨涼薄,所以在感情上,他精神上有著獨有的潔癖和專一。


    袁隱堂此刻有著自己的想法,而皇上也在觀察他的表情,見他完全是置身事外的態度,皇上眸光微微緩和了一分。


    江陌舞這邊牽扯上了他的兩個兒子已經夠了,他不想再橫生枝節出來一個袁隱堂了。


    “你隻管破案,江陌舞的事情不必你操心!這次破案,你兄弟二人必須通力合作,十日之內破案,朕自會有說法,若是不能破案,朕將會交給江陌舞!”


    皇上冷冷的丟下幾句話,拂袖離去。


    至於袁隱堂,就留給淳於止和淳於霆審問了。


    皇上閱人無數,雖然憤怒於袁隱堂的目中無人,可對於袁隱堂的人品性格還是多多少少了解的。袁隱堂之前在皇上麵前也提過要一舉殲滅西域聖教的事情,所以袁隱堂這些日子都在思忖對付聖教的法子,而且袁隱堂跟太子無冤無仇,這個節骨眼上根本不可能橫生枝節的對太子下毒!


    唯一有可疑的就是那個如意!可太子的人也證明了,是太子先搭訕的如意,如意並不想跟太子有任何瓜葛。所以如意的嫌疑也不成立。


    此事便顯得撲朔迷離。


    交給別人的話,皇上也不放心,所以盛怒之後,也是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將這件案子交給了淳於止和淳於霆。


    之所以如此做,也有皇上的一番良苦用心在其中。


    太子中毒頗深,就算醒了,恐怕也難達到常人的自理能力。而且就算太子恢複與常人無異,皇上的心,早就對太子失望了。至於淳於靖還不如太子。


    皇上心中的人選便剩下淳於止、淳於霆和淳於興。


    淳於止性情冷酷無情,不善與人合作,就算是性格開朗明淨如淳於霆,淳於止也是麵無表情的對待,至於淳於霆,外人可能隻看到他陽光單純的一麵,卻不曾看到他在景秀宮時,那陰鬱如魔的另一麵。


    這兩個兒子都是可造之材,卻都有各自欠缺的地方,都需要好好打磨一番。


    至於淳於興,年紀還小,暫時還不到鍛煉的時機。


    皇上雖然龍體硬朗,卻也要培養接班人。太子中毒這件事,就是對他們最好的鍛煉。


    ――


    皇上離開之後,袁隱堂轉身欲走,卻被淳於霆攔下。


    “五殿下,若有任何需要詢問的,就去我的伽羅鏢局詢問,我袁隱堂不會走的。至於要問如意的下落,恕我無可奉告。”


    還不等淳於霆開口,袁隱堂已經先行開口。


    淳於霆眸光閃了閃,淡淡道,


    “如今這案子已經交給我和二哥查辦。還請袁堂主配合。若袁堂主遲遲不肯說出如意下落,那鳳一藥廬便不會有一天安生時候!想來那如意姑娘對鳳一藥廬看得極重!就算袁堂主有心袒護如意姑娘,卻也不好明目張膽的連鳳一藥廬也一塊保了,是不是?”


    淳於霆不緊不慢的說著,眸光清朗明淨。是他給人一貫的陽光溫潤的氣質。


    能將談判威脅的話說的如此清雅悠然,普天之下,也隻有他淳於霆做得到。


    袁隱堂眉梢微微一挑,涼涼道,


    “看來五殿下雖然人在深宮卻是消息靈通,連鳳一藥廬對如意如此重要都知道!”


    “對!我不但知道這個,還可以確定如意就在伽羅鏢局!如今整個伽羅鏢局都有嫌疑,我自然要親自跑一趟了!”


    淳於霆的話說的再明白不過了,他今天要跟著袁隱堂一起回伽羅鏢局。


    袁隱堂冷冷的瞥了淳於霆一眼,繼而看向沉默的淳於止。


    “屏王也要一起?”


    “不!本二回府!”


    原本以為以淳於止對江陌舞的在意態度,必定是要事事搶在淳於霆前麵了,淳於止竟是淡淡的丟下一句話,轉身離開了承乾宮。


    頎長背影冷靜沉穩,沒有一絲一毫的著急,仿佛江陌舞的事情交給淳於霆一個人就能搞定,不必他操心勞力!這完全不像是淳於止一貫的作風!


    淳於霆視線從淳於止身上收回,眼神卻沒有絲毫的輕鬆。


    二哥一貫是股黑陰險深藏不露的性子,豈是輕易放棄的人,指不定回到王府之後躲起來下狠功夫,所以,為了陌舞的幸福和將來,他說什麽也不能輸給二哥,一定要趕在二哥前麵破案。


    袁隱堂見淳於止走了,顯然也甩不掉淳於霆了,不覺冷冷開口,


    “五殿下願意跟著就跟著吧。可別跟丟了。”


    語畢,袁隱堂抬腳就走。


    淳於霆回過神來緊緊跟上。


    除了承乾宮,袁隱堂上了停在宮外的馬車,馬車一路飛奔,如脫韁之野馬一般。並非袁隱堂有意甩掉身後的淳於霆,而是既然淳於霆願意跟著,那袁隱堂沒道理讓他跟的如此輕鬆,自然是要為難他一下了。


    長長的新越京都新安街,就看到兩輛酸枝木的馬車一路狂奔,簡直就是要飛起來似的,卻都是穩穩地避開行人,馬車的輪子都快要脫離地麵了,奢而不華的馬車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眼前,朝著未知的街道狂奔。


    ――


    與此同時景明宮


    景明宮內已經好長時間都沒傳出打砸瓷器的聲音了,今兒因為淳於靖在承乾宮被皇上責罵了一通,還被皇上扔過去的扇子打在了頭上,整個景明宮響徹淳於靖暴躁的吼聲和瓷器摔碎的清脆聲。


    “為什麽偏偏打我?!四個人都有錯!為什麽偏偏打我?!袁隱堂目中無人不打!淳於止和淳於霆居心不良不打!偏偏就打我!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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