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爾克已經對格羅姆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約爾克就是喜歡跟自己有興趣的家夥玩,上次對狂徒感興趣就讓他玩了前兩關,而這次,他準備讓格羅姆和狂徒連第三關都玩一次,那可是十分危險的,謎題也是十分難解,兩人並不知道這個消息,現在他們還在爭吵著,是的。


    “那些狗屁塗鴉果然幫不上什麽忙,老子就不該聽你的,就按照直覺走下去,前三個岔口就是我直覺的幫忙!”狂徒對著眼前的油畫吼到,他並沒有怪格羅姆,原來……本來狂徒很安心地依照格羅姆所說地走著,毫無防備,可就在經過又四副油畫時,格羅姆停了下來,狂徒看這是一條筆直的走廊,就沒有在意,準備先過去,等格羅姆看完了再跟過去,哪知道一到盡頭格羅姆就叫起了危險,自己也發現了不對勁,這是一條死路,牆壁上突然出現了許多洞孔,不停地朝他射來尖銳的銀色箭矢,還好狂徒變成喪屍後反應速度特別快,向後跳了老遠,躲過了一劫。“想著就來氣!搞得他.媽這麽有道理,原來是騙人的!”狂徒準備將那幾幅畫撕下來。


    “不不!”格羅姆迅速阻止到,“他並沒有騙我們,而是我的錯,我的思維出錯了,這幾幅畫中也有文字,同樣是意大利文的神曲,但不同的是,它寫的是煉獄篇的第四首。”


    “煉獄篇?”狂徒疑惑地問到,“那又是什麽該死的玩意?”


    “神曲一共有三篇,地獄篇,煉獄篇,天堂篇。”格羅姆再次看向了那四副油畫,“我估計煉獄篇就是用來提醒,你走錯了,而地獄篇是來告訴你,這是選擇的時候,天堂篇則是代表你選對了……原來如此,迷途……迷失在人生的旅途中,我們不停的選擇,不知道是對是錯,人生的選擇不就猶如在地獄中一樣難受嗎?有很多人不願選擇,懼怕選擇,然而永遠無法到達終點,可是選錯就踏入了煉獄,那就是死亡,選對了就踏入了天堂,但又並不代表著結束,我們還是要繼續選擇,以免不小心從天堂跌入煉獄,約爾克也是吧,他迷失在自己的迷宮裏,不知道怎麽選擇,我們也是……所有人也是,可是在這裏,我感覺到了幸運,就算我們選擇的是錯的,約爾克也會給你指出,你選的是錯路,這個迷宮,和人生的道途比起來,還真是輕鬆。”格羅姆笑了笑。


    “選擇嗎……”狂徒也笑了笑,是啊,自己當初選錯了一步,踏入了煉獄,才到了現在這般田地,永遠無法再次回到天堂,明明……自己是那麽幸福,可就是那一次選擇,讓自己的幸福如同玻璃般破碎,永遠無法還原,就是因為自己選擇開的那一槍……“也許他擺放煉獄的意思是,如果我們選錯了,還有回頭的可能,可是如果繼續走下去,那就才是死亡。”


    “也許吧,可是真正的人生裏是無法回頭的,這些路標隻能給予你提醒的用處,像德爾斯你這種粗心的家夥是絕對無法發現這種路標的,最後走入了煉獄吧,嘿嘿!”格羅姆咧開嘴笑了兩聲,焦黑的皮膚也在抖動著,似乎在嘲弄著狂徒。


    “是的,我的確是他.媽的選錯了,我也是很他.媽很後悔,但是就他.媽跟你說的一樣,老子不能他.媽的回頭了!”狂徒越說越大聲,接著變成了吼叫,最後一拳打在了牆壁上,喪屍的力量也隻是把那牆壁打出了裂痕而已,似乎是為了避免有人想用爆破之類的方式通過迷宮,故意將牆壁設計的十分結實。不過,這一拳還是讓狂徒發泄了不少,他蹲在了地上,抱著自己的頭,深呼吸著。


    格羅姆被狂徒嚇得不輕,但是他明顯看得出狂徒有什麽事情一直壓抑在心裏,那件事讓他很後悔,讓他怨恨自己,“怎麽了?德爾斯,嘿,振作一點,你可以跟我說說,現在就我們兩個人,而且你說過,這個世界已經變成瘋狂的了,還有什麽事情不能做呢?”


    狂徒頓了頓,深吸了口氣,臉還是埋在了陰影之下,“沒錯……這個世界已經瘋了,什麽事情都能做了,但是老子他.媽把他……嘿,格羅姆,你可不能給我說出去,要不然我的形象就全毀了。”狂徒抬起了頭,眼睛似乎還有點臃腫,可是嘴唇卻還在笑。


    “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格羅姆也蹲在了狂徒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背,一直壓抑著自己,一直裝著那份堅強,一定很難受。


    “老子他.媽……明明有一個愛我的人,在充滿幸福的生活中活著……”狂徒閉上了眼睛,回憶著那讓自己悔恨不已的經曆,還有那甜美而又痛苦的過去,“我十歲時,因為和家人的一次爭吵,離開了家,在外流浪,這件事情我並不後悔,因為我的家庭根本已經不算是個家,父母天天爭鬧,對我也隻是物資上的付出……我在流浪的時候遇到了一個男人,他是個軍人,是個中校,一個因為兒子和妻子的死而痛心的男人,他收養了我,他很愛我,關心我,我要什麽他都給我,雖然他很嚴格,我那個時候才感受到了幸福,但是我他.媽沒有珍惜!我開始在外麵玩,加入了黑幫,愛上了一個黑幫的女人,我的養父知道後,憤怒地打了我一頓,並且強迫我跟哪個女人分手,和他爭吵的時候……我他.媽……我他.媽用他的槍,打死了他……”說著,狂徒突然冷笑了一聲,“我是不是他.媽的很可笑?明明有著幸福的生活不去過,有著愛我的人不去珍惜!卻叛逆地去參加他.媽的黑幫!”狂徒再次低下了頭,雙手捂著臉龐,“我他.媽不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叛逆,為什麽這麽衝動,他對我有恩,明明我不是他的孩子,他卻把我當孩子一樣對待,可是我他.媽開槍射死了他!……最可笑的是,我後來居然繼續混黑幫,甚至當了恐怖分子,殺人,放火,販毒,走私軍火,進行恐怖活動,成為了美國的通緝犯。”


    格羅姆將手搭在了狂徒的肩上,“小時候不懂事不是每個人都有的嗎?每個人都有後悔的事情,可是後悔也無法解決任何事情,我們應該做好現在,來彌補或者償還那些過錯。”


    “但是我他.媽怎麽彌補和償還?他是我殺的,我該怎麽彌補?就算是償還我想也隻能支付我的生命了。”


    “所以你才經常把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嗎?”格羅姆看著蹲在地上的狂徒,“德爾斯,你的天性就是如此叛逆不羈,或者說,是你的家庭讓你變成如此,然後在外的流浪也是沒有規矩所束縛,以至於你受不了養父的管教去加入黑幫,後來成為罪犯也是為了生存,又或者是因為你天生的壞蛋因子……”


    “不用安慰我,格羅姆。”狂徒突然打斷了格羅姆的話,“我懂我自己,你也說過,我叛逆不羈,我不願被規矩束縛,我隻願意做我想做的事情,如果我想死或者是頹廢下去的話,我現在還會活著嗎?放心,我隻是因為你剛剛說關於選擇的事情而激發了回憶而已。”狂徒站起了身,活動了一下筋骨,“我們還得繼續走呢,不能浪費太多時間,我都聞到你身上的腐臭味了。”


    “哦,的確,雖然說如果肉體腐爛了很難再修修複,可我相信是林肯的話,還是可以的。”格羅姆撕下臉上的一塊爛肉說到。


    毒瘤……


    寒無神地坐在了一個椅子上,看著還在昏迷的歌莉婭,現在他沒有任何事可做,也沒有任何人可以說話,狂徒出去招人了,銀狼他們也出去辦法了,院長在忙著研究,歌莉婭也沒有醒來,他感覺自己陷入了孤獨與絕望中,巨大的無助感席卷而來,就像一個步入晚年的老人等待著死神的到來,對未來失去了希望,不想做任何事情。


    “有心事嗎?”突然,一個悅耳的聲音把寒嚇了一跳,寒抬起了頭,看見了那充滿憂傷的瞳孔,歌莉婭已經醒了。


    “你似乎非常迷茫……”歌莉婭歪著頭說到。


    “迷茫?是啊,嗬嗬,我不知道以後該怎麽辦了。”寒再次低下了頭,看著地麵。


    “迷茫就好像是一層濃霧,生活中經常會有霧氣彌漫,但是並不代表前方沒有了道路,我們如果不撥開那迷霧去探索,又怎麽能看到希望呢?”歌莉婭和寒不同,她望向了天花板,淡淡地說到。


    寒奇怪地抬起了頭,看向了歌莉婭,“你不是說討厭希望嗎?”


    “是的,我討厭希望,但是我並不代表不需要,人如果沒有希望就會絕望,比起希望我更討厭絕望。”


    “是嗎?”寒苦笑了兩聲,“但是我的世界已經沒有希望了,絕望正包裹著我,我無法看清前方,也許前方的道路是懸崖呢?”


    “那就走完到懸崖的路。”歌莉婭看向了寒,“就算前方是懸崖,也要走到懸崖之處,如果你因為發現前方是懸崖而不敢,不願前行,那又怎麽看見可能存在的小道?”


    “可能存在的小道?”


    “是的,如果那懸崖隻是個假象,其實通向另一邊所需要的是走另一條隱藏的道路呢?那你就永遠無法到達了。”魯菲雅站了起來,走到了旋轉椅旁。


    “不。”寒搖了搖頭,“我已經看清了那個道路,它沒有任何的小道,隻是猶如一個突如其來的災難,在我即將步入的道路上切了一個大大的斷口,擊碎了我的人生。”


    “那麽……你走完了嗎?”歌莉婭問到,“不要相信你的眼睛,不要相信你的直覺,隻相信事實,可是事實是要到了時間才能見到的,你現在還沒走完你的路,就算走完了那條路,它跟你所說的一樣沒有前行的方法,那也不要畏懼,撐開雙手坦然地跳下去吧,因為你已經探索完了你的人生,已經終生無悔了。”


    寒頓了頓,他不知道歌莉婭居然有如此智慧,她才有十四歲……不,那是外觀,隻有十七歲,可是那腦袋裏卻包含了老者才擁有的智慧,此刻寒心裏充滿了很多對歌莉婭進行誇讚的言辭,甚至用心細細品味著歌莉婭的每一個毛孔,頓時,他知道,歌莉婭是上天賜給自己的禮物。


    “如果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因為前途一片渺茫而頹廢下去的話,也不會有霍金,不會有貝多芬了,人本來就是要用有限的生命去做無數的事情,主要就是看做什麽事情。”


    寒不由得一驚,是啊,人本來就是要用有限的事情做無數的事,自己的生命的確是有了期限,但是並不代表無法行動,霍金和貝多芬都能反抗命運,更何況自己沒有缺陷呢?雖然自己的時間並不是很多,但是並不代表已經死亡,正如歌莉婭所說,到了懸崖,再坦然地跳下去就行了,因為我已經走完了,我已經探索完了,沒有可惜的地方了,寒霎時間充滿了力量,似乎他又能繼續走下去了,即使前方無法前行,那也要在一秒前用盡自己的力量,“謝謝你,歌莉婭,我懂了。”


    “我不是說過嗎?不要說謝謝。”歌莉婭還是淡淡的表情,坐在旋轉椅上,抱著自己的雙腿,頭放在了膝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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