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君一覺睡到自然醒,回想昨夜夢中自己堪堪一副風流狀,抵死拽住一花樣美男不放手。貌似還剝去了對方的衣服?!


    待完全清醒時候,便淩亂了。


    昨夜星辰昨夜風,卿君已然盡數忘卻,醒來纏繞芙蓉帳內的曖昧氛圍讓她了然,那泛著微微桃花色的夢境不是夢,昨夜自己被輕薄了!


    塌上這位花樣美男此刻正欣賞著自己,不知單手支額這般垂涎自己熟睡的容顏已然多久了。那殷切之中暗藏婉約,顧盼之間包含柔情的嬌豔模樣,以卿君玩轉馳騁言情小說界多年的經驗來看,這廝正對自己打著歪主意。隨即便向其投去嫉惡如仇的眼神。


    “昨夜我想走來著,可你執意挽留,況你我早有婚約,本王私心想著,還是阿卿你看得開,你我委實毋須扭捏做態,本王就勉強留宿你塌上了。”


    卿君不屑這廝赤裸裸掩飾的解釋,惡狠狠拽出了被夜無儔壓在身下的自己褻衣的一擺衣角,一麵稍作整理自己淩亂的著裝,一麵緩緩調整了自己的作戰方針,一麵道:“那我身上的衣物是怎麽回事。”


    “昨夜你心急火燎剝我衣服,剝完又心急火燎剝自己衣服。可你著實醉的不淺,這綢子緞帶都被扭曲作一團,我便順從了,後仗義幫你剝了衣物。”


    “如此說來,便多承王爺仗義相助了!”卿君聽聞咬牙說道。


    “好說好說。”夜無儔邊連連說著,邊巋然端坐於塌上,雙臂平伸。


    “這是做甚?法輪大法?”卿君鄙夷的看著這位異教徒。


    某七悠然開口道:“更衣”


    卿君白了他一眼:“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脫衣服要我相助,穿衣還要我代勞,你是不是男人啊?”


    夜無儔聞言眼睛放出了萬丈光芒:“怎麽,本王是不是男人,阿卿你是否有興趣親自檢驗一下?”


    卿君聞言越發鄙夷的望了眼對方,道:“我這麽一傾城絕色與你同床共枕了一宿,七爺您居然愣是沒把這床單滾成,你還別說,我對這一問題倒還真是好奇――王爺您是不是不舉?”


    “昨夜你爛醉如泥,本王不願乘人之危與你苟且,既沒情趣又沒品格,如此讓你逃脫。蕭卿君!你信不信本王現下便將你就地正法?以祭我七王爺雄霸花叢的威名!”說著,便猛地將正在整理褻衣的卿君撲倒。


    正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房門洞開,進來一梳著雙丫髻的丫鬟――子佩,塌上這麽個繾綣孟浪信息量十足的場景著實讓這位形容尚小的妹子麵紅耳赤。一時愣在原地,不知若何。


    夜無儔用壯碩的身軀鉗製禁錮著身下的卿君,任憑卿君這花拳繡腿的三兩下,夜無儔輕蔑的嘲笑這些在他看來皆是浮雲的負隅頑抗。聽聞有來人,卻遲遲不稟明何事,便冷冷催促道:“說。”卻並不轉頭,目光餓狼般直直焦灼住身下嬌喘的獵物。


    子佩被這一聲嚇得魂不附體,立即便犯了口吃:“二……二小姐,平南王二……二公子相邀一見。”


    江浸月?這倒是個不速之客,卿君有些訝異的望向身上之人。


    夜無儔顯然被敗了興致,施施然起身,鬆開了對卿君的鉗製,邊下榻自己左一件右一件的穿衣,邊說道:“本王允了。”


    切……本小姐征求你同意了嗎?果真夜郎自大!


    隨即,迎合向卿君愈發訝異的神情,他又補充:“但不保證不去聽牆根。”


    卿君穿好衣服,應邀來到相約地點――個園之中的茂林修竹之處。


    入了竹林,才剛剛站定分毫,便被人握住了胳膊,微微往其懷裏一袋,整個人便被壓進了一個結實精壯的男人的胸膛。


    “聽聞他昨夜宿在你塌上?”來人微微焦灼失態的急問。


    卿君扭轉著身子,逃離了對方的鉗製。今兒是怎麽了?桃花朵朵開?捋了捋衣裳的褶皺,不緊不慢回到:“怎麽,七王爺宿在未來七王妃塌上,於禮不合麽?”


    隻此一句,小江便徹底頹敗了下來。繼而他的眉頭又舒展開來,“並非所有人都如此著緊‘禮製’二字。他是長情之人,坐懷不亂隻因他不想,而非他不能。”


    他從廣袖之中摩挲了會子,拿出來一包牛皮紙包裝著的物件,遞於卿君,道:“你當日溺水,風濕入骨,平陵此地常年多雨,未免落下病根,千寒易祛,一濕難除。這些藥材,你每日服一帖,連續十日便可。”


    小江這話說的深得卿君之心。自穿越以來,常常關節疼痛難忍,往往不適之感持續個把時辰便消失了,她起初也並未在意,隻當是初穿乍到,自己的靈魂同這身體尚未契合造成的不適。後來,來這平陵,連日陰雨連綿,這不適症狀又愈發強烈了。


    叫醫者國手這麽一說,卿君連連點頭。連日來縈繞心頭的不足為外人道也的一樁心事被釋疑,心情豁然開朗,多雲轉晴。


    “如此,便卻之不恭了!”卿君爽快將藥材收下,正欲行禮道謝,被江浸月一把攔住,道:“卿君,同我不必多禮,你又忘了嗎?”


    卿君後退了幾步,稍作掩飾實則是躲避同江浸月肢體觸碰的居心。“二公子長路迢迢前來平陵,定然不隻為卿君送藥材這般純粹吧?”


    江浸透目光瞥了眼身側竹林,笑道:“竊以為這話或許你可以換個人問問。”


    說罷便朝月洞門行去,望著那個清臒孑然的背影,卿君莫名有些心疼。對他決絕若此,自己又何嚐不曾心軟?即便他未必有過真心,畢竟有著“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的情分,相識一場以屬恩澤,他亦有著自己的抱負,何必苛責?


    正失神望著,忽而身側竹林一陣騷動,繼而聽見那個冤家熟悉的聲音:“你看夠了沒有?”


    夜無儔如妖魅一般從一叢竹林後現身。


    卿君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你果真來聽牆根了?!我倒是高估了王爺的節操。”


    夜無儔像是沒聽見卿君的挖苦,一把奪了卿君手中的物件――藥材,挖苦道:“本王的人,倒要他來惦記?”


    正欲搶了那藥材向院外踱步,不知又想起什麽,後又返回,將藥材複有物歸原主,塞入卿君手中,道:“他醫術不賴,既專程送來,你便吃著吧,橫豎不能耽誤了你的身子。”


    見卿君怔怔定在原地,還在思索著方才小江那句關於“坐懷不亂”的話。他昨日到底是“不想”還是“不能”?該不會是“不行”罷?


    他刮了下她的翹鼻,寵溺無邊的說著:“回屋去吧,一早起來還沒用膳,仔細了站成一尊望夫石,本王可要退貨。”


    說完,沒等卿君反應回擊,他便已然逃之夭夭了。大步流星,揚長而去。


    望著他雅綠色的衣擺消失於遠門那頭,卿君忽然有種錯覺,仿佛,自己真的便是他傾了心去愛的女子。而不是昨日自己撞見的焚琴口中的那個為“蠱惑人心”而“強顏歡笑”的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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