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氣!


    展昭下意識握緊手中巨闕劍,心中疑惑更甚,是什麽讓她動了殺氣?


    不,不對!殺氣確實不濃重,但她一個姑娘家為何會產生殺意?對何人產生殺意?


    不待展昭想出個所以然來,牢房的門被打開,包拯、公孫策、白玉堂三人走了進來。


    包拯仔細看了看,開口問道:“向姑娘可好?獄卒並未對你動刑吧?”


    向晴語恢複之前的軟和模樣,仿若之前展昭察覺到的殺氣隻是他一人的錯覺,微笑著施了一禮:“有勞包大人牽掛,晴語無事,獄卒並未對我動刑。”


    牢裏點著火把,光線不足,白玉堂湊近些看了向晴語好一會兒,搖著扇子十分不解:“這便是那位騎白虎的姑娘?怎麽五爺瞧著像個大家閨秀,不似山野村婦呢。”


    一身白衣,手搖折扇,自稱五爺……


    向晴語並無被人冒犯的惱意,打量著他,試探地問道:“莫非是陷空島錦毛鼠白玉堂白五俠?”


    “嗯?你還知道五爺?不錯,五爺看你順眼,這個忙,幫了。”說著,白玉堂抬起扇子,竟是要當著眾人的麵放仍是犯人之身的向晴語出來。


    “慢!”應著向晴語的一聲喊,展昭的巨闕出手,不出劍,隻劍鞘便擋住了白玉堂的扇子。


    兩人都對對方的實力知之甚深,牢房狹小,施展拳腳必定會傷到他三個不會武的普通人,因此,一劍一扇隻暗暗較勁一番,並未動真格。然兩人皆是習武之人,雖未真正動手,光是氣勢內勁的較量就讓旁觀者屏住呼吸。


    好心放人出來不被理解,又不能和展昭好好打一架,白玉堂不高興,連帶著對之前看著還順眼的向晴語也不怎麽順眼了,“怎麽?”


    白玉堂並不掩飾情緒,向晴語很明顯地看到他的不喜,慢慢解釋道:“得五爺相救自是好,晴語感激不盡。然,若是五爺就此好心相放,不僅我要蒙受不白之冤,五爺亦是要背上一個私放犯人的罪名,豈不遺憾?”


    “嗯,你說的話,五爺愛聽。”被順毛的白玉堂收回扇子,回身一倚木門,姿態隨意,亦如他的肆意性格,“這樣,你說說,你怎麽和那驃騎將軍發生衝突,五爺也好幫幫你。”


    自展昭從白玉堂那聽說向晴語出事,包拯和公孫策也隨後知曉,一行人便加快速度趕回開封。如今還未收拾得當便趕來牢房,自是為了解事情真相,好早日還她清白。


    向晴語心知肚明,也不多廢話,將事情緣由經過一一道來:“那日,小小白被偷,我知他定三日滴水未進,心裏著急便騎著小白來開封擊鼓鳴冤,望包大人幫我解決此事。沒想,事情是解決了,那日之事亦傳了出去,驃騎將軍栗康裕看中小白,起了奪取的心思。”


    擊鼓鳴冤?


    白玉堂搖扇的手一停,心說遲點再問,沒中途打斷。


    “華豐離開封不遠,我收到華豐連環殺人案的消息,得知包大人因此為難便和小白趕去華豐。小白不喜血腥之氣,我便留她在外,獨自一人進入華豐縣。那晚,展大俠送我出城,我和小白露宿在林中時被人發現,他們人多勢眾,還有兵器,小白為保護我受傷被抓。”


    向晴語放在身側的雙手緊捏成拳,語氣隱忍,“之後,我便偷偷跟著他們一路回了開封。幸而,栗康裕本就是愛馬之人,既看中小白便不會對她動手,好吃好喝供著,還著人為她治傷。小白受傷,我不會武,擔心小小白的行蹤泄露亦會被奪,隻能送小小白回了百靈山再回開封。”


    “不料小小白認路,不知是何緣由竟獨自去了華豐,遇上展大俠。如今我也不知他在何處,是否安全。”向晴語深吸口氣,壓下眼裏的酸澀感,繼續道,“我本想趁看守瞌睡打盹之際偷了鑰匙救小白出來,誰想那是預先設好的圈套,我潛入栗康裕放置鑰匙的書房,卻也因此入了陷阱,以盜取軍營機密的名義被關了進來。”


    一般的盜竊不會如此興師動眾,但若是牽扯到軍營機密,事關整個軍營和大宋安危,自是沒有從輕處理的理由。


    栗康裕並非十惡不赦之人,顧慮到若是向晴語身亡,白虎或許同樣會追隨而去,沒有盡快置向晴語於死地,隻把她關在開封府,打算趁包拯在外巡查各縣的時間裏馴服白虎。等包拯回來,查清向晴語並未盜取任何機密無罪釋放,然而那時木已成舟,白虎已改換主人。


    民不與官鬥,民不與軍鬥,身為平民百姓的向晴語無法和手握軍權的驃騎將軍作對,隻能認命。


    栗康裕沒有預料到的一點便是:白玉堂聽聞開封有個騎白虎的姑娘甚為新奇,準備趁著上京收租的機會見識一番,誰知因此在路上偶遇展昭。包拯等人又因前事認識向晴語,知她出事趕了回來,大大減少原本預期時間。


    向晴語將事情說清,退後一步,跪下身來:“包大人,請你救救小白!小白雖與小小白不同,因身上有傷不會滴水不進,卻依然少食。若是長此以往,她的傷定然好不徹底,一定,一定會出事的!”


    “向姑娘勿需如此,請起。”包拯抬手示意她起身,“可是以往出過事?”


    “八歲那年,師傅帶我下山,正巧山下廟會,回山晚了,那時小白便瘋了似的滿山找我。十五歲那年,我下山以物易物換些生活所需,回山時已月上中天,她便不吃不喝在家中等我。包大人,小白真的……”向晴語回想起見到小白無精打采趴在籠中的模樣就心痛,隻恨自己不會武。


    白虎乃百獸之王,就該自由自在在山中在林間奔跑嬉戲狩獵捕食。被禁錮在籠中好吃好喝相待的白虎可還稱得上百獸之王?禁錮久了,失去野性,也隻能成為栗康裕的一隻家養寵物罷了。


    世間竟有如此通曉人性的白虎?白玉堂大開眼界,更下定要救出白虎的決心。


    聽聞後吃驚的不止白玉堂一人,之前包拯公孫策展昭見過白虎人性化模樣倒還好,倒是在向晴語敘說她有師傅時禁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白虎通人性是好事,然也有不好之處。


    包拯皺眉:“如今已有半月之久……”


    向晴語深吸口氣,出口的話中已帶幾分哽咽:“見不到我,小白不吃不喝,栗康裕無法,隻能帶她來見過我。小白在將軍府是對我的束縛,我身在開封府亦是對小白的束縛,將軍此計一箭雙雕,讓我們互相牽製,反倒全了他的目的。”


    驃騎將軍善謀略?


    公孫策心中疑惑,問道:“上次小白前來是何時?”


    “已有兩日。之前小白傷未好時每日都會過來,如今傷好一些,每三日過來一趟,停留半個時辰,洗梳一番上些藥。”向晴語回想了一下具體細節,確認沒有遺漏,“小白的傷未好全,不出意外,明日應會再來。”


    白玉堂身為江湖中人,喜好行俠仗義,最見不得這種仗著官勢官威欺男霸女為虎作倀之事。聽聞其中故事,冷哼一聲,眉間染上幾分狠厲,“哼,歪歪唧唧作甚!要五爺說,直接去那將軍府將你的小白搶回來,若是遇到擋路的,直接殺了便是。”


    向晴語被如此簡單粗暴的解決方式驚呆了,怔楞過後愉悅笑開,忍不住讚了一聲:“白五爺高見!”


    難得遇上一個懂得欣賞他直來直往作為的人,而不是貶駁他行為粗魯直接不過腦,行事太過陰狠毒辣的。


    白玉堂心情甚好,也不在意向晴語是個女人,許下承諾:“以後五爺罩你!”


    展昭麵無表情:“白五俠是當著展某和包大人的麵決定要將小白偷回來?”


    “‘偷’多難聽,五爺這是‘取’。不問自取是為偷,小白本就是向姑娘的,五爺這是幫她取回原屬於她的……”說寵物不對,說東西也不對,白玉堂幹脆閉嘴不再說,隻那理直氣壯的模樣讓展昭為之氣悶。


    江湖俠士性格直爽,不喜來來回回彎彎腸子,有他們自己的一套,早該習慣才是。


    早見識過的包拯搖搖頭,不予置評。


    公孫策亦是搖頭,無言以對。


    心知勸不動執拗的白玉堂,展昭歎氣,看向白虎的主人:“向姑娘同意如此做法?”


    “咳!”展昭的模樣分明不同意她這麽做,被說中心事的向晴語咳嗽一聲,隻把話說了一半,點到即止,“若我會武……”


    她不再說下去,答案很明顯:如今陷入這般困境隻是因為她不會武,若是會武,那結果就不一樣了。


    展昭眉頭一跳,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白玉堂一臉找到知音的興奮,“啪”地一聲收了扇子,一語既出,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五爺教你!”


    展昭那句“向姑娘的年紀早錯過最佳習武時間”的話還在嘴裏,向晴語已經同意了,笑得眉眼彎彎,顯然高興極了。


    “多謝五爺!”


    “嗯?”


    “多謝師父!”


    “乖!”


    展昭:“……”心有點塞。


    包拯&公孫策:“……”這變化有點快。


    來之前,包拯和公孫策已向留守在開封府的府丞和衙役們了解過一番事情經過,再問當事人向晴語一是為確認,二是怕遺漏,三也是例行公事,不料還真問出了點事。


    四人剛從牢房出來,王朝走了過來:“包大人,宮裏來人,請大人即刻入宮。”


    按理來說,從轄下視察回來後確實要進宮一趟述職,可向晴語的事讓認識她的幾人放心不下便先過來問問,誰想宮裏特意來人宣召。


    不知宮裏是否有緊急要事,包拯決定立刻進宮,“公孫先生,府中之事便托付於你了。”


    包拯和公孫策早已有了相當的默契,平日裏包拯進宮並不會刻意叮囑,然如今情況特殊,若驃騎將軍提前來訪,指不定府裏會出事。


    “大人放心。”公孫策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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