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鵬不理睬司徒靜的嘲笑,繼續低頭踱步,緊張思索一番之後,有了決定。


    他走到達娃央金麵前,語氣有些無奈:“達娃,我看了你的報告,也專門寫了手諭要司徒靜限期交人,今天就可以送達鷹堂。你為什麽就不能等等?就算想動手,也該先來跟我商量商量吧?你就住在麗人堂,來找我一趟很麻煩嗎?”


    達娃央金沒想到幫主一開口就是指責自己的不對,臉色一變,跪了下去:“屬下有罪!”


    白鵬笑著扶達娃起身:“我也不是說你有罪,隻不過有些莽撞。”


    達娃央金低著頭:“屬下不是沒去找你商量。但早上第一次去的時候,小青說你不方便見客。隔了好久再去,小青還是回避在外麵,你在屋裏和小白……”


    “別說了!”白鵬臉色通紅。


    司徒靜冷冷一笑:“那是幫主最要緊的頭等大事,總護法大人怎能打擾?”


    達娃央金抓著自己一根手指用力揪,嘴唇也咬得發白,眼中還泛出些許淚光:“我錯在哪裏?又不是要殺廖忠,隻是帶他去認錯道歉,再賠些銀子,難道不應該嗎?”


    “你沒懂我的意思。”白鵬盡量將聲音放柔和:“你隻是不該過於莽撞,衝去鷹堂抓人,對司徒香主太不尊重。”


    “但是,她違抗幫主命令,不肯交出犯錯的部屬,就沒錯嗎?就算大家都錯,也是她犯錯在先!”


    司徒靜“嗤”地輕蔑一笑,白鵬扭頭狠狠瞪她一眼,再轉向達娃央金:“終究不是她來打你抓你,而是你去打得她人仰馬翻,這樣的內訌……”


    “好了,不用說了!”達娃央金臉色冷下來,如同籠罩了一層寒霜,眼中流下的淚水竟然凝為晶瑩的冰粒:“我明白,你一定會袒護她,就像她袒護廖忠一樣,你們相處得久,有情分!”說完轉身就走。


    白鵬盯著達娃的背影,直到她走入水月軒,等了一陣,似乎沒出現收拾東西出走的跡象,才放心地轉身去看司徒靜。


    司徒靜微微一笑:“多謝幫主袒護。”


    白鵬皺眉道:“靜兒,你當初對我溫順服從,又很能幹,我一下子就喜歡上你。後來你脾氣大了起來,越來越凶,我還是喜歡你,因為感覺你是性子直爽,不拿我當外人。但如今你變得陰陽怪氣了,總是譏諷挖苦,再這樣下去……”


    “再這樣下去,就隻能分道揚鑣了,對嗎?”司徒靜神色淡然中略有些哀怨。


    白鵬長歎一聲,向四周一看:“這裏都是你的部下,不方便談話,去我書房。”


    “我才不去!”司徒靜想說還是到船上,卻見湖麵被達娃央金冰封了一多半,白鵬又是頭也不回地快步而走,隻得跟了上去。


    進入書房,白鵬叫小白和小青回避,隨後將門關嚴。


    “你想做什麽?”司徒靜急忙問道。


    “明知故問!”白鵬轉身過來,將司徒靜狠狠擁入懷中,無論她怎樣反抗,決不放手。


    司徒靜掙紮了一陣,也就不再動彈,輕歎一聲:“好吧!我也向你道歉,最近對你不太尊重。”


    白鵬含淚道:“你也不必道什麽歉,隻要咱們能回到以前一邊吵架一邊恩愛的樣子,我就別無所求。對,應該是我向你道歉,最近做的許多決定都沒考慮你的想法,請你原諒!”


    司徒靜幽幽歎道:“一段孽緣,既然沒有未來,又何必繼續?”抬眼一看,見白鵬眼淚汪汪,頓時心腸一軟,伸手幫他拭淚,笑道:“別這樣,你是一幫之主,又不是小孩。”


    “我就是小孩!才十七歲!我已經向司徒烈問過你的生辰八字,知道你向我隱瞞了年齡,你已經十九了!所以你該讓著我!”


    司徒靜見謊言戳穿,臉一紅:“當時哪知道會跟你有後來的事,隻是隨口一說的。”


    “那你怎麽不將自己說老些,偏說跟我同歲?你當時就對我沒安好心!”白鵬淚跡未幹就已笑了起來。


    司徒靜微微搖頭:“我承認,那時候,為了能跟你好,我是費了很多心機,可惜……”隨即長歎一聲,幽怨地望著白鵬。


    “可惜什麽可惜!”白鵬笑著將司徒靜抱得雙腳離地,向床邊走去。


    “喂!喂!”司徒靜揮拳捶打:“這是書房,外麵都是人!”


    “外麵的人都知道咱們的關係,不做些什麽?都對不住他們的期待。”白鵬嬉皮笑臉:“何況剛出了那樣的大事,咱倆親近一下,也可以安你部下的心,知道幫主仍然會信任司徒香主。”


    最後這句話果然有奇效,司徒靜停止了掙紮,任白鵬寬衣解帶,嘴角帶著一絲苦笑:“我明白,你這書房就是個魔窟,女人進來,不吃點虧休想出去。”


    “知道就好!”白鵬微笑著,隨後一皺眉頭,撫弄著靜兒胸口:“你瘦了好多!”


    司徒靜笑得更苦:“是不是變小了?”


    “原本就不大。我是說你肋骨都能數清了!”白鵬眼前又蒙上一層霧氣,將司徒靜緊緊抱住,埋頭在她懷中用力親吻:“都怪我,你已經很辛苦了,我不好好疼你,反而總跟你賭氣吵架!”


    司徒靜的苦笑漸漸變得甜蜜,手在白鵬頭發上輕撫,輕聲問道:“想我嗎?”


    “當然想!早上在船上就……”說到這裏,白鵬唯恐司徒靜像當時一樣重提清霜的話題,連忙打住,以行動代語言,埋入溫軟處緩緩頂進去,直至盡頭。


    司徒靜呼吸節律漸漸紊亂,略帶哭腔喊道:“我也想你!”


    白鵬伸手撫摸兩人相連之處,激動得不能自已:“靜兒,咱們終於又在一起了!”


    “嗯!”司徒靜用力點頭:“以後,你要聽我的話,咱們就一直在一起。”


    “好!我聽你的!”白鵬不斷加大力量,呼吸隨之沉重起來,順勢拉起司徒靜手臂,埋頭到她腋窩叢林,沉醉於靜兒那與眾不同的迷人氣息。


    ******


    狂風暴雨過後,便是一片安靜祥和。


    司徒靜靠在白鵬肩頭,蜷著一根手指在他胸口輕輕摳弄:“幫主,你真能什麽都聽靜兒的嗎?”


    白鵬望著司徒靜,撇嘴一笑:“也得看是什麽事,你若命令我自盡,我可得好好想想要不要聽。”


    “命令你殺了我呢?”


    “絕對不聽!”


    “嘻嘻……”司徒靜翻身趴到白鵬胸口,凝視他雙眼,笑道:“我才不會提這種離譜的要求。我每一個建議都是為你好,為血手幫好。”


    白鵬微笑撫摸靜兒臉頰:“那我自然要聽!”


    司徒靜撅起嘴,在白鵬唇上一親,輕聲道:“也沒什麽別的了,先照顧好你的部下吧。停了善堂的工程,省出銀子把欠餉都發了,買些上好年貨送給頭領們,再趕在過年前請所有統領以上的部屬大吃一頓,敬酒感謝他們一年的辛苦,與他們一醉方休。”


    白鵬一時陷入沉默。


    司徒靜望著他的表情,臉上笑容漸漸消失:“你又不願意?”


    白鵬微微搖頭:“我在想……”


    司徒靜歎息一聲:“你就慢慢想吧。”坐起身拿了衣服就穿。


    “等等!”白鵬用力將司徒靜拉回懷中:“再陪我一會!”


    “幫主,不是人人都像你這麽清閑的。”


    “靜兒,這麽久沒親近,哪怕讓我多抱你一會也好!”白鵬四肢都糾纏上去,防她逃走:“我也不是不願意,你後幾個主意我願意得不能再願意了,就是善堂工程我不想停。長久以來,我這日子過得渾渾噩噩,沒個目標,難得有這樣一件主動想做的事情!”


    司徒靜表情軟了下來,露出幾分溫柔,在白鵬臉上輕吻:“幫主,你心善,是好人。但你終究是黑|道首領,不是湖州知府,做善事也該有個分寸,不要越俎代庖。如果堅持想做,先照顧好部下,有餘力再說,好嗎?”


    “嗯,我明白!”白鵬笑著,扭臉湊上司徒靜的嘴親吻:“我一定兩者兼顧……”說到後來已經口齒模糊,兩根舌頭糾纏在一起,隨即兩個身子也緊擁著翻滾起來。


    ******


    直到紅日西斜,司徒靜央求說再不回去部屬要著急了,會以為香主出了事。白鵬這才戀戀不舍起身,幫靜兒一件件穿衣裳,穿到哪裏,親吻到哪裏。


    司徒靜含笑輕拍白鵬後背:“好了,別粘粘糊糊的,老夫老妻了,還沒親夠嗎?”


    白鵬從司徒靜胸口親到脖頸再親到臉上,然後攏上她衣襟,捧了靜兒的臉癡癡地看:“靜兒,我親不夠的,失去過,才知道珍惜。”


    司徒靜聽了這話,眼中泛出些淚光:“我也是,失去了,才知舍不得。你這個冤家,再可恨,再討厭,我也還是愛得不行。”說著捏住白鵬臉頰輕輕地掐。


    “那就對了,以後咱們再不吵架了,吵也要在床上吵,不容易鬧崩。”白鵬笑著,在司徒靜手上一親,幫她係上衣帶。


    等到司徒靜梳好頭,束妥了頭發,和白鵬一起走出秋水閣,幾名竊竊私語的黑風隊守衛連忙停了對話,直勾勾盯著兩人。


    “看什麽看!做好自己的事!”司徒靜喝道。幾名守衛連忙低頭。


    隨後她在白鵬臂上一掐,低聲埋怨:“都怪你,他們還不知會怎樣笑話我!”


    “哈哈,食色,性也,有什麽好笑話的?”白鵬說著,又輕歎一聲:“海棠苑如今住進了小桃,以後你再來留宿,沒有合適的地方住了。”


    司徒靜白了他一眼:“人家忙得很,哪有空再來!”


    “那我隻好去找你了。”


    司徒靜輕笑一聲,低頭道:“幫主,明日屬下去宜興,那邊還有許多事要安排,不過晚上應該會空閑一些。”


    白鵬臉上漸漸浮現喜悅笑容:“你的意思是……”


    “屬下收繳的鐵竹幫產業,有一處很幽靜的小院,竹林掩映……”


    “好!我去!一起去!”想到又可以跟靜兒過夫妻一般的日子,白鵬開心得幾乎跳了起來。


    直到送司徒靜出了麗人堂大門,望著她漸行漸遠,消失在甘水巷的街角,白鵬才笑容滿麵地返回。


    能與司徒靜言歸於好,於公於私都是天大的喜事,白鵬一時倒有些感激達娃這莽撞一鬧,反而為他倆提供了和解的契機。


    不過,既然自己在這次衝突中徹底偏袒了司徒靜,白鵬又有些擔憂達娃央金。


    到了水月軒,小丫鬟迎上來報告:“幫主,總護法收拾東西走了,還留了一封信。”


    “走了?!”白鵬兩眼圓睜,沒想到有“光明天”的信仰,都不足以將達娃留在身邊。


    接過信來一看,達娃央金用詞文雅古樸,老長的一篇,歸納濃縮就是幾句話:“幫主光明神性尚未覺醒,向黑暗妥協,達娃無法同流合汙,加之老父身有殘疾,做女兒的久未隨侍,甚為不孝。隻有暫且分別,他日有緣再見。”


    白鵬將信紙緊捏手中,抬頭望向西邊落日紅霞,長長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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