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天與閔誠謹提起酒壺,拿著酒杯,率先步入烏篷船,虞夕呆立片刻,也跟著走了進去。


    有雲:


    煮酒燃煙,揮拳舞劍。


    飲罷千杯,指點江山。


    殘陽如血,楓葉染丹。


    秋意正好,一笑褪闌珊!


    隻聽見閔誠瑾長歎一聲,咂了咂嘴,問道:“三大派,算上茅山是四大派,你都知曉吧?”


    仇天點頭接道:“華山清風,洞庭羅綺,神農伏龍,無定茅山。”這話便是說:華山山巔的清風觀,洞庭湖上的羅綺門,神農架外的伏龍寺,不著蹤跡的茅山。


    閔誠瑾微微一笑,點頭道:“這些,是市井之人皆知的。功力最為高深莫測的,陳摶之外,自然當數三才了,若是三光仍活在世上,也與他三人不相上下。三才天地人,三光日月星,實乃臻至化境,陳摶之外無人能敵的絕頂高手!當年處處行惡的三光被陳摶驅逐大漠,三才也隱居世外,不理世事。所以,這七人暫且不提。”


    三才天地人,三光日月星!


    “伏龍寺的延苦大師,悲天憫人,與觀世音、地藏王一樣的胸懷,伏虎拳亦練的雄渾壯闊,內力滔滔,當算一個最強。


    他師弟延厄大師,另走一途,拳法刁鑽詭秘,一雙伏虎拳碎星破日,鋒銳無雙,少有人能正麵應對,他也算一個最強。


    蕭逸行,幾年前參破須彌步第三層,濁世滔滔藏真我,鴻影紛紛亂人心。雖內力不足,但他身化萬千的招數,誰人敢惹?此人憑著飄逸行走的功夫,再加上不弱的分花戲蝶手,也算一個最強。


    我師父,苦修幾十年,諳習前人對劍的領悟,雖然我不推崇他,但他的劍法也是極為厲害,也算一個最強。


    玄牝大山的冷香宮宮主,無人知她姓名,無人知她容貌,隻知道每位從冷香宮裏走出的弟子,個個精通蠱惑人心的妖術,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複,宮主更能顛倒眾生,玩弄男人於股掌…也算是最強的本事。”


    說道此處,仇天暗暗稱道:“不知那位冷香宮宮主和夢姐姐比起來怎麽樣?不對,夢姐姐可不是故意使出功法,比那宮主強太多了。”


    閔誠瑾不知他心中所想,繼續說道:“坑儒穀,當年秦皇焚書坑儒的所在,五十年前被一個人不人鬼不鬼、傳說奇醜無比的人占據,修煉陰森內力,自號奢比屍,並收了兩個徒弟,就是我們先前交手的肝屍榆屍。奢比屍算一個最強。


    還有瀛洲謝家,當年謝靈運四處雲遊,自稱天下武學分十鬥,他占八鬥。並收錄十大神劍的九把,唯獨漏下軒轅氏祖傳的軒轅劍。後來又贈給太白居士一把七星龍淵,現在在我師兄手裏。雖然天姥山人不常外出,但當任的謝家家主謝寂深,一身山河玄功,修為通天,頗有名氣,連我師父也不敢輕易觸及。臨江仙算一個最強。


    這些都是我略知一二的高人,以至於其他隱士,或許有更厲害的也說不準。單單是玄牝大山裏,到處是奇峰,幽穀,不知藏了多少隱世不出的高人。傳說中,玄牝大山的山外另一端,有巫人族的祖先巫族。巫人族個個神力無窮,不知那巫族,又強到什麽地步。”


    仇天聽的合不攏嘴,口中塞了鴨蛋一般,瞠目結舌,喃喃道:“這麽多的絕頂高手,若是遇見了,豈不是萬萬不可動手了?”


    閔誠謹似笑非笑,敲著仇天腦袋,歎息道:“還動手,能逃命都是萬幸了。不單是這些頂尖高手,更多的一流二流高手,也是不可當麵與之纏鬥的。譬如大漠孤刀與江南劍、奢比屍座下的肝屍榆屍、扶桑漂來的兩個殺手、我師兄、丹青妙筆、葬花人、袖中劍、窮叟醜嫗、伏龍寺年輕一輩的悟海空明四大僧人、羅綺門的蕭道彥與杜巧巧,等等數不盡的名聲在外的高手。”


    仇天挺起胸膛,拳頭揮起,撞了撞閔誠謹的肩膀,笑道:“你也無須妄自菲薄,當日在思帝鄉,我便瞧出了,那杜巧巧蕭道彥,無人在你之上。”


    閔誠謹忙揮了揮手,他雖狂妄,卻不敢在無數高手裏占上一席,慚愧道:“如今,可不敢妄下定論。不過,我倒有信心,假以時日,那些一頂一的絕世高手,也會盡數敗在我手下!”


    少年雄心,敢比天高。


    壯誌淩雲,不畏扶搖。


    慚愧的話,卻引出了一番豪情壯語,閔誠謹臉色借了酒意,更顯酡紅,衝仇天問道,“滾滾逝水,朝代更迭,江湖中人人習武,高手一代換了一代。你卻說說,這文人裏,古往今來第一聰明人,是誰?”


    仇天撓了撓頭,皺眉思索,卻沒讀過那麽多聖賢書,羞澀道:“文人騷客那麽多,卻無人號稱最聰明的啊!莫非是開封府包拯?公孫策公孫先生?”


    閔誠瑾搖了搖頭,嘿嘿一笑,道:“此人是――東方朔!他可算得古往今來第一聰明人,據說他總愛耍些小聰明,那可是冤枉他了。誰能靠著小聰明,無師自通,習武幾年,變成武功天下第一?據說他留下了一處寶藏,其中,便是他自創的武學秘籍!”


    仇天聽得入神,猛的想起一事,說到:“誠瑾你怎知道這麽多奇人異事?難不成,你都曾有幸得見?”


    閔誠瑾似是有些醉了,壓低了聲音,歎到:“這便要追溯到我先前提及的天下第一聰明人了。其實,在機緣巧合之下,東方朔的寶藏已被一位書生尋到。”


    “書生?若是有人找到了東方朔的遺跡,為何未曾聽聞此人威名呢?”仇天不禁發問,虞夕亦是相似神情。


    閔誠瑾繼續說道:“東方朔既是古今第一聰明人,自然留下了無窮盡的大智慧。那書生也是極聰明的人物,雖無力將浩渺如煙的功法盡數學盡,卻把那些大智慧熟記於心。心存大智慧,對虛名,自然不屑一顧了。幾年前我有幸與他秉燭夜談,方才知曉了這番傳奇。隻是,可惜啊可惜!日後再也無幸見他了。”


    仇天皺著眉頭,問道:“為何再也無法得見?難不成,那人仙逝了?”


    閔誠瑾歎了口氣,說道:“雖未仙逝,卻也類似了。那人本是一介迂腐書生,後雖變得仙風道骨,入了道門,骨子裏卻依舊固執,是個酸儒。他說,東方朔留了十套劍法,合稱諸子劍!”


    “諸子劍!”


    仇天與虞夕相視一望,震撼的說不出話。


    好大的口氣!


    “這十套劍法,取自諸子百家的學說,分別為道劍、名劍、法劍、儒劍之類。山洞裏,有東方朔的臨終遺言,與秘製機關。唯有將其中任意一種劍法,修至大成,方可以離開。那前輩花費五十年,直到白發蒼蒼,才參透了一套,再也難忍寂寞,迫不及待的出山試劍,打得世間全無敵手。後來,他終於下定決心,重回洞中,欲悟出第二種乃至第三種劍法,直至魂斷身殞。”


    仇天與虞夕啞口結舌,隻覺自己渺小。仇天歎道:“這書生,確是固執,也是個可敬之人!無怪乎練就這般造詣。隻是,那書生究竟是誰?為何從未聽聞呢?”


    閔誠瑾笑了笑,和道:“當時我也問了他這句話,他說,陸沉。”


    “陸沉?”仇天與虞夕對視一眼,兩雙眼睛裏盡是迷惑,陸沉,端是名不見經傳之人。


    閔誠瑾嘿嘿一笑,說道:“他說的自然是化名了。莊子曾有雲:是自埋於民,自藏於畔。其聲銷,其誌無窮,其口雖言,其心未嚐言。方且與世違,而心不屑與之俱。是陸沉者也。陸沉,隻是他自況隱士罷了。”


    仇天“哦”了一聲,抬頭衝閔誠瑾笑道:“那誠瑾你呢?你隻說些前輩高人,你也算年輕一輩的頂尖人物了,跟他們比起來如何,又差了多少?”


    閔誠瑾哈哈一笑,仰天說道:“我師父刻舟求劍,不知變通,而我亡羊補牢,未晚猶遲,我師兄才是當真的驚才絕豔。他為人寬宏大量,客無親疏,來者皆敬。玲瓏萬象心啊!參破森羅萬象,再演變出日月盈虧,草木枯榮,生死之序,甚至是天地蒼生。”


    仇天不解的問道:“玲瓏萬象心?很厲害嗎?”


    閔誠瑾嘿嘿笑道:“你師父都參不透的本事,你說厲害不?”


    仇天咋舌不語,隻是連連點頭。


    閔誠瑾橫眉一挑,似一柄利劍,直入天際。他盯著仇天笑道:“你身兼眾家之長,想必不會比我差了去,小天兄弟,比劃比劃如何?”仇天無法推脫,更因了少年心性,也想打鬥一番,兩人便飛到烏篷上開始拔劍拆擋。


    劍光四起,驚濤陣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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